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味地冲我打了个响指,干了一杯。动作间他一直看着我,包括喝酒时的抬额吞咽。幸好酒吧昏暗,不然很难不暴露我花痴的本质。
“知乎上发的东西都是真的?”我继续问道。
“知乎?”他僵住了,“什么?”
“不是你吗?回答问题的语气还有专业都一模一样。”包括泡妞的兴趣取向。我喝的太急了,一下有点晕,揉了揉太阳穴。
“你怎么知道的?”他表情严肃起来,但没有吓到我,他的严肃并不锐利。
“zach han,并不难搜啊。”我不以为然。
“你都看过我知乎了,还问我是不是路桥设计师?”他有些不自在,自己闷头喝了一杯。
“我哪儿知道啊,万一是你经营的另一幅面孔呢?”
“谁有那闲工夫啊!”他又闷了一杯。
“你不闲你撒这么多谎!”我气得自己给自己顺气儿。
肥仔这时候发挥了他最大的功效,主持大局,问我们还继续不,这都没喝趴呢。
我不懂他们要喝趴的规矩,只知道我还有问题没问完,我借着酒劲,肢体动作愈发放肆起来,将手高高举起,一副上课要回答问题的积极动作,“那天你是不是没有会要开?”
他露出欣赏的表情,喝完酒咂咂嘴,“不错。”
“有毒吧,这也要骗我!”我哭丧着脸,“还说头儿会骂你。”亏我还为他担心了。
“哥可是股东哎,谁敢骂我?而且,这也不算骗你,这是一种退路。”说到一半,酒吧的DJ打碟声儿特别大,他将我半搂在怀里,贴着我的耳朵说,“这样可以找借口不回消息或者开溜。”
他说完松开我,一副“恭喜你,获得新的知识点”的表情。
我对他勾勾手指,他很快凑近。一时没防备,呼了他一鼻子酒气,唇擦过他的鼻尖,“那……ED呢?”
他闪过一丝犀利,很快被玩笑的表情取代,“你是不是要自己验一验真假?”
我摇摇头,彻底失望。
喝完该喝的酒我冲肥仔比了个ok。问完了。没有任何收获,就算我喝的比他多,他依旧是个垃圾。
“那我不明白,你都不行......你泡妞干嘛。”我嘟囔着脸,可惜老天暴殄天物,白瞎这么好一张脸和一副身材了。
“什么?”他靠近我,大声问。
我两手比成喇叭,对着他的耳朵重复,喝的多,说话就大喘气,吹得他耳朵都烫了。
我自察觉不到他眸色渐深,只专注他贴耳的回答:“你不懂吧,我们这种人很变态的,那里不行就想在其他地方找征服感。”
“那你干嘛吊着我,当时直接不理我不就行了。”白费功夫的感觉。
“你不是说初来M市就我这么一个投缘的人,我不能把你唯一的希望拔走吧。”他这次没有贴耳朵,贴着我的脸颊说的,说得我的脸湿漉、滚烫。
最完蛋的是,他说完我还有些感动,唇/瓣/张/合地想说句谢谢,确实是他帮我度过了在陌生城市最开始艰难的日子,教会我不少M市生活的便捷方式,结果刚组织到一半,他先问的我,“感动吗?”
我点点头。
他挑起我的下巴,淡淡地说:“那我们接吻吧。”
耳内响起一道尖锐细长的耳鸣声,我皱着眉头,不知所措,张嘴融化在他的辗转娴熟中。
吻到一半,头顶盖下来一件衣服,彻底将周围那些游移的灯光挡住,那一瞬间我们几乎同时攀上彼此的肩颈,愈加放肆热烈。
第9章
吻是被狂震不止的手机打断的。
只是一件衣服罩着而已,我却差点窒息。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接过最刺激的吻,说不上原因,可能对方是个ED,有一种跟“残疾人”接吻的感觉吧。
一丝透亮的银丝勾连,我的口红几乎被他吃光,他喘了几口气,抽了纸巾掰过我的脸,替我擦腻开的口红。他拿着纸巾靠过来的时候我是有些惊讶的,妈呀,这么好?
却不想动作粗鲁,擦得我口唇生疼,“靠,又吃了一堆蜡。”
酒品见人品,可见不是个真绅士。我皱眉扭头,说疼。
他把纸巾怼我眼前,“你自己擦。”
我忿忿抖着唇,心里骂他亲完就翻脸,真是个渣男,正要接过纸巾,他又继续擦起来,这次没用纸,用的拇指,一点点揩,温柔了不少。“黑灯瞎火的,我都看不见,你别越擦越丑了。”我完全不知道我的脸被烈焰红唇糊得像过敏了。
“呵,不是说想吃清蒸鲈鱼嘛,怎么今天红烧肉也能下嘴了?”也没那么有原则啊。
“这阵换口味了。”
他擦完对着摇摆的射灯左右比照了两眼,甚是认真,我的脸瓜子在他掌心像一颗刚被护理过的夜明珠。我略不自在,开始嘴炮,“是不是下面不行,所以上面特别厉害。”那颤动,简直是在我嘴里发小舌音。
“我当你夸我。”他完全没有被戳软肋,甚至有一种为自己的ED自豪的调调。
凌晨一点半,他打车送我回家,摇晃的车厢里,稀薄的霓虹划过脸庞,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琐碎跳跃。
“其实我始终没懂为什么Summer要跟Tom分手。”我们聊到了一部名叫《和summer的500天》的电影。
“两个人分手并不需要强烈的理由,有时候就一个瞬间,这个决定就产生了。”他阖着目,语气懒懒。
我眨巴眨巴眼睛,低喃道:“卧槽,真渣。”虽然像极我过去提分手的理由,可如此冷静,不对,如此克制冷血的回答我接受不能。
我的分手念头虽然是突然产生的,但多多少少能掰扯出自辩的借口,比如我是为他省钱,他口音有点重,他龅牙亲嘴不方便等等。
韩彻的说法把我也扔进了煤渣堆。
下车时,他遥望洞黑的小区,嘱咐师傅别走,低声咒骂:“这破烂小区连灯都没有,怎么设计的啊。”
我指了指保安室门口悬着的一盏照明,“喏,有灯。”
他不屑嗤笑,“月亮都比它亮。”
他没说陪我进去,却跟着我往里走。我们沉默了半程。
初夏的凌晨尤带凉意,风将我最后残留的酒精吹散,我有些感慨,不知道下次啥时候还能再约,“认识你挺好的,以后估计我看男人会更准一些。”
“嗯,基本遇到我这种人一回,智商正常点的,以后被男人骗的几率就是零了。”
“说不定以后还能跟玩咖过招。”我得意起来,觉得自己掌握了不少知识点。
他不解地看着我,“你觉得什么叫玩咖?”
“只动j.b不动感情?”
他停住脚,冷笑了两声,好像这个公认的答案荒唐似的。他抚上我胶原蛋白丰富的脸蛋,戏谑说:“妹妹,不动感情就不好玩儿了,那不如去嫖,反而自在。”
“那?”还能是什么?
我眸中映了两个月亮两个他,且那个他越发放大。
“是不要沦陷。”他的吻向我砸来,绵长湿热,却丝毫没让我沉沦,我平白清醒其中,望着月亮,有如被泼了一脸醒酒汤。
生活是要继续的,那个晚上虽然失眠但并不痛苦,我没有急着入睡,反复琢磨他话里的话,想不明白却觉得有意思极了,手指抚上过劳的唇瓣,埋进被窝笑起来,真是荒唐好玩。
没几天,我一个关系不错的前任最近来M市出差,说请我吃饭,我多空啊,热情赴约,也恰好是那天,韩彻说来玩儿不,人少无聊。
显然他是把我当做凑局的人了,我回复他:跟前男友吃饭呢,没空。
无耻的来了,【吃饭能吃到后半夜?你这小鸡胃九点就差不多了,等你啊。】
【万一吃着吃着,后半夜就有安排呢?】
【那一个小时顶多了吧,一点来?我们今天通宵。】
我们这么熟?拜托,他是一个伤害过我的人哎。
我是没想赴约的,但前男友絮絮叨叨的模样让我想跟他再分一次手。
我突然发现我还不如韩彻,至少他在对我没什么兴趣的时候,耐心、人性地照顾我的自尊心,违心夸我。而我面对不合眼缘的粗糙制品,连敷衍的耐心都没了。
八点二十,我洗漱完,韩彻的消息又来了:【来吗?给你介绍高富帅。】
当我十八岁吗?论这三个综合值谁能超过韩彻:【ED的高富帅?】
他发了一串省略号,我抹护肤品的时候反复想,是不是我老提他难过了,正在纠结怎么轻松地把话题圆过去,他的消息又来了:【不是每个ED都会老实告诉你的......】
我嗅到了一丝低落?
【他们会告诉你自己特别牛,每个前女友都爽得要死,把欢天喜地的你骗上|床,三厘米,五下,还要问你爽不爽,事后烟都比整场战役长。而你,都不敢说一句他不行,配合演出,怕伤他自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有点超出我的经验范围,回了串省略号。
【打了那么多字!免费教学!这都是需要真实吃到亏才能get的知识点!!!!】
这家伙显然把我当打游戏组团缺人时,随叫随到的候补队员,我没考虑好要不要加入他的友情队列,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我在M市认识的最好玩的人了。
他耐心可真差,我才纠结了3分钟,手上都拿起粉底了,又追来了:【妹妹,我好想你啊。】
我脑袋上飘过一串乌鸦叫,翻了个白眼,【来了!】
他恍然般发来一串——
【原来是这样啊......】
【既然如此......】
【我好想你啊,林吻,我想和你接吻。】
【我想你想的ED都好了,要不我们试试?】
【过了,有点油了,到给我介绍高富帅那里停住最好。】我对着手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粉底都笑褶了,这个臭男人太可爱了。
【行。直接下楼,我在你家楼下!】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第一次有一种,21点,夜才刚刚开始的感觉。
第10章
没有高富帅,他骗我,拉着我跟肥仔出来吃夜宵,他们刚打完篮球,肥仔下车都扶着腿,韩彻拍拍他憨实的背:“你这体力真是......”
肥仔反驳:“总比你好吧,把人姑娘累死。”
韩彻轻咳一声打断他,将他往里推,自己大喇喇坐外侧,我坐在两人对面,狐疑地盯着韩彻,“把谁累死了?”肯定不是我。
韩彻低头摆弄手机:“他胡说八道。”
“对对对,我胡说八道的。”肥仔打哈哈,见服务员没来招呼,问了我们要吃什么,去找正在烤串的老板直接点单。
待肥仔一走,我两手一撑凑到韩彻跟前,“你又有事骗我。”我刚刚竟看到了韩彻难得的闪避!
“不是,”他特意往肥仔方向看了一眼,苦恼模样叹了口气,“这种事我不好跟兄弟讲的。”
“那他刚刚说的什么?”
“姑娘替我挽尊,为我吹牛的。就像我说的,你撞见个不行的,你也不会到处去说吧。”他说完见我一脸呆滞,紧张起来,“你告诉别人我不行了?”
我用力摆头,绝对没有,主要我不知道告诉谁,我和他关系是架空的,没有交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