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男款。
对,这是男款。
非常时髦的款式,oversize版型的牛仔外套,上面是色彩丰富的刺绣图案,一看就是给年轻帅气的小哥哥挑地。
领悟其中的奥妙之后,季辞有说不出来的愉悦感,愉悦之后她又变得无比的冷静,甚至勾起了一抹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笑,很是微妙。
呵,男人。
不过如此。
原来早就被她的单纯天真给吸引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电梯?摔倒?是一见钟情,还是二见倾心?
无所谓,这不重要。
可就算你表现的这么拽,这么骄横,这么不动声色,但你以为我就领悟不出来你这是吃醋了?
不就是以为我在给男朋友挑衣服所以不开心吃醋了吗?
幼稚。
真装。
季辞一边耻笑着赵淮归原来是个死闷骚,一边掏出粉饼,再一次补妆。补完后,又把八字刘海撂下两簇,这样会显得脸更小。
套上外套,季辞推开门。
“茵茵,你说我弟弟他穿这种风格的会好看吗?”
“可我弟他不喜欢花哨的,就怕买回去他不穿。”
赵淮归正在系衬衫的扣子,听见门外传来矫揉的声音,冷淡的表情终于松动,多了一丝嗤意。
她怕是不知道自己嗲声嗲气说话有多做作吧?
--“唉,做姐姐的,可真难。”门外,季辞叹了口气。
赵淮归蹙了蹙眉,还是把衬衫扣子解开,在导购选好的衣服里挑了一件换上,推开门就看见季辞罩着大码男士外套在蹦哒,像表演马戏团。
黎栎舟正和朋友说近来圈里好笑的八卦,看见赵淮归从试衣间里出来,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人不是最讨厌试衣服吗?还一连试了两套?
“老赵,你被绑架了?”
赵淮归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的扣带,手腕处是若隐若现的银色腕表,铂金的光藏着锐利的锋芒。
他挑的是一件黑色风衣,长及小腿,显得人冷峻而危险,像是某种精密的枪械,蛰伏在战场。
季辞看着镜子里的他,心扑腾了一下。
他很适合黑色。
高级,孤傲。
是雨夜中一把无声的黑伞,雨滴顺着金属骨架滑落,带着潮湿的夜色,渗入人的皮肤里。
镜子里,男人慢慢踱近她,季辞的目光从男人挺拔的身姿,移动到那张过分清绝的脸,然后又爬上了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
季辞就这样与镜子中的赵淮归对视了,她很没出息的又呆了一次。
“好看?”镜子里的男人喉结滚动,忽然,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好看....”季辞自言自语。
赵淮归勾了勾唇,旋即骤然抬头,径直刺向镜中的季辞。
“什么好看?”
他冰凉的声音刮过耳,季辞被那道目光击中了灵魂,整个人陡然变得清醒起来,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在空气中画出一圈悄无声息的涟漪。
他问什么好看??
加上这次,他们也不过是见了三次的“陌生人”,还未彼此交换过名字,这问题着实显得突兀而越界了。
季辞的心无端收紧,像抽绳口袋。随后,她勾了勾唇角,很是微妙。
“当然是衣服好看呀!”不然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好看呢?
季辞扬起笑容来,水莹莹的眸里不含任何杂质,是纯粹的。
赵淮归听到答案,神色毫无波澜,只是敛去刚刚的锋芒,重新恢复冷淡。
两人不再说话。
小插曲谢幕,季辞选好衣服就离开了。等到赵淮归陪黎栎舟去前台结账时,黎栎舟问他刚刚进试衣间的女生是谁?别以为他没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谁。不认识。”赵淮归兴致缺缺地玩着尾戒。一枚精致的戒指,弹簧中嵌着一圈铆钉,是收着利齿的某种兽。
黎栎舟:“我有这么好骗吗?”
赵淮归:“有。”
“........”他就不该犯贱!
几个男人几乎把半个店都买了下来,店员们忙前忙后,细心地对账单,把衣服熨烫后放入防尘袋和礼盒。
一名店员拿着那件黑色风衣走到赵淮归面前,恭敬的说:
“先生,这件外套刚刚有位小姐已经替您付过款了。”
“那位小姐还让我们把这个转交给您。”
店员递过一张小卡片。
黎栎舟挑眉,看着那张红色卡片,内心大呼好家伙,小姐姐道行不浅!这波操作牛!
赵淮归沉默地看着那张卡片,几秒后,他伸手去接。
刚准备打开卡片又立即阖上,他侧头,冷冷扫一眼伸长脖子的黎栎舟。
“你做什么?”
黎栎舟眨眨眼,无辜状:“看看小姐姐写了什么....”
“你配吗?”
“???”
-
卡片最终没有打开,被随意扔进口袋里。赵淮归晚上有一个重要的饭局,自然也忘了这回事。
酬酢之后,回到公寓,他静坐在沙发上醒酒。
室内是昏的,只点了一盏落地灯,弧形的落地窗贯穿了偌大的客厅,玻璃外是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他想起了那张卡片,从西装的内侧口袋拿出来,就着昏昏的灯去看。
卡片揣久之后带着一层薄薄的温度,属于心脏的温暖。
上面只有两行字。
--外套还你咯,我们扯平
--另外,猜猜哪句是谎话
娟秀的钢笔字,一笔一划,足矣看出写的人很认真。卡片翻动的时候,空气中多了一抹若有似无的香气,不属于这个寂静空间,是挑逗的。
赵淮归脑中弹跳出女孩脆生生的一句--当然是衣服好看啊。
谎话。
唇角有轻微愉悦的弧度,赵淮归眯了眯眼,又去瞧那小卡片。
这字....
太丑了。
-
第8章 被你看上的女人可真惨……
天越来越热,气象局已经连续三天发布了高温预警。
出发当天阳光刺目,晃的人眼花,邮轮停在临城的母港,坐车去大概一个半小时,登船时间在下午五点八分。
让季辞匪夷的是,沈家派了专车来接。
上车后,季辞旁敲侧击,可是沈家底下人嘴严,套了半天也没问出丁点有用的信息,碰壁之后季辞干脆不问了,一路上安安静静地看风景玩手机,季盛澜则在一旁睡得昏天暗地。
季辞睨了眼自家老爹,脸瞬间变黑。
心是有多大才能在别人的车上睡到打鼾?
到达等候大厅时,游客并不算少。她和季盛澜一路跟随沈家的司机,走了私人vip通道,一路通畅,没有排队。
登船时,季辞透过玻璃廊桥向外望去,蔚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一艘巨大的豪华邮轮出现在眼前。
船很大,是钢铁铸造出来的庞然怪物。
内部结构也很是复杂,就像一个功能齐全的商圈,从吃喝住宿到休闲娱乐应有尽有,还有免税店、水上乐园、会所、赌场、歌舞厅、酒吧等等。
季辞和季盛澜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奇怪的是两间房并不在同一层。季辞在十五层,季盛澜则在第十层。
季辞打量了一圈季盛澜的套房。还算宽敞,空间足够了,有一个单独的小型客厅,卧房是半落地窗设计,能看到海。
“能把我们的房间换到同一层吗?”季辞和司机打商量。上下隔了五层,联系很不方便,她答应了苏静语女士,要牢牢看着季盛澜,不让他出乱子。
司机面露难色:“房间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若是临时调换,可能会引起其他乘客的不满。”
季辞觉得也确实麻烦,在别人的地盘上要求不能太多,也就没再说什么,随后就跟着司机上了十五层。
十五层明显更安静,也更奢华。等到房间门打开后,季辞怔了怔。
房间非常敞亮,比十层的那间小套房大了几倍不止,全玻璃结构的长弧形客厅,视野极佳,蔚蓝的海洋尽收眼底,滑开玻璃门是露天小花园和私人泳池。
房内带有独立的厨房,衣帽间,书房,影音室等。甚至还有一个独立的观景房,全玻璃吊顶,晚上躺在软软的地毯,看星星正好。
还配备了专属私人管家,装修的风格是法式中国风,洋气又复古。
桌面上甚至摆放着鲜切花和各类进口水果。那花是粉色的芍药。
对比起来,季盛澜住的套房有点敷衍。
只配叫保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