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昔听她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那行吧,我跟你爸回国的时候先去老家一趟,把你外公外婆接到南市,跟咱们一块儿过年。”
虞阮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面上偏偏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挂了电话,还对着黑漆漆的屏幕笑了好久。
她强压住内心的喜悦,在沈时钦拉着她让她答应今年早点回来的时候不住地点头,直到他准备买回家车票的那一刻,才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呀,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今年我们一家都要在南市过年来着?”
沈时钦查车票的手一顿。
“……你没说过。”
“哦哦,那可能是我忘了。”小姑娘抱着抱枕歪坐在沙发上,笑容明媚灿烂,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忘了?”青年半眯着眼,一手把她从沙发上拉过来,他摊开她一只手,在她掌心上轻轻打了一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小姑娘眼神飘忽,打定主意死不认账。
他打她那一下轻得连只蚊子都拍不死,奈何少女偏偏装出被他打疼了的小模样,黑白分明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向他,吃准了他拿她没办法。
沈时钦静静地看着她,他忽然低下头,干燥温暖的唇贴在她掌心上。
下一秒,她被他拉近怀里,他无奈地在她耳边叹了口气:“算了,这次先放过你。”
毕竟……
她能陪他过年,他是真的很高兴。
—
回家后没过多久就到了春节,年末这几天,过年的气氛总是格外浓烈,大街小巷里都透着股喜庆的氛围。
虞阮外公外婆来南市没住两天,就嫌家里的房子空落落的,一点儿都不像过年的人家,二老懒得带上江昔和虞竞择,就拉上虞阮一个跑了趟超市,年货买了整整一车,还附带着好几幅春联和贴画。
外公满意地看看选购的春联,把家里的门框上都给贴了,这才露出一个畅快的笑脸:“这就对了嘛,这样才像是过年了。”
江昔和虞竞择无法,只得站在边上陪着笑脸。
外公说着又拿起剩下的春联看了看,发愁地念叨:“这剩下这些可怎么办呢,诶呀我的宝贝外孙女儿,你当时怎么拿了这么多,也是我没细看,咱们家这门上也贴不了这么些个呀。”
“我看这纸也就一般,要放着明年再贴,可别褪了色喽。”
虞竞择接话道:“爸,也就几幅春联而已,不值什么事儿,要不我拿去给扔了吧。”
“不成!有钱也不是这么画的,多浪费啊你这……”
虞阮眼珠子转了转,及时接话道:“外公,要不这些我拿出去,送给周围的邻居吧。”
不等外公反应过来,她就拿起剩下这些春联,一溜烟儿朝外边跑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抱着春联跑到沈时钦家门口,还没上前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沈时钦看见她被风吹红的小脸,立马抬手把她拽进屋里,温热的手掌贴在她脸上:“外面那么冷,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来给你贴春联呀。”
小姑娘说着,把手里的春联分了一半给他。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果然不出所料,沈时钦这里比她家之前还干净,不论是他还是沈爷爷,都没想到贴春联这件事上。
沈爷爷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一见到虞阮就笑了,他不肯让虞阮动手,拉着她坐到椅子上,吩咐沈时钦去门边上贴春联去。
沈时钦个子高,贴春联哪怕是最高的门框上都不用踩凳子,手一伸就上去了。
屋子里多了这么几道红色,仿佛整个都亮堂了起来。
沈时钦贴完春联退后一步,回头看虞阮跟他爷爷说话。
她乖巧懂事,是最讨老一辈喜欢的那种姑娘,听见她说要走,沈爷爷还不舍得往她兜里塞东西给她吃,不舍的活像他们俩才是对亲祖孙。
沈时钦把她从爷爷身边带出来,送她到屋门外,她刚想回去,就被他拉住了手臂。
她疑惑地回头,看他从口袋里拿了个包得厚厚的红包,不容拒绝地放进她手里。
他说:“除夕你应该没法从家里出来,所以现在提前给你。”
红包装得很厚,连密封口都快给撑开了,一看就知道里面塞了不少钱。
“你给我这个干嘛呀,”她拿着红包,有些哭笑不得地想还给他,“长辈才给红包呢,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哪好拿你的钱。”
更何况还是这么多钱。
她口袋被沈爷爷给塞的吃的装得满满的,沈时钦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掏了一半出来,才腾出空隙把红包装进去:“谁说只有小孩儿才能拿压岁钱了。”
他弯下腰来,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里带着低低的笑意:“大不了以后,你再带着压岁钱,一起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沈时钦:我给老婆攒嫁妆!(骄傲脸)
第61章 、chapter 61
从白雪皑皑的冬日到草长莺飞的早春, 一个个季节轮转,大学的时光像流淌在溪水里的小水珠, 静悄悄地过去。
沈时钦进入大学之后比在高中更忙,他从大二开始,就已经在学校找到适合的学长一起组建工作室,等快要进入大四, 周围其他同学都在为了找实习工作而发愁的时候,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公司。
他没有接受沈爸爸那里递来的橄榄枝,完全靠着自己的力量起步, 有时候忙起来, 一连好几天都是连轴转。
虞阮偶尔从繁重的课业里抽出时间去沈时钦那里找他, 她看他还在忙,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着书包里拿出来的专业书。
小姑娘进大学之后又长开了一些, 夏天穿着遮到膝盖上的短裙, 小腿笔直光洁,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到她肩上,漂亮得像个小仙子。
沈时钦带着一帮跟着他创业的“元老”出来,几位同样Q大毕业的学长每回见了她都大为扼腕:“老板你不厚道啊,你是有小学妹陪着了, 我们几个可还是单身狗呢!”
沈时钦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几个学长连忙做鸟兽状散开。
虞阮眨眨眼,看男朋友将昂贵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腿上:“下次裙子不要穿这么短。”
他嗓音低哑, 口是心非地跟她说:“容易着凉。”
小姑娘歪了歪脑袋,声音清甜地问他:“可是……现在明明是夏天呀。”
“再说了,”她掀开腿上的外套,两条细白的小腿在他面前晃荡,“我穿这样的小裙子,不好看吗?”
当然好看。
可问题就是她也太他妈的好看了!
沈时钦喉结上下动了动,他按住她作乱的双腿,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盯住了她,沉声叫了一遍她的名字:“阮阮。”
“嗯?”
少女没察觉他此刻盯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胆大包天跑进老虎嘴里玩闹的笨兔子,还大着胆子去揪他的头发。
他最近实在太忙,连头发都抽不出功夫去剪,尾端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有种颓废的帅气。
他虽然跟她差不多年纪,但周身的气势实在比她成熟太多,两个人手牵手走出去,很多人都会以为,他要比她大上几岁。
虞阮玩心大起,捏着他的发尾,把他手上一直戴着的她的发绳褪下来,想试试看能不能给他扎个小辫子。
沈时钦忽然勾唇笑了下,他说:“前两天,我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重新收拾了一下。”
虞阮眼珠子转了转,没听懂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沈时钦继续道:“我往休息室里,新放了张床。”
“……”
“所以,你要去试一试吗?”
男人声音放得很低,暗示的意思也相当明显。
兔子小姐惊慌失措地想要从老虎嘴里爬出去,奈何老虎早她一步闭上了嘴,把这只呆兮兮闯进来的兔子给叼回了家。
—
虞阮也是少有的不用为了大四找工作而发愁的人之一。
不过他跟沈时钦不一样,她的学制是八年,同一批进学校的同学准备毕业时,她正要打包行李,被导师公派去国外的实验室,继续深入实践学习。
正式出发前,虞阮的心态还维持得很好,现在通讯设备这么发达,她随时都可以跟沈时钦视频联络,况且要是想男朋友了,她还可以时常飞回国看他嘛。
但这种情绪,等她到机场的那一刻,瞬间土崩瓦解。
小姑娘或许是机场唯一一个不为了飞机晚点而感到着急的人,她眼眶红红地赖在他怀里,两只手死死圈着他的腰不放,泛红的眼角看得沈时钦心疼得不行,他低头亲亲她的发顶,温声安慰她,“要不帮你把航班改了,我们晚几天再过去,好不好?”
“不用了。”她像只小黏糕似的扒在他身上,“早晚都要去的,航班都已经告诉我爸妈了,他们会来机场接我。”
他还想说话,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许沈时钦再开口,怕他再多说点什么,她就真该动摇了。
很多人第一次出国留学想哭都是因为独自一人来到陌生的国度,这才觉得又难过又害怕。但虞阮不是因为这个。
她要留学的城市跟她爸妈分公司的地址是在同一个地方,江昔和虞竞择已经在大学附近给她租好了房子,有爸爸妈妈在,她应该可以很好地适应在那里的生活。
但她还是觉得难过。
地图上隔开的那么一小段距离,放在现实中就放大了很多倍。
从高二认识沈时钦以来,她还是头一回要跟他分开那么久。
小姑娘在他胸口蹭了蹭,掉下来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服,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出来:“怎么办。”
“还没开始分开,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沈时钦抱着她的手一紧,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也很舍不得她,只是不能像她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说了,该把这姑娘招得更难过了。
虞阮说话声音里浓浓的鼻音:“要去两年呢,七百多天,很久的。”
沈时钦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干燥温暖的唇一路从眉心滑下来,最后落到她的唇瓣上:“乖,我保证,一有时间就飞过去看你。”
“嗯。”少女哭过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快要开始登机了,虞阮看看周围其他告别的男女,觉得自己很应该像别人家的女朋友一样叮嘱他些什么。
她拉着他的衣袖,郑重其事地要他保证:“那我留学这两年,你不许招惹其他的小姑娘。”
她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下一句台词是什么:“我会随时查岗的,发现不对的话,小心让你跪键盘哦。”
沈时钦不由得失笑。
“从哪儿学来的胡话。”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嗓音字字句句,融进她心底,“有你一个还不够,哪来的什么其他小姑娘。”
他这辈子能给出所有的温柔和感情都已经给了她,再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分给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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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的生活来得忙碌又充实。
导师推荐她去的这个实验里的学生每一个都很优秀,跟他们一起,她能学到不少东西。
在实验室里熬夜通宵是常有的事,一开始有很多同学私下里叫苦不迭,但虞阮却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起码能挤掉很多用来去想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