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柠神色复杂。
余弈心里咯噔一下,就听她犹豫着说:“以后我负责送花好不好,你送的话,我总有种肥水流到外人田的感觉。”
“……”
失策了。
深夜,赵星柠被一路护送到家门口,家里有空房间,似乎应该留他住一晚,但……她摸了下肿肿的嘴巴,在余弈期待的眼神中合上了门。
隔天峥域召开例会,高助理发现总裁换了一个公文包,这倒没什么稀奇,但余弈以前从来不会自己拿文件,今天却把那公文包当宝贝似的带着。
开完会,余弈夹着公文包快步走回办公室,高助理看着他在办公桌附近左摸又寻,似乎对哪里不满意。
孙秘书比高助理机灵,忙道:“余总这办公桌确实旧了,等下我让后勤部订一个新的来。”
余弈皱眉道:“桌子是新买的,不用换,我这里的保险箱去哪儿了?”
孙秘书猜错老板心思,将功补过,三秒之内找到放保险箱的柜子,并贴心地输入密码,打开柜门。
余弈很满意,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将公文包放到保险箱,认真地重设一遍密码,然后关上柜子的推拉门挡住箱子,之后才坐到电脑前,开始处理海外发来的电子合同。
孙秘书和高助理安静地撤出去,一直撤到茶水间,秘书看了眼外面的其他同事,压低声音道:“瞧余总这架势,包里放着的项目文件起码价值百亿吧。”
高助理表情却很奇怪:“余总早上打开过,我看到里面是空的。”
孙秘书一脸“你不懂了吧”,给他解惑:“这种重要的机密文件,肯定要放在夹层里随身携带,表面当然看不出。”
高助理觉得他是谍战片看多了,但碍于同事关系,很给面子的没有说出口。
赵星柠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店里员工早早地开始忙碌,老板不负责接待工作,她捧着豆浆晃到仓库例行检查。
一个店员在仓库修剪花枝,赵星柠看到角落的花桶单独放着新鲜的玫瑰,数量差不多够包一个最大的花束,随口问:“那边是客人预订的吗?”
“是的店长,顾客清早来定的花,说是晚上取。”
七夕过后鲜少有人订大花束,一般是不差钱的大客户,她交代道:“这束花你让郑老师包装的时候多费点心。”
店员笑笑:“知道了店长。”
晚上余弈来接她,赵星柠还在跟店里一位常客聊天,店员先迎了出去,将仓库放了一天的花束交给他。
店里还有不少客人,余弈惹眼的长相瞬间吸引了店内所有目光,一些单身的小姑娘看看他手里的花,含恨转头。
这年头优质的单身帅哥果真是稀缺资源。
赵星柠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大把玫瑰聚集的香气飘散至鼻腔,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节日或者重要纪念日。
余弈勾唇,眸光温柔:“肥水不流外人田。”
早上到货的玫瑰傍晚仍旧娇艳欲滴,赵星柠脸颊也染上了新鲜的玫瑰色,接过花束,用花艺老师精心挑选的包装纸挡住脸,飞快拉人离开。
本以为这是余弈在弥补昨晚失败的惊喜,没想到往后每一天,他都会在上班前来店里订花,赵星柠阻止无果,于是,周围的商铺和常来的客人都知道木亦的店长有个帅气有钱的男朋友。
单身的客人为了沾沾喜气,也常到木亦单买一两枝花,买的人多了脱单的人也多了,一些人把顺利找到对象归功于木亦的花,自发在朋友圈宣传。
代理店长瞅准苗头,及时做出新一轮营销策略。
赵星柠的店大红了一段时间,顾客群体渐渐稳定下来,因为在商品质量和售后服务上严格把关,店铺口碑一直不错,前期的投入也在一点点回本。
根基打稳是最关键也是最难的,她并不着急扩张或者开分店,最近有空就去其他地方调研学习,为未来成立工作室做功课。
出差一个星期,赵星柠回到市里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她便直接去了余弈公司,想给他一个惊喜。
轻车熟路进到总裁办,里面坐着两个秘书。
孙秘书和高助理都不在,总裁办的人都认识赵星柠,忽略冷冰冰的会客室,热情地将她请到总裁休息室,送上点心和饮料。
休息室有张柔软的床,赵星柠刚从外省飞回来,舟车劳顿,等了十分钟,眼皮有些撑不住了,越看那张床越有诱惑力,索性躺到上面眯了一会儿。
余弈开会归来,到休息室拿衣服,开门猝不及防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瞳眸瞬间扩大。
赵星柠睡着后大概觉得有点冷,无意识地拽走旁边的衣服,当成被子盖在了身上,半张脸藏在西装外套下,睡得舒服了,还会砸吧砸吧嘴,用脸颊蹭蹭他的衣服领子。
她今天穿了长裙,柔白纤细的脚腕坦然外露,连着小腿悬在床侧,毫无防备。
余弈喉结滚动,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这一刻濒临瓦解。
轻轻关上门,握住门把的手逐渐收紧,她真是……
半晌,余弈松开手,眸色深暗,念了多年,他对赵星柠的在乎已经有些病态了,感情中看似游刃有余,实则每一步都在深思熟虑、小心翼翼,唯恐一步走错,惹她生出厌烦。
少时讨她欢喜的面具换了种方式重新戴在脸上,好在,不是徒劳。
他背身站着,不敢看床上的人。
赵星柠睡了一个小时,睁开眼睛的刹那,记忆出现了混乱,忘了自己在哪儿,模糊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呢喃道:“余弈?”
余弈回身,递过来一杯温水。
“怎么不叫我?”赵星柠揉揉眼角,就着杯子喝下一口水,温度正好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口腔,水杯离开,余弈的唇覆上来,没有温和的前奏,直接展开掠夺。
口中残存的水流被卷的干干净净,赵星柠刚睡醒,手臂有点乏力,撑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半身往后倒去,余弈双臂环住她纤弱的腰肢,更加深入的吻她。
赵星柠隐约感觉余弈有点不对劲,七夕那晚的肆无忌惮之后,她嘴肿了一天,跟余弈抱怨了两句,他就很久没有这样激烈的吻过她了。
她刚一走神,后背就被单手托了一下,更加紧密地贴上他的胸口。
赵星柠被亲得脑袋晕晕,最后将他的异样归结成久别重逢的激动,没有太放在心上。
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在,担心两人独处时间太久,引起别人误会,她不得不出声叫停。
余弈贪恋地贴着她的颈窝,低垂的黑发遮住了一半眼睛,气息有些不稳,薄唇贴在她耳边轻声低喘,性感到让她险些把持不住。
赵星柠飞快从床上跳起来,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白日宣淫要不得。
她对着休息室的镜子,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摆,回身问还在发愣的余弈:“我们晚上去哪里吃饭?”
他收敛情绪,笑了笑:“想吃什么?”
“唔,吃火锅吧,很久没吃了。”
“好。”
第58章 新方案
白天气温偏高,街上多数人穿着短袖,赵星柠穿裙子觉得温度正好,没想到傍晚市里突然刮起大风,温度骤降。
余弈打开休息室的窗,感受了下外面冷风的威力,从衣柜找了件长风衣出来。
碎花裙与深色风衣不太搭,近期深受各地花艺师熏陶的赵星柠审美有些挑剔,但只穿裙子确实有点冷,便将衣服披在了身上。
余弈并没有如她愿,认认真真把她的两条胳膊塞进衣袖,末了不忘系上扣子,将人包得严严实实。
赵星柠身穿过分宽大的男友外套,艰难地从袖口伸出一只手,又像甩水袖似的甩了甩,小脸拧巴着,商量道:“能不能不系扣子啊?”
身前每一粒纽扣都被一丝不苟地扣紧,镜子里的她好像被衣服绑架了。
“外面冷。”
他穿上自己的外套,手掌进入风衣袖口,精准地牵住她的手。
恋爱时间长了,赵星柠脸皮也厚了不少,穿着余弈的衣服,泰然自若地跟在他身边,在一众或明或暗的视线中淡定地走出峥域大门。
许是降温的缘故,他们常去的火锅店今天坐满了人,停车场空位难寻,余弈找地方停车,赵星柠先进店占座。
店里热气十足,她将余弈的风衣放到椅背上,按照两人的口味点了一个大鸳鸯锅。
隔壁桌的两个男生一边关注她,一边小幅度地推搡了一阵,须臾,其中一人拿着手机向她走过来。
男生摸着后脑勺,结结巴巴地说:“你好,可,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同伴恨铁不成钢地低头。
赵星柠正要拒绝,有人替她回答了。
“她有男朋友。”
男生回头,一个气质冷冽的英俊男人站在他身后,神情平淡,一双黑眸略过他,落在后面的女生身上,不等他道歉,长腿一迈,径直走向女生对面的座位,全程吝于分出哪怕一丝目光给其他人。
好像根本没被放在眼里。
同伴将尴尬到僵硬的男生拽回去,抱歉地冲他们笑笑,飞速换了离他们最远的一桌。
余弈落座,拿起桌面的菜单,赵星柠替他点得差不多了,都是他能接受的口味和菜品。
勾了勾嘴角,将菜单直接交给服务生。
店里生意忙,锅底和菜品一时半会儿上不来,暂时不会有人来打扰。
余弈状似若无其事地问:“平日有没有其他人跟你搭讪?”
赵星柠观察他的神色,思索片刻,诚实地说:“是有过,但我很明确地拒绝了他们!”
余弈幽幽道:“他们?”
“呃,”赵星柠及时找补,“两个人也可以称为‘他们’,不多,不多。”
旋即一想,余弈身边的莺莺燕燕绝对不会比她少,酸道:“你谈生意的时候,没有女客户对你示好吗?”
“……我们可以想办法杜绝这种情况。”余弈打量起她放在桌面的纤白手指。
赵星柠察觉到他的目光,秒懂,轻咳一声道:“进展会不会太快了。”
余弈眼神幽怨起来:“汪小东和张月月下半年结婚。”
“他们大学就恋爱了。”
“所以我们才要抓紧,不能被落下。”
这种事没有比赛的必要吧。
正好服务员端着鸳鸯锅过来,赵星柠无视对面殷殷期盼的小眼神,顺势将话题转移到晚餐上。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准确的说,是没有做好硬件条件的准备。
她想变得更优秀一点,离他的世界再近一点,至少要在业内站稳脚跟,拥有站在他身边的实力,才能心安理得地与他迈入下一个阶段。
为了早日实现这一天,赵星柠开始着手工作室的企划,照木亦现在的盈利情况,再过半年,她就能凑齐工作室的初期启动资金。
但做生意不可能一帆风顺。
木亦靠口碑和恰到好处的营销,渐渐有了名气,不止当地人光顾,外地的游客也会慕名而来,店里的花艺作品和二楼的甜品系列被大批顾客发到微博、朋友圈和一些短视频平台。
知名度提升的同时,也给一些同行创造了“便利”。
店里的花艺师新设计了一款花篮,赵星柠将它摆在店铺的正中央,两个年轻人手挽手进店,他们是一对未婚小夫妻,女孩一眼相中那个花篮,想摆在婚礼现场,男生询问店员批量订做的价格。
店员报了一个优惠价,女孩听完,表情犹豫,附在未婚夫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随后两人空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