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柚看着他倦色浓浓的眉眼,伸手轻抚,“你睡吧。”
没多久头顶的呼吸声就变得均匀,等人睡熟了,言柚才动了动,终于从“蚕蛹”中解放了自己一只手。
她伸出手去,轻轻挪开程肆搭在被子上那只手,再往旁边一滚,就从被窝里完全逃出来。
没开灯,摸黑下了床,找到手机,凑到他手指边用指纹解锁,之后就点进闹钟关掉了他之前设置的时间,去洗了澡,偷拿了件他的白色长T和运动短裤当睡衣穿着,重新钻回被窝。
碰了下程肆露在外面被空调的冷风吹得冰凉的肌肤,分出一半被子给他盖上,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重新钻进他怀里。
一夜无梦。
睡得太早,天光熹微,朝阳还未升起之时,言柚就醒了。
她还在程肆怀里,一晚上过去,他的动作都没怎么变。
言柚动了动,下一秒腰上忽然贴上来一只紧实有力的手臂,扣着她重新捞回了怀里。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程肆都没有睁开眼睛。
夏日的衣衫单薄,两人之间就隔了两层薄薄的布料。
半晌,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距离不对,触感不对。还有更让人无法忽视的……生理反应。
程肆蓦地睁眼,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一缕晨光落在床尾。言柚眨眨眼,下一秒,一人松手,一人卷着被子往外滚。
言柚自力更生地把自己裹成了昨晚的蚕蛹,脸颊一片红,藏在被子中不肯露出来。
程肆捞起床头边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即便看到那缕光时已经猜到,看屏幕上偌大的05:04还是让他脸色发怔。
起身下床,看见另一边床上还不敢冒头的小姑娘,他头一次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尴尬处境。
语言组织半天,感觉说什么都不够,甚至还担心有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心理阴影之类的,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真他妈有够禽兽。
怎么想都觉得不够妥帖得当,最后只好先去了浴室,问题先解决了再说。
言柚听着浴室方向淅淅沥沥的水声,耳朵烫得难受,藏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尾的那道光变成了金灿的朝霞颜色,太阳升起来了,她终于听见程肆重新靠近的脚步声。
言柚还在思考他们的进展速度是不是坐了火箭,毫无防备的又被人隔着被子捞进了怀里。
“吓着你了?”
言柚眼睛倒是露在外面的,闻言没说话。
程肆叹口气,道歉:“对不起。”
发丝上的一滴水珠落下来,掉在言柚光洁的额头,他伸手抹去。
“没听见闹铃,睡太沉了。”程肆再一次问:“没吓坏你吧?”
虽然这是,是个男的都会有的生理反应。
但程肆还是觉得自己有够禽兽的。
于是低声解释:“不是故意的,闹钟确实定了,不知道是我没听见还是它没响。”
言柚终于开口,脸还红着,瓮声瓮气的:“是我关的。”
程肆:???
言柚:“睡两小时还起来送我回去,多麻烦。”
“……”程肆彻底笑出声来:“你还真是……”
言柚觉得听他这语调还是得重新解释:“我就怕你没睡饱,没……没别的意思。”
“嗯。”程肆将人揽进怀里,言柚躲了躲。
“跑什么。”隔着被子抱着她,程肆说:“下次别这样了,万一……”
“万一什么?”
程肆说:“万一我脑子不清醒,你就逃不掉了。”
他此时的声音比平日里更低了几分,听着就怪性感的。言柚滚着被子往出跑,又被程肆拉回去。
“怎么又跑。”
“我是要起床。”言柚微微蹙眉,咬了下下唇,不太乐意地轻声控诉:“当时我就亲了你一下,第二天你就一声招呼都不大跑到北京去了,现在还不让我跑。”
她下结论道:“你好霸道。”
这话一提程肆就没任何胜算,也拿她彻底没招儿,松开手投降道:“那让你跑回来,你就原谅我,行吗?”
言柚唇角挂着梨涡:“那勉强行吧。”
程肆张开手,眉眼舒展着,却一直看着她:“跑吧,跑多远我都会抓你回来。”
第四十章 招财:禽兽竟在我身边。……
夏日的晨风袭来, 朝阳初升,气温正好是最适宜的温度, 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也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候。
程肆下楼买好了早餐,拿上楼时言柚也已经洗漱好。
她身上还穿着昨晚从程肆衣帽间偷穿的衣服。
他的尺码对她来说就太大了,短T的袖子完全遮住了上臂,穿在身上松松垮垮。言柚却很喜欢,觉得他的衣服穿着都好像更舒服。
程肆开了门,刚进去就被人迎面扑了个满怀。
“你回来啦!”言柚听见声音就等到了门口。
程肆猝不及防,像是被人心尖上丢了块棉花糖,又甜又软。
垂眸竟又发现怀里的人身上穿着自己衣服, 他淡着一张脸扯开言柚, 拎着人送进了卧室:“衣服换了。”
就撂下这四个字。
言柚不满道:“我没有别的衣服。”
程肆说:“就穿昨天的。”
言柚:“都脏了, 我不穿。”觉得不够, 指指身上的衣服:“不好看吗?我照镜子觉得还可以的,就是大了点儿而已。”
程肆叹气, 头低下来,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言柚脸颊软肉, 沉声道:“不是不好看, 明白吗?”
他只看着言柚, 像是在万物中只看得见她,双眸是点了墨一般的浓黑。最后三个字,说得尤其意味深长。言柚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耳廓开始升腾起宛如煮沸的开水上方蒸汽的热度。
程肆随手把买回来的早餐放在边柜上, 进衣帽间,很快就又拿了两件夏日的短袖和裤子出来,递给言柚:“换这个。”
言柚伸手接住, 纳闷:“这和我身上穿的没什么区别啊。”
程肆拿着早餐重新往外走,不忘替她掩上卧室的门。隔着一道木门留下句答案:“这身是新的,我没穿过。”
言柚:“……”
耳朵好像更烫了。
“换好出来吃饭。”
“噢。”
吃完了早餐,程肆又接了个电话,很忙的样子,说的那些名词言柚一个都听不懂。
她自己在书房溜达了一圈,找了好几本书来看,最后绕到书桌,才终于发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找遍了各个书架,都没有瞧见。
程肆通完语音,回来就瞧见言柚踩在一张高凳上,就这样还踮着脚往书架最上方看。
眉心一跳,程肆步若流星地过去,圈住腿像抱小孩一样把人抱了下来。
“找什么。”他挪掉那只高凳,“要什么我给你拿。”
言柚抿着唇:“我花了五块钱买的仙人球呢?死掉了吗?”
程肆把人放下来,让她坐进柔软的沙发里,这才道:“就找这个?下次别踩这么高的凳子。”
言柚拉住他袖子,不依不饶:“我仙人球呢?死掉了还是被你扔了?”
想起客厅死透了马醉木,现在那块位置都变成了落地灯的地盘,言柚更不开心:“你回来就扔了吗?有给它拍照吗?它死之前什么样子?”
程肆失笑,伸手拇指和食指一收,捏住了小姑娘追问不停的嘴巴。
“停,没死。”低头望着,又觉得这只“小鸭子”这模样实在可爱,便低头吻了她一下才继续说:“去年走的时候我带走了,照片没有,但我保证,它还活得好好的。”
言柚不语,眼睛睁得很大地瞪着他。
“真没死。”程肆松手,“哥哥不骗你。”
言柚还是不说话。
程肆:“怎么了?”
言柚还是那么看着他。
“没骗你,比去年还长大了一圈。”程肆耐心解释,在沙发边半蹲下身,仰头看她,“到底怎么了?”
言柚偏了下脑袋,视线盯着地板上的纹理,说:“谁让你亲我的。”
声音挺大,质问却不足灌满三分之一的底气,说到最后几个字,梨涡都藏不住了。
程肆绷着下颚,却藏不住眼底捡到星星似的浅笑,一手绕过去伸到背后,一手拽着人的小臂将她拉得更近。
“那让你亲回来?”
想进一步很容易,退缩却被后腰那只手牢牢桎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盛夏湿润的气候像是充斥溢满了整个房间,后腰那只手触碰的地方发热发烫,言柚承受不住,却又逃不开。
距离只剩下几公分,鼻尖若有似无地碰触。交织的温热气息清冽,裹挟着他清晨洗完澡还未消失的沐浴露清香。
这样的距离,程肆的眼睛好像更好看了。长睫在下眼睑落下片淡影,比许多女孩子的睫毛还要浓密纤长。
跑神的瞬间,脸颊被人捧住,下一秒,唇瓣相贴,程肆吻了上来。
又是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
言柚有点儿懵:“你不是说让我亲回来?”
程肆退开,眉眼含笑:“不是让你亲回来了?”
哪有这么算的?
不要脸。
言柚气道:“明明还是你……”你亲的我。
程肆捏住她一根食指,又顺着细细一根手指寸寸收紧,最后圈住言柚一整个手掌。
他手比她的大多了,轻易就能包住小姑娘整只手。他拨了拨她细白手腕上那串芙蓉石手串,戴久了就会沾上人的体温,温温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