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顿了顿,没打算跟她解释自己是警方线人的身份。
“其实……缉毒警察也不是只看成绩的。”宋初随口胡诌,“有时候也看才艺表演。”
“真的?!”女孩儿瞪大双眼。
宋初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那你的才艺是什么?”
“唔。”宋初想了下,说,“我是美貌特招生。”
季蔚紧紧盯着宋初脸看,正当宋初以为自己要露馅儿了,又听女孩儿一本正经道:“嗯,这个名额多不多啊,我觉得我好像没有你漂亮。”
宋初大笑,突然瞥见门外的季亦安,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嘴角勾起,懒洋洋地靠着门框,宋初想起自己刚才的话,不免尴尬。
季蔚回头也看见季亦安,忙问:“哥哥!你们队里这种名额多吗?我有希望吗?”
季亦安越过季蔚看向宋初,挠了挠眉,漫不经心地张口:“不多,一年只有一个。”
季蔚失望透顶地“啊”一声,不死心:“那还有别的特招吗?”
“还有个丑陋特招生。”季亦安面不改色,“一年两个,你可以去试试。”
季蔚大叫着朝她哥冲过去,作势就要打。
宋初没忍住,倒在地上笑得歪歪扭扭。
她坐在大幅拼图前,指尖还夹着一块,笑得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笑声清脆,脸颊在灯光下被照得一片明朗。
季亦安只朝她看了眼,就不由吞咽了下,而后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震颤中在胸腔下坠,坠入一片不可言说的软地里。
宋初平常故作坚强的模样让他心疼。
可现在卸下一切伪装大笑的样子,终于让他的心动避无可避。
***
季亦安终于打发了那聒噪的便宜妹妹,把宋初叫到外头走廊。
“我爸妈想让你住我家。”他无奈地说。
“……”宋初抿唇,“我还是回酒店吧。”
季亦安笑了下:“就知道你不愿意,我已经拒绝他们了,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宋初跟着他下楼,却在脚踩下台阶时突然一阵头重脚轻,整个人就这么跌下去。
季亦安手疾眼快地一把搂住宋初,手心触及她皮肤时,才发现滚烫一片。
第22章 第二十二滴毒
作死在大北方走时装秀的后果就是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也不知道宋初是什么时候体温直接蹿到了38.9,接近39度,身子触上去就是滚烫一片。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就好。”季亦安从取药处拿了药,回身对父母说。
“你这小子从小糙惯了,会照顾姑娘么。”许悄年非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我照顾自个儿这么多年了,还能不会照顾人么。”
“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你拿照顾自己那套来照顾她?”许悄年一横眉,“再说了,你要会照顾,就把人照顾的来咱们家才几个小时就折腾到医院来?”
许悄年女士得理不饶人,又说得的确在理,季亦安也反驳不了什么。
“你们二老在病房里坐着故意让人家不舒服呢,放心吧,我这回肯定好好照顾。”
季忠海揽着许悄年的肩膀打圆场:“行了,孩子的事你就别瞎掺和了。”
“我这怎么叫瞎掺和。”许悄年掀了他一眼,把季亦安拉到角落,“妈跟你说啊,我一看那小姑娘就是个好孩子,你别亏了人家知道吗?”
季亦安内心一阵无语,不知道许女士是从哪里看出来这是个好孩子。
“我跟她真只是同事。”季亦安无奈。
“同事你会带家里来?”许悄年用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眸斜睨他,“我还不了解你么。”
季亦安没说话。
至于为什么会把宋初带回西安,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是其中一个理由,但他大可以托其他同事留意她,实在没必要还把人带来西安,更没必要把人带回家吃饭。
宋初给他的感觉一直都太孤僻了。
看似圆滑世故,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但实际上却是跟谁都不交心的性子。
她几次在他面前暴露弱点,都让季亦安有一种放不下的感觉。
所以把她带回了家,想让她真正感受一下人气儿,或许能让她变一变。
***
季亦安在父母走后,拿着药重新走进病房。
宋初这副样子,又是高烧到突然晕倒,他没敢让她独自回酒店去,索性申请了一间单人病房挂水。
他进去时宋初已经醒了,半张脸隐在白色被子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与光洁的额头。
因为高烧让她平常总是十分欠揍的眼神也失了功力,这会儿盯着人看时反倒软绵绵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几缕碎发软趴趴地散落在两颊。
让季亦安不由把声音也放低了点。
他把温度计拿酒精棉重新擦了遍,递到宋初嘴边:“张嘴。”
她乖乖张了嘴,将温度计压在舌根下。
这副乖顺的样子倒是少见,季亦安心间一动,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来,他挤了两颗退烧药出来,和一杯温水一起放到桌面。
“量完温度一会儿把药吃了。”
宋初翘起一边眉表示自己听见了。
顿了会儿,又朝季亦安伸出手,手臂白皙瘦削,指尖轻轻一勾,就轻而易举地绕上他的手指。
季亦安抬眼,没抽手,知道她这是又要作了。
宋初见他没反应于是得寸进尺,直接拎着他的手掌举到自己眼前。
这是一双典型的男人的手,健康的小麦色,不算光滑,指甲修得很整齐,而且非常修长,手指一动手背就会牵扯起经脉。
那种骨感与力量感的完美融合,让宋初觉得非常性感。
她是个手控,但不喜欢过分瘦长苍白的,季亦安的手让她非常喜欢。
她从上次见他拿枪时就想仔细看看他的手了,如今看了才知当时的粗粗一瞥果然没看走眼。
“很好看。”她咬着温度计,含糊不清地夸了一句。
“……”季亦安抬手将温度计取出来,“也不怕把里面的水银给咬破了。”
他转动温度计,38.1摄氏度,算是退了点了。
“再把药吃了。”
“扶我起来。”
宋初成功地将自己一个只是发烧住院折腾成了身患绝症,仿佛虚弱地连从床上坐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季亦安明知她是故意的,但到底念及她刚晕倒,还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人从床上拉了起来。
宋初挨在他怀里把两颗药都吞了,又咕咚咕咚将水杯的水都喝尽。
“行了,你先睡会儿吧。”季亦安将杯子收起来。
宋初看他一眼:“你呢。”
“我等你这瓶水挂完了再睡。”
“睡哪?”
“椅子上就能睡。”
“那多不舒服。”宋初轻轻皱了下眉。
季亦安轻笑一声:“我没你那样娇气。”
“你可以跟我睡一张床。”宋初面不改色地提议。
季亦安面色不变,仿佛听了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我怕被你传染。”
宋初咬牙,直接不想搭理他了。
***
退烧药中有安眠成分,宋初常年吃安眠药入睡,对这类药物反应比较快,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床头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光线细密缱绻地落下,将宋初的脸映照得轮廓分明,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圈弧形阴影。
季亦安坐在床边,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双手插兜。
他莫名有点想抽烟。
于是摸出一支,没有点燃,只放在嘴里过烟瘾。
他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直到宋初快要挂完水,他才出去叫来值班护士拔掉针头。
护士用额温计贴准宋初的太阳穴测了温度。
她压低声音:“37度8,还没完全退烧,明天还要继续挂针。”
“嗯,好。”季亦安轻声。
他替宋初按着手背上的针孔,也因此凑近她。
宋初的手背皮肤非常细腻,凉津津的触觉,只有指腹位置可以摸到一点细微粗糙的伤痕。
季亦安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食指,仔细看着上面的细小刀疤。
手指上的皮肤是极少会留伤痕的地方,但宋初却有好几道,虽然现在已经几乎不明显了,但也不难想象这双手曾经是鲜血淋漓过的。
季亦安收回视线,几乎不受控地抬手抚上宋初的脸。
他触及她身上那高于正常体温的温度,面上尤甚,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口一点点蔓延。
宋初这样乖顺又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模样,给他一种或许他真能拥有她的错觉,心脏在鼓噪中回归了原位。
可他潜意识里又知道,错觉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