熊子溪四下望着,听到“温良”的名字,忙拉着肆晓时说:“我们快点走吧!”
梁正年注意到熊子溪:“他是谁?”
肆晓时简单明了地解释:“他是个人,被温良抓起来做交替的,太不人道了,得带他走。”
梁正年能闻出他确实是个人,也就不再追究,捂着肚子起身时,发觉这次比上次伤得要重许多。
上次的伤可以自己恢复,是由于手持神器的家伙是个人。而这一次,梁正年如何都察觉不到伤口的恢复,那么伤害自己的家伙,一定就不是人,也不该是和自己一样的鬼。
到底是谁呢?
熊子溪这时注意到桌上的一块手表,忙拿起来,摩挲两下后,戴在手上:“这个该死的温良,居然拿了我的手表,哎?我的书包哪里去了?”
肆晓时看在眼里,忽而转身,跑到货架处,将那个暗暗盯了许久的台灯拿到手里。
梁正年迷惑:“你拿哪个干嘛?”
肆晓时紧紧抱着台灯:“我想拿走这个。”
温良那家伙差点杀了肆晓时,她想要拿点东西也无所谓,只是她突然这么不规矩,让梁正年有点惊讶。
“那我们走吧,我觉得我肚子不太妙。”
熊子溪这时才注意到,对方说肚子没了,但没有出血,而是一直在汩汩冒着烟气:“他不是人!”
梁正年立马瞪向他:“你骂谁啊?”
肆晓时走出吧台,扶起梁正年:“不是人又怎么了?他带我来的,也得他带我们走,走吧!”
熊子溪被温良折磨了很久,如今对鬼非常排斥。
肆晓时见他不放心,又说:“走吧!我是人啊!你怕什么啊?”
熊子溪往前走了一步,又犹豫着退后,转眼,从桌上那个装满药瓶的盒子里随手拿了几瓶药,稀罕地揣进兜里:“走吧!”
肆晓时指着对方:“你拿那个干嘛?”
熊子溪一副理所当然:“你不也拿了他的东西,那家伙那么过分!我拿他这点东西怎么了?”
肆晓时抱着台灯,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
很快,两人一鬼走出店内,为了避免外面的鬼有所察觉,肆晓时和熊子溪共披一件斗篷,两人挨得有些紧凑,一旁捂着肚子的梁正年难免又醋了:“你小子,走路别一摇一晃的行吗?”
“你以为我想啊?”熊子溪硬生生回了他一句,出了温良的店,温度就低下来了,人类根本无法适应,他哆嗦一下,反倒更紧地贴在肆晓时身边:“我也只是想活命而已。”
梁正年瞪了熊子溪一眼,再看肆晓时,怀里抱着那盏台灯,手上还紧紧握着剪刀。
“拿那个台灯干嘛啊?”梁正年问她。
肆晓时不知怎么解释,只是将台灯抱得更紧:“我喜欢这个。”
“那么喜欢?”梁正年轻轻笑着,仔细又看了下那盏台灯,看上去很有年代感,倒是自己生前那个时期常见的台灯款式,不由联想到自己,轻声追问:“要送给我的么?”
肆晓时没想到这茬,反问:“你也喜欢?”
如果是送给自己的,梁正年一定要说喜欢:“很好看啊。”
肆晓时忙又将其往怀里护住:“这是我的了。”
梁正年怔了下,继而,在旁听了半天的熊子溪哈哈笑起来:“自作多情的家伙!”
梁正年收回目光,虽然有点尴尬,还是尽量保持镇定:“那个…你把那个剪刀收起来吧,你也用不到。”
肆晓时看了眼手上神器:“怎么用不到啊?温良就是被这个打走的。”
梁正年仔细想了下,才觉得不对劲儿。
自己晕倒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肆晓时居然可以在温良的手底下逃脱,还救醒了自己么?
“怎么会?”
肆晓时自信地点头:“就是会啊!这个东西可以放射出…类似激光的东西,就把温良打跑了。”
梁正年本来急促的脚步渐渐放缓:“放射…你是说剪刀会射出神光么?”
“那个东西叫神光么?哦!那可能就是吧,毕竟是苏以的。肯定不一般啊!”
梁正年忙和对方分辨:“当时剪刀在你的手里么?”
“对啊。”
“真的在你的手里?”梁正年的表情愈发沉重。
肆晓时还没觉出其中异样,只和梁正年用力点头:“对啊!是在我的手里啊!怎么了?”
人类无法催动神器里面的力量,这是梁正年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而且,从上次那个伤害自己的侵犯者身上,也得到了证明。
为什么,现在肆晓时可以用苏以的神器,还把温良给赶走了?
这根本不可能的……
熊子溪见梁正年表情不对,警惕着将肆晓时往自己身边拉扯:“哎!这个鬼的脸怎么黑了?”
肆晓时没理熊子溪,关切着问梁正年:“怎么了?”
梁正年只是摇摇头,他从没怀疑过肆晓时人类的身份,这时也没法将问题落在肆晓时身上。
心里是在暗暗猜想,也许苏以设置了什么特定的神术,才会让肆晓时也可以催动神器,或者神器坏掉了,才会被肆晓时不小心驱动……
很快就要走到鬼门关,熊子溪讨好地和肆晓时问起:“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肆晓时,他叫梁正年。”
“四?什么?”
肆晓时不可否认,自己的姓氏,还有名字,不管是拆开读还是合起念,都有种古怪的感觉。
“肆…是放肆的肆!晓时就是日尧晓和日寸时。”
熊子溪今年刚上高一,学习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差,听肆晓时这样介绍,反倒更糊涂了:“算了吧!那我叫你小十姐姐就行了吧?”
“随你便啊!”
熊子溪拽住对方,又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的?确定能带我出去不?”
“肯定能啊!都走到这里了,你怕什么?”
熊子溪偷偷看了眼梁正年,仍对鬼魂不抱好感。
梁正年在熊子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同时,眼神也忍不住往对方身上瞟,虽然这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几岁,但十几岁的小男孩色起来最刹不住车了,梁正年可怕肆晓时被占便宜,因此隔个一两秒,就要瞪一眼熊子溪,导致熊子溪对对方更没好感。
很快走到鬼门关,梁正年远远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崽崽,忙拉住肆晓时和熊子溪,躲到一旁巷口处偷偷观望:“看来温良伤得不轻,自己躲起来了,只是让崽崽等在这里。”
“没关系啊,我有剪刀!”
肆晓时说着,将剪刀举到梁正年眼前,咔咔剪了两下子,上头便有金黄色的神力涌出。
梁正年紧了下眉,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熊子溪冷哼一声:“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梁正年又瞪了熊子溪一眼:“你说什么?到底清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啊?傻瓜!”
“情况是你被温良搞晕的时候,小十姐姐救了你,你什么戏份都没有,蠢货!”
梁正年没话可说,转眼继续看向鬼门关的方向。
正有两个浑身泥巴的死鬼,带着两串漂亮的宝石项链走出鬼门关。
梁正年灵机一动,和肆晓时提议:“我觉得我们三个可以伪装成泥巴鬼,这样崽崽就看不出我们的身份了,而且你们身上有斗篷,还有剪刀,应该没问题的。”
熊子溪不乐意:“泥巴?你个死鬼,想要我们死你直说好不好?你们鬼界的东西会冻死我们的!”
“盖在斗篷外面就行了么!”
正吵着,熊子溪身上一抖,后背钻出一股凉意:“哎呀!怎么忽然这么冷啊!”
肆晓时瞄了他一眼:“你斗篷好像掉了。”
熊子溪跟着望向身后:“哎!真的哎!”
彼时,两人一鬼都傻住了,齐刷刷回头,就见肆晓时和熊子溪身上的斗篷被一只蒲公英精灵拎了起来。
人类的味道,再次弥漫在空气中。
第58章
蒲公英精灵没有脸, 只有两只蓝宝石般的眼睛,眨眼时, 还掉落着白色灵光,有一种空灵又楚楚可人的美。
熊子溪先是炸了锅,拽着肆晓时吱哇乱叫:“糟…糟糕!”
肆晓时看到这样漂亮的生物, 少女心迸发难免心软。柔和下声色,与蒲公英哄着:“喂!拜托了!还给我们好不好?只要还给我们,我就不伤害你。”
蒲公英还是没有将斗篷还给肆晓时,低头时, 靠近下斗篷, 就见上头的灵气被它吸了进去。
之前掉斗篷时是在温良店内,还不觉得如何。这时在室外,熊子溪和肆晓时开始觉得冷, 手脚控制不住地打颤, 真快要冻死的节奏。
梁正年不由分说, 一个闪影钻到蒲公英身后,趁它要将斗篷吃掉时,一把拽住它脑袋上的种子。
蒲公英立即叫唤起来,但它不会说话,挣扎的声音只是一阵断续的喘息。
种子很快掉了一半, 眼见要被梁正年弄死, 贪婪的蒲公英终于放开了斗篷。
梁正年夺过斗篷,整个罩在肆晓时身上,刚被熊子溪撑大的地方, 这时还被梁正年直接绕在肆晓时腰上,老老实实缠了好几圈。
“稍微适应一下,应该就不会觉得冷了。”
肆晓时哆哆嗦嗦地点了下头,很快觉得温度上来了。
在旁观望许久的熊子溪终于熬不住,抱着快要冻成冰棍的自己和梁正年喊起来:“喂!你好歹给我留一块好不?”
肆晓时才想起熊子溪,想要给他一块斗篷,却发现梁正年死死抱着自己不动。她也明白这是宠她,但为了宠自己,活生生冻死个祖国的花朵似乎也不太好,便钻出脑袋和梁正年劝道:“梁正年,分他一块啦!他会死的。”
熊子溪忙跟着点头:“对啊!快点给我一块!我会死的!啊切!”
梁正年仍紧紧抱着她,双眼紧闭,理都不理熊子溪。
冷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熊子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前去抱肆晓时,斗篷接触到熊子溪后,自然将其笼罩在内,结果在他抱住肆晓时后,一只手顺便穿进了梁正年的身体。
过分的冰凉,让熊子溪禁不住牙齿打颤。
“哎!小十姐姐,这个鬼,貌似有点不对劲哦!”
“嗯?”肆晓时望向梁正年,对方闭着眼,双唇紧抿。
“梁正年?”肆晓时忐忑着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