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发了一个字,然后没了下文, 陶昉很是不解。
“什么意思, 春什么啊?”
聊天框这才弹出下一个。
“游。”
陶昉:“……”
于瑾站的闲散,整个操场密密麻麻全是人, 校领导铿锵有力的声音顺着音响在校园上空飘荡。
誓师、宣誓、展旗……
激情四射的宣言, 给人一种魔力, 好像只要走完全程金榜题名不在话下。
学生们都背着书包,付与从的包鼓鼓囊囊的, 里面装满了他从学校小超市抢购的“干粮”。
相比于他们, 于瑾很简单, 他只背了一个黑色的斜挎包。
也只塞了两瓶水和一盒薄荷糖。
太阳很烈,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早点出发。
虽然高一已经被骗着虐了一次,但是隔了一年后,后半程的痛苦好像被淡忘了一般,留下的还是期待。
“听说今年这条路要翻山岭, 还要经过一条铁索桥。”
“真的假的,这么搞?”
“咱们领导是真的敢。”
“哈,反正他们又不走,听说教育处主任自发去探了路,第二天请假了。”
“牛啊,怪不得选周六, 合着这得残。”
“不过今年前五十名都有奖励, 第一名还有三千块钱。”
付与从听到,乐呵了,“咳~那这三千我们于瑾包了啊。”
众所周知, 于瑾之所以在崇礼名气这么大,除了成绩外,其实最早就是去年那次春游。
作为高一的新生,春游时一骑绝尘的把高二高三的学长全甩在身后,第一个敲响终点的金榜锣。
那一次,他真是狠狠的给高一年级争了口气。
“是吧,小瑾爷,拿到钱可得请吃饭啊。”
付与从转过身冲着于瑾说话,却见他垂着头,手里攥着手机。
他偷偷撇了眼,看到聊天框好像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他没回,手机在手里一圈圈的转,好像数着数一样。
转到一个时候,他才漫不经心的把手机按亮,打了几个字。
付与从就看着他的脸。
见他懒洋洋的样子,头颈微躬,捏着手机的手也没有力气一样,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死盯着屏幕。
没几秒,手机亮起,他眉头轻翘。
也不急着回,食指点着屏幕,点了三下,再打了一个字。
他看着屏幕,薄唇往上提,复又点了十下,再打一个字。
呵呵,这内心戏也太足了。
怎一个骚字了得啊?
付与从受不了,大声喊他,“于瑾,你听到我说话没?”
于瑾被他打断,把手机关了塞进校服口袋,也不看他,单手插进兜里懒洋洋的往主席台上看。
也不知道他那股子傲娇气是哪里来的,付与从心里怒骂,简直日了狗了才和他说话。
仪式结束后,按照秩序从校园出发。
前期同学们都很和谐,排着队有说有笑的,但是渐渐的,有人加快速度,有人因为跟不上而停下休息。
到中期,几乎都是散乱一片,自成一体。
女孩子们体力没有男生好,只要坚持下来就已经相当有毅力了。男孩子要强,年级间相互比,低年级想超过高年级的,班级间也相互比,个人也比。所以一个个冒着劲儿往前冲。
特别是于瑾去年那风光一出后,今年大家仿佛都加入了内卷大军,人人都想争第一。
付与从又吃完一包薯片,旁边三个男生从他身边超过,他们看到于瑾时都不由的愣了下,然后仿佛有了什么勇气一样,刷刷往前跑。
付与从摇摇头,旁边人步子迈的慢悠悠的,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就好像个老父亲,曾经有个一直是年级第一的儿子,人人羡慕,现在他突然不想学习了,然后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一个个往前超。
超完还扭头看他一眼,特鄙视的。
他嚼着薯片,嘎吱作响,“于瑾,第一名有三千块,你知不知道。”
于瑾步伐迈的悠闲,“昂,有钱?”
看,他就是没听。
付与从气,“你今天怎么回事,和丢了魂一样,开大会你听没听?”
“哦,没听。”
付与从继续问,“那你今天不想争第一了?”
“我争什么第一?”于瑾反问。
“拿出你去年争第一的士气啊。”付与从吼道。
于瑾脚顿了下,笑,“我没有要争第一,去年是意外。”
“啥?”
“我没想过他们跑那么慢。”
“……”
付与从笑笑,
好的,忍耐,一定要忍耐。
处了这么久还没把他打死,他真的是佩服自己。
“那今年你再破个记录试试?”
“你很想破纪录?”
“对啊。”
“哦,那你先跑吧,加油。”
“……”
付与从有先懵逼,他破纪录,他哪里行?
“于瑾这是马拉松啊。”
于瑾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
“昂,这不是春游吗?”
付与从一开始还不理解于瑾这话,直到他们转到大路的时候,在马路边上看见了戴着白色鸭舌帽的陶昉。
她一身白色短袖和运动裤,长发被风吹着飘,举起手笑着向他们挥手的时候。
付与从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妈的,还真是春游。
付与从还算很识相,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对于瑾恶狠狠的骂了一通。
这人真是狗,凭一己之力把春游卷成马拉松,然后他自己真的春游去了。
他骂的狠,等到陶昉跟前,立马换脸。假笑着向两人挥手,然后自己一个人孤单的上路。
“怎么来的?”于瑾慢悠悠走过去。
“昂。”陶昉指了指前面的大马路,“司机带我来的,我让他先走了。”
于瑾站在她面前,阳光透过云层有些烈,少年身高体直,直接罩在她面前。
他往下扫,轻笑,“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走吗?”
他挨得太近了,陶昉呼吸有些窒,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耳朵红红的,往前指了指,“唔,按照你刚刚的速度我应该可以。”
“刚刚的速度?”
“昂。”陶昉点点头,指了指前面的大道,“我在这等你半天了,遇到了好多小哥哥,我还以为你会是最前面那个呢,结果你居然在这么后面。”
陶昉叹息,抬眼却见于瑾要笑不笑的。
“怎么了?”她不解。
“昂,小哥哥?”于瑾一字一句的。
“男生就男生,懂?”
“?”陶昉眨了眨眼睛。
于瑾别开脸,懒洋洋的看着前面,“往前还有五公里,能走吗?”
陶昉点头,“可以。”
“那成,走吧。”
初春后,树枝抽了新芽,漫山遍野都是清新的嫩绿色。
河水叮咚,空气里飘着野花香,就连风也是轻轻柔柔的。
两人的步伐慢,慢悠悠的倒真像春游一般。
陶昉胸前挂着照相机,翻过小山坡,有一处宽阔的小溪,溪边有别致的石群,奇形怪状的很是好看。
陶昉脚步停下来指着那处。
“于瑾你站那,我给你照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