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洗完澡,用精油抹在湿头发上,包着浴巾帽等发油充分吸收,这段时间她喜欢趴在床上玩手机。
她的卧室很大,是二楼最宽敞的主卧。典型的法式少女风,很文艺。暗玫瑰粉的墙面,灰紫色丝绒沙发,小豹子图案的网红地毯。
墙面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复古金色雕花相框,每一个相框都框住一个不同的季辞。
衣帽间处做了一个拱门,四周镶了石膏浮雕线,角花是精致的玫瑰天使图案,墙脚处是一盏插了马醉木的碧色瓷瓶。
季年评价,这是一种中看不中用的矫揉造作文艺风。
和季辞蛮配的。
地毯上摆着一台A9音响,里头传来的曲风飘忽不定,上一首是嘻哈下一首是民谣,能让人精神错乱,季辞晃悠小腿,跟着音乐一起哼唧,没有一个音在调上。
“姐,我给你发红包,别唱了行不行?”
季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得季辞尖叫起来。
季年的耳膜抽搐,从小到大他的耳朵没少受到季辞的摧残,不论尖叫或者是唱歌,都是不同方式的折磨人。
季辞翻身趺坐在床上,身上的真丝睡衣皱了好多道痕,光泽感粼粼,像一湖碧蓝的春水。
她伸手,“红包呢?发!”
季年老实打开手机,发了五块二毛,季辞边收边吐槽,又问他最近怎么样,她听了他发的新歌,其中有一首她单曲循环了一天。
季年正在读大四,和一帮同学组了个乐队搞音乐,他自己写歌填词又自己唱,把歌发在网上后还小火过几首,如今粉丝也有小几万了。
姐弟两都长得好,属于同一类长相。
纯真那种。
这种长相放在女孩身上是甜美无邪少女风,可放在男孩子身上就有点小奶狗之嫌了。
“姐,你真打算和老爸去什么邮轮游?”季年托腮,一双清凌的眼睛在冷调的灯光下尤为纯洁。
季辞的纯偏向于灵,机灵,精灵。
季年的纯则是乖。
“你以为我想去吗?得罪了沈家,我们公司在上京就离倒闭不远了。”
最近一段时间事太多了,各方都是得罪不起的势力。
季年虽然不懂公司上的事,但也是从小在上京名流圈里混过的人,知道其中的厉害,他想了想,吞吞吐吐,“.....会不会是沈常西喜欢你,用个名头把你骗过去?”
季辞一愣,眼睛眨眨,自然垂落的睫毛噗簌噗簌。
“喜欢我?沈常西?”她笑的肚子都快疼了,“你以为你姐是天仙?”
笑过之后,季辞又认真道,“勉勉强强吧。”
可惜了某人没这福分。
消受不起天仙。
季年很尴尬,看着季辞的湿发跟草窝一样堆在头顶,衣服皱成了纸花,坐没坐相,还东倒西歪的笑着。
天仙?
癫痫吧。
“谁不知道沈常西眼里只有豫家小姐一个人,再说,他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季年一顿,随口问了句:“那你喜欢什么风格?”
喜欢哪种?
拽的。
脑中浮现出好大一个赵淮归。
她打听到赵淮归没有女朋友,更惊喜的在后头,竟然连糟心的前任也没有,更没有所谓的订婚对象,霸总标配一个也没。
果然是寸草不生。
想着想着,脑中的赵淮归突然哼了声,一双深邃的眼里布满了嘲弄之意。
“.......”
“关你屁事!”
季辞骂咧了一句。
季年被飞来的大鸭子砸中脑门,只觉得季辞的神经病越来越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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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赵公馆灯火通明,偌大的庭院点满了盈盈灯火,天空是一团黑漆漆的墨纸,漫天闪烁的星星是洒在纸上的金箔粉。
赵淮归清行李时发现护照落在老屋,这日应酬后就回了赵公馆,平日里他多是一个人住在市中心公寓,或者固定的酒店。
赵公馆是一栋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建筑,前后各带一个大型花园,葱茏林木,四季花开,四周围了高墙,应了高门大院四个字。
赵淮归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发尾还带着潮潮水汽,他嫌吹风机声音吵,头发只用了毛巾擦干,利落的碎发散了几绺在额前,让男人凌厉的眉眼稍显柔和。
旋开落地灯,就着静谧的灯光,赵淮归躺在沙发上,双腿抻直,自然叠交。
一旁的茶几上零散的摆了些简单的东西,一盒纸巾,一本金刚经,以及竹筒样式的花瓶。
最抢眼的是那个繁复华美的檀木首饰盒,扣锁开着,一小寸银光从缝隙中漏了出来。
赵淮归正望着檀木盒愣愣出神。
过了小会儿,他移开目光。浅金色的灯光镀在他深邃的五官,把一切锋利的都烤化了。
直到门被打开,赵淮归回神,动作迅速要把檀木盒扣上,只可惜晚了一步,赵千初就这么踩着高跟鞋直直踏了进来。
她眼尖,推门时就瞟到了桌上突兀的盒子,这盒子她三年前见过。
“破盒子还留着?”赵千初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裙摆旋出一道冷艳的风。
赵淮归冷冷瞥她,“进我房间要敲门。”
赵千初冷媚的眼尾挑了瞬,即使是坐着,背脊也挺得笔直,“第一,叫姐,我比你早出生三分钟。第二,打出生起我进你这门就没敲过。”
三分钟。
赵淮归认栽。
“找我?”赵淮归利落地把檀木盒收在抽屉里,防贼一般设下指纹锁。
赵千初面无表情的看着,轻哼了声,姐弟俩如出一辙的冷脸。
其实赵千初的长相并不冷,甚至是有点妖媚。
眼型是偏狭长的桃花眼,眼尾挑起,很艳。唇峰分明,鼻梁高挺,标准的惊艳型大美人。
可惜,她太冷了,冲淡了那种妖精感,于冷之中还带了与生俱来的傲气,加上她让众人退避三尺的家世,一般男人连靠近都不敢,只能默默仰望。
不过她根本不需要男人,上京城谁不知道赵家大小姐只爱一个东西。
钱。赚钱。花钱。
赵千初就是冷漠而无情的赚钱机器,即使这辈子有了花不完的钱,还得保证下下下.....下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钱。
赚钱,乱花钱,再继续赚钱。
她热爱这种无聊的人生。
“你不是要去澳洲?给我带一点东西。”赵千初说完就给赵淮归的微信里发了一张清单。
赵淮归点开图片,扫了眼。
长截图,从奶粉到身体油,从城市限定款包包到本土设计师牌连衣裙,一行行罗列,至少能塞五大箱。
“这是一点?”赵淮归退出微信。
赵千初挑眉,“一点点。”她加了一个点。
没等赵淮归冷笑,赵千初拿起手机,自言自语:“.....我去找黎三弟弟弄船票。”
赵淮归深吸气,重新点开微信,把那张长截图保存下来,声音难得的温和,“我给你带。”
赵千初优雅起身,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乖弟弟,说了一个字。
“乖。”
赵淮归扯出一抹假笑:“拜。”快滚!
赵千初目的达到了,一点没生气。
这些东西她根本用不上赵淮归给她带,微信里专业代购一大把,发给助理清单,坐等收货就好,甚至连收货也不用她,底下人全给漂亮的办好。
可她就是要给乖弟弟找点儿事做,不然没有心的赵淮归就要忘了他在这世界上还有个姐。
压制赵淮归是赵千初除了赚钱以外最开心的事了。
离开的时候,赵千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落锁的柜子--
“哟,相思病?”
赵淮归凌厉的眼神霍然刀向她,“滚。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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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男人,不过如此
离出发还有一天,季辞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泳装。也不是没有泳装,她嫌大学时买的泳装太幼稚了。
季辞承认学生时代的品味真的有点......土。
大学毕业后,她也不知怎么突然顿悟,学会了在穿衣上做减法。在维持少女心的基础上,追求整体的精致高级感,品格升了不止两三个档。所以当她翻出大学时买的泳装,只能扶额叹气。
若是邮轮上开泳池party,穿波点粉色连体保守泳装无疑于社死。
众人估计会把她当吉祥物观赏,奔走相告,都来瞧瞧这个家里快破产的土暴发户。
第二天吃过早午茶后,季辞约了姜茵茵陪她买泳装。
姜茵茵是季辞大学时的室友,因为都讨厌周雨棠,两人宛如找到家人一般。
“你是不知道我们那领导多变态,就喜欢大晚上在群里发工作消息,还要求所有人第一时间回收到,不然就一个个打电话亲切问候你为什么不看群消息.....太毒了,污染方圆十里的大气。”姜茵茵一见季辞就开启了吐槽模式。
季辞边试泳装边在试衣间里应几句嘴。
“垃圾领导!”
“傻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