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我家偷东西么,”乔稚晚说着,准备扶着自己,挣扎起来,“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了,今天可不是我无理取闹吧?到时候警察过来……”
她还未说完,后脑勺忽然被人掐住了。
“……”
她的颈椎都要被他扭断,才要站起来又栽回地面,摔到他面前去。他就一手托着她的脖子,狠狠地,将她的脸再次转向了他。
她再次对上了那双狐狸般的笑眼。
怀野咬牙切齿的,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眼前女人的这张脸来,任由她挣扎也挣不脱,他死死地钳住了她,半眯起眸:“好心给你倒水,又叫我小偷?嗯?你就只会报警是不是?”
乔稚晚定定地瞧住他,美目流火,皱着眉,一字一顿:
“你给我放开。”
“不放,你先给我道歉,叫谁小偷呢,我光明正大进来的——”
“——放开!”
“不放。”
“放开——”
“我不……操!”
怀野的话音还没落,她端起那杯水,扬手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水流蜿蜒,顺着他眉眼的轮廓,高挺鼻梁,下颌线,喉结,锁骨与胸膛,一直一直,往小腹的位置蔓延下去。
无休无止。
迎面这么一股清凉,怀野原地愣了小半秒才反应过来,抬起了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森森地看着她。
乔稚晚也不避不让地瞧着他。
四目相对,火/药味儿很浓。
怀野舌尖儿抵了下隐隐发痒的后槽牙,手上的力气却是一点没少,又给她拽过来,“再敢泼我你就给我舔了,知道吗?”
他倒是想得周到,端了两杯水上来。
说完,就把另一杯再次放在她手边,力气不小,那水都溅了出来。
他眼神满是警告。
乔稚晚理都没理,推开他,从地上站起来。
他才洗过澡,地面还湿滑,她不留心差点儿跌倒,跌跌撞撞地扶着盥洗台,对上镜子了,她才发现自己的脸色的确惨白的不成模样。
太糟糕了。
和她在独奏会失误后的脸色一模一样。
太糟了。
乔稚晚匆匆打开水龙头,想洗一把脸,手都放在了下方准备掬水。
却毫无动静。
左右拨弄了下,也没反应。
怀野没起来,脊背倚住浴缸,一条手臂懒懒搭着边沿,支起条腿来,有点儿幸灾乐祸地说:“我都跟你说了停水了。”
他说着,从口袋掏出烟盒儿来。
拿了支出来,放在唇上。
“不要在我家抽烟。”
乔稚晚冷冷地瞥了他眼。
怀野唇上咬着没点的烟,反骨地从拿出打火机来。
“咔哒——”一下。
火苗闪过。
他却没点烟。
见她那本就因了干呕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笑了:“行——答应你。”
这时Louis进来,蹭着乔稚晚的小腿,又过去用舌头舔他的脸。怀野挡住那只巨大的狗头,揉了一揉:“旺财乖——”
乔稚晚更是火冒三丈:“你怎么进来的。”
怀野顾着揉Louis的脑袋,吊儿郎当地笑着:“撬锁啊。”
“……”
“——或者,我说是你的狗给我开的门,哪个你会比较相信?”他慢悠悠地补充完自己的话,笑着瞧她一眼。
乔稚晚心生烦躁,关掉一滴都没有的水龙头。
“别急着叫我小偷,我可没偷你的东西,不信你等会儿出去检查,要是少了什么,我都可以赔给你。”
怀野揉着Louis毛茸茸的脑袋,眼见着她又是一副“我现在就会报警抓你你信不信”的表情,心情更好了,一本正经地说,“我就借了个地方睡了一晚,我要是知道这是你家我也不来。”
乔稚晚没再理会他,端起地上那杯水,漱口。
怀野的视线便随着她蹲下,起来。
她瞪他一眼。
他笑容更灿烂。
刚吐了个天昏地暗,此刻温凉的水入了喉咙,乔稚晚清醒了些,才想到昨夜起夜喝水,看到夏帷和一个男人在门口拥抱。
她意识到这不是做梦。
“你和夏帷认识?”乔稚晚冷着声音问他。
“——嗯?”怀野偏了偏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想到她是指昨晚给他开门的那个姐姐,大为恍然,“哦,她叫夏帷?”
“……”
他于是又点点头:“对,我们认识。”
乔稚晚没心气计较他和夏帷是什么关系,还是在意地问了句:“昨晚你睡哪里?”
“沙发。”
“你们一起?”
怀野抬眸看向她,微微挑了下眉毛:“我成年了,你不会真当我是小朋友吧?”
“……”
满嘴的乱七八糟。
乔稚晚的胃里还隐隐不适。
一杯水空了,她放下水杯,去楼下拎了个水壶上来,倒了水,准备刷牙,“你自己没家吗,非要住别人家?”
“我们才见第二面,不用这么关心我吧。”怀野笑了。
她瞥了眼他赤/裸的上半身,视线很不客气地梭巡到他下腹松松垮垮的裤边儿:“那么在别人家,你能穿件衣服吗?”
“不能,”怀野干脆简洁地回答,“洗完这个澡之前我是不会穿的。”
“……”
乔稚晚打开电动牙刷,嗡嗡嗡的声音刺激着太阳穴,震颤着牙齿,冲淡了他一股脑塞进她耳朵的理直气壮。
Louis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面前这个男人偷过一遭,怀野逗它,它便围着他打转儿,听见他一口一个“旺财”称呼Louis,乔稚晚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知哪里来的心情跟他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它叫Louis,什么旺财,真难听。”
怀野置若罔闻,还学着她口气:“什么Louis,真难听,”他抚了抚Louis下巴,小狗舔他的手心,“这里是中国,你就叫旺财,知道吗,旺财?”
“……”
简单地洗漱过,乔稚晚回房间换衣服。
给物业打了个电话,对方回应说今天停水检修,下午才能来水,她起床不洗澡浑身难受,方才吐过一遭,后背凛出了薄汗,单薄的衣服都湿了小半。
梁桁一个小时之前发消息给她。
【今天有空吗?】
【我去接你?】
怀野又跟进来。
他杵在门边,脑袋抵着门框儿,眼睛直直瞧着她:“没有水,我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乔稚晚冷冷回。
怀野嘁了声,又说:“对了,你昨晚梦游了,你知道吗。”
乔稚晚皱了下眉,一口咬定:“不可能。”
“你这么确定?”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乔稚晚彻底不耐烦了,她走过来,靠近他,眼角微扬,抬眸盯住他的眼,唇张了张,放缓了些声音,“小朋友,麻烦你可以回家去找爸爸妈妈吗——我现在要换衣服了,你不会也要站在这里看吧?”
怀野挑了下眉,将她上下打量。
一副“没什么好看的”的表情。
他朝她挥了挥手:“拜拜。”
转身出去了。
乔稚晚关上门。
她才准备脱睡裙,门又被敲响。
“怎么了——”
怀野探了个脑袋进来,一脸认真:“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乔稚晚简直又气又笑,“赌什么?”
“赌你梦游,”他说,“不信今晚你再让我睡你楼下试试?你家沙发还挺舒服的。”
蹭别人家里住上瘾了是吧?
乔稚晚立刻按上了门。
“哐”的一声迎面拍过来,就差直接让他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