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初笑:“心疼啊?”
陶染一点都不想和他开玩笑,戳着问:“你说不说?”
贺南初想了下,然后说:“前几年比赛的时候,翻车了,肋骨断了根。=”
“断了?”陶染不敢想。
“一点外伤,都好利落了。”他不甚在意地说,顺手把被子朝上扯了扯。
“就说这比赛不安全,你不玩就不玩了。”陶染蹙着眉说。
贺南初点头:“嗯,都听你的。”
陶染想了下又说:“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我从明天开始给你炖排骨。”
他握握陶染的手说:“行,明天炖排骨。”
陶染又叮咛:“你得多注意点身体,知道没?”
“好,”贺南初懒懒地说,只是唇角扬起,眉目温和。
他望着陶染笑了下,而后慢慢蹙眉:“这都歇好半天了,你这身上,怎么还这么红?明天去医院看看。”
陶染拉下被子把自己盖好,瞪了他一眼:“我不去!”
见到医生可怎么描述病情?
“说到医院,你今天疼吗,我今儿去医院给你买了药。”贺南初撑着床,试图站起来。
陶染赶忙拉他胳膊:“你别去。”
贺南初坐在床边问她:“这是舍不得我走?”
“不是,”陶染没好气地说:“我不想涂……”
贺南初起身:“没副作用,我问了大夫。”
陶染打断他:“你怎么好意思问大夫!”
贺南初从口袋里掏出药递给陶染:“那我媳妇不舒服,我就得问他。”
-
接下来的几天,陶染在初春工作室忙着婚礼的最后冲刺。
生活节奏两点一线,快速又充实。
在陶染沉迷工作无法自拔的时候,陆城已经悄悄变了天。
因为贺启笙在初春工作室的启动时期,出人出力出钱。
所以当媒体和报纸都是他的报道时,初春工作室上下都捕捉到这个八卦。
但他们瞧着,陶染镇定工作的样子,怕是并不知情。
卓雨珊自觉是个剔透的人,能看出贺启笙对老板的别有用心。
现在他蒙了难,她犹豫再三,还是张口:“陶姐,启笙哥出事了,你知道吗?”
那个时候,陶染正在检查当日的装饰品数字。
她猛地抬头:“什么?”
贺启笙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有些交情,当初父亲出事,后面还是他们家出面摆平。
她想起,几天前没接到的贺启笙的电话。
再之后,就再也没接到过。
陶染仔仔细细地听了遍卓雨珊的话,理顺了整个事。
贺启笙私自把手里的股票转让,换了现金。
一个外姓的人趁此机会,吸收了些股票,成了大股东。
贺家一手创的公司怕是要变天了。
怎么会这样。
陶染急急地给贺启笙去了电话。
却毫无音讯。
他们家受过他太多恩惠。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出面帮他一把。
可脑子里,却想起另一桩事。
她见到贺南初胸口的伤疤后,问了晏姝知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原来发生在他们分手后不久的赛车道上。
贺南初的心思本来就不太在比赛上,对车况和训练都没有太重视。
然后被人钻了空子。
真相残忍。
贺启笙为了牢牢抓住继承权,精心策划了这场意外。
赛道上,翻车是常有的事。
这次轮到了曾经的车王。
那次是,贺南初大满贯历史上的一个污点。
却好在捡了条命。
她好像不能帮他。
下一秒,陶染接到一条消息,来自贺启笙。
“我把股票卖了,钱给了你爸应急。你别放在心上,这只是因为我一厢情愿喜欢你。”
什么叫架在火上烤。
这就是吧?
他蒙此大难的始作俑者,算来算去,竟然因为她。
如果不让父亲退回这笔钱她会良心不安。
可那家产本来就是他算计来的。
一整天,陶染都心不在焉。
这样的情绪,自然被同一个屋檐下的人清晰捕捉。
十点,贺南初合上电脑,去餐厅倒了杯酒。
最近累得有些失眠,要靠酒精才能睡得好一点。
陶染呼口气说:“给我也来杯。”
“你知道了?”贺南初倒了一个底递给她,顺便问。
“嗯?”陶染猛地抬头。
贺南初轻轻敲着酒杯:“是比以前会伪装,但是我还是知道,你都知道了。”
挺像绕口令。
陶染把酒一口灌下去,摊开了说:“他说为了我爸,把股票卖了。”
贺南初失笑:“他这么说?”
“嗯。”陶染点头。
贺南初摇头:“我以为我挺会骗人,没想到他也会。”
陶染扣着杯子不语。
“不用担心他,”贺南初拍拍陶染的肩头。
她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从哪个角度想,都不该让贺南初帮他。
三天后就是晏姝的婚礼。
陶染带着傅野把现场踩了遍点,然后提了个不太符合规定的要求——全款提前付。
很意外,傅野一句话也没多问,好像提前知道她的要求似的,抽出张卡给她。
顺便提了句:“新老板姓别。这钱,姑且也姓别吧?”
陶染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别这个姓,很特别,但她自认不认识。
陶染即刻把钱打到贺启笙的户头上。
虽然抵不上他借给父亲的,可眼下的关头,能补一点是一点。
她想和他两不相欠。
银行里,她发现卡里的钱数额不太对。
过分多了。
她回忆起,傅野说这钱姓“别”。
她愣了好一会,突然想到,是有个人姓别。
那个高高的,不太爱说话,很拘谨的贺南初的助手。
下一刻,陶染急急地在马路上跑起来。
跑向南桥公司。
如果她没想错的话,贺家公司的最大股东就是“别钧”了。
心头暗暗有个想法。
她一口气跑到贺南初的办公室门口,门都没敲往里跑。
“是你对不对?”
大大的落地窗前,那人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