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说想看看谁比较怕谁吗?”
“哪有你这么耍阴招的吗!!”
尚暇溪拍桌子拍的咚咚响,她气得五脏俱焚,他怎么能这么过分!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想骂我讨厌吗?”尚闲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一本杂志躺在床上看了起来:“我之前已经把话挑明了,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虽然我觉得这很有趣,只是我们时间不多了。”
他靠在昏黄的灯下,脸部棱角更加温暖好看。他总是风轻云淡的说出让人绝望让人愤怒的话,真是太过分了。
尚暇溪气得攥紧了拳头,你要我这样我偏不!
“明天合同到期,我一定和他在一起,就这点小挫折还不够我们练手的!”
她转身要摔门而去,却听到身后幽幽传来一句:“那姜延桦和邱筱秋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刚让人往他一个账户里存了八百万,而我们杂志社这个季度刚好有八百万资金有了缺口。”
尚暇溪如遭雷劈震在原地,原来他让姜延桦做账竟然是为了这个!!
“这个是要坐牢的,你觉得几年合适?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你怎么这么过分!不对,你不是过分,你是人品有问题!我们……”
“你们要打官司,还是要走官样程序呢,”尚闲川轻轻一笑,连头也不抬:“你觉得连填海批文我都拦得下,你们有胜算吗?”
尚暇溪呆呆地看着灯光下的尚闲川,只觉得他分外陌生,陌生到她觉得害怕,觉得冷到骨子里,觉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你怎么这个样子……”
“邱筱秋好不容易和冯昭逢在一起了吧,你觉得如果有人打电话说些什么的话……”
“够了!!”
尚暇溪捂住耳朵不想去听不想去想。今天又是自杀又是跳江的,邱筱秋绝对不能再有什么别的意外,不然不止是自己,姜延桦会更伤心。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尚闲川这才抬起头来,紧紧拉过尚暇溪,剑眉一挑:“我要你喜欢我。”
“你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吗?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夏承墨!”尚暇溪直直瞪着他,毫不客气地红着眼睛回敬道:“况且,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她开心吗?你根本就不是喜欢!你是想毁了我!你就是个变态!”
“不对哦,”他低声笑了笑,犹如暗夜里的枭:“我的爱就是占有,因为我知道只要你身边只有我,你一定会爱上我,这个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你!!”
“明天去结束合同就可以了,别告诉他你是谁。”
尚暇溪冷冷看他一眼,挣脱想离开,却被扣得紧紧地:“尚闲川你人格分裂吗?你还想怎么样?!”
“睡在我身边吧。”
“?!”
尚闲川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看她惊讶的神情笑道:“我不会动你,只是想让你早点习惯身边有人睡觉。”
尚暇溪想了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脱了鞋子就钻到了被窝里。还好是冬季,长袖长裤睡衣给她满满安全感。
这是权宜之计,这是权宜之计,这是权宜之计。
还是要慢慢来,她裹着温暖柔软的被子,把自己和他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闻到一阵淡淡幽香,她平静下来,觉得自己一定不能慌,她既不会让花花小秋有麻烦,也不会和夏承墨分开,只要有时间慢慢来,就一定可以做到。
尚闲川看着她紧紧闭着眼,在费力想对策的样子,顿觉她有趣极了,就放下书关了灯,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揽到怀里。他吻了吻她头发,低声笑了笑:“我给你买了和我一样的香水,用那个吧。”
“不!我、不、喜、欢!”
“我喜欢,”他笑了笑,蹭了蹭她头发,她装作淡定,实际心脏跳的有力迅速连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喜欢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你……”
“晚安,小兔子。”
☆、chapter45
天气阴翳,像是要下大雪。夏承墨虽然最近总是生意不顺,心情却超级好。好到员工更加胆战心惊,以为这个一惊一乍的自家老板脑子出了点问题。
“呦~恋爱的酸臭味~”
夏承墨白了一眼高郑,放下手中尚暇溪最开始的简历,“你消停点吧,上次给我起那种名字我还没找你算账……”
“哎呀哎呀,心脏,心脏好痛……”高郑见他要打自己,突然蹲下捂住心脏。夏承墨见状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这个“装病”招数尚暇溪从前最爱用。
“那就痛死吧。”
“不是吧,这么狠,之前小溪咳嗽你都要从窗户扔药给她,现在……”
“当时我那是觉得她咳嗽我很烦!”
“行行行,你都对。”高郑看他红了脸只摊手一笑,看了看外面,跑出去之前尖声笑道:“孙子儿,治你的人来啦!”、
“孔高郑!!”
夏承墨剑眉倒竖,拍桌子站起来,却看到原来是尚暇溪来了。她今天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稚拙可爱。
“来了?尚医生?”
夏承墨笑了笑,给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外面云不知什么时候压了下来,明明是上午却有了夜了的感觉。他打开灯,想好好看清楚她。
“咱们合同结束了,是不是……”
“当然啦,咱们还是好朋友哇~”
尚暇溪也笑了笑,嘴角浅浅的梨涡也显现出来。她说话的眼睛又亮又无辜。夏承墨见她一脸单纯笑意,愣了片刻,心里觉得有些异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哦,我是说咱们要正式在一起啊,女孩子不是最看重仪式感吗?”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尚暇溪看了他半天,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一贯不着调。夏承墨看她笑,脸色突然僵住,他后退一步审视今天不太一样的尚暇溪,惊讶又不解。
看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尚暇溪才缓了缓,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心翼翼问道:“你刚才应该是在闹着玩吧……”
“尚暇溪你说的是什么话?”他有些难以置信。她越是没心没肺地笑,他心就跟着凉几分:“我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白天一起晚上一起,永远呆在一起,我不想让你离开。”
“啊?”她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夏承墨会这么认真:“可是咱们不是在一起玩耍吗?你看,合同在这,你是病人我是医生,合同到期我撤退,天经地义啊!”
她无辜地摊了摊手,似乎难以理解夏承墨眼里带着痛楚的怒气,拿起合同解释:“你不会是当真了吧?咱们俩之前在一块的时候确实很开心,这不就行了嘛?现在,我要回到我正常生活中去了,和楼下老大爷下下棋,打打拳……”
夏承墨看着她边说边笑着比划,心中一阵窒息。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原来只是把这个当成是开心就好的游戏,她从来没有把他们的感情当成是长久的生活,他自己也会有这么蠢的时候啊!
他一双寒星眸子微微泛红,插在兜里的骨节清晰可见:“所以,尚闲川就是你正常的生活?”
听到他这么说,尚暇溪微微一愣,露齿笑道:“哎呦,你还很言情啊?”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夏承墨沉默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听得她毛骨悚然。他步步紧逼,不羁的脸上带着冷傲和不驯,这是他遇见尚暇溪之前的样子。那么不可一世,那么骄纵狂傲,事事顺风顺水,是她让他第一次有了不可磨灭的挫败感,让他疼到骨子里。他可能是眼瞎了脑残了才会让一个人这么践踏自己最珍视的尊严。
“把我当成一种无聊时候的消遣?当成是和幼儿园小孩子做游戏吗?”她真是懂得怎么惹恼他。
“冷静、淡、淡定啊。玩耍而已玩耍而已。”尚暇溪紧紧靠在书架上,“大家都是成年人,一看你就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遇到一个人就较真这样可不好哦少年~~”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不是玩!”
夏承墨冷峻的侧脸让她有些慌乱,看到她害怕自己会碰她,夏承墨忍不住扯了一个冷笑,坐回椅子上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较真?我有什么好跟你较真的?尚暇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你是有样貌还是有身材?你是有脑子还是有良心啊?说到玩,你看的脑残剧里类似‘本少爷勾勾手指头就有一大群人扑上来的话’A市我最有资格说。”
尚暇溪没想到他不近人情起来会是这个样子,心中窒息,一直凉到指尖:“我……”
“滚出去!滚出去玩吧!”
夏承墨潇洒地签完字,把合同重重扔到她身前。转过身去没再说话。尚暇溪捡起来,说了句对不起就匆匆离开。
尚暇溪收拾完了东西,抱着箱子往外走。她一直咬着嘴唇压着性子跟自己说不能哭,一哭露馅了就麻烦了。可是出了门,却发现居然下起了大雪。
“下雪了。”尚暇溪终于没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她突然想起当时他们俩在游乐场的时候,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这个处理方法是不是最好的。夏承墨那么好,真的会有很多很多优秀的人喜欢,他如果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她步子越走越慢,甚至萌生出调头跑回去把他推到的冲动。但是她不能,尚闲川的车子停在路对面。车里有一双眼睛,像二十年来一样,时刻注视着自己。她有些脊背发凉,胡乱抹了抹眼泪就迈开大步子往前走。
“尚暇溪!!”
她脚步顿住了。夏承墨再喊自己的名字。
“我还是做不到。”夏承墨看着不远处她的背影,白色的外套在纷纷扬扬的雪里有些模糊不清,好像这场雪会消释她。他想上前去却还是没有迈出步子。
“刚才是我错了。我爱钱,我放肆,我爱计较,我好面子,”他苦笑一声,“但是这些全都不重要。”
“你说你反复善变,或许你明天会后悔今天离开呢?或许又会想跟我在一起呢?”
他声音喑哑,亚麻色衬衫让他显得单薄脆弱,明明是个男孩子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尚暇溪听他这么说,眼泪啪啪往下掉,擦掉又流出来,她又怕自己动作太大被夏承墨看到,只强忍着,忍到眼睛嗓子一起酸痛。
“或许,你现在想回头看看我呢?”她始终不曾回头,他语气里带着些央求:“你回头看看我啊,小溪,你回头看看我啊……”
求求你尚暇溪,一定别回头!求求你,求求你!尚暇溪心里不断这样暗示自己,她怎么敢回头,不是怕别的什么,只是她知道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走不掉了。她轻轻咳了咳,抱紧箱子,加大步子背影决绝朝路对面走去。
“她又要被抢走了?”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低头呜呜哭得厉害,哭到气都不顺了:“都怪你!都怪你!你从来保护不好我!!”
“是啊。都怪我……”
夏承墨站在原地僵住,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点一点离开自己,然后上了他的车,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雪很大,又大又乱,堆在他没有温度的肩上,像是覆上了一层寂寞华裳。他静静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动。
尚暇溪回到家里,端着杯子热水,手就是暖不过来。她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哭干了。好像眼泪是从心流出来的,不然为什么心脏更有一种干涸的感觉?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邱筱秋和姜延桦发短信。尚闲川说到做到,回到家就保证自己不会再对他们俩出手。
“surprise!”
尚闲川突然从她身后蹿了出来,还牵着条不止从哪弄来的二哈。他一脸得意的笑意,费力得把二哈献宝似的举到她眼前,“这个哈士奇叫尚time,是不是很有国际范?因为我们是闲暇夫妇,所以这个名字简直太好了,而且他特特聪明,铁随他爸,也就是我!我给你表演一下哈,叫‘爸爸’……”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连人带狗踹到沙发上。尚暇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觉得他脑子可能有问题,根本不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心情。她现在这么难受,他居然让自己看一条狗叫他爸爸。
“不是啊,他真的很聪明,我训练过,让他找妈妈他会伸右手,让他找爸爸他会伸左手啊!”尚闲川无辜地抱着同样无辜的狗满脸委屈。
“sweetie,你都不听我说话?你在干嘛?”
尚暇溪冷笑一声,拿起手机:“我在给邱筱秋和姜延桦他们发短信调解一下关系,你要看吗?特务头子?”
“不看不看,你的外界有什么我不管,你的世界只有我就可以啦。”尚闲川纯真无害地眨了眨眼睛,“我喜欢你,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说你是脑残。”
“对对对,我也觉得自己是个脑残。”
“尚闲川你有病吗?”
“对对对,我是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