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么,”
“够。好了,不说这了……”
“怎么不说这,你够奶水喂他,你营养跟不跟得上,发奶可得劲儿,你又晕这么长时间……”
“胡育颜!”那边姑奶奶是臊怒了,这要往常,小璟得跟她掰扯透彻,今儿算了,太稀罕她了眼睛直泛酸,“好好,不说这了,你身体好就好。京里天儿冷,你又不好出来走动,在宫里自己找些乐子,过几天,我叫一个叫顺子的去找你,他有地儿领着你玩儿。”
“嗯,你别操心我这些,在外头可得注意安全……”突然住了声儿,“六子,”喊了声,你晓得六子那心热得……不是她喊了他这声儿就热,是从一开始听见她的声音就觉着那浑身暖烘烘的,像回了他们的家一样,往里日,银河跟他说话也是像刚儿那样,说不了几句,就开始犟嘴,你嚼她嚼多了,她烦,你亲昵狠了,她也烦……
“嗯,”六子应了声,眼睛雾蒙蒙的,“你也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你好我就好了。”
这一刻虽说约莫是伤心的,三个人都是有苦难言,但是,也是温馨的,心,好像凑在一处儿更暖和了。从前,谁和谁在一起不是有得吵有得闹,这会儿,好似才体会到,分离不得见,不得彼此关怀,是多么难受……
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宫里的除夕本身也是大节,加之今年叠加元央节,更是隆重得很。
古时人很迷信,尤其惧怕疫病与恶鬼,在年终到来时一面度佳节、庆丰年,一面驱疫窃、除恶鬼,所以把这一夜称为“除夕”。这一夜,要举行一种击鼓驱鬼除瘟疫的舞蹈仪式——逐傩。“逐傩”亦称“傩”或“大傩”,它起源于原始的巫舞。如今民间肯定难见,宫里这个传统保留完好。
宫里的“大傩”活动规模浩大,盛况空前。
据称,“选中黄门子弟十岁以上,十二岁以下者,一百二十人为侲子”,都戴着大红头顿,穿皂青衣,手持大兆鼓。又有人扮演驱疫辟邪之神“方相氏”作为主舞者,头戴面具,身披熊皮,手持戈矛和盾牌。这个“方相氏”带领着由十二个人扮演的猛兽,舞傩逐疫禁宫之中。一边挥舞,一边呼喊,表示驱鬼捉鬼,一百二十个侲子在伴舞中高呼助威。
一早儿,小舞就披上了明黄小老虎棉裹子,特别是耳朵捂得严。溥皇一开始还决定“舞傩逐疫”不进承天殿了,怕吓着小舞,银河说没事,主要是她好奇这场面,想看。
果然热闹,有意思的是小舞许是被裹得严加上妈妈抱着还给他遮着耳朵,他就望着妈妈新奇的表情,也没哭。
舞傩出去了,承天殿的宫人们就“拥上来”“热闹讨赏”,这也是一个环节,过去溥皇会撒银子。现代了,不兴跪拜了,溥皇一般就这个时候发奖金,各个儿大红包,大伙儿当然高兴!
早餐午餐,帝后就在承天殿进,一般有拉拉(黄米饭)、饽饽、年糕等,花样多至十品到二十品。
除夕大宴可就摆在保和殿了,桌子是“金龙大宴桌”,桌边围上黄金绣的桌围子。午后就开始摆桌布置凉菜、点心了。其余王室成员约五点入席。
这可是王后首次出现王室成员面前,银河紧张,莫不知她所要面对的人,也紧张。
咸宜很早就在自己的宫室里准备着了,第一次拜见新王后,送上什么好?其实早在一月前她就开始筹备了。
要考虑好多呢,
一不得太俗贵。首先宫里什么不是天下最好的,攀比不得;再,寻些世间少见的稀罕物不见得就好,太贵重会引猜忌;太俗艳,又降低自己的格调。
二她还有个小殿下。现在也只有成安知内情,其实早在银河还在西陵住着时,上下都认为她这怀着的是溥皇骨肉了!所以溥皇坚持立即娶她,宫室内外也不觉奇怪,毕竟孩子都有了……才生了孩子的女人喜欢什么,这些都得考虑进去。
最后,还是听了儿子揄追的建议,决定送上揄家享誉海内外的名帖《功甫帖》。因为听说王后喜习字,她醒来这些时,最常做的事就是伏案练字了。
说起这《功甫帖》,绝对大名鼎鼎!
它是揄家嫡传六百世孙揄释给好友郭功甫亲笔写的辞行便条,有点儿像今天朋友分别时顺手发的信息“一路平安”。揄释与功甫交谊笃深,故手札写得认真:揄释谨奉别功甫奉议。虽仅九字,一巴掌大的尺寸,海外议价五千万刀上下!
书法精绝,这是自然;关键寓意也好,祝愿她和她的孩子都“平安顺遂”。咸宜很满意。
母亲忙着考虑初见王后的“想给她留有好印象”,揄月却没这个心思,一听说小舅舅在陇东救灾可能赶不回来,对这场除夕大宴,揄月都失了期盼。再一听,母亲的“临时起意”更是反感!
听见那头母亲在和哥哥商议,“是不是叫月儿来段歌舞……”
是的,虽不是主业,揄月也学过舞蹈。还不全是为小舅舅。小璟在舞蹈学院,她再如何,也不能不精通舞蹈呀……
但是,如果没有小舅舅在场观看,揄月觉得母亲这主意就跟“把自己比作歌姬”有什么区别!
小舅舅在,意义就完全相反了,小璟是学舞蹈表扬的,他或许兴致来了,舞一段是热闹!况且听说前儿成安老公主生日,他不也亲舞一段给老人家祝寿了的。所以,小舅舅在,歌舞一段,那是情趣。
小舅舅不在,意思就全变味了。看看母亲的初衷就是为“讨好新王后”,那,把她当什么了?邀宠的猫儿狗了吗!
揄月肯定不愿意!
第146章 146
午休的时候,卢嬷嬷说七顺儿送年画来了。
七顺儿就是那会儿和小璟通话时他提到的“叫领着她玩儿”的顺子。是个超级机灵的,接触几次就晓得这是个博古通今的能人。看着小,其实也二十五六了,据说来宫里十年了,是小璟宫里的身边人之一。
“四哥儿,这是杨柳青的鹤。这会儿中尧那边儿下雪,桃花坞的鹿已经往宫里的路上赶了,两小时后一定给您送到。”
“麻烦你们了,不用这么赶,除夕,都要回家团圆的。”银河操心这,七顺儿笑着摇头,“不打紧,他们靠这吃饭,挣了钱回家团圆更好。”
提起年画,自是天朝过年不可缺之物,几百年前早已形成风格,东西南北中各有千秋,居中的开封府挟北宋之先,影响至全国,朱仙镇成为天朝年画之鼻祖自带仙气;北边的杨柳青、南边的桃花坞,仅地点就充满诗情画意;另有岭东佛山,元川绵竹,河东潍坊,各家有各家的风格,让年画这一寄托国人情感的招贴,至少千年以来让人念念不忘,逢年必贴,迎新辞旧,祈福纳祥。
往宫里送的,自更是无上佳品。不过今儿送到银河手上的“鹿鹤”更是稀罕翘楚!小璟年前就给她定制好了。
“鹿”和“鹤”在天朝都是吉祥兽。远古神作里,长寿神就是骑着鹿,宫里藏着的商出土的文物里,就有用来占卜的鹿骨,可见当时人们已经把“鹿”当成了一种神话的动物。“鹤”更不必说,历来更是仙风道骨的代名词。小璟在一南一北“桃花坞”“杨柳青”各定制“鹿鹤”一幅,“讨吉祥”之意不言而喻,毕竟,今年他儿子出生,意义重大。
银河望着这幅精工仙鹤,着实爱不释手。
鹤,确实是个叫人心生敬往的生物:它长长的脖子可以让它在鸣叫时候展现出一种特别轻妙的姿态,这也是道教所追求的风骨吧。再看它的腿,笔直站着,高度一度可以达到一米以上。整体的形态更是优美,双腿纤细,羽毛洁白,脖颈修长,形体秀丽……银河摸摸一旁仰躺着的小儿额头,希望他长大后也有此风姿,为娘的这样奢望……嘻嘻,才好玩儿,小舞的小手竟然去扒拉她手,好像不愿意她这时候摸他,嗯,带着“如此奢望”地摸他。银河笑着轻打他一下,“没出息,胆小婆子。”是了,她老喊她儿子“胆小婆子”,多大个动响就吓着哭,胆小如鼠……
约莫快五点了,溥皇从前头回来一家三口再一起去保和殿进除夕晚宴。
帝后驾到,自是当场人全体起立,垂首恭迎。
溥皇发话,“大家甭拘着了,除夕团圆,一家子和和乐乐才好。”这才都抬头,终于见到他们的王后了!
漂亮,实属漂亮!
不得不说,才生了孩子,又被溥皇悉心娇养了的银河,更是这人世间无敌美人儿,她低梳着长长的马尾辫,辫尾自然蓬松曲卷,除了抹些唇彩,再无粉黛,却比那任何经过修饰的美人都要惊艳人心!
特别是抱着红红襁褓,里头的奶娃娃依旧戴着明黄虎头裹裹,贵气又可爱……无人不心叹,这可是溥皇不顾“后世诋毁”“千秋盛名”愣是从臣子手里“抢夺”来的妻儿啊!……
是眼见的溥皇对她的“专一珍爱”了,她不可能一直抱着小舞,这样就不方便她吃饭了。她抱着小舞时,溥皇甚至亲手喂她;要不,溥皇把小舞接过来抱着,叫她好好喝汤……小舞也是,关键时刻谁也不要,溥皇抱不了多久,他就要妈妈,卢嬷嬷都抱不走。银河把他抱过来他就不闹了,眼睛就看着妈妈吃东西。
似咸宜一众皇亲贵胄,自是更没法抱他,只得走过来弯腰无比谄媚地逗他。小舞不哭,可小脸蛋往一边扭,也看出来不喜欢。众人识趣儿,不多逗留。银河还有些歉意,觉着小儿子是孬,人多了就认生使性子;但是,这也不好说,心雾前几天来该是初次见他吧,他可“自来熟”得很!一逗就笑。……总之,银河心想,估计这点遗了他亲爹的性子,是个“看人看心情打发”的……
嗯,这小子还是很给老公主面子的,银河一旁是溥皇,另一旁就是成安了。成安两手一拍,“来,小神王,我抱抱。”小舞竟也不哭闹地被抱过去了。……这是银河不晓得,到底父子一个德行,都要“最有分量的人吹捧了”才接受。从前,他亲爹幼儿毛毛时,也是成安一声“小神王”给抱了去……不过,也抱不久,一会儿,这小神王就开始小爪子喳喳要妈妈,银河一抱过去,她的长发一半甩到前头,小舞抓着扯,可疼。众人都忙“诶诶,”银河就是笑,“没事儿,没事儿。”憨憨地也是招人疼……
小舞哄睡着了就好了,卢嬷嬷抱了去。皇家宴席上聊的,其实和平常百姓家聊的也没区别,总不能一家子坐着还商讨国家大事吧,无非也是“身体还好吧”,“孩子学业还行吧”……嗯,提到孩子了,咸宜提出不如叫揄月也舞一段给老祖宗助助兴,上回她老生辰,我们没回来,没赶上。既然当时小璟都是“舞蹈”给老姑母祝寿,我家这边也由月儿代为舞一段补上这份儿寿礼吧。
嗯,一听这么说,揄月不满的心稍微好受点,毕竟母亲将她“这一舞”和小舅舅相提并论,正起身,
忽闻一个消息,揄月对“这一舞”更心甘情愿了!
外头报来:小璟回来了!
溥皇肯定高兴,小璟在外赈灾尽心竭力,真是比从前出息好多,本来说回不来的,现在赶回来一家团圆,自是锦上添花!
溥皇又问道,“祁醉呢,”
答,“参长一并回京了。”
溥皇笑着直点头,“好好,宣他一块儿进来吧。”
瞧,溥皇是多宠爱参长,扎实把他当亲人呢。
第147章 147
溥皇宣六子进来,成安心上是矛盾的。一来高兴,希望他来,说过,成安私心里把六子当最亲的人。也不希望他来,因为咸宜在场,看来又想叫她那个闺女出风头,成安真怕她借机把揄月栽到六子身上……
小璟先来的,风尘仆仆,看来一落地就往这边来了。
谁眼前不一亮!除了这一身戎装精神抖擞的模样,关键是,他捧着好大一束“朱丽叶玫瑰”进来!
反正成安是看着心惊,晓得他有多想念她娘两儿,如此这把“不讳言”的心意……太奢华也太强烈!
谁不知这“朱丽叶玫瑰”算世上最名贵的玫瑰花了,它最早亮相于06年的切尔西花展,当时价值是300万英镑,所以朱丽叶玫瑰又有个别称叫“300万英镑”。
女孩子对玫瑰,似乎天生有着特殊的情结,对她们来说玫瑰跟钻石一样,有生来无需解释的致命吸引力。而朱丽叶就仿佛是玫瑰中的盛世美颜,当你看到它第一眼时,就能感受到那种最直接最热烈的惊艳的美,久久的,甜蜜在心里……
在场的女孩儿,不,应该说无论老少,女士们,谁不心动?哦,包括成安。嗯,不包括雪银河。
甭说这后来和这些牛鬼蛇神交道,就说从前,她少女时代,接受这朱丽叶玫瑰还少了?王座为她种半个花圃也不稀奇!
这会儿,她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当然注意到胡育颜的消瘦,内心又是一疼,这折磨人的孽缘啊……
叫成安又放心了,好在小璟没有“直扑”他的银河而去,而是微笑着将花捧到了他老姑母身前,弯腰,就放在她与银河之间,“新年新气象。”成安晓得,花儿,是给银河的;话儿,也是说给银河的。
成安直点头,“真好看。”
咸宜再奉承道“也只有姑母配得上它了。”
成安还是拉住了小璟的手腕,外头人是看不出,稍有些紧,面上却慈爱笑着,“来,见过王后。”
小璟是这才看向银河……对银河来说,这才是煎熬!她没有小璟那强大的“遮掩力”,看了他一眼,就垂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儿子,心揪得啊,她只求自己千万别在这一刻掉泪!这怎么不揪她的心,这是小舞第一次见到爸爸,可小儿子还在酣睡……小璟看见了!看见银河埋在儿子身下的手指在暗暗用力,想把小儿子掐醒……小璟的心难道揪得不疼?他平常一声“见过王后”,立即就笑着坐到成安这边手边儿,裤腿儿潇洒一提,“吃什么,还是老一套么,”转移走所有的视线了,成安知道真是难为他两个了,但是不走这个过场怎么行?亲自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他爱吃的菜,“老一套怎么了,还不是都是你爱吃的,”
溥皇也疼爱地望着他,“多吃点,”
在座的崇庆老亲王也笑着嘉奖道,“小璟这次可立功了的是吧,从前说他跳舞没个正业的,这次看出来了吧,小璟是深藏不露。”
“王叔夸奖了,就是开了回挖掘机。”小璟淡笑说。这回看他,哪个在座的王室成员不刮目,从前小璟身上那狂肆冷酷淡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内敛,平和,洒脱……小璟真得成熟不少。
“哇啊哇啊,”银河啊,犟,还是把她儿子掐醒了,才好玩,她也不哄,让他哭;她儿子呢,哭得不耐烦了,就又乱抓她头发,银河个犟头扯得疼也不做声,直旁边的人忙死,“别扯妈妈头发了,妈妈疼……”
“来,我抱抱,小子看来挺有劲儿。”小璟这时候放下筷子,两手一拍说,溥皇护着银河的头发,“这娃娃,给他什么都不抓,就喜欢抓妈妈的头发,妈妈疼不知道……”成安赶紧身子向后些,让小璟伸过手从她身前把儿子抱了去,娃娃还抓着妈妈几捋发,银河也不吭声,小璟拿出几分军营里的气势,“松手!臭小子,今后看你抓票子有没有这个劲儿!”都笑起来,唯有银河心里是苦的,从前,每次胡育颜分她钱款,也喜欢放大黑包里让她蒙眼抓,你抓多少今晚我们就吃多少!银河提哩一张票子出来,胡育颜横她一眼,“不花你的钱,大方点行不。”……
诶,你看看这是不是血缘的奇妙之处,他老子一吼,这小奶娃松手了,也不哭了,眼睛滴溜溜望着小璟身前的军扣,真是没想到,小璟抱娃,带娃都这么熟练,好像之前演练过好多次好多次哦……他嘴上还是“吼”他,“男孩儿,老哭个什么,要什么,就直接上手!但不能欺负女的。”又都笑,看着小璟从裤子口袋里捞出来一枚勋章塞他怀里,“玩儿吧。”
注意力都在小璟那边儿了,除了溥皇时而招呼她喝汤,没人望向她这边了,银河真是眼睛发烫,听着他说的话儿,睇一眼他塞进小儿怀里的勋章……知道这肯定是他特别留给儿子的……
今日真是考验她的“强忍力”,一个来抠她的心不够,不停歇的,二个接着来,“参长来了。”內侍来报,
六子进来,可“朴实无华”许多,
他也是一身戎装,手里捏着一本文件袋,走进来后,首先将文件袋双手递于溥皇,“陛下,这是陇东赈灾措施实施实录,您过目,一款一项均以践行,最后面是当地百姓自发录制的‘感恩视频’,也是他们托我带回给您的祝寿贺礼。”
溥皇接过来,当然高兴,这可算是最称心如意的贺寿礼了!分量最重!
“好,好,”翻阅着,连连点头,
“这次辛苦了,很得力。”也是最高赞誉了。
“王后好,”参长自是最懂礼仪,再与她问好。他不比小璟,他到底是权臣,银河起了身,参长退后一步,向她躬身行礼。
这都是必须的礼节。溥皇再握着银河的手让她坐下。
参长再一一向在座分量足的王室成员打招呼,足见参长权重,
溥皇左下手处本坐着咸宜,
现在已经让开座位,参长入座。
第148章 148
如何叫银河见了不揪心,
问他吃什么,他都很小心,倒不是礼节,是身体缘故。即使溥皇亲自给他夹菜,他有时也会轻言“吃不了。”参长身体一下垮成这样,在座人是想不到的,特别是成安,都起了身走到他跟前弯腰与他低语,神色忧虑,估计聊的还是他的身体……
银河忽觉一股巨大的心酸,再也无法儿忍,起了身“我去去洗手间。”再不离开,她怕继续听到,哪怕余光见到他消瘦的脸,会哭出来……
终于一个人了,
雪银河两手撑在洗手台边,镜子跟前,任泪流汹涌。这都是她的债啊,尽管他们哪个不欠她的,没把她欺负死,捏手心里跟蝼蚁一样轻易,但,到头来,比起自己当初的委屈,他们现在一个二个的“脆弱”……怎么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