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柚倾身,搂着他脖子抱上去。
“你什么时候回去?”
程肆说:“不一定,还没订票。成绩几号出来?”
“25号。”
也就是还有十几天才填志愿。程肆问她想要报考的院校和专业,这些言柚一早就有计划了,程肆没什么意见,唯一的意见是以她的选择为先。
“假期想怎么安排?”
言柚想了下,问他:“小缘和赵潜跃要去考驾照,我要不要也去考一个?”
“考吧,刚好有空。”程肆又问:“就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言柚摇摇头,窝在他颈间小声说:“我本来打算去北京找你的。”
程肆顿了下,有半分钟的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
“以后不会了。”他低声保证。
言柚缩在他怀里,绕开这个早已经过去的话题:“你今天有空吗?”
“有,怎么了?”
言柚从程肆怀里退出来,眼睛又开始闪着那种盘算小心思的光亮。
“我们去约会吧!”
程肆哪能不答应。
言柚没有约会的经验,就上网搜索了一番情侣约会必做的N件事。定下了去看电影,刚好有一部最近热门的口碑不错的片子,然而程肆电影票刚定好,两人都快走出了七里巷,就被沈屏玉一个电话召回了书店。
一晚未归,沈屏玉气性非常大。
程肆还没进门,就被沈屏玉拿剑指着脸挡在了外面,话却是朝言柚问的:“昨晚在哪睡的?”
言柚不敢说话,程肆挑了下眉:“您冲我来。”
“呦呵。”沈屏玉毫不客气地一剑戳上他眉心,老太太公园健身的剑也好歹是把钝器,眉心立马随着剑锋陷下去,“还喊上您了——我就问你你还是个人吗?”
程肆淡定道:“还是。”
沈屏玉骂道:“你是个屁你是!“
言柚心疼地望着程肆眉心,拉住沈屏玉的手:“你别戳他,划破了怎么办。”
沈屏玉气得火蹭蹭冒:“我瞅你是没救了!”
一把扔了剑,脚步不停地上了楼。
言柚拾起地上的东西,插入剑鞘,抬脚凑近仔细瞧程肆眉心,见只有一道浅浅的压痕才放下心来。
她拉着程肆进去,边走边说:“沈屏玉好像有点误会。”
程肆“嗯”一声,去搬一旁地上还乱摆着的书,分类归置着放入书架,又说:“等会儿我去和她解释。”
言柚却不是这个意思:“明明是我主动留在你那儿的。”
程肆顿了下,被她这句话闹得没办法,笑了。楼梯上传来沈屏玉气氛急躁的脚步声,老太太手叉腰站在楼梯半道上,手指着程肆,吆喝:“你,给我上来。”
程肆放下手里的书,要跟上去时,沈屏玉又是一声呵斥,指着已经迈脚的言柚命令道:“没叫你,给我的花浇水去!”
言柚一脸担忧地望着程肆,他倒好,顺手路过把喷壶塞言柚手里,浑身懒散地上了楼,云淡风轻得仿佛是晨起去茶馆喝茶。
言柚手撑着脑袋,浇完了两壶的水,留意着二楼的动静,时刻准备着冲上去栏架,结果楼上一点要干架的预兆都没有,安静如斯,反倒是她,光顾着竖起耳朵听,差点祸害掉老太太一盆宝贝的三角梅。
临近中午那两人都没下来,也不知道都在聊些什么。
言柚刚开始还焦急难耐,但到最后发觉沈屏玉没有想动手打人的意图,也就放下了心,坐在柜台专心算起账来。
总算捱到有下楼的脚步声传来,言柚账也不管了,书也不整了,跑到楼梯口就见到下来的程肆。
脸色正常,无明显伤口,衣服上也没黑脚印。
言柚放下心,递出手去,是要人牵她的意思。
还剩两级台阶时,程肆手伸过来,扣住小姑娘小手攥进了掌心。言柚顺势半抱住他胳膊,悄声打探:“你俩都聊什么呢?这么久。”
都耽搁一场电影了。
程肆道:“聊了些关于未来的话题。”
言柚:“具体点。”
程肆扬眉,侧身低头看她,刚想开口,一只小熊公仔被人从楼梯上扔下来,正中程肆后脑勺,打得他懵了一下。
沈屏玉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你给我注意点。”
程肆回想了一下方才自己的动作,又想起答应沈屏玉的话,轻啧了声,捡起那只小熊,“我这不什么也没干?”
沈屏玉听见了,警告他:“你最好是。”
言柚从他手里把熊抱过去:“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程肆却不告诉她,牵着人手往外走:“看电影去。”
这一场电影又没看成。
两人走出七里巷时,言柚的手机响起来,来自闻小缘的。声音焦急地喊:“柚柚,你来趟警局,也喊一下赵潜跃他哥。”
警局。
段祈眉角破了道口子,嘴角也流着血,一脸阴翳地盯着对面的人。
赵潜跃身上的伤口也不遑多让,不过他那都没打到脸上,所以表面上看起来还算体面。
段祈死死盯着赵潜跃身边的人:“闻小缘,你给我过来!”
赵潜跃道:“嚯,你谁啊你,当自个儿皇帝呢?”
段祈:“我他妈跟你说话了?”
赵潜跃:“我他妈也没跟你说啊,傻逼才对号入座。”
“都闭嘴!”民警捞着手里的文件,卷成筒在两人脑袋上各敲一下:“安静点!”
闻小缘头疼地揉了揉耳朵:“别吵了行吗?”
赵潜跃不满地盯着她:“你还说我?”
“我没说你。”闻小缘低头,把他手背关节处贴着的创可贴按了按,警告道:“别乱动了,创可贴都脱胶了。”
“哦。我没动,”赵潜跃听话地在创可贴上按了按,“它自己开的呢。”
没几分钟,外面传来几人的脚步声,先到的是段祈母亲,瞧见儿子脸上咋眼的伤,满脸心疼,都没顾得上追问事情原委。
过了会儿才看见闻小缘似的,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
闻小缘喊了声“阿姨好”,对面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她虽和段祈从小一块儿长大,但两人初一那年,因为件街坊邻里间鸡毛蒜皮的小事,闻母和段母大吵一架,从此互看不顺眼,至今走路上看见对方都要翻白眼。
也因此,到现在她和段祈都不敢当着两位母亲的面表现得关系不错。
闻母问清了事情起因,转头就过来拉着闻小缘的手:“小缘啊,你和小祈可是一块儿长大的,他这刚满十八岁,可不能因为打架留下什么案底的,这事儿你听阿姨的,和解,行吧?阿姨带你男朋友去医院看,医药费都阿姨来出,你看行吗?”
言柚和程肆正是在此时到的。
进门就听见段祈吼道:“妈!他俩不是男女朋友。”
赵潜跃笑得特欠:“你放心,马上就是了。”
段祈听见这句就又要冲上来:“你他妈……”
全被一旁的闻母拦住。
这场架因闻小缘而起,赵潜跃也是为了她才动的手,以后还是要成为飞行员的人,她更不想为了她让赵潜跃履历上出现污点,所以不用谁劝,也持和解态度。
赵潜跃父母一人在外地出差,一人还在上班,所以也才摆脱言柚喊了程肆过来。
望见来人,赵潜跃还挺意外:“哥?你老人家怎么来啦?”
程肆打量了他全身上下,又对比了下对面唇角带血的段祈,脸色冷淡:“受伤没?”
赵潜跃摇摇头,这时乖了,嘿嘿笑:“对面比我伤得重。”
“你还挺骄傲?”
“也还行吧!”
程肆抬手在他脑袋后面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还记得自己以后是要干什么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赵潜跃小声低估,“是那傻逼欠揍。”
程肆没有再说别的了,签了字解决这件事。
段祈还要来和闻小缘说什么,闻小缘也不想听,先行一步,而段祈也被他妈摁着脑袋去医院了。
几人出了警局时,电影的时间又耽搁掉了。
言柚挽着闻小缘问她事情起末。
原来就是段祈撞见赵潜跃和闻小缘一块儿走,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冲上来打人了,跟条疯狗似的拦都拦不住。赵潜跃也不甘示弱,当下就打了回去。
两人都挺凶,看着不要命的架势。路过的人还以为黑/社会,当扫黑除恶的情报立马就报了警。
在发现他交女朋友后,闻小缘难过了一段时间,后来也断得干干净净。听说高考结束之后,段祈又和前女友复合了,但之前看到闻小缘和赵潜跃在一起仔细或吃饭,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今天更过分,直接动了手。
言柚听完,瞄了眼身后和程肆并肩的赵潜跃,惊讶道:“所以你们真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刚就是故意气那傻逼。”赵潜跃听见嘿嘿一笑,朝闻小缘比了个傻逼兮兮的手势:“我这叫为兄弟两肋插刀,感动不?”
闻小缘就差翻白眼:“二百五。”
赵潜跃打了场架跟疏通了次筋骨似的,转头看程肆,又开始撒娇:“哥,我都受伤了,吃顿火锅不过分吧?”
程肆无语地拧开便宜表弟的脑袋。
赵潜跃冲过去又开始撺掇言柚和闻小缘:“我们去吃火锅呗,都进了趟局子了,我得去去晦气。”
闻小缘:“你家去晦气吃火锅啊?”
赵潜跃:“是啊。”
“走呗。”赵潜跃又看言柚,“你想吃吗?我哥请,免费的,去呗。一顿火锅诶,不蹭白不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