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晨根本不理他,认为他极度粗鲁,直接定性,彻底看清他……一垂眸,给一个足够冷漠的头顶给他。
宋竞杨脸变菜色了。
一下被扫兴,豪情壮志也没了,酒瓶放下,郁闷极了。
纪荷在旁边笑得可开心了,一下站起,单手撸了撸白晓晨低垂的下巴,弯背说,“谢谢疼姐姐啊。”觉得她很可爱的又撸了撸,笑着到宋竞杨那边去安慰。
白晓晨抬头,看到她绕过大圆桌,到宋竞杨席位上,酒杯往桌面一放,笑容豪爽,“宋队,你是今年第一个要喝倒我的人,机会难得,我就和你来一手,不过输了,你可不准哭。”
“我酒后根本没哭的症状。不过男人欺负女人有点不应该。”说着,还朝白晓晨看去一眼,又恼又烦的样子。
纪荷大笑,“你是怯场了。男人怎么能怯场?”
宋竞杨一咬牙,“好。我仁至义尽了。你硬来我就陪你!”他就不信了,一个女人还能把自己喝趴下?
只不过,被白晓晨一提醒,宋竞杨的确有点回神了,觉得男对女不太合适,尤其江倾在那儿坐着呢。他虽然之前没谈过女人,但男人都有护犊子心理,闹过了,他肯定生气吧?
于是,本着打招呼的原则,宋竞杨打算和兄弟以眼神示意一下,对不住了之类……
结果。
他望过去,在沈局旁边坐着的男人。
正低着头,认真聆听局长夫人话的样子,可一点没关心到纪荷!
哥们,你自己女人不护,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宋竞杨心里这么笑了声,拿起酒杯,豪爽拼起来。
可爽快了!
纪荷真是女中豪杰、阳刚之气、巾帼不让须眉,和这种性格的女人相处,宋竞杨高兴的哇哇大笑。
“我的妈……”他特警队的兄弟丢面极了,当宋竞杨认为自己快乐到天堂时,就是他酒后失形,绝对惨败的时刻了。
“老大,老大……”兄弟们叫他,抢他酒杯。
宋竞杨将人一扶开,朝纪荷指,“我还能和你再喝三百年——”咚一声,人栽了。
“老大——”他兄弟们惨叫。
宋竞杨败了。
纪荷只上了一点脸,笑问在座平辈,“还有没有继续的?”
众位硬汉:“不不不——”一连串的头摇成拨浪鼓。
纪荷放下酒杯,双手捧脸,失笑,“真痛快啊,好久没这么开心。”
白晓晨中途给她夹了很多菜。
怕她伤胃,拼命让她吃。
纪荷笑,“真心疼人。”又捏捏她下巴。
白晓晨却笑的苦涩,她是心疼人,只是心疼的是江倾而已……
因为轮值,加本身不胜酒力,他滴酒未碰,和纪荷相距遥远。
两人一晚上没怎么说话。
到宋竞杨醉了,大家才鸣金收兵,开始多讲一些话,精力不再执着于美酒佳肴。
沈清突然站起来,邀请纪荷到她母亲身边坐,这一晚上,局长夫人对纪荷感兴趣至极,她们是第一次见面,本该好好聊起。
纪荷一听,微醺着微笑,很荣幸的和大着肚子的沈清换了一个位置。
她和沈清算熟,所以今晚是先打沈清电话,才邀来局长夫人,不然沈局也不可能来。
坐到沈清位置,和江倾就只隔着局长夫人,瞬时不止眼里有他,连鼻尖都逃脱不了……
“你身上好香……”路过他时,一晚上没怎么接触的两人,纪荷先用手触了下他肩膀,触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肌肉绷起,好似给她托了一把似的,纪荷才没跌倒,歪歪晃晃着来到局长夫人左侧。
坐下,和人家谈笑风生。
而那句你身上好香……
令江倾剑眉紧拧,仿佛一场错觉。
……
饭毕,纪荷还没尽兴,叫了专车,将除了老人家以外的所有人拉去KTV。
“全场我买单,大家尽情吃喝——”拿着KTV的话筒,她瞬间变身夜店女王,随着一首热辣的舞曲,开启狂欢。
“沈清,你觉得吵吗?”中途,微晃着身体,到卡座里找沈清。
前方被狂欢的人占据,真皮沙发缩在墙边,没有绚烂灯光的照顾,显得幽暗而安静。
沈清面前摆着瓜果,外套脱掉,着一件孕妇裙,神色温柔,笑意平和。
“很好啊,一点不吵。”
纪荷还是挺清醒的,忽然拥抱了她一下,对她说,“以后多出来玩。别憋在家里。”
“我会的。”沈清同样拍拍她肩膀回应。
纪荷笑着放开她。
沈清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本工作日志,交给他,“这是他的。里面内容,你可能用得上。”
“好。”纪荷接过后,很用心的装回自己包里。
旁边丛法医拿了一堆新鲜水果,朝沈清这边坐来。
“你们先聊。”纪荷笑着撤了。
包间很大。
她一站起后,就不知道往哪里走了,然后莫名其妙到了另一角的一只单人沙发里。
旁边坐着一个男人,她一开始没在意,后来坐过来才从他模糊的轮廓一眼认出,这是江倾。
两只贵妃椅似的沙发,供人靠着、躺着,挺舒服,也格格不入。
远离扭动狂欢的人群,像一个单独的世界。
“沈清真不容易啊……”纪荷叹着,“英雄飞行员的遗孀……”
和英雄这个称号比起来,沈清更希望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一个即将出世孩子的父亲。
事与愿违。
她颇有感慨,身子歪着到他那一边。
中间有一个低矮到忽略不计的扶手格挡。
“江倾……”纪荷有点难受,头昏眼花,气息跟不上。
怎么了……
隐约听到他这么说了一声,纪荷皱眉,又失智似的笑开,那气息就喷在他脸颊边。
是的,脸颊边。
他正倾身察看她,纪荷一下扣住他肌肉累累的胳膊,弄地他一僵,那肌肉紧实度几乎伤着她。
热……
皮肤与皮肤的接触,引发一种渴望,想要更多……
“要你逞强……”他眼睛像黝黑的漩涡,一面凝视着她自讨苦吃,一面又心疼,剑眉微微蹙,手指想碰碰她,如她呼噜白晓晨下颚时一样……
好像一整晚没在意她,其实无时无刻不注意……
她喝酒了……
她又喝了……
她重新打开一瓶……
又来一瓶……
她醉了……
所以有机可趁……
所以正面表达不满。
“师母说宋竞杨很糙,其他都很优秀……你赞同?”他靠回沙发,只伸着一条胳膊在边缘,与她的几乎相触。
当然几乎,是还没触到,但江倾很敏感的呼吸加深,好像她时不时的在撩拨他……
纪荷模糊感觉一条很热的不属于自己的手臂,很明显是男人,挨得她好舒服,忍不住小指尖微勾,一寸、一寸挪,要触到他了……又没触到……再要触了……
啊,真的触了?
呵。
她不知道了……
“赞同……”她艰难笑着,给了一个回应。
“师母经常给人说媒……”光线晃荡像地狱,只不过是享乐的地狱,人身体很沉很沉的往下坠,江倾闭眼,又睁开,亲眼看着前方全魔乱舞,而自己越发清醒下坠,“你懂我意思?”
“什么意思?”拜托,她醉了,还让她考试?
纪荷暴躁了,恼着嚷,“我、最、讨、厌、考、试!”
想起被自考支配的恐惧。
进明州台即使背后有人,没有文凭照样被瞧不起,她和雁南千辛万苦的考啊考……
纪荷累了。
往后一仰脖,双腿搅在一起,连同身子一起在沙发扭了扭……
自己那只手臂,不期然碰到一个高到吓人的温度……
“不是这意思……”他目光向前,声音暗哑,“别和师母太亲近。”
“什么……”她碰到他了,手背好硬,骨骼分明,靠上的部分能摸到青筋,指腹一滑过,仿佛里面流动的血液一下喷发出,令她沸腾……
“江倾……”她从沙发里起身,“我们不要说那个话题了……”
“说什么……”江倾突然轻哼一声,眉头拧了起来。
纪荷骑在他长腿上方,飘逸的荷叶边裙摆在前方的舞浪带动下似微微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