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染把手擦干,想了想进了阳台。
她低声说:“最近你工作这么忙,早点休息。”
听到他低低应了声。
而后好像是意识到她来了,扬了扬唇角:“这就歇。”
“在看星星吗?这么出神?”陶染跟过去,朝天上看。
“今天没星星,我就是来透个气。”
陶染这才闻到他身上有些烟草味。
他平时不怎么抽烟。
“闻姿那个病,我有个相熟的朋友这方面还算有研究,”贺南初低头,迟疑地问:“你说吧,要不要让他去看看?”
陶然点点头:“去吧,怎么也是个生命。”
过去的事,在她这都过去了。
她现在过得很好。
贺南初点头:“嗯,行,那我晚点就跟他联系。”
陶染笑:“你人还挺好,到处助人为乐。”
“但是对你不好,”他的眼睫垂下来
“没有不好啊,”陶染没明白他这情绪从哪里来,很真诚地说:“这世上除了我爸,可能也就是你,能待我这样。”
“呵,”他苦笑了下,手撑在栏杆上。
“真挺好的,”陶染看他不信,又重复:“我从来没遇到你这样好的人。”
“我要是真这么好,就不会让你受苦了,”贺南初低头,右手掏口袋,拿出一瓶糖,倒了颗扔进嘴里。
陶染记得他是个兜里常年揣着糖的人。
大多是薄荷味的口香糖。
陶染摇头:“跟你在一块的时候,我也没受过罪。”
贺南初扭头看她,可心里却搅成一片。
他以为,陶染离开自己是去过好日子的。
那个时候,她在伦敦成绩优异,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再后来,她把爱好作为职业。
他看着她顺风顺水,也不愿意再打破那段平静。
然后,今天在医院,他才听到。
她过得一点也不好。
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好。
他完全不称职,竟然毫不知道。
不深究她那样努力进取背后的原因,不去想她为什么总是逞强。
他宁愿这一切的真相是,没了他的九九,过得更加顺顺当当、一帆风顺。
看着不住打量他的陶染,贺南初不难猜到她在揣度自己的想法。
不想要这么的情绪感染到她,贺南初伸出右手揉了把她的脑袋:“是,谁让你这么会挑男人。”
“……”一句话就把陶染逗乐了。
她朝右躲了躲脑袋,不甘示弱地说:“你也不差。”
贺南初也笑了。
然后,陶染闻到了他口中很甜的桃子味。
她仰头问:“你是喜欢甜的吗?”
贺南初不解:“嗯?什么?”
陶染指了指他的口袋说:“你怎么总带着糖。大学那会就带着。”
“这个啊?”贺南初拿出糖罐摇了摇:“要听真话吗?”
“当然,你还想骗我?”陶染挑眉威胁。
贺南初:“真话就是,为了让您体验的口感能好点。”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问!
“试试吗?”贺南初又说。
顺势用右手圈住她的脖颈,去够她的耳垂,一点点揉。
揉得她浑身发烫。
她的脸颊霎时红了。
逞强说:“你这人能不能节制点,昨晚到半夜!”
贺南初不依不饶地说:“昨晚是昨晚的故事,今天不一样。”
他的手依旧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耳垂。
陶染有点受不住,一边躲一边软声说:“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他盯着她,眸色渐深:“今晚我不想关灯,我想看看你,行吗?”
如果忽略内容,这是个很诚恳的问句,足以让人被这礼貌而又绅士的态度欺骗。
陶染用最后的理智说:“不……不行!”
贺南初笑:“那听你的,我们关着灯。”
陶染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拒绝:“关灯也不行。”
贺南初跟她讲理:“我今晚吃了你的饭。”
陶染低着头小声答:“所以呢?”
贺南初吊儿郎当地说:“说好的,一天一顿饭,你包养我。这你不用用我,你不亏吗?”
陶染硬着头皮说:“我是金主,我乐意。”
贺南初半真半假地问:“所以,金主,你到底包养过几个?”
陶染没好气地答:“好多!”
“说真的,九九,两句混话你就脸红。”他挠了挠头,挺艰难地把后半句补完:“你是不是除了我以外,其实根本没谈过恋爱?”
第54章
陶染怔了下, 而后咯咯地笑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贺南初的脸色本来越来越差,到陶染数到十还没停的时候。
意识到,全都是胡话。
“早就该知道是他骗我, ”贺南初蹙眉, 恨恨地说。
下一秒雨过天晴。
扯着她的手:“走, 回家。”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陶染跟在后面笑, 有点明白他怎么一开始言之凿凿地觉得自己有男朋友。
也有点知道回家后是什么光景。
陶染住的地方偏,街上, 已经有人燃爆竹。
一声响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陶染在这爆竹声里, 像在一叶扁舟上摇坠。
不得不说,贺南初不仅长了张能勾人的渣男脸。
在这种事上,也游刃有余地像个渣男。
零点过后,爆竹声停歇。
陶染终于有时间喘了口气。
他还真就全程没关灯。
直到这会,还撑着头垂着眼睫看她。
陶染有点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刚还挺丢人的。
她把整个人往被子里藏了藏, 凶巴巴地下命令:“你不许看我。”
贺南初动作没变, 仍撑着瞧她:“刚那么好看,不看多浪费?”
“……”刚那么好看!
她有点想打人。
刚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表情。
陶染重新把头探出来, 毫不输气势地把身侧的被子往下一扯。
也盯着他看回去,想让他也知道知道害羞是什么意思。
贺南初笑,压着声音:“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他就着陶染的手把被子朝下拽了拽,十分大度地说:“看吧、看吧, 本来也是为我女朋友健的身。想上手也行。”
指尖还真被拽着抚上那块热烫肌肤, 陶染猛地往后缩, 气恼地问:“你能不能做个人!”
“我就这样, 你不早就知道吗? ”贺南初指指房间外:“再说了,你给我配的钥匙。”
“……”陶染愤愤地瞪了他眼。
灯光大亮,一切都无所遁形。
陶染发现他胸口有块白色的疤,不太明显,但还是看得出。
因为闻姿的事,她多了几分小心,把手抚上去,小心触碰:“你这儿,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