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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好像有大病_分节阅读_第63节
小说作者:王锦WJ   内容大小:540 KB  下载:教主好像有大病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3-04-25 00: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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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铁憾岳闯到人和堂里来大打出手,徐怀山身上受了好几处刀伤。地载堂的人却在后面守着穆广添和她父女二人,任前面打得再激烈也不出头。

  穆广添凡事先顾自己,无论是金钱还是性命都守得万无一失。只是算计的太过精明,就不免失了人情。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业力司的人,保护教主是他的职责。他这样不管不问的,不但让人心寒,深究起来还是严重的失职。

  徐怀山事后没跟他们算账,现在是多事之秋,计较起来反而让外人得意。但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结个疙瘩,也不是好事。穆广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觉得自己这么做没什么毛病,反正大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就这个脾气,谅徐怀山也不能把自己这个老臣怎么样。

  穆拂衣夹在中间十分难受,想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过来了。徐怀山本来就对她有点敬而远之的态度,父亲这么做,更是让他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她听说那天晚上,徐怀山从房顶上摔了下来,李清露想也不想就冲过来接他,还冒死护着他。当时周围的人都吓呆了,觉得这小姑娘必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不然就是脑子不好使,连命都不要了,居然敢跟那疯子讲道理。

  扪心自问,若是换成穆拂衣,她也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自己一直喜欢他,却什么也为他做不到,实在有些难堪。

  穆拂衣道:“我听说你受伤了,给你炖了点鸽子汤。还有家里拿来的药材,你看能不能用上。”

  她左手提着个食盒,右手拿了两盒人参。徐怀山接了过来,道:“多谢,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他的态度淡淡的,让穆拂衣心里越发不好受,忍不住道:“那天晚上我想出来的,我爹不让。”

  徐怀山叹了口气道:“你不会武功,穆堂主的年纪也大了。你们出来也是危险,保护好自己就好。”

  他虽然这么说,却把她当成了外人,从头到尾就没指望过他们。李清露走了过来,客气道:“外头冷,穆大小姐进来坐么?”

  穆拂衣一见她,心里就分外不舒服。她微微皱起了眉头,道:“不了,我还有事。”

  她说着深深地看了徐怀山一眼,轻声道:“你好生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徐怀山点了点头,穆拂衣便转身走了。李清露把食盒放在桌上,伸手摸了一下汤碗,道:“还热着,来喝吧。”

  徐怀山坐下了,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炖得不错,她也是个灵巧的姑娘。

  他想着穆拂衣刚才来的情形,她的神情有点难过,又很担心他,但很多话碍于身份说不出口。

  徐怀山知道她比他爹重情义,但穆广添太贪婪了,他的需求就像一个无底洞,给出的一点回报和自己的付出完全不成正比。他越是跟穆家的人接触,就越有种疲惫感。甚至让他一见到穆拂衣,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他叹了口气,觉得穆拂衣应该比自己还要难受。毕竟穆广添是她的爹,自己受不了,大不了远离他就是了。而她违逆不了他的意志,只能继续受他的摆布。

  穆拂衣憋了一肚子话,见了徐怀山又说不出来,只能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她一心想帮他做一些事,可手里没有实权,什么也做不到。她只能事事听父亲的安排,浑身都透着一股无力感。

  从前徐怀山见到她,还会露出微笑。如今再见面,他的神色却有点疲惫。穆拂衣想起少年时他送自己寒梅的情形,那时候他对自己还很温和,现在眼神里却只有冷淡了。

  父亲很爱她,可他的自私要把她人生中唯一的一点温柔都掐灭了。

  穆拂衣心里的念头乱纷纷的,也不知道该怪自己无能,还是恨父亲太自我了。她走到厢房前,见父亲负手站在屋檐下,看着远处的天空。

  “回来了。”

  穆拂衣去看望徐怀山还是背着她爹去的,被他抓了个正着,有些局促不安。她道:“嗯。”

  她从上午就在厨房里忙活了,一点小心思瞒不住穆广添。他道:“他怎么样了?”

  穆拂衣轻声道:“精神不错,伤口也养的差不多了。”

  穆广添淡淡道:“年轻人嘛,受一点小伤,几天就好了,不必大惊小怪的。”

  穆拂衣心里更不舒服了,觉得父亲实在刻薄无情。出事了不去救援,听说徐怀山受了伤,又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心好像是石头长的。

  穆广添捕捉到了女儿细微的不满,微微一笑,道:“怎么了?”

  穆拂衣小声道:“他好歹也是教主,出了事您也不问一声,别人要说咱们的不是了。”

  穆广添道:“你去探望了不就行了,我的宝贝女儿不就代表地载堂的面子么。”

  穆拂衣微微皱眉,觉得父亲又跟自己打马虎眼,想要敷衍过去。

  穆广添知道前几天的事让女儿心里不满了,年轻人要面子,沉不住气。却不明白等到年纪大了才知道什么都是虚的,自己过得好才是最实在的。他不动声色地说:“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穆拂衣试探道:“咱们既然归附了本教,多少得给教主点面子,不能总是作壁上观。人家毕竟给了您一颗救命的丹药,咱们总不能一点好也不念吧?”

  穆广添缓缓地点头,道:“你心疼那小子了,想帮他出头。”

  穆拂衣有点慌乱,道:“没有,爹爹你别取笑女儿!”

  闺女长大了,要为心上人打算了,自己这老头子留下来也是碍事。穆广添有点惆怅,整了整袖子,淡然道:“我在这儿待了好一阵子了,也没什么大事了,过几天就回咸阳去吧。”

  穆拂衣还想跟徐怀山多见几面,舍不得就这么走。穆广添道:“要不然我留下一些人保护你,你在这儿多待一待?”

  穆拂衣没想到父亲居然会成人之美,轻声道:“都行,女儿听父亲的安排。”

  女孩儿脸皮都薄,她这么说,就是想留下来了。穆广添想着闺女的年纪也不小了,有徐怀山这么个合适的对象,还是得争取一下,免得错过了以后女儿怨自己。

  他微微一笑,道:“那这边的人都给你留下了,爹先回咸阳。你要帮他也由的你,但别对他太好了,要不然那小子予取予求的,不把咱们地载堂当回事。”

  穆拂衣的心微微一动,没想到父亲终于松了口,肯把人交给自己了。

  穆广添知道这丫头虽然聪明,但心地太好,提醒道:“爹就希望你好好的,千万别吃亏。至于那小子,他喜欢你,我也不阻拦。他若是没有这个福气,咱们也不必伤心。日子慢慢过,总有合适的人在后头等着。”

  他这么说,是瞧出了徐怀山对穆拂衣虽然有三分敬重,却未必对她有爱慕之心。早年徐怀山的身份低微,不配肖想地载堂的大小姐。如今他位高权重了,又不愿受人制约。他若是跟穆拂衣在一起,将来事事都要看穆家人的脸色,终归是不得自由的。

  穆广添是过来人了,只想让闺女别陷得太深。然而穆拂衣十分雀跃,根本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一心想着只要手里有了人,就能帮得上徐怀山了。

  只要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穆拂衣就不信自己比不过那个平凡的小丫头。

  年轻人还是要自己摔几个跟头才知道疼。穆广添没再说什么,解下了腰间的令牌,递给了女儿,把带来的人都交给了她调遣。

  穆拂衣接过了令牌,心中一暖,露出了笑容,道:“多谢爹爹!”

  作者有话说:

  铁憾岳:早知道就不乱发誓了。

第四十六章

  铁憾岳从云雷堂地牢逃出去的消息, 很快就传到了姚长易耳朵里。他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被关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说逃出去就逃了。隔了几天又听人说, 铁憾岳先是去了城东人和堂大闹了一场, 把徐怀山砍得浑身都是血, 忽然说要去找老婆,拔腿就跑了。

  这人做事一向一惊一乍的,不计后果,也没头没尾的,这的确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姚长易坐立不安, 派人去长安确认消息。那边的人还没答复,宜昌堂口的吴阡陌派人送了封信来,说那疯子去了坎泽堂,被他用药麻翻了。现在他已经把人锁在宜昌江畔的水牢里了, 问门主该如何处置。

  姚长易喜上眉梢,没想到吴阡陌不声不响的却这么能干, 自己以往还是小瞧他了。他道:“铁憾岳被关起来了?”

  送信的人道:“是, 吴堂主把他关在水牢里, 他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 十分难受。小人来的时候, 他被泡得浑身浮肿, 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更不要说逃走了。”

  这个时节的江水极其寒冷,那疯子成天被泡在水里,早晚要一命归西。到了这个地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姚长易也顾不得他是自己父亲的拜把兄弟了, 巴不得天快点冷下来,把他活活冻死才好。

  姚长易道:“很好,那就继续锁着吧。给我看好了他,本座给你们吴堂主记一大功!”

  信使答应了,退了下去。解决了心腹大患,姚长易的心里又生出了些不痛快。自己这么信任屠烈,把最重要的人交给他看着,他居然让这疯子逃了出来。

  姚长易把他关了半辈子,铁憾岳平生最恨的人就是他。若是让那疯子在外面游荡,他迟早要来找自己报仇。

  姚长易一想到这里,就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就算那疯子被关在水牢里,他仍然觉得不安全,只想深藏在总堂里寸步不出。

  事情变成这样,都是屠烈那废物不成器,给自己添了麻烦。姚长易不能轻易放过他,吩咐道:“给我把屠烈叫过来,我要亲自问他话!”

  一名侍卫答应了,出门备马,当即往长安赶去。两日后,屠烈到了洛阳总堂。他穿着一身褐色的棉袍,领子上带着黑色的毛领,里头穿着一件白色的粗布衣裳。他一进屋来,便脱去了外袍跪在地上,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道:“拜见总门主,属下请罪来了。”

  姚长易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摔,带着滚烫的热水泼在了他身上。他冷冷道:“你犯了什么罪?”

  屠烈被烫的脸色都白了,也不敢躲,叩首道:“属下看管不力。那疯子不知怎的勾结了送饭的人,打开了牢门,又杀了不少狱卒逃走了。属下该死,请门主责罚!”

  性命攸关的事,他磕几个头就完了。姚长易越想越气,站起来没头没脸地踹了他几脚,把旁边的花盆架子都踹翻了。花盆哐地一声砸在屠烈身边,差点砸破了他的脑袋。屠烈咬着牙忍下来了,旁边的人连忙劝道:“门主,别气坏了身子!”

  姚长易喘着气坐了回去,指着他道:“若不是吴堂主把人抓回去了,我这回就直接把你的头砍下来。”

  屠烈垂着头,也不敢说什么。姚长易道:“你最近接二连三地出事,先前丢了城东的地盘,我饶了你一回,接着又给我犯这弥天大错。你要是不想活了就早说,本座对你没有多少耐性了!”

  屠烈打了个寒战,叩首道:“属下知错了,属下以后一定竭尽全力,好生为总门主守住云雷堂,求总门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姚长易虽然对他十分不满,眼下也没人可以代替他统领云雷堂。他皱起了眉头,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长安的地盘给我守好了。若是再出事,你自己提头来见!”

  屠烈心惊胆战地答应了,从总堂出来,这才感觉汗透重衣,仿佛半条命都没了。他生怕姚长易反悔,不敢多待,骑着马往回赶去。

  出了洛阳城,黑色的骏马穿过漫天的大雪,向西疾驰而去。当年孙孤诣去世之后,屠烈从业力司逃出来时,便是这般仓惶无措。过了这些年,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明主,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当年那般难堪的境地。

  他为姚长易当牛做马这么久,换来的却是他这般无情的对待。屠烈心中实在恼火,一腔愤懑简直要冲破胸膛爆发出来。

  到了这一步,姚长易应该不会再留着自己了。屠烈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失去儿子了,若是再被剥夺掉堂主的身份,就什么也不剩了。

  屠烈先前把那疯子放出来,实在是失策。他本来是想借刀杀人,谁知道那疯子不听指挥,非但没杀了那姓徐的,也没能杀了姚长易,就这么被人关起来了,实在窝囊。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姚长易还没怀疑是屠烈有意把那疯子放出来的,但时间久了,总会露出马脚。姚长易是个精明仔细的人,只要多问几个人,暗中调查一番,难保不会发现真相。

  屠烈心中烦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时间又憎恨起徐怀山来。若不是为了杀他,自己也不至于陷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抹了一把眼泪,喃喃道:“小虎,是爹没用,现在他们都把我往绝路上逼……你帮爹想个法子,咱们怎么办?”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打得他的脸生疼。没有人回应他,屠烈心中一酸,两行滚烫的眼泪淌了下来。

  回了云雷堂,屠烈一直恍恍惚惚的。他喝一会儿酒,出一会儿神,喝多了就躺在地上睡觉。醒来再搂着酒坛子喝上大半天,似乎是没什么指望了。

  刘管事见屠烈这样,就知道姚长易肯定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刘启一向天塌下来只顾自己,此时也不管屠烈的死活,只是悄悄地把钱收拾好了,藏在自家的宅子里,万一情形不对,他好随时逃跑。

  屠烈和刘启不管事,堂里的事便都落到了庄宁身上。他每天除了巡防之外,还得处理各种琐碎的事。有人来道:“庄统领,堂主他又喝醉了,在屋里砸了好几个花瓶,在骂业力司的人呢。”

  庄宁不想看他撒酒疯,但不管又不行。他叹了口气,大步往屠烈房里去了,一进屋就闻见一阵刺鼻的酒臭味。墙对面挂着一张徐怀山的画像,画的歪歪扭扭的,上头沾满了茶叶沫子,茶水顺着墙直往下淌。

  屠烈歪在地上,怀里搂着屠小虎的灵位,喃喃道:“儿子,你看……爹砸了他一头,痛快么?爹再给你砸一个,你听个响!”

  他说着抓起一个花瓶,要扔出去。庄宁走过来,把花瓶夺下来了。屠烈茫然地看他,道:“你干什么?”

  庄宁道:“堂主,你要报仇,兄弟们都帮你。可你不能这样醉生梦死的,你砸的再多,徐怀山照样活的好好的,有什么用?”

  屠烈静了片刻,道:“你是想让我……支棱起来。”

  庄宁点了点头,单膝跪在了他身边。他行礼的样子很漂亮,腰板挺得笔直,更像是一种俯就。屠烈的眼睛有点发酸,伸手抹了一把脸,道:“宁,我也想跟他们拼了……可我输得太多了,已经输得手软了。”

  庄宁道:“那你想怎么样,现在走也来得及。”

  他的神色冷淡,看着屠烈现在的样子,甚至有些怜悯。屠烈被他的神色刺伤了,当初离开业力司时,他就逃过一次了。他抬起粗糙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灵位,低声道:“我还没为我儿子报仇,我不想走。”

  庄宁道:“那就跟他们干到底。”

  屠烈看了他许久,他的神色冷漠,平静之下潜藏着一种亡命之徒的疯狂。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人当初是自己从囚车里救下来的。他一指庄宁脸上的金印,道:“让你把这记号除了,怎么一直不听呢?”

  庄宁道:“就想留着,提醒自己别忘了过去受的罪。”

  屠烈搂着儿子的灵位,低着头坐了良久。阳光照进来,投在他身边的地上,他的身体却在阴影中。他喃喃道:“你说得对,受过的罪不能忘,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他抬起了眼,透出了孤注一掷的狠意:“我还没输到底,就有翻盘的余地。就算死,我也得拉他们垫背!”

  庄宁道:“你想怎么办?”

  屠烈一旦决定报仇,精神就渐渐振作起来了,道:“最近人和堂那边怎么样了,叫线人来问问。”

  庄宁沉默下来,屠烈看他这个反应,有种不好的感觉,道:“怎么了,我的线人呢?”

  庄宁道:“都让徐怀山拔了。”

  屠烈忽然意识到,虽然自己破罐子破摔,对方却从来没对他放松过警惕。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小子挺狠……他能拔我不能拔?查查咱们堂里有没有奸细,查出来给我往死里整,让他们知道咱们的手段!”

  庄宁摇头道:“杀了可惜,留着才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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