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槐星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她不了解江从舟。
她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被江从舟划在一道线之外,他最真实的模样,并未在她面前表现半分。
槐星缓缓睁开眼,眼尾已有了些润意。
江从舟试探性敲了敲房门:“星星?”
她抬手擦了两下眼睛,鼻音有些重:“我要睡了。”
屋外沉默很久,江从舟站在门外,低沉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怎么不高兴了?”
槐星死鸭子嘴硬:“没有。”
江从舟还真的不太擅长哄人,既为难又头疼,“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槐星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没有。”
江从舟以为她是因为她母亲说的那些话不开心,他小心翼翼地问:“给你买个包,好不好?”
槐星没再说话。
江从舟对买包一窍不通,特意打了个电话请教周承安。
周承安有几分惊讶:“你给谁买?你搞外遇了?”
江从舟:“你去死。”
周承安:“我懂了,给槐星妹妹买包?”
江从舟:“是。”
周承安:“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看着像是了解这些东西的人吗?”
江从舟在这方面很信任周承安,他说:“你不要谦虚。”
周承安诚恳表示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江从舟花了半个多小时,在官网上挑花了眼,拿不准主意,挨个把照片发给周承安:“哪个好?”
“……”
“麻利点。”
“我又不是女的,我怎么知道?”
“今晚你也可以是。”
江从舟挑挑拣拣,最后选了款白色的金球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但他看着还挺好看的,适合小姑娘。
槐星第二天在学校宿舍里收到了快递,赵敏帮她拆了快递,打开看了眼,发现是一只限量版香奶奶。
赵敏坐在地上咽了咽口水,转过头看向正在啃玉米的槐星,问:“你去哪里诈骗了!?”
槐星眼神懵懵:“你在放什么屁?”
赵敏指了指盒子里的包:“四万多的包,哪个狗男人给你买的!?”
槐星很淡定哦了声:“应该是我老公。”
赵敏对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公很好奇,“他怎么突然给你买包了。”
槐星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狰狞,咬着牙恨恨道:“呵呵,他心虚了。”
“怎么说?”
“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槐星语速缓慢:“所以急于讨好我。”
槐星舔干净嘴边的玉米粒,接着说:“可惜我不吃这一套,这一次我绝不会轻易原谅他。”
赵敏打起精神,看热闹不嫌事大:“离他妈的?”
槐星摇头,微微抬起下巴,倨傲道:“把离婚挂在嘴边是种幼稚的行为,这回我三天之内都不会给他发微信。”
“……你真有骨气。”
正说着话,江从舟的微信消息从页面弹出。
第7章 你老公在这儿。
槐星的骨气大概只能维持几秒钟,她咳嗽两声,划开手机屏锁,面对赵敏一言难尽眼的眼神注视,画蛇添足地解释:“我就看看我不回。”
赵敏点头:“明白,我就蹭蹭不进去。”
槐星抿唇:“你说话不要这么刻薄。”
赵敏继续朝她敷衍的点点头:“你说话也不要像放屁。”
槐星没再作声,点开微信消息——
江从舟:【喜欢吗?】
槐星的指腹搭在键盘上,耳边泛起一声冷笑,她抬头看见赵敏脸上的嘲讽,眼神飘忽,心虚地说:“你也看见了,这次是他主动来当我的舔狗。”
赵敏顺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塞进她的嘴里:“你别说话了,没出息的东西。”
槐星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她叹了口气,低头认真在键盘上敲字,琢磨好几分钟,还是没决定好回复什么。
赵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就说喜欢。”
槐星拒绝:“这和回哦字有什么区别?立马就把天聊死了。”
赵敏无语:“那你想回什么!?”
槐星打下一行字——【贵的我都喜欢,下次可以直接发红包吗?】
赵敏看完她的回复,发自内心地说:“你为了引起你老公的注意,还真是豁得出。”
话音落地,江从舟发来的消息又跳了出来,他似乎很忙,腾不出手打字,直接回了语音:“零花钱又花完了?不聊了我先忙了。”
随后他给她转了五万块钱。
赵敏看着槐星手机里多出来的这笔巨款,真心实意地问:“你老公还缺小三吗?”
槐星收到钱并没觉得多开心,她颓丧着小脸,神情萎靡不振:“两句话,才聊了两句!他昨天和他前女友聊了足足八分四十三秒!”
赵敏面露惊恐:“你还数这个?”
槐星点头:“没错,我就是个妒妇。”
赵敏重重叹了口气,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这有什么意外的?你老公又不爱你。”
槐星挥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气无力:“请你停止伤口上撒盐行为。”
*
槐星发现江从舟送来的包,确实很好看。
她背着这个包去上课,吸引了班上女同学的众多目光,范欣意在上课前挤到她身边的位置,盯着她的包,挪不开眼,她问:“姐妹,你中彩票了吗?还是你去银行抢钱了?”、
槐星愣了愣:“何出此言?”
范欣意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谨慎在她的包上摸了两下,“原来这就是金钱的质感。这个包要四五万。”
槐星思索了一会儿,面不改色地说:“哦,我买的假货。”
范欣意说:“看起来不像啊。”
槐星的表情不像在说笑,板着张漂亮的小脸,说话一本正经:“高仿,A货。”
范欣意在她脸上找不出撒谎的痕迹,竟然就相信了她的话。
这节又是严守平的课,槐星怕又挨骂,不敢开小差。
一整节课,槐星老老实实听课,乖乖巧巧做笔记,认真发奋的学习。
严守平对她刮目相看,甚至有点不习惯,课间抽查了一部分同学的PPT作业,其中就有槐星的名字。
槐星被叫起来的时候,迟疑几秒后如实招供:“老师,我忘记做了。”
槐星有很严重的拖延症,作业永远都要拖到截止日期之前写。昨天晚上难过到睡着,临到头也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份PPT要写。
槐星感觉严守平看着她的眼睛好像要喷火,严守平三十多岁就被学生气出了白头发,也怪不容易。
她叹了口气,为了严守平的身体健康着想,她抱起书主动问:“老师,那我走?”
赵敏和范欣意用书挡着自己的脸,躲在书后憋笑差点憋断气了。
严守平也气到发笑:“下了课拿着电脑去我办公室补。”
下课后槐星不得不回宿舍抱上电脑,去严守平的办公室补作业。其他老师看见她已经见怪不怪,能怡然自得使唤她端茶倒水。
槐星花两个小时弄完PPT,脖子发酸,仰头靠在椅子上休息了几分钟,缓解疲劳后慢悠悠将包装进电脑里。
回宿舍的路上,槐星接到了宴臣打来的电话,男孩说话像吃了火药,劈头盖脸就问她在哪儿?
槐星被闷热的天气搞得心情烦躁,“在宿舍。”
“出来吃饭不?
“你请客?”
“不是,周承安请客。”
“那我没兴趣。”槐星进了宿舍,站在冷风下对着吹,“你掏钱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这个面子。”
宴臣炸毛。原地跳脚:“你怎么就喜欢敲诈我?”
槐星说:“当儿子的孝敬你爸爸不是应该的吗?”
宴臣和槐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槐星的父母没有离婚之前,就住在他家隔壁。
同一栋家属楼的对门。
槐星小时候就很彪悍,宴臣当了她好几年的跟屁虫。
槐星的父亲嗜赌成性,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她父亲还是个家暴惯犯,宴臣那时候经常听见槐星家里传来的痛哭求救声。尖锐刺耳,听得人心尖发颤。
宴臣知道槐星好强,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在学校里也都让着她。
槐星吹够冷风,冷静了下来,她忽然问宴臣:“周承安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宴臣:“他和江从舟开的公司,和学校有合作。”
槐星抓住了话里的重点:“江从舟也在吗?”
“不然呢?”
“地点发我,我化个妆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