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梨苑,她的嘴角都是抑制不住上扬着的,直到系上围裙开始处理食材的那一刻。
到做完一顿晚饭,望着餐桌上几道卖相口感都和自己想象中大相径庭的菜品,她深深皱起眉头,忽然有点同情严北承。
大约是预感到即将面临的荼毒,严北承居然很有前瞻性地打电话来,说晚上临时有个应酬,会晚点回。
季宁下意识想大方地表示理解,可眼睫颤了一下,没有掩饰语气里的失落,低低地“哦”了一声。
通话安静几秒,严北承才又道:“钟点工应该已经到了,晚餐想吃什么交代她做。”
季宁没多言,乖乖应了一声。
通话要挂断时,严北承忽然又补了句,“我大概十点到家。”
不到十点严北承就回来了,彼时的季宁正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听到开门声,她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
过了会,熟悉的修长清隽的身形站到她面前。
屋里留了盏落地灯,为他周身镀上一圈暖黄光晕。
“怎么不在房间睡?”严北承问。
“等你啊。”
季宁浑身懒懒的,侧俯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他。
沉默几秒,严北承:“去房间睡。”
季宁没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朝他伸开双手,嗓音带着半梦半醒的含糊轻软。
“你抱我去。”
第59章 轻柔
暖橘色的光自身后浅浅扑了一层, 严北承望过来,墨黑色光影斑驳在眸底,眉眼愈显深邃。
身上大衣沾染了冬夜的清冷,他脱下随手放到一边, 走上前, 弯身, 将长毛绒毯连人一起裹住, 拦腰抱起。
如愿投入熟悉的怀抱,季宁抿了抿唇, 仰头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静静盯了会,轻轻凑近, 嘴唇若有似无擦过他流畅流落的下颌线。
严北承脚步稍顿。
从季宁的角度,看到他喉结上下滚了滚。
对上他垂眸望下来的视线,季宁眼睫扑簌了下,嗓音依旧轻轻软软:“你喝酒了?”
静默片刻,严北承低“嗯”了声。
季宁气息没撤离,贴在他颈窝那儿又嗅了嗅,“喝了多少?”
纤长浓密的眼睫挠过他颈侧肌肤, 严北承喉结再次不受控制滚动,很用力的几下。
不多,一杯红酒。
但这会他低眸望着怀里像猫一样乱蹭的季宁, 忽然觉得自己醉得不轻。
他没回答, 手臂往上抬了抬的同时, 头低下来。
这个姿势,严北承的呼吸贴过来时,本应落在季宁眉眼位置, 但似是察觉到什么,她忽然抬了抬头,于是两唇相接。
几天来,第一次。
季宁心里的小鹿欢蹦乱跳地开始狂奔。
已经跟严北承亲过很多次,但以往她都是躲着,今天第一次,羞怯温软地回应了他。
严北承呼吸一滞。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像是有束电流从心脏蔓延开,紧接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复苏了。
酒精的味道在两人之间肆意横行,身体深处本能的渴望再难自抑。
本该往卧室走的脚步转了弯,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面大镜子,余光掠过镜中映出的两人时,季宁嘴角悄悄漾开笑。
水汽氤氲中,季宁眼底也渐渐聚起迷离的雾气。
但今天严北承最后还是将她的手从冰凉的洗手台上拿下来,收进厚厚的浴袍,而后将她整个包住,抱到床上。
昏昏沉沉间,有条项链在季宁眼前晃来荡去,清凌凌的月光薄纱一般洒进来,隐约映出吊坠上面的指纹。
温暖柔软的大床上,季宁闭上眼,完全放松下来,第一次给出自己最诚实的反应。
严北承已经开始怀疑今晚喝的酒是不是有问题。
又不得不顾及她大病初愈,难耐的隐忍下,他额头青筋绷紧,大颗汗珠滚落。
结束时,季宁身上汗涔涔的,长发凌乱地贴着脸颊,整个软趴趴地俯在严北承身上。
完全依赖和眷恋的姿势。
身体的感觉还未完全过去,似乎又起势头,严北承侧过脸,深吸一口气,又沉沉吐出来。
他抱着季宁调整了下,让她更舒服地窝在他怀里。
这座房子地处市中心,却属于闹中取静。
深夜时分,周围更是寂静无声。
好一会儿,房间里没人说话。
严北承伸手帮季宁将汗湿的头发勾到耳后,之后就那么微微垂着眸,目光安静地落在她依旧透着粉晕的面颊。
看了许久,侧低下头,下颌贴着她面颊蹭了蹭。
“季宁。”
两个字很轻,像低喃自语。
季宁眼睛闭着,更往他怀里缩了缩。
“我好累。”她说。
声音软糯含糊,像不自觉的撒娇。
严北承呼吸发紧,克制地又亲了亲她:“抱你去洗澡?”
季宁没出声,只是手上乖顺地往前伸了伸,环住他脖颈。
严北承再次侧过脸深呼吸了下,才抱住她起身。
季宁就那么安心闭着眼,从身到心享受了一番服务,整个人终于缓过来点。
再回到床上时,主动跟严北承聊起她最近的工作安排:“下周有个企业清算项目,在静北区临江那边,有点远,不过时间比较宽裕……”
其实也有时间紧任务重酬劳多的项目,不过季宁没再选。
现在不一样了,她的生活不仅仅有工作。
刚刚一场耗尽了体力,她说话时的声音都很轻。
严北承手指摸到她瘦到尖尖的下巴,低声问:“给你办□□身卡?”
季宁沉默了会,大概能明白严北承是为她的身体考虑,毕竟这一晚上他对她的呵护是感受得到的。
可嘴上却故意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
空气有一两秒的安静。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他说。
“……”
没想到反倒给自己挖了坑,季宁脸颊泛红,报复性地趴在严北承脖颈那咬了一口。
没舍得用力,反倒勾得人心痒。
严北承眸色暗了暗,低头找到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地留恋。
身体再次热起来,他没再往深处进行,季宁胸口暖暖胀胀的,沉入梦乡前摸到他颈间项链吊坠,指腹轻轻摩挲上面指纹。
第二天是个晴天,窗帘拉了一层,灿灿阳光穿过纱帘,将屋内映得透亮。
季宁睁开眼时,直直对上一双熟悉的深邃眼眸。
严北承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眸中清醒,面容沉静,正凝神望着她。
见她睁开眼,开口低低问了句:“醒了?”
季宁缓慢眨了下眼睛,“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唇就毫无征兆被封碱。
她眼睫颤了颤,表情懵懵的,没反应过来上一秒还清冷正经的严北承,这一秒怎么就自如切换成非礼勿视模样的。
他的吻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早安吻那么浅尝辄止。
这一次,两人都没喝酒,又在明晃晃的白日,彼此在对方眼中清晰地呈现。
季宁起初还顾及着害羞,半遮半掩地。不一会儿就被迷了心智,完全依从本能,双手搂住严北承,完全沉溺。
严北承紧紧注视着她,眸底暗色浓得化不开。
火焰燃遍全身时,除了感官上无可比拟的快慰,似乎有更深一层的东西,让人隐隐心悸。
结束后,季宁晕乎乎的脑袋渐渐苏醒,接着便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羞窘状态,感觉严北承一定对她“刮目相看”了。
也庆幸这里是别墅,不然她的声音……
她没办法再回忆下去,撑着自己匆匆下床,到浴室清洗,再裹着浴袍出来,都不再跟严北承有任何眼神接触,很刻意地忽视着他时不时凝在她身上的视线。
晨间阳光透进来,投射在她小巧的耳朵上,映出一片粉红色。
严北承不自觉地握了握拳,那股麻意从床上持续蔓延到床下。
季宁以为这已经是她今天羞窘的顶峰,直到来到厨房。
餐桌上,她昨晚做的那几道菜还摆在那里,经过一夜的沉淀,卖相更是不敢恭维。
旁边严北承扫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搭在餐椅上的冷白手指尖似乎都带上了“钟点工就这个水平”的疑问,手指动了动,他掏出手机。
赶在他拨出去电话前,季宁摁住他的手,别别扭扭地细声道:“是我做的。”
明显感觉严北承表情凝固了一秒。
季宁更不知如何自处,挽了挽耳边发丝,“放一夜了,我去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