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不像是这个意思,不过大家都得谦虚才行。
沈乔也不意外她会这么讲,再寒暄几句才道别。
走出不远,郑重忽然道:“你好像很喜欢她?”
沈乔觉得“喜欢”也不大准,说:“应该是羡慕。”
羡慕何胜男身上流露出来的底气,好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郑重还以为她是在想主持人的事,说:“下次我们也可以的。”
机会这种东西本来就转瞬即逝,失去就是得不到。
沈乔笑笑说:“等我上台腿不抖的时候。”
还是班长跟她说的,说学生会的人觉得她形象和普通话都不错,就是怯场得太厉害。
可她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还得多锻炼才能控制得住自己。
郑重是觉得她已经很厉害,说:“是我的话,嘴都张不开。”
他有点怕人多,到现在也就是能在全班同学面前发言而已,不过那也是在熟悉的人面前,陌生人的话恐怕就跟个哑巴似的。
沈乔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觉得我们都得勇敢一点。”
别的不说,她以后要给学生们上课的,不大胆一点怎么行。
郑重也想过要改变自己,他是一直觉得自己是男人,应该更外向些,不能把所有事都推给沈乔。
他道:“怎么勇敢?”
这倒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沈乔耸耸肩说:“我还没想好。”
又晃着他的手臂说:“这个房子你听着怎么样?”
刚刚房门是开着的,郑重站在外头其实也看了几眼,对基本的格局了然于心说:“很好。”
铺着地砖,窗明几净,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沈乔也挺喜欢的,差不多是对这房子一见钟情,就是相对来说确实贵。
她道:“还得添置东西。”
只有床和桌椅,但过日子又不是只有这两样就行。
沈乔计算道:“起码得花一百。”
当然这是做饭的情况下,毕竟买个蜂窝炉和锅碗瓢盆就不便宜。
郑重隐约知道家里有多少钱,但大概能花多久没有数,他道:“够花吗?”
沈乔点头说:“当然。”
又说:“下个月大队长就该给我们寄钱和粮票来了。”
今年分的是去年的工分,郑重去年可是一点没耽误上工,哪怕是她在高考复习前也很积极干活。
这算是毕业前的最后一笔收入,如果跟以前差不多的话他们兜里的钱就又有小一千。
两个人现在都有学校的补贴,要是想过得宽裕点的话还得再额外掏一点,算起来也得一年快两百。
沈乔还有不到三年就毕业,这个数目最多就是让她在开始工作的时候身无分文,但日子不会到过不下去的地方。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他们都是大学生,将来是有保障的,吃苦也就那么几天,熬一熬就会过去。
她思前想后,最终拍板说:“租,我们就租它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77章 无标题
既然决定要租, 那沈乔就一点都不耽误,转身去把事情定下来。
房东挺好说话的,道:“我们搬也要几天, 下周给你们腾房子行不行?”
沈乔对这个是无所谓, 因为他们下决定快, 但做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毕竟学校的手续要办, 新家的东西也都得添置。
她周一就去宿管科申请走读, 又回宿舍收拾打包东西。
当然, 这些都是抽出课余时间能做的, 对新家的布置却必须要等放假。
正是期中考结束的下午,沈乔四点就能放学, 她揣上钱去旧货市场,由头绕到尾买了套八仙桌椅、对开门的大衣柜, 带抽屉的五斗橱。
这三样挑的都是品相最次的,不是歪脚就是缺皮, 架不住便宜啊。
沈乔精打细算, 觉得郑重弄点工具回来慢慢修, 一样能跟新的差不多, 可价格却差出好几十。
她手里虽然有存款,但钱不是这么花的,毕竟现在开源的法子没有, 就只能节流。
当然, 不仅是这些大件的家具上,还有些小的生活用品, 像锅碗瓢盆这种的, 沈乔也是尽量挑最实惠的。
她其实买着买着很是感慨, 因为这些东西要是搁县城必须得有票才行,想买二手的都不好使,不过浦化是省会,大地方的人口流动和经济发展能支撑起这样的地方。
等所有东西都买好,她加两块钱就能有人赶着车给送到家门口。
郑重是踩着放学的点一路狂奔,他这样的体格都跑得有些喘起来,两个人在楼下正好遇上。
沈乔跳下车说:“你跟师傅搬,我去买晚饭。”
吃完两个人晚上都还有课,时间可真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她到巷子口的小饭馆打菜,正赶上饭点还得排队,人多得跟在吵架似的,声音堪称沸反盈天。
服务员上下眼皮一翻,态度特别不耐烦,嚷道:“要吃就排好,不然别吃了。”
可人家就是这么厉害啊,得罪她她能给你的饭菜少打一勺。
沈乔就是觉得这话听着再不舒服也只能翻个白眼撇撇嘴,等轮到自己拿上饭盒走人。
统共没几样家具,房间又只在二楼,很快买回来的所有东西就都在客厅。
郑重跟师傅道过谢,拧了抹布擦拭起来。
他手脚麻利,八仙桌擦好沈乔正进屋。
她说:“正好,吃饭了。”
郑重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说:“你没跟我说放哪。”
东西摆放,总得听女主人的。
沈乔佯怒道:“所以怨我?”
郑重即使看出她是开玩笑,还是费劲解释道:“因为都要听你的。”
样子乖巧得不像话,难为他这个大个的人做出这样的姿态来。
沈乔两只手扯着他的脸说:“乖哈。”
郑重被她这么扯着,说话嘴都漏风,口齿不清道:“肯定的。”
沈乔揭开饭盒盖,说:“那奖励你多吃肉。”
两个人也不再多说话,捧着碗使劲扒拉。
沈乔一口接一口,余光一直盯着手表看,眼看差不多碗一推说:“你收拾啊。”
郑重上课比她晚半个小时,点点头在后面喊道:“跑慢点。”
沈乔就是想快也没办法,没几步就捂着肚子停下来,她慢腾腾到教室,已经是迟到,只能弯着腰从后门进。
这是门大课,学生快小一百号,都是一个专业的,哪怕不同班也有三分脸熟。
沈乔坐下来喘口气,压低声音问道:“同学你好,老师讲到哪?”
边上的女同学应道:“六十三页。”
沈乔翻开课本,精神一时半会没法集中。
她大口呼吸着空气,眼神随着老师手上的粉笔动。
坐在教室后面有个弊端,那就是老师的声音传到后面多少模糊不清。
赶上几位老教授上课,不坐前面更是不行。
沈乔支着耳朵听,听得眉头都有些微蹙,努力辨认着老师方言腔里意思。
等课间人家都四处走着、说话,她还得补刚刚缺的那十分钟的课的笔记。
这堂课是八点放学,铃声一打,大家就把老师团团围住问问题。
沈乔在人群外惦着脚尖往里望,觉得这轮到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能在心里记下来,背上包回宿舍,路上跟几个舍友讨论着。
说着话到宿舍楼下,围着一大帮人,叽叽喳喳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沈乔耳朵尖,只听着什么钱不钱的,仔细着一打听,原来是有好几间宿舍被偷了。
她是心里一咯噔,着急忙慌往楼上跑,掏钥匙的手都是抖的,进去后也顾不上大家都看着,翻箱倒柜地把所有钱都摸出来。
现金其实不多,大头她已经都拿到信用社存起来的,但哪怕是一块钱也是她的命,想想都让人怕得慌。
其她人也都翻捡着自己的东西,最终确定宿舍没有被贼光顾过。
沈乔这才松口气说:“我再下楼问问吧。”
大家一半是关心,一般是好奇,纷纷跟上。
楼下好些人正跟宿管阿姨吵架,因为学生出入本来是有严格管理的,怎么会一口气这么多间宿舍被偷,还不是在大半夜。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必须得有人为此事负责。
不过宿管阿姨也有自己的道理,说:“是你们自己把钥匙放门上的!我有什么办法。”
把钥匙放门上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事,因为一间屋八个人,宿管阿姨那儿的是备用,要是想要的话得自己花钱配。
很多宿舍为省钱只配一把,然后就放在大家都能拿到的地方。
说起来,这贼是大开方便之门进去,宿管阿姨还觉得冤枉呢。
总之双方是僵持不下,一直闹到公安和校领导都来打圆场叫散开。
沈乔听说统共被偷了一千多,咂舌回宿舍。
这一晚大家都睡得很小心,夜里要起来好几趟。
她第二天起来觉得钱放哪里都不安,索性把钱和存折都放在包里,带着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