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他忙到分.身乏术,声音挺淡,敷衍了一声。
“嗨,哥们。”宋竞杨穿着便衣,抱着一沓资料,一进来就笑容满面,将东西往桌上一交,在桌前坐下。
江倾抬头看了眼那堆资料,剑眉几不可察拧了拧,想到大学里人家说的学习使人耽误恋爱。
这会儿深有体会。
半个月没见,他快有点撑不住了……
“卧槽,你这脸上春情……”宋竞杨不失时机的嘲笑。
江倾仍然以头顶给他。
宋竞杨撬不开他嘴,只好胡乱翻他的案卷。
这些卷宗也只有江倾能做出来。
“所以,少点犯罪行为吧……”宋竞杨由衷的害怕,“瞧这次起诉名头……四十七项……是我从警以来的之最。”
以肖为民为首13名骨干成员组成的黑.恶性质犯罪团伙,光起诉书厚度都惊人。
“这些数据你做的真详细,而且还很有文采……”宋竞杨凑近老友的办公桌,瞧着他专业文案的样子,啧啧叹,“不愧是干秘书出身的。”
“你有没有事。”江倾不耐烦,眸一抬,全是锋利刀光,“知道害怕,就别耽误我。”
他写的这些东西还尽量备份了。
以后纪荷做纪录片用。就不用费心总结资料。
好不容易能为她做点事,一直有人叨叨,江倾心情能好么?
不能。
他脸上快喷火了。
宋竞杨挺不怕死,嬉皮笑脸,“你俩上次一闹,尴尬到快半月没见了吧?”
江倾脸色更加差劲了。握笔,径自继续。
宋竞杨笑,“多大点事。我刚才在楼下看到食堂杨姨,还拿出这事取笑……”
音没落完。
江倾一捶桌子。面容是只有对同窗过很熟悉的人才有的焦头烂额,“你他妈能不能闭嘴?”
不用每天都告诉他,今天这个听说了两人尴尬的事,明天那个也听说……
弄地好像整个市局都人尽皆知。
她是女人,面子薄,这么弄下去,她以后还敢来这里么。
……
江倾真气到面容有些扭曲,“一群猪队友。”
“破天荒!”宋竞杨突然惊叫,恨不得全楼都听见他声音。
江倾眼睛闭上,喉结滚了又滚。忍着拔枪杀他的冲动……
“我的天,你刚才什么意思……”宋竞杨像跳大神一样围着他办公桌转起来,“猪队友?嫌我们碍事?什么事?是你喜欢纪制片的事?”
音落,宋竞杨突然一声惨吼。
跳大神变成慌不择路,第一时间冲到门口。
江倾手上一只蓝色文件盒、以锐角的那一头举着,眼神薄怒,冲门口那人,戳了戳手指,“别再惹我。”
接着,坐下。
宋竞杨大声,“我是震惊,多少年了,你第一次透露对她的态度。”
江倾不置可否。
这叫话少事大。
当年,他对纪荷的存在与否都只字不提,现在一句侧面表示,就是承认她的身份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宋竞杨完全明白了,看着他奋笔疾书,不想多谈的样子,忽然看热闹似的笑一声,“你要真不下去……大伙儿就单独和纪制片聚餐了。”
他笔尖一顿,似幸福来得太突然,忘记伪装,由凶神恶煞,一瞬间变成懵逼、纯真男孩的表情。
门口的宋竞杨:“哈哈哈哈哈哈哈!”指他,“妈.逼,你谈恋爱可太好笑了——”
江倾:“……”
第37章 蛊 她醉了……
纪荷请吃饭。
在明州著名私房菜馆文景川。
傍晚到市局, 从上到下,认识的全邀了个遍。
包括沈局,并要求沈局携带妻女, 少来一个就是不给面子。
她在市局吃得开,没到半小时功夫,拉了四五十人。
沈局一看人多, 文景川最低人均消费一千二,得花不少钱, 立即表示AA,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掏。
纪荷当时就扭眉。说这是严重瞧不起她。
这些年她靠市局做了不少拿奖金的新闻, 况且除了本职工作,她还是鸿升集团的二小姐, 这点饭钱完全出得起,叫他们放开肚子吃喝。
沈局说回家请示老婆, 如果和老婆时间撞上了,他可能就得下次再和纪荷吃饭了。
总之就是作风过硬, 他可以请别人吃饭,但别人绝对不可以请他,尤其还是那么贵的地方。
纪荷直接一笑, 说局长夫人早沟通好了,完全腾出了时间给她。
沈局一听后院着火, 再找不着借口,只得忐忑不安的接受了。
纪荷看这老头好笑,又觉得亲切, 然后拉着沈局,到自己点名邀请的那些人身边一晃,说局长都来了, 各位要是不给面子,自己都看着办吧。
众人哪敢不从。
实际上请客吃饭就和小时候收压岁红包一样,嘴上不要,口袋可扒拉的诚实呢。
一个个跃跃欲试、洗澡换衣,收拾得勤快,车子油门一踩,连东道主都没等,直接大部队往江南区的文景川冲。
还有一个没下来。
在外面闹得沸腾时,那人所在办公室层,纪荷半步不敢踏。
还是宋竞杨菩萨心肠,看出她不自在,主动请缨上去叫人。
结果,一叫二十分钟,毫无动静,她那点尴尬烟消云散。
终于在第二十一分钟后,刑侦楼大台阶冲下来两个人。
宋竞杨不愧是特警队老大,紧身T穿得要爆开似的,肌肉吓人。在前头特兴奋的跑着,愣头青样十足。
纪荷忍俊不禁。
放柔的目光盯着宋竞杨身后的人。
只过了半眼收回。
和宋竞杨比,江倾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男人的低调,和不动声色的惊心动魄。
及到跟前,纪荷才回正视线,望着他英俊的容颜,从容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江倾脸色看起来比较淡然的,“半个月,没有好久。”
“和十年比当然没有好久。”宋竞杨这话就不该出口。
一出口,他自己倒笑了,江倾也不算特别讨厌的样子。
纪荷可为难死了,心里七上八下,又是想到在青海宋竞杨提过的那张他私藏的照片;又是回到围剿那天,他众目睽睽摸遍她全身、担心出事而心神俱裂的模样……
那样子,纪荷不敢深想。
但她明显感觉到了,那天在场的人全都深想了。
到了文景川,她和江倾落后宋竞杨一步进门,倏地,大包厢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那种哄,可以说暧昧,也可以说是毫无含义,大概纪荷心虚,所以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
不过,装傻充愣没有谁比她精通。
立时抱歉着表示来晚了,顺便把江倾拉出来一溜,“江支队花姑娘上轿,又羞又娇,等得我汗流浃背。各位待会儿要罚就罚他,不关我事。”
她酒量惊人,这么说话别人哪能放过,立即叫嚷,说她今天不尽兴,大家就都赖这儿不走了,吃垮她。
说到吃,气氛立马锣鼓喧天。
什么尴尬、什么暧昧,通通靠边儿。
文景川在全国只有两家店,一家在成都,一家就是在明州。
明州新开一年,口碑爆棚,吃饭得提前一个月预定。
隐身在老洋房里,闹中取静,景致也值一半饭钱。
上菜时,纪荷和客人介绍这家店故事。
什么老板是一位姓文的大美女,店名以她和她先生的姓组成,才华横溢,店里所有装菜器皿都是老板亲自设计等等……
她健谈,加上本身就是老饕,在吃方面讲究到不行。
半场下来,众人被她唬着喝了不少酒,她自己却谈笑风生,纹丝不动。
大家不干了。
宋竞杨朝服务员一招手,“给我换酒。”
等服务员把酒端来。
纪荷有点儿怂的一讶,“想不到宋队也文景川老客。”
只有文景川老客才知道店里大师傅私家酿制的高粱酒,那个一喝大梦三年的神仙味。
“我看你就瞧不起人,”宋竞杨已经晕陶陶了,仍然意志强悍,对着她,“今儿你不倒,我不下桌儿!”
“过分了。”桌上的其他女士不干了。开口的是白晓晨,她早看不惯了,没想到宋竞杨一喝酒这么不着四六。
朝他瞪着眼,只三个字,后面即使一句话不表达,那长串的意思也在大小姐式眼神里淋漓尽致展现。
“我没醉。”宋竞杨只是头疼,“我喝酒上脸。但清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