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好听你TM还唱!!”
画风一变,尚暇溪追着他打边打边说:“才七点让不让别人睡觉了!啊?!”
“打住打住打住!”尚闲川蹲在架子鼓后面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真是狼心狗肺,我刚想送你首歌,你这一打我全忘了!”
“又是‘妹妹你大胆往前走’嘛?不是我嫌弃你,我都听了二十多年了!”
尚暇溪双指一伸,作势要戳他的眼。
“那我也唱的别具一格啊!我当年可也是堂堂乐队主唱啊,实力斐然!不然简星海那样的天才能跟我组队吗?简星海这丫的……”
听到这个名字尚暇溪不说话了,简星海是她初恋,当年就是因为看到诗歌杂志上有简星海一首诗,正正击中自己的少女心,她才变态似的没日没夜学习,和姜延桦考上了他们分高到变态的大学,到后来两个人在一起再到毕业那天简星海消失的无影无踪,6年了,现在想想还是挺可笑的。
“sweetie?”
“啊?你突然提起他干嘛?”尚暇溪无力地摊在沙发上,“咱们‘大战条约’再加一条——双方不能通过揭彼此旧伤疤来获胜。”
“好啊。反正规矩都是你定的。”
“你们当年也是最出名的好基友,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这么多年他联系过你嘛?”
“没有。”
“你说我怎么这么背啊,要事业,我被病人赶回家;要爱情,我这么多年就谈了一场恋爱居然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就TM被甩了,是要孤独终老了!”
尚闲川看她这个颓废的样子宠溺地揉了揉她头发。当年尚暇溪还是他们学妹呢!他和简星海并称东大两大才子,他们迷妹还成天幻想他们各种基情,给他们组了个CP叫什么“百川东到海”。尚闲川是属于外向开朗型的,痞痞的很招女孩子喜欢;简星海恰恰相反,性子极其内敛还有些抑郁,又不爱说话,你问他班里有几个同学他都说不上来,更别说他们的名字了。但是这个文学天才总是在全省乃至全国碾压性的拿诗歌比赛一等奖,再加上一副天人相貌,粉丝并不比尚闲川少。
不知道是不是尚闲川总和尚暇溪厮打还是因为别的,简星海居然记得尚暇溪的名字。
“闲川,我喜欢小溪,真心的……”当时给尚暇溪在学校观星台过生日,简星海看着他很直白地说出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愤怒,只打了简星海一拳就由着他们交往了。
“喂!想什么呢!你说你当年为什么不拦着我跟他谈恋爱,你不知道他这种诗人脾气都怪得很吗?你怎么能让自己亲妹妹被他几首情诗就俘获!”
“怪我喽,我是不是说过不让你跟他谈,我说他不适合你,”他叹口气双手一摊,任由她胡搅蛮缠:“我当时跟你说过诗人最信不过,因为他们的情诗可能不是吟诵对你的爱情而只是一种心情!”
“哼!”尚暇溪没理了。
“接电话!”尚闲川听到手机响了,把她手机扔给她,自己去厨房做饭去了。
“别咸了了啊!粥熬时间长一点!”
“真是的 ,一个天天吃方便面的人怎么还这么挑……”听到尚闲川不满地嘀咕,尚暇溪得意地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尚暇溪~”
“小溪,我高郑……”
“什么?你说他被车撞了!”尚暇溪眼睛一瞪,激动地站到沙发上。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在笑呢,”尚暇溪压住笑声继续说:“哎好,人没事就好,好的好的,八点是吧……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尚暇溪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怎么啦?谁一个电话就让你这么开心?”
“是我病人,他不是不承认自己神经有点问题嘛,结果我一走他就被撞了,现在又召唤我回去拯救他呢!来来,树上的朋友,海里的朋友,下面的朋友~告诉我你的感受~”
她装作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指着尚闲川自我陶醉。
“我觉得,你的病人有点可怜呢……”
尚暇溪这次准备正装出席,她吃过饭先去就去理发店仔细弄了弄头发。一头黑长直自毕业又留了六年,长得快剪得也勤,像是不断捋顺自己疯长的心事;六年了,分开六年了,过的真快啊!她还是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深蓝色风衣,一条牛仔裤,马尾高高竖起,再加上明眸皓齿浅梨涡,虽然化了淡妆,看上去还是像个女大学生。
秋天是自己最喜欢的时候了,没有春天容易让自己过敏的暧昧温暖,没有夏天逼得自己只能瘫痪在沙发上的炎热,没有冬天难熬的酷寒,秋天是最舒爽的时候了。秋夜安安静静的,一阵风卷来,她下意识的拉紧了衣服:“善意的凉意啊~”
尚暇溪在夜色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往前一步是华灯初上,往后一步是灯火千家,真是怎样都好!
“嗵、嗵、嗵、嗵……”尚暇溪习惯性地按着自己心脏,满意地说:“我有预感,今天会一路顺!”
可话音还未落,就差点被一辆擦着红绿灯边缘的闯过去的车撞到,尚暇溪后退两步站住,惊魂未定。
“丫的素质!素质!”
尚暇溪徒步就走到了高秘书说的住址,其实离自己家并不远嘛!眼前有一幢二层别墅,周围围上了一圈铁栅栏,上面爬满了干枯的藤蔓,不像是爬山虎的须,倒像是蔷薇的藤;这别墅像是二十年前的建筑了,古典雅致却又不和现代脱节,又是在这条最繁华的商业街地段,真可谓是“闹中取静”了。
“夏承墨这样一惊一乍又强迫症的傲娇总裁,居然喜欢老年人喜欢的建筑?”
尚暇溪围着栅栏没走几步,竟然稀里糊涂地找到了一条小道,弯弯曲曲绕进了院子里,在门口站住。
二楼略伸出来的宽敞阳台有人正在夜色下浇花,身旁一只猫懒洋洋地靠在摇椅上打瞌睡。那人刘海服服帖帖地下放到额头上,身子修长,浅蓝牛仔裤,白色V领线衣,休闲好看。阳台上摆满了各种植物,高的矮的都有,他就站在那里,起居室里透过来的橘黄色的微光,照得他脸上晦暗不明。
“夏承墨?”
“喵——”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直直跳下来,落到了尚暇溪身旁,原来是小猫听到了她细碎的脚步声。
“哈哈,好乖。”见那小猫也不怕生,反而亲昵地舔着自己掌心,她不由得抱起来它,抬眼却直直迎上了阳台上那人的目光。
那人也不说话,只抿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好像有谁把阳台灯打开了,尚暇溪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
他穿着拖鞋急忙跑下了楼梯,好像怕她跑一样。他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什么情况这是?她觉得自己心跳声有些紊乱,她好像记得这种感觉,自己被带得也想哭。
“那个,你,您是夏承墨吗?”
怎么看都不像白天那个小气鬼啊!这什么剧情,人格分裂吗?excuse me?
夏承墨才反应过来,一把放开她,尴尬地后退两步,低下头自己恨不能一拳结果了自己。
“那个那个,高郑?高郑啊!”
他转过头一句话也不再说,自己上了楼,让高郑拿合同给她。尚暇溪蒙圈地站在原地,心想老娘费了好几个小时梳妆打扮,你连看我都不看我一眼!
她也没细看,稀里糊涂地签完合同就要离开了。她回头看了阳台一眼,夏承墨急忙低下头,一边浇花一边吹口哨,一脸与我无关的样子。
“小溪走了,别装了!”高郑把合同扔给他,“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干脆利落,上手挺快啊,一把就抱住了!”
他边说边欠扁地自己抱住自己,一脸陶醉,气得夏承墨拿壶喷了喷他:“别胡说八道,我是认错人了!”
“你不能看人家小姑娘好看就生色心啊,平时装的很好啊!”
“走开吧你,她好看嘛?只要是母的你都觉得好看,拿破仑你都觉得好看!”
拿破仑是刚刚那只猫的名字,他一养养了十几年。
“你可拉倒吧!我都看见了!还‘你终于回来了……’”高郑鄙夷地说:“你都没谈过恋爱,能有哪个前女友啊!谁回来了?我看你这个大色狼回来了!”
“滚滚滚!”夏承墨头一次吃瘪,拿着壶边喷边赶他离开。
“好好好,”高郑假装投降,从文件夹拿出一本杂志扔给他,“你要的《男孩与兔子》新一期,幼稚鬼大色狼~~”
说完他冲“大色狼”吐了吐舌头,就一溜烟跑了。
“喂!”
夏承墨拿着杂志指着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唉,怎么可能是她?”想到刚才戏剧性的一幕,按了按眉头。
他叹口气放下壶靠在摇椅上,看着插图上熟悉的毛茸茸小兔子,用指肚摩挲着它的小脑袋,没有了一点刚才的跋扈嚣张,只是轻声笑了笑:“又见到你了,小兔儿爷……”
《男孩与兔子》——
小兔子乖乖小兔子乖,钱钱今晚就回来。
☆、Chapter04
尚暇溪起了个大早,坐在餐桌旁,看着尚闲川准备的早餐一个劲出神。
“Hello, Sweetie?”尚闲川打开牛奶盖递给她,“还在想昨天的合同?”
“嗯。”尚暇溪点点头,自己抹了片面包,“三个月私人心理顾问,要对外人保密说是他秘书,还要去他公司上班,按时发邮件给他奶奶按时去医院报备,可我现在连他具体什么病症都不清楚,怎么找病因?”
“精神科嘛,要慢慢来,你耐心一些,三个月呢,没问题。”尚闲川穿起衣架上的西装和车钥匙,“杂志社今天事不少不开车送你了,我先走了啊,吃完了饭别忘记吃药,别忘了路口坐2路车啊,别坐了逆行的!”
“知道我总坐反方向,你还不送我一辆车!”
“你个路痴也敢提开车,等你自己开车了我不得成天找不着你,今天下水道明天垃圾场的,谁知道你会在哪里迷路?”
“知道了,唠叨。”尚暇溪摆摆手撵她离开。
“说‘闲川再见,工作愉快’! ”尚闲川像从前一样按着她脑袋教育她懂礼貌。
“闲川再见,工作愉快!”尚暇溪懒得跟他争辩,乖乖摆手送她。
“乖~”
前有尚闲川仙人指路说别坐反了车,后面尚暇溪就“乖乖”地坐反了车。
苍天呐!她看看四周陌生的人和建筑,仰天长啸。好在有热心的出租车老司机带她去了夏氏集团。她匆匆忙忙报完到就百米冲刺去了22楼。
“我来了!我来了!”
尚暇溪冲进夏承墨办公室,他吓得签字的笔尖也跟着划了道长长的弧线。
“第一天就迟到,扣你工资的2%。”夏承墨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尚暇溪,不留情地说。
“我没有迟到,刚才只是在楼下和人力资源部李主任说话呢!”
“怎么,连我新提的李平你也要给我劝走,劝他去追求艺术,享受人生?”
她一下子想起了高更,“怎么这么记仇啊……”
夏承墨低头还在处理手头做不完的文件,连文件柜上的一个便利贴迎风飘了下来他都没发现。
尚暇溪捡起来,刚找到分类贴到柜子上,就被夏承墨跟着揭了下来。他比量了两根手指的距离,一丝不苟地重新贴了回去,还真是强迫症晚期。阳光穿过他的眼睛,尚暇溪觉得他工作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对了,你还没有说过你心里哪里有些不舒服呢!”
“我就没有不舒服的时候,我很正常;你要是非觉得有,你就自己发掘去吧。前提是,别问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心理医师惯用的套路就是聊天、取得信任、解开心结,在我这里用不上啊!”
“哦。”
怎么被他一语道破天机!尚暇溪又问:“那你是不是有什么情绪大起伏,让你自己也会觉得你不太正常……”
话还没说完,夏承墨就拿文件夹砸了她脑袋一下:“这算不算情绪大起大落!”
尚暇溪忘了,他只有工作的时候是正常的,平常都是一惊一乍的。
“我啊,只要营业额稳定增长,过大的情绪起伏是没有的,平时谁还没有情绪高涨?只有死人吧!”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