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亦安心头一顿。
他想:还是太急了些。
可正当他打算重新直起身,把这件事稍微安置安置再解决时,宋初却又突然勾住他的脖子,投怀送抱,飞快地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得八风不动。
“安抚你一下,我扭头不是不想跟你亲。”宋初说,“只是……季队,这面墙中间好像是空心的。”
季亦安一愣,把她拉到身侧,屈指在墙面上敲了两下。
声音厚重又混沌,带着回响,那面墙里的确是空心的。
他将耳朵靠近,侧耳听了会儿,可惜外面的音乐声音太响,听不出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声音。
季亦安回头看了宋初一眼,她倒是神色正常了,只不过嘴唇上沾染的些许唾液显得湿津津的,引人遐想刚才的美好滋味。
“过去看看。”季亦安说。
两人从厕所隔间出来时正好一个男人走进来,孤男寡女在一个隔间,能干什么可想而知。
男人不轻不重地吹了声流氓哨,看向宋初的眼神带着些许的不怀好意。
宋初大剌剌扬眉,接受了注目礼,甚至还有几分想跟他分享一下刚才的“激情”,可惜季亦安长臂一捞,捏着她的肩把她拎了去。
低声斥责了句:“瞎看什么呢。”
宋初笑得眉眼弯弯,清脆道:“没什么。”
***
两人绕过卫生间,侧面果然有一块地方是被四周墙围住的,走廊昏暗,再往外就是歌舞厅的后门,有人经过也不会怀疑这墙后是不是还有一个房间。
季亦安:“一定有一个入口可以进去。”
“这里面会是什么?毒品仓库?”
“应该不会。里面的空间少说也有八十平方米,那么大的地方储存毒品,太不安全。”
一旦警方开展扫毒活动,而这种密闭空间又很难短时间转移,极有可能会将所有毒品都一网打尽。
季亦安绕到另一边,在一个半人高的消防门上敲了下,他目光一动,看向宋初。
宋初轻声:“在这?”
“应该是。”季亦安说,“你先回去。”
“我才不回去。”
宋初说完,就直接捏住季亦安的手背,将门板轻轻往下一压,没推开,门是锁着的。
“快回去。”季亦安坚持。
“季队,速度点想个办法吧,一会儿有人来了。”
季亦安没辙,最后还是默许了,他从一旁的大垃圾桶的拎环里拔了一根铁丝下来,顺着锁眼探入。
他半蹲着,铁丝在里面转了几圈,而后灵活得一上一下。
门被撬开了。
宋初直接乐笑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副业?”
里面漆黑一片,连盏灯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以及长久不见天日的陈腐霉味。
“我操,怎么这么臭。”宋初嘟囔了句。
季亦安别无他法,只好把宋初也带进去,探头往外张望了圈,确定没被人注意,才重新将那扇消防门给关上了。
“跟着我。”
在一片漆黑中,季亦安拉住了宋初微凉的手。
他们穿过那一片环形的黑暗通道,宋初夜视力不算好,看不清路,完全是跟着季亦安走。
他们转了两个弯,眼前才出现一片亮光,宋初眨眨眼重新适应了下。
一块落地黑色幕布挡住光线,只边缘一圈亮光,到这里,屋里的声音已经很响了,通过声音季亦安已经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家地下赌场。
至于这赌场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挂着赌场的名来贩卖毒品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对于毒品的刑法处置远远高于私下开设赌场。
季亦安背倚着墙壁,轻轻撩开一点幕布。
彻底吃了一惊,里面比他预估的面积还要大上一倍,应该是将通往对面店铺的墙壁也打通了,金碧辉煌,还有旋转楼梯通往地下一层,各色赌具样样都有。
端坐其中的男女醉生梦死般,一副极乐世界的景象。
这是一个大型地下赌场。
而季亦安这粗粗瞥了眼,便能判断出其中不少人都有常年吸毒的症状。
就算这里的毒品和新型毒品无关,这里也能搜出不少量的毒品。
“现在怎么办?”宋初在他身后问。
“先回去,别打草惊蛇。”
可惜,显然是不打草惊蛇也没办法,宋初不知是什么转世,到哪都能惹出祸来。
正当他们往回走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男人,服务生的打扮,手里还托着一杯酒,看到宋初季亦安两人也十足地愣了愣——以往这里的“顾客”都是专门通道进入的,这两货是从哪冒出来的?
可惜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转了一圈,还没能让他张口喊人,宋初就一记手刀劈在他脖子上。
服务生眼前一黑,直接就要晕倒在地。
季亦安眼疾手快地接住那瓶酒没让它发出响声,而后瞪了宋初一眼。
宋初耸肩:“不怪我,不然还等他喊人过来吗。”
季亦安把人手臂揽到肩上:“你倒是招呼一声再动手啊,我要没接住酒瓶里头的人就出来了。”
宋初笑嘻嘻地:“那不是相信你跟我默契吗。”
***
审讯室。
宋初下手不重,服务生已经醒了,却发现自己这一昏直接昏到了公安局审讯室的椅子上。
“嘘嘘嘘,别急。”季亦安坐在对面的桌子上,敷衍的安抚一通,“这是公安局,你面前的这两个都是人民警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啊。”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季亦安朝一旁的萧岩扬了下下巴:“开始吧。”
萧岩:“名字。”
服务生整张脸都涨红了,因为紧张下颚都是绷紧的,没敢说话。
季亦安唱白脸:“就说个名字而言,你要真没干什么,我们肯定不会把你怎么了,你要真干了什么,现在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季亦安笑了一下:“反正你已经落我们手里了,不交代什么不可能放你走。”
“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就是个服务生,只是听老板的进去送酒而已!”
萧岩拿笔头敲了敲桌子,重复:“名字。”
他这才红着脖子说:“冯泸。”
萧岩问了一连串的基本信息,又问:“你在那个舞厅干了多少年了?”
“三三、三年。”
“你认识那的老板?”
“我怎么会认识。”冯泸支吾一阵,“我的任务都是给我们发工资的那个经理跟我说的,说、说是老板的意思。”
“他怎么跟你说的?”
“就让我进去送酒,偷偷的,别被人看见。”
“你知道里面的都是什么人吗?除了赌博,有没有看到过他们吸毒?”
冯泸:“都是些达官贵人,那里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我、我是看过他们吸毒,可这在外面开放的歌舞厅里也不少见啊。”
他突然顿了下,一脸猪血色的懊恼自己竟然说漏嘴了。
萧岩:“你知道他们的真正进入的通道在哪吗?”
“知道……那旁边有个智茗小区,从地下停车库C区的员工门的侧门可以通过来。”
“你们还和人家小区串通了?”季亦安哼笑一声。
“这这、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有时候打扫完会从那边离开,没见那个员工室有人。”
季亦安在纸上记录了大概的几点,又问:“你们那的员工都会去那边帮忙?”
“没……就三个人,我们三个都是工作了两三年的,经理看我们老实才让我们去的。”
“你看过他们吸的毒品是什么样的吗?”季亦安问。
冯泸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性格,脑子又不聪明,还没闹明白警察突然抓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还以为是自己被怀疑吸毒了。
他立马怯着声音嚷道:“我从来没吸过毒啊!你们可以给我尿检的!我真的从来没吸过!”
季亦安“啧”一声,挠挠眉:“没问你,问你有没有看到过他们吸毒!”
季亦安声音稍大了些,冯泸就更加哆嗦了:“……看看见了。”
“什么样的?”
冯泸眨眨眼,很茫然,显然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价值所在。
季亦安看着他表情:“那我换个问法,你见过的那些毒品是什么颜色的?”
“我,没太注意……白色的吧。”
萧岩侧身,在季亦安耳边低语:“季队,不像是说谎。”
季亦安:“那个地下赌场,进入需要身份认证吗?”
“要的,大门口有两个看门的,他们认识所有会来的人,都是‘刷脸’的。”
审的差不多,季亦安起身,没理身后冯泸滋哇乱喊,跟外头的同事嘱咐了几句让他们把人看好就出去了。
法医从一旁的化验室出来,拿着一叠报告,遥遥喊了声“季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