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也温情脉脉地感激地对大伯母点头鞠躬,“我懂的,这阵子麻烦您了感谢您的照顾,您要好好照顾好身体。”
临了前,大伯母千叮咛万嘱咐她到了别人家里要夹起尾巴做人,给别人家留下个德智体美劳好孩子的印象。
大伯母的话没说完,温瓷懂得她的言外之意大概是——你要好好表现,不要倒时候像是个黏人的皮球一样又被踢回来,我们可不想要你。
……
那位季阿姨据说是温瓷妈妈读书时的闺中密友,来之前特意说了她家里有个儿子,就比她大一年,在容城一中读高三。
此时,季阿姨的儿子正站在房间门口,听她跟人一口一句爸爸地自称。
温瓷:“……”
在徐时礼注视下,温瓷“啊”了声,指着她床上的手机乖巧一笑,“啊,哥哥你说这个啊,我以前养的一条狗,我在跟那条狗狗说话呢。”
这个今天第一天搬来的女孩子眉眼温和,笑起来眉角微往上挑,双颊边凹陷下去两个浅浅的窝,又甜又灿烂,脱口而出就是哥哥地叫,长相和声音都十分具有迷惑性。
这件事徐时礼是半个月前知道的。
家里要来个差不多同龄的人,还是女生,让徐时礼不由得想到了学校里那群花枝招展事儿多的女生,说不抗拒是不可能的。
他直起身,轻哂,“这是你的入学资料和手续,明天上午九点——”
第3章 看不出一丝表演痕迹……
温瓷识相地接过黄皮纸袋,笑得两个酒窝深陷,似乎有些讨好性地,“谢谢哥哥,季阿姨和我说过了。”
季枚半个月前就开始给他打预防针,让他好好“照顾”这个不久后就要加入他们家的“妹妹”。
然而徐时礼昨晚和余斯年那帮孙子出去喝大了,今早额角突突的疼,调好的闹钟都被他摁掉了,本来打算解释几句的,视线撇过粉色床上躺着的手机时,他目光一顿。
那是一台被贴满贴纸的花里胡哨的iphone5,上面有各式各样的跟小学骚鸡贴笔盒的blingbling贴纸。
最主要是,这年头,用这个古老的型号的人已经不多了。
徐时礼舔了舔唇,正要说什么,便听见那个叫温瓷的女孩十分懂事地说,“那个……徐哥哥,明天我自己去报到吧,就不麻烦你了。”
徐时礼手放到裤袋里,瞧着这个刚刚还大放厥词一口一个爸爸的“妹妹”,面对他时却异常乖巧,看不出一丝表演的痕迹。
总之不是个麻烦精就好,徐时礼倒也乐得自在。
“呵。”募地,他低低地笑了,声音拖着懒懒的强调,“行。”
——“砰。”
徐时礼出去时顺便把门带上了。
看着门缝阖上,温瓷嘴角弧度略微往下,整个人跌在柔软的大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两分钟后,她转头看向刚刚徐时礼目光停留之处——她用了很多年依然还在用的苹果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了太久的车,温瓷的目光有些涣散,无边无际地想着——
季阿姨她小时候见过,那时候还小,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印象了。
季阿姨和妈妈的感情好像很好,她会喜欢自己吗。
……
温瓷强忍着睡意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又洗了个澡,才将她买的跌打损伤药涂到膝盖边上,就在蘸着云南白药的面前刚触碰上伤口时,温瓷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她没想到不过磕了一下,后劲这么强。
温瓷看着她膝盖上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有血迹渗出来破开花了的皮肤,她情绪有些灰败。
这没两个星期好不了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伤口处理好后,温瓷拿起牛皮纸袋掀开被子半倚在床前,一圈一圈地将缠绕的线打开,将里面的文件拿了出来。
昏黄台灯灯光映照在那张A4纸上。
上面那行字写着,容城一中转校生,温瓷,理科,高二7班。
翌日。
白日天光透着大落地窗斜斜打落在粉色的床单被套上,温瓷睁开眼睛时入眼一个陌生的环境让她有瞬间地迷茫,她揉了揉眼睛,才回想起来。
哦。
这是季阿姨家。
几乎就在她睁开眼的下一秒,她昨晚调的闹钟就响了。
温瓷换衣洗漱一气呵成,背上书包,拿起床头柜上的转学文件出了房间。在经过徐时礼房间时,温瓷脚步一顿,门被开了一条缝,里头整洁地不像是男生的房间,地板光洁得像是刚被擦过。
“温小姐?”
温瓷侧目朝楼梯口看过去。
“您就是夫人朋友的女儿温小姐吧。”那是一个跟温瓷大伯母差不多年纪的啊姨,她冲温瓷友好一笑,“我是季家的阿姨,我姓张。”
温瓷点头微笑,“张阿姨好。”
“少爷今天有事就提前去学校了,那个楼下做了早餐,您也吃点再上学吧。”
温瓷点头,说了声谢谢,迈步正要走下楼梯,张姨叫住了她。
温瓷回头。
“温小姐,您的房间需要我帮您打扫吗?”
温瓷被张姨一口一个温小姐叫得有些不习惯,“张阿姨,你直接叫我名字吧。房间我可以自己收拾,谢谢。”
“害。”张姨热情道,“您别跟我客气啊,夫人说了您是她好朋友的女儿,既然住家里了就是自己家人,夫人工作忙,家里都是我在做饭,也不知道您口味,您要是有什么吃不惯的就告诉我。”
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张阿姨,言语温和却字字恳切关心,温瓷微愣。
张姨见她不说话,连忙解释说,“没关系,你要是需要阿姨帮你收拾房间就随时跟阿姨说。”
温瓷唇边弯了起来,“没关系,我自己来吧,谢谢。”
*
温瓷找到公交车站,大约20分钟后在容城一中下车。
在路上,温瓷接到了季枚的电话。
“小瓷吗?”
对面是一道很好听的中年女声,带着容城女人拖腔带掉的温柔。
温瓷弯唇叫了声阿姨好。
“你跟徐哥哥一起到学校了吗,阿姨打他的电话打不通。”
温瓷坐在公交车的最后头,半敞开车窗吹乱她头发,她伸手将车窗关小,目光放到沿途光景,轻声说,“嗯,到了。”
“那就好。”季枚放心地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说,“阿姨这几天出差,也没时间去接你,也不知道徐时礼这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温瓷否认说,“没有,徐哥哥对我很好。”
季枚那边传来汽车鸣笛声,想来应该是在路上,“那就好,阿姨今天就回来了,放学去学校接你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阿姨等下还有个会,你帮阿姨告诉徐时礼一声。”
车窗外一排排行道树往后倒,早晨天光在温瓷的眼睑下扫下一层恬淡的光圈,良久,温瓷才应声,“……好。”
容城一中是一所半私立高中,这里的楼十栋有九栋都是学生家长捐的,教学资金雄厚,当初成立时就挖走了各大中学的名师教授,集聚了全省最优秀的教育资源。除了有钱的二代纨绔子弟以外,还招收全省成绩优异、身体健康、素质超群的学生,因此每年清北保送人数是其他学校的两至三倍,但是两极分化尤其严重。
总结来说,尖子生特别拔尖,学渣也特别渣。
此时,高二七班,早读前一片闹哄哄的。
“咻”地一下,一本课本从教室的最后排砸到了最前排的纪律委员脑瓜子上,纪律委员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怒吼,“梁子昂!!又是你砸我是不是?!你小心我告诉老师!!”
那个叫梁子昂的栽在纪律委员手里无数次的男生死不悔改,在纪律委员的底线上反复横跳,甚至吹了个口哨,“你们女生是不是就爱告老师啊,这句话都听你说了一万遍了,能不能换一句。诶,你昨天数学证明题写没?借我抄抄呗。”
学渣就是学渣,杠的同时还不忘借个作业抄抄,纪律委员气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老师!!”
纪律委员就从座位上起来,迈腿朝门口冲出去,那男生一看她动真格了,慌张地踩过几张桌子冲了出去,跃到纪律委员身边,一把拽住她胳膊,“姐,别别别,我错了。”
纪律委员怒斥,“你给我放开!梁!子!昂!男女授受不亲你他妈别扒!拉!我!”
梁子昂被纪律委员死亡眼神扫射,吓得赶紧松开了手。下一秒,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保住了纪律委员的腿,“姐我错了。”
容城一中特别牛气特别有钱,连校服都是请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校服,男生是学院风马甲和小西裤,女生则是偏日式的长筒袜小皮鞋,衬衫束进深蓝色的小裙子里,曾经一度被网友票选为“男的穿帅女的穿靓”的全国最美校服。
所以说,在梁子昂抱上纪律委光洁大腿的下一秒,纪律委员一个旋风横扫,然后划破喉咙失声尖叫,“啊啊啊啊色狼!!!”
纪律委员之所以被老师选为纪律委员,不仅仅是因为她成绩拔尖性格不善,还因为从小学习了跆拳道和巴西柔术。
这一脚,直接就把梁子昂揣到了门框上。
啪唧一下,梁子昂从门框掉了下去,以一个脸着地的堪称酷毙了的姿势呈大字趴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一双白色球鞋出现在了七班门口。
这头打闹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这下,全班目光都看了过来。
站在七班门口的温瓷看了眼门边,确认是七班没错后,又低头看看这生猛的一副画面,先是愣了愣,然后把嘴巴里的棒棒糖拿了出来,看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男生,她不自觉吐出了一句,“……我靠,牛逼。”
底下学生由静转躁,甚至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老李说的转校生是个女的?”
“我靠,这是女的吗?这是小仙女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物极必反,美女必单!今天出门忘记喷发胶了,快看看我发型乱没乱?”
“……”
就在这时,杂物间传来两个同学特别大声音的、令人咋舌的对话——
“高凡,你有《时间简史》吗?”
“傻逼!你去捡那玩意儿干嘛?”
那两个人一同抬着一个半米高的垃圾桶从杂物间出来时,其中那个感觉到了无数双眼睛落自己身上的叫高凡的同学挠挠头,看起来十分无辜,“你们看我干嘛?”
他又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了一下,“班主任来了?”
全班同学:“……”
温瓷:“……”
第4章 保送就是了不起
温瓷木讷地把棒棒糖重新塞回嘴巴里,她退后半步,侧头探了眼,不死心地再次确认。
这里竟然真是高二七班。
就在此时,温瓷听见地上男生倒吸了一口冷气,依旧保持着那个亲吻大地的姿势,但是他颤抖着将他的一只手举了起来,身残志坚地冲那个打他的女生竖了根——中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