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中间的小插曲,张老爷子的生日晚宴宾主尽欢,圆满结束。
次日,纪见星带着纪小怂回到蒹葭巷的家,在门外遇到阎肃,接收了一份来自债主的巨额账单。
很显然,装可怜并未起效,她该赔的钱一分没少。
果真是冷血无情的资本家。
纪见星郁闷地扑到沙发上,连接了语音通话找林紫借钱。
林紫戏谑:“说好的平平无奇月入百万小富婆呢?”
纪见星还供着好几套房和商铺,每月还的贷款加上其他费用,百万房租所剩无几。
“你不是还有存款吗?”
纪见星说:“上个月我在东京买了套房子。”她嫌国外买房的贷款流程复杂,干脆一次性付清了全款。
林紫啧啧道:“你这每去一个地方旅游就要在当地买房子的爱好,有点费钱哪。”
她花钱同样大手大脚的,卡里只剩五十万零花钱,全转了过去。
纪见星灵光一闪:“我可以分期付款呀。”
问题来了,她并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幸好林紫在上流圈子人脉极广,她清了清喉咙:“三分钟之内,我要看到那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林紫:“查过了,马丁王车主并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纪见星:“……”这么神秘?
她只好找保险公司要了阎肃的手机号码,通过他拿到了一个高级会所的地址,被提醒去晚了人可能不在,她捞起车钥匙,风驰电掣地赶去。
车直接刹停在门口,纪见星跳下来,polo车钥匙丢出了半个亿马丁王的气势,落入穿着制服的泊车小弟手中:“麻烦你了。”
她找到包厢,抬手敲门。
谈行彧正和外婆讲着电话:“我知道了。”
“你只知道敷衍我,有哪次上过心?”外婆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今年要还是没找到女朋友,你别想再踏进我家的门,外公外婆也别认了!”
她说完就掐断电话。
谈行彧听着嘟嘟忙音,无奈地轻揉眉骨:“进来。”
纪见星推门走入,目之所见让她猛地锁停了脚步,男人散漫地靠坐着沙发,修长的腿肆意敞开,深蓝色条纹衬衫解了两粒扣子,锁骨若隐若现,他大概是喝了酒,眼尾晕着微红,斜着看过来时,眸光透出缱绻意味。
书里所写的、难以想象出来的“色而不淫,风流而不下流”,以生动的画面呈现在眼前,纪见星的心莫名跳乱了节奏,轻声问:“你醉了吗?”
和她问话交叠的是男人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听起来很清醒,没醉。
纪见星表明来意,资金紧张,希望能以分期的方式偿还赔款。
他好一会儿没出声,纪见星能感觉到他又在以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接着,她听到极低的笑声,像羽毛从心尖轻划过,酥麻感扩散到耳根。
他拿起酒杯,晃动的红色酒液映衬下,修长而骨节匀称的手,漂亮得不像话,他低头啜饮红酒,喉结上下滑动。
勾人的样子像极了梦里衣冠楚楚的……
纪见星及时打住念头,懒得和他绕弯子:“到底行不行,给个准话。”
谈行彧将红酒一饮而尽,深眸微敛:“你想我行,还是不行?”
“废话。”她脱口而出,“我当然想你行。”
林紫老师的提醒轰地响彻脑内——
千万不要跟男人讨论行不行的问题,因为他们会用千百种方式证明他们真的很行。
又掉坑了。
纪见星当机立断,拿出手机转钱到指定的银行账户:“我这个月先还七十万,剩下的每月二十万,半年内还清。”
“可以。”谈行彧点点头,往另一个干净的空杯倒入醒好的红酒,“庆祝一下。”
纪见星注意到那是一支好几万块的限量珍藏版红酒:“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正式建立……”他略作停顿,似乎在思考,更像是促狭,“债务关系。”
谁要庆祝成为欠债人这种丢脸的事啊?
便宜不占白不占,纪见星敷衍笑笑,倾斜酒杯隔空与他相碰,浅尝慢酌,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要不,你顺便请我吃个饭吧。”
她现在真是一贫如洗,反正来都来了,能蹭则蹭,就当间接挽回损失了,某种意义上,花的可是她的钱啊。
一分钟后,纪见星笑眯眯地捧着菜单,专挑贵的下手,没等多久,包厢专属侍应生送上丰盛餐点,他应该误会了他们是情侣,离去前体贴地关掉大灯。
包厢的气氛陡然变得暧昧。
纪见星津津有味地吃着,完全没留意,她一直在男人的视野中,更没发现,他心不在焉地轻晃着酒杯,红酒翻涌,遮盖住那弯起来的唇角。
酒足饭饱,她心满意足地准备开溜。
谈行彧晚上还有跨区会议,也要走了,他走在前面,衬衫、皮带利落收住劲瘦的腰,黑色西裤却被翘挺的臀部弧线撑起,随着行走的动作,散发出独有的男性荷尔蒙。
纪见星背着手慢悠悠地跟在后头,也许是酒意上头壮人胆;也许是走廊的昏黄灯光迷离;以致现实和梦境交融;也许是包厢氛围太好让她忘了他的真实面目;或者是在国外待了好几年思想比较开放;又或者是摸纪小怂的蜜桃臀上瘾了……
纪见星蓦地产生某个大胆而刺激的想法。
她已经成功在虎口夺了一餐食,还会怕摸一把老虎屁股么?
就只准他几次三番设套口头调戏她,不准她光明正大劫点色?
呵,不给他真正厉害的颜色瞧瞧,他还真当她是好欺负的Hello kitty了。
何况她一旦对某件事起了好奇心,便会执着到底,撞了南墙都不回头,要不怎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
既然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择日不如撞日。
气血上涌,纪见星疾步追上他,然后对准目标,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出了白嫩小手。
作者有话要说: 纪见星:姐妹们给我点勇气,我要去摸老虎屁股了!
命中注定要被劫色的谈总:“……嗯?”
~
第7章 第七颗星 蒹葭苍苍(07)
第七颗星
就在她的手离他臀部仅有指甲盖的距离时,毫无预兆,男人突然停了下来,纪见星刹不住脚,被惯性带着向前,整个人扑到他后背,双手条件反射地用力抱住他的腰。
如梦初醒,理智回笼。唔,鼻尖好疼,他的背是石头做的吗?!
在全世界好似停止运作的寂静里,纪见星听到男人沉哑的嗓音:“你想做什么?”
她闻到陌生的清冽气息,后知后觉还抱着他,连忙松开手,站直身体,不自然地撩了几缕发丝遮脸,暗暗庆幸,还好没有摸到,不然要怎么解释?
眼下,她只需为不小心撞上他而解释。
纪见星摸着发红的鼻尖,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你怎么走着走着就停了?”
谈行彧没被她的逻辑带偏,换了更精准的问法:“你追上来要做什么?”
“我哪有追你?”纪见星扬高音量,以掩盖心虚,“我是赶着回家好吗?!”
谈行彧明显不信,神色清淡地睨着她:“那你伸出手,想干嘛?”
晴天霹雳,炸得纪见星耳畔嗡嗡作响,什么情况,他后背真长眼睛了?她坚决抵死否认,言之凿凿:“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哪里有伸手?!”
谈行彧深深凝视了她好几秒,微抬下颌,示意她往前看。
纪见星不明所以地抬头,血液瞬间沸腾,浑身像烧着了般,走廊的尽头,竟然有一面明净锃亮的全身镜!这意味着,她的一举一动,被他尽收眼底了!!
当场抓包,无可抵赖,纪见星窘得红晕染遍耳根,目光胡乱地飘来飘去。
谈行彧轻而易举拿捏住她的七寸,不依不饶,寻根问底:“所以,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连纪见星自己也说不清,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吧?她发誓吸取教训,绝对不会再去撞他这堵南墙了:“天、天晚了,外面很危险,你……我先走了,拜拜。”
谈行彧目视她蹦蹦跳跳,一溜烟儿地消失在拐角处,仍站在原地,试图理清某些浮光掠影的思绪,刚刚她撞上来,紧贴着他后背的某处……
是不是太柔软了?
他呼吸微滞,以两根手指压住右边的太阳穴,却抑制不了隐隐失控的跳动。
纪见星被晚高峰堵在路上,等蒹葭巷的广场舞小分队解散,polo总算停在了巷口停车场,她用小推车从快递点拿回一大堆纪小怂的进口狗粮、玩具和洗护用品,一一拆完归置好,挑了个柯基玩偶给纪小怂,抱着它上楼,她去洗澡,换了吊带睡裙,头发吹到半干,盘膝坐在床前的地毯上。
纪小怂兴冲冲地叼着玩具来找她玩。
纪见星陪它玩到尽兴,它累了,耷拉着眼皮,把她的腿当成枕头睡着了,轻微的呼噜声响起,她打开日记本,往前翻了几页,发现她的新债主存在感满满。
碰瓷宾利、酒店抓错奸、撞马丁王装可怜事件的记录末尾,无一例外写着同样的话:“我希望不要再遇见他了。”
可惜事与愿违,不想遇见偏偏遇见,就像个解不开的魔咒。
或许,可以试试反着来?负负得正嘛。
纪见星虔诚地双手合十,然后握着笔,在日记本的空白纸面一笔一划认真写下心愿——
“我希望能天天见到他”
她想了想,补上三个力透纸背的感叹号。
搞定,关灯睡觉。
纪见星喜滋滋地躺到床上,将被子蹬得老高,这下总该从此天涯陌路人了吧,她真是太聪明了有没有!
谨遵爸妈和医生的叮嘱,调整作息,早睡早起不熬夜,她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到半夜,终于领到了周公随机发放的入睡号码牌。
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声嗷呜,纪见星惊醒过来,按亮壁灯,纪小怂惶恐不安地摇着尾巴,伸出前爪拍床边,对着门的方向汪汪叫。
楼下传来奇怪的动静,她意识到,家里进贼了。
纪见星摸到手机报警,接着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矮瘦的中年男人翻墙而入,动作娴熟地开了正屋门锁,鬼鬼祟祟在客厅四处翻找。
其实,小贼很早之前就盯上了纪见星,独居的小姑娘,柔弱漂亮,他借着收废品的机会,到她家附近踩了几次点,瞅准时机在今晚潜入院内,偷财劫色。
一楼只有客厅、开放式的厨房,显然值钱的东西在二楼,他里里外外处处找遍,居然没找到上楼的楼梯,低骂了句:“妈的,见鬼了!”
难道她是长了翅膀飞上去的不成?
这得归功于纪见星的未雨绸缪,当初房子重新装修,她做了大改动,特地设计隐藏式楼梯,伪装成墙面,增强安全性,没想到真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纪见星抱着纪小怂,淡定自若地看着小贼在客厅没头苍蝇似的乱晃,听到狗叫声后吓得东张西望,好像要打退堂鼓的样子,她看不下去了,好歹拿出点职业素质来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