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两下门,门被打开,是徐群开的门,显然一看是她,愣了下。
“我找胡育颜。”雪银河低声说,
徐群身体一让,雪银河背着包走进来。
胡育颜此时坐在小沙发上正在看身前的手提电脑,抬头一看是她——主要看她换了衣裳,眉头轻一蹙,知道她有幺蛾子,雪银河卸下了面具,鼻尖儿有点汗珠子,反倒十分可爱,她开门见山,“我要赎身,你说需要多少钱。”
徐群一听,走到一边去,坐到他办公桌后。
胡育颜呢,则似放松地慢慢靠向小沙发背,“好好的,赎什么身。”
“就是不好才要赎。说真的,我要不是真不适,也不会提前跟你提这。”
“不适?哪里不适,”
雪银河弯腰手扶着自己的右膝盖,“我腿疾发了,看看我连白天的工作都辞了,我要回老家看病。”嗯,这是个很好的理由。
“我给你看,找京里最好的医生。”停了下,又加了句,“出国看也可以。”
“这没必要——”雪银河话没说完,胡育颜很沉戾地看向她,“无价,知道么,我看上你就是无价,”他瞟了眼她那黑包,“压上自己全部家当了?何必,就一年,何必非要跟我闹翻。”
雪银河着急,“可我腿!”胡育颜忽然起身,过来打横就抱起她,嘴上却是对徐群说,“叫直升机来,我现在就带她去看病!”
“胡育颜!!”
正是雪银河气急,
忽然,听见楼下也是一声吼,
“你他妈站住!”
第17章 17
胡育颜看徐群一眼,徐群赶紧出去看看。他抱着雪银河就是不放,低沉着声儿“我带你去看病!”雪银河吼“你才有病!”——而这时,门口已经闯进来一个人!
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眼神疯狂,更可怕,他手上捏着个手雷!!
胡育颜眯眼认出他是常客,富二代,从来都是豪掷千金,一晚上输百万都不眨眼的——
男人一望见他抱着雪银河——恐怕第一眼望见真颜的雪银河还稍愣了下,接着,眼神更加疯痴,“你放下她!!”
“育颜!!”门口的徐群也是喊,叫他理智,先放下雪银河,别再激怒这手持手雷的疯子,胡育颜慢慢放下雪银河,
雪银河当然害怕,她想象力又丰富,感受上离粉身碎骨就一步之遥——
那男人疯魔吧,可警惕力也超强,他侧身站着,以防后面的徐群他们反扑。但是,另一只没持手雷的手却是对雪银河示意“来,过来,”雪银河一开始肯定不敢,胡育颜也是有意站在她身前,两手向后,那就是要把她护得严实!
那个男人急了,干脆吼“过来!”看着多揪心呀,他那一激动,手就一颤,差点要按爆一样!
雪银河吓得本能往前走,顺着他顺着他——却,刚要一起步,胡育颜狠劲儿向后抱住她,“你要多少钱!是了,你输多少我给你扛下了,还要多少,尽管说!”
那个男人根本不听,忽然像个孩子急得跳,“我不要钱!我要她!!她要走了你们看不出来吗!她要走了!!”
“她不走她不走!”连后边的徐群都赶紧说,男人听不进去的,一只手就伸向雪银河,“你过来!求求你过来……”像个孩子一样要哭了,看他这样子,雪银河一下子害怕减低了些似的,紧张肯定还是超紧张,但是,如果他是这样的“脆弱的疯狂”,是不是能安抚好——她决定试试。
胡育颜感觉到身后的她在推开他,又一抱紧,“别乱来!”
雪银河坚持大力推开他,向后退一步,首先卸下斜背着的始终没放下来的大包,好小声,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他说,“这真的是我全部家当,我被炸死了也不准它有损坏。”说着,真是胡育颜不及防啊,她极快速度绕过他就跑向那个男人,一把握住他的手,就算不自然吧,也笑着,“我们出去说!”
男人那一下被她的笑容恍住!
“豆豆不!”只听见胡育颜的呼喊,因为始终注视着男人的豆豆早已做好准备,就想趁这男人哪怕一下的恍神扑上去,却,被胡育颜这一呼喊生生阻住!豆豆很凶狠地瞪了眼胡育颜,他太不信任自己了,他害怕会伤及雪银河,难道他就不怕?豆豆肯定觉得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出手,哪知这绝佳的时机却被他活见鬼地破坏了!
男人像个孩子,一手还高举着手雷,一手却被她牵着,愣傻傻一样跟着她并排走出去——此时小赌场肯定已经清场了,楼梯上,通道上,全是“神出鬼没”的保镖,雪银河握着他的手,边扭头望着他说,“你不想把我一起炸死吧,”
那人赶紧摇头,“我就是不想要你走!”
雪银河肯定赶紧说,“我不走,我就是有腿疾,想回老家看病。”
那人又是赶紧说,“我带你去看病!”
要不是情况如此紧张,雪银河真想苦笑,今儿已经是第二个人要带她去看病了——其实该看病的恰恰是他们,都有病!
雪银河点头,“好,那你先得把那个放下来吧,难道上哪儿你都举着它——”口气就跟和个孩子一样说话,“你现在就带我去医院看看呀……”
却,
正是这个男人真的被她全迷住,已然握手雷的手有些软化,要放下——“砰!”雪银河再次被吓傻!
血浆,脑浆,嘣得她一脸!!
男人就在她身旁倒下,她和他的手还握着,还滴洒着血淋淋,“银河!!”她只听见人们喊着她的名字跑过来,许是被这声突来、又太过近的枪响真震出了魂,又或许血浆脑浆男人被爆头的恐怖模样太吓人,雪银河两眼一黑,也软下去了,如柳叶。不过当然不会叫她硬生生倒地,柳叶落地,落入一个急切的怀抱——
胡育颜徐群都是只顾她,
唯有豆豆依旧职责所在,专业精神凸显,他机警看向刚才红外线瞄准过来的方向——是的,豆豆也看准男人握手雷的手软化那一瞬要出击,结果,也正好看见映在男人左太阳穴的红点儿!下一秒,就被爆头了。
豆豆知道这绝对是部队头牌狙击手级别的人所为——问题是,他们这个小赌场一直隐蔽,且事发突然,他们也来不及请外援呐!——
第18章 18
护士从这间病房出来,态度职业,内心而言绝对是依依不舍的。
主要是里面两位高颜值男生,看上去气质超好,和他们同一空间多呆一秒都是幸福那种。
她一出来,就听到身后房间上了锁——这愈发叫人迷乱好不好……
大约过了近四十分钟吧,对,护士小姐姐真的十分关注这间病房呢。房门打开,从里面只出来一位帅哥,他走到走廊窗边,点燃了支烟,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望着窗外,连抽了两支烟。
嗯,出来的是徐群,
他着实一般不抽烟,而且这还是在医院!
但是,现下他心绪难平,烟的刺激着实能平息一下。
刚才,胡育颜一丝不挂抱着同样光洁的雪银河在床上摆着各种姿势叫他拍照,胡育颜说,“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小蕊,又真正是个君子,估计看到这些内心足够强大不会有杂念吧。”胡育颜边像玩个娃娃一样毫无感情地掰弄没醒的雪银河——其实,她该醒了,胡育颜又给她注射了东西叫她延迟清醒——边这么戏谑地说。徐群看似冷漠着脸拿着相机连续咔嚓,其实——他自己知道,要疯了!
胡育颜是他见过的,这世上,最恶魔的人!
天使的外表,完全黑硬了的心,一滴都没有温度的血。
他来前就接到胡育颜的电话,带只高清相机来,就知道没好事。
来了,进来,就看见雪银河全果地趴在病床上,胡育颜两手放在裤子口袋里靠在窗边,没看他,却是嘴角往那美好的身体上一撇,“多有福的辟谷,我当时一眼就觉得这是个能征服一切的辟谷,带着福气带着财气。”
徐群没走近,一言不发,
由他继续说,因为徐群知道他这时候并没有在和自己说话,他更像是在自言他自己的好眼光,他起身,像想从不同角度欣赏这幅福气,双手依旧放在口袋里,绕着床走了半周,一个典型估价的模样。是了,胡育颜天生有商业头脑,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估得出价值及前景。
“我真的不贪心,给我赚一年,我就够发动机的开发成本了,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说着,站定在床头,双手拿出来,开始解袖口。
“育颜!”徐群着实惊骇,他这是要亲自!——胡育颜性寡淡,最没兴趣的就是女人,所以女人在他眼里最廉价,他说“他看中雪银河就是无价”,记住,那是他“看中”她的这个行为无价,并不是说雪银河无价。所以及时为了进一步控制雪银河,他再拍些她的果照,也没必要亲自上制造更不堪。
胡育颜解了袖口后就把双手撑在床架上,并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一会儿护士会进来给她打针,一个小时候后医生进来查房。动作搞快点,一定要超清晰。”
护士出去后,一落锁,果然就是地狱。
什么叫君子,内心足够强大无杂念?!徐群只想骂“fuck”!
这一看,一直在搞她的胡育颜才是真正强大!即使他和她亲密地如两根纠缠的藤草爱得天长地久一样,他眼睛里都是戏谑,冷血。
而徐群真的不行,
胡育颜一说可以了,他相机往床上一丢,赶紧出来了,此时,他急需要烟来熄灭内心里的惊涛骇浪,以及,火,雪银河太漂亮了!
真的,
玉望里的雪银河更漂亮!
加之极致的银灰感,
徐群只想骂,fuck!老子是个正常男人!!
第19章 19
雪银河醒来,首先闻到的就是花香,而且这种花香很奇特。
睁开眼一看呀——美呢!
窗户边,床边,摆着的都是,浅紫的颜色,花蕊里纤细暗红的柱头。
“这是藏红花。”
雪银河回头,
望见胡育颜坐在她床边靠椅上,正在拨蜜桔,微笑着说。
雪银河又扭过头去,“跟我看见的藏红花不一样,”
他起身,边掰开手里的蜜桔一瓣,弯腰塞她嘴巴里,雪银河摇头,他小声“护士也说你不能吃,偷偷吃,甜着呢。”塞进去,是的,真甜!
其余的,他边自己吃边走到窗台边,小指头拨拨花蕊那暗红柱头,“你平常看到的都是中间这部分,它用途就多了,可以入药,可以作染料,还是最高档的香料。”
后来雪银河才知道这一捧一捧摆在她周围的藏红花有多贵!
之后,胡育颜经常就直接从花瓣里掐花蕊柱头给她泡水喝,外表看热烈红艳的藏红花溶于水后呈现出漂亮的金黄色,他说这是藏红花素中的类萝卜素被释放出来,根据浓度不同,呈现浅黄色到橙黄色的色泽,所以也有“红色金子”的雅称。
光看这一样,你就可想胡育颜把她照顾得有多好了。
雪银河一醒来,第一件儿还是要跟他谈“赎身”,胡育颜手一抬,“先这样好不好,这一闹,我那地儿也得歇业一段时日了,正好这时候咱们大家都调整调整,至于后头的事,重新开业后再说。”
胡育颜还说趁着这在医院跟她把腿也看了,医生说她腿上毛病真不大,绝大多数还是她心理问题,这跟她从前伤了腿没有做好复健也有关,叫她既要勇于做复健也要克服一些心理因素,腿是能完全康复的。
另外,胡育颜说,为她这腿,买了高额保险,只要再有损伤,巨额赔偿!
堵得雪银河一句话说不出来!
……
胡育颜上车来,徐群问“她自己收拾?”
胡育颜点头,“她下地就能蹦跶,没大事。”
徐群指指眼睛,“视力——”
胡育颜靠着椅背,“还好,不过我发现她老喜欢眯眼睛——”不觉也蹙起眉头,“估计还是有点影响。”
是了,你说见不见鬼,那样近距离爆头,那人一滴血扎她眼睛里去了,反正医生是这样解释,血滴近距离迸射力量大,可能有点损伤到她的眼球,造成短时期视力会受损。
难怪雪银河醒来后,左眼看东西是有点模糊,非要眯着眼才能看清楚。胡育颜当然不得再提起前头那可怕的“爆头”,只说她惊吓过度,有点影响视神经,不过不要紧,是短期的,配合点眼药水儿,慢慢会恢复。
这,实际上阴错阳差又造成了雪银河另一个“迷人点”,你看看她又是好奇心强想象力又丰富,说明是个极神经质的人,心理因素着实能强大到控制到她许多细节部分。譬如,腿;譬如结巴。这下好,眼睛又不行了,她习惯性喜欢眯眼看人了。就算后来视力完全恢复,一点问题没有,她专注时或感兴趣时也喜欢眯着眼看,好像这样看得更清楚。你说见鬼不,她那狐狸眼一眯起来——得了,就跟勾人似得,谁敢跟她对视。
“早上市局反恐处的人又来了,”徐群边开车边说,胡育颜两手十指交握放身前,淡定说“让他们查,放开了查,”那神态,那语气,真不是他这脸蛋儿该有年纪的样子!
他扭头看向车窗外,
“这次,不管是谁找狙击手来解决的,还是谁把事捅出去的,我看呐,都没想把我们置于死地。现在呀,国内的反恐形势这么严峻,要真把我们这次列入到恐袭,你我早八百年限制人身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