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想要专心致志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去看傅时醒颈间的那颗痣,对她而言,那是无声的勾引。
虞眠觉得自己就是个觊觎唐僧肉的妖精,还是个笨妖精。
纽扣只有四个孔,虞眠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缝好,她缠了几圈线,小声问傅时醒:“剪刀有吗?”
“嗯?”傅时醒的思绪貌似也不在办公室,反应过来才说,“没有。”
虞眠本来想去护士站去拿剪刀,她还没开口,傅时醒就开始催促了。
“再耽搁,他们就回来了。”
“哦。”
虞眠舔了舔唇,盯着连接傅时醒和自己的那根白线,破天荒问:“那我,用牙齿咬了?”
“嗯。”傅时醒瞥她,“咬吧。”
大概是没想到傅时醒会同意,虞眠的牙齿有些僵,她微微张了张唇,控制住自己想要咬一口那颗痣的冲动,慢慢凑近咬上缠绕纽扣的白线。
靠近时,虞眠的比较轻轻擦过傅时醒的喉结,她感觉到那部位缓缓动了下,像是隐忍着轻轻闷哼了一声。
虞眠咬咬牙,用力将白线扯断。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孟子严的声音,和虞眠的动作一齐出现在办公室内。
“傅医生,走,去吃——”
孟子严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虞眠整个人趴在傅时醒的身上,她的唇就触在傅时醒的颈间。他的瞳孔放大,把最后一个字连同唾沫一块咽了下去。
虞眠也被孟子严的突然出现吓得慌了神,在那一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把她推向了傅时醒。
她就真的如愿以偿地亲到了那颗痣。
从这一刻开始虞眠的体温因为这动作迅速升腾,从小腿到双颊,没有一处能让她冷静下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充斥着所有的感官,让她恍不过神来。
“你们……”孟子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两人,他的手无处安放,在空中乱画,最终还是捂着眼睛转了过去。
孟子严不断地默念离开了办公室:“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等到孟子严离开,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虞眠也没起身,她的思绪处于放空的状态。
这时候她已经懵到说不出话了,她的手还紧紧攥着傅时醒的白大褂,一点动作也不敢有。
傅时醒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的那颗痣,这突然毫无征兆的亲了上去,怎么看都会让他误会她是故意的。
办公室又再一次陷入寂静。
最先打破这僵局的是傅时醒,他并未有太大的动作,垂眸看着虞眠那通红的像是充了血的耳垂,搭在椅子扶手的手指微屈。
他闭了闭眼,沉声提醒:“人走了。”
虞眠这才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她回过神,从傅时醒身上起来,一时无所适从。
“我……。”虞眠尴尬的挠了挠头,不敢看他,脸颊直发烫,“对、对不起。”
傅时醒没看她,扣好领口的扣子,把掉落在身上的白线捡起来放在桌上,淡淡“嗯”了一声。
这又没了别的动静,虞眠站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什么也没再说话,拿走桌上的针默默离开了办公室。
关上了门,傅时醒才有了些动作,他缓缓抬眸,盯着紧闭的门板,不动声色地勾唇。
……
虞眠离开时连关门都是轻轻关上的,她深知傅时醒这个人有洁癖,最反感和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何况她还那样碰到了他。
但愿傅时醒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占他便宜才好,否则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回到护士站虞眠才松了口气,她靠在椅子上,全身瘫软无力,看上去精神都不大好了。
虞眠时不时观察下办公室那边的动静,貌似孟子严已经进去了,至于说什么她已经无从得知了。再三思索,她还是决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说不定过两天就谁也不记得这事了。
这时候,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虞眠的伯母杨亚莉。她看了手机屏幕良久,反应过来才接通了电话。
那头传来杨亚莉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不错,笑道:“眠眠,最近工作忙吗?怎么也不给伯母打个电话,也不见你回家。”
虞眠皱着眉,随后还是挂上了笑容,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不耐烦:“工作嘛,哪有不忙的道理。”
杨亚莉:“你这多久没回来过了?回趟家又要不了多久,昨天你伯父还念叨你,说想你了。”
“我也想您和伯父。”虞眠玩着桌上的笔,瞎话说的没一点表情,“等有时间了我回去看您。”
许是听她松了口,杨亚莉笑道:“你伯父让我问问你今晚回来吃饭不?他特地去超市买了点肉,打算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今晚吗?”
“是啊。”
虞眠垂眼,她晚上确实没什么事,却也不想回去。可一想到伯父虞建平,她还是心软了,只能答应下来。
她笑了笑:“下午我下班回家。”
说起来是家,可哪里是她的家。
听到她答应,杨亚莉也没再和她多聊,笑得那么开心,倒像是真的想她回家的伯母。
和当初让她滚出去的那个杨亚莉判若两人。
杨亚莉:“那你忙吧,伯母不打扰你上班了。”
不等虞眠回应,杨亚莉已经挂断了电话,没有一点想再聊下去的意思,这样某种目的达到后的果断,她见过许多次了。
从虞眠住进伯父家见到杨亚莉开始,她对虞眠笑只有几种情况,一个是家里有客人的时候,另一个就是让她做苦力的时候。
所以这次又是什么,不用细想也能猜到,大概是又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事了。
虞眠放下手机,闷闷地趴在桌上,所有的好心情都因为这一通电话打散,一想到下班后要见到杨亚莉,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虞眠接到了祁徴海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在医院门口,特地过来接她回家。
祁徴海家和虞建平家是多年的邻居,每次杨亚莉喊虞眠回家,都是嘱咐他带回去的。她算准了虞眠不会让祁徴海夹在中间为难。
虞眠换好衣服回去时正好撞上一同下班的白茵茵,她正缠着傅时醒想约他吃饭。
她觉得尴尬,准备绕道走,偏偏白茵茵看到了她,装作和她十分要好的可爱模样,大抵是为了在傅时醒面前博好感。
虞眠和傅时醒中间隔了个白茵茵,她也没那么不自在,就听白茵茵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傅医生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呀?比如看书,练习毛笔字这种的?我可最喜欢这类型的男生了,傅医生一定也是这样的。”
虞眠在旁边听着,想起来傅时醒从前为了让字好看,不知道写了多少本字帖才练成。虽然他成绩不错,也爱学习,但确确实实最烦的就是写字了。
尽管白茵茵说了一大堆,傅时醒惜字如金,真就一个字也没回。这可难为到白茵茵了,她只能扯了扯虞眠,让虞眠回应她来缓解尴尬。
虞眠叹气,只能随便搭了句话:“傅医生应该喜欢工作多一点吧?”
本以为傅时醒不会理会,可他却猝不及防地开口:“确实。”
话题到此终结,正好电梯门打开,三个人一齐往大楼外走。
虞眠不打算再和白茵茵待一起,就直接给祁徴海打了电话,看到他的位置后她招呼也没打一声,直接开溜了。
身后的傅时醒望着远处小小的身影良久,片刻后,才主动向白茵茵抛了话:“那个人是谁?”
“啊?”白茵茵听他难得开口,顺着他看的方向惊喜问,“你是说来接虞眠的那个人吗?”
“嗯。”
白茵茵:“当然她男朋友啊,经常来接虞眠下班的,听说还是个刑警。”
看着那辆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车流中,傅时醒的声音很轻:“男朋友?”
第8章 “配不配得上,你说了不算。”……
“傅医生你别不信,虞眠可没看上去那么乖巧,你不能被她的外表给骗了。”白茵茵察觉傅时醒对虞眠的关注,一瞬间情绪就上来了,“她就是看上去单纯,其实很有心机的,她这个刑警男朋友肯定不知道除了他以外,虞眠还骗了个傻子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保护她。”
“她要是单纯,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生围在她跟前,所以她肯定是个很有手段的心机婊。你不能只看表面,人心隔肚皮,像她这样的女孩根本配不上傅医生你的。”
傅时醒突然看向白茵茵,眼神比平日还要冷上几分,语气不带任何温度,无故添了些锋芒:“配不配得上,你说了不算。”
“傅医生你……”白茵茵没想到傅时醒会说这样的话,“你难不成真看上那小妖精了?”
傅时醒面无表情地把目光从虞眠离开的方向移开,抬脚下了住院部的台阶,丢下一句:“随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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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眠一路小跑过去找祁徴海,他担心她找不到,还特地在车旁边等着她过来。她走到他面前,开口问:“你知道她让我回去有什么事吗?”
祁徴海摇头:“不知道,听我妈说是好事。”
虞眠点头,准备开车门上车的时候祁海被一个女人拦住。她的动作停下,寻着声音看过去,疑惑看着这两人。
“还追这来了。”祁徴海似是无奈,下班拉过虞眠的手,扯到自己怀里,“这我女朋友,要不要她跟你说说我们感情有多好?”
祁徴海从前在一中也是小有名气,后来去了警校,制服穿在身上,怎么看都招小姑娘喜欢。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想恋爱的打算,这些年一直单着,家里的相亲也是能推就推。
知道祁徴海又拿她当挡箭牌,虞眠没挣脱他的手,却也不想和他太过亲密,只是保持一个礼貌的笑容给女人。
女人看到这场面,察觉自己的行为太过冒昧,表情不自在,尴尬地站在原地。
虞眠见这状况,也不好再干站着,她只想赶快回去和伯母见上一面,然后回家休息。
她主动去握住祁徴海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放在上面。
“抱歉,我男朋友不太会说话,给您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我代他向您道歉,还请您以后不要再纠缠他了。”
瞧她难得开了口,祁徴海偏着头打量她。
“不好意思,是我没打听清楚。”
女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说完这话很快就离开了这尴尬的氛围。
等到女人走远,虞眠推开了他,动作没一点犹豫,语气也没不满:“你以后还是换个别的理由拒绝女生,实在不行你就去找个真的,别总是拿我当幌子,次次都要我帮你拒绝,我像是说那种话的人吗?”
“我就认识你这一个女生,除了你也没别人了。”祁徴海替她开了车门,“而且,我看你刚刚说的挺好的。”
虞眠:“这种事每次和你出去都能遇上,哪次我不是这么说的?”
就如同突击训练一样,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得让她撞上,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话去拒绝,虞眠已经熟练到可以变换各种语气来表现了。
祁徴海关上车门,回到了驾驶位,他帮着虞眠系好安全带就发动了车子。
车一路开到了小区地下停车场,两家是邻居,都在同一楼层。等出了电梯,虞眠还是不太放心地喊住了祁徴海。
祁徴海知道她担心什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宽慰道:“放心,四十分钟之后我就过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