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孙明兰粗重的喘气声,下一秒,她果然炸了。
“你个小不要脸的,现在能赚钱了开始在我面前摆谱了是吗?是谁供你读书走出去的?”
“还别人?你哥是别人吗?他是程家唯一的血脉,你就这么盼不得他好,非得看他三十几岁还打光棍就舒服了?”
“你快点滚回来,我们家馒头店旁边那家卖鱼的,他儿子明天回来,也在C城,软件工程师,一年能赚很多,你快回来跟人见见。”
程安好冷笑一声,这种话听得多了,她气不起来,快麻木了。
“不劳你费心,我有对象了,马上就结婚。”
说完,她马上挂了电话,顺便关机。
窗帘被窗户缝漏进来的风吹起,袅袅月色照进窗棂,打在桌上的钻戒上,钻石的光芒格外闪耀,戒指旁边,是那杯没喝完的黑糖奶茶。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是铺垫,婚后生活和两人之前的纠葛后面会交代~
大家的评论收到了,以后每天的更新时间大概是零点左右,要早睡的小可爱别熬夜呀,可以早上起来再看。
看文愉快!
第四章
周一是大晴天,校门外面那条林荫街道路两边光秃秃的树干,在阳光下少了些狰狞。
程安好刚来C大,在职工宿舍没分到自己的房子,她是跟系里一个研一的姑娘合租。姑娘叫陆真真,典型C城人,火辣辣的性子,在学校眼镜一戴,实验服一穿,俨然祖国未来的科研希望,一出实验大楼,小短裙细高跟换上,在街上回头率百分之百,掌控全场的夜店小妖精。
她们两个生活方式和性格迥然不同的人,竟然还挺合拍,用陆真真自己的话说,叫互补产生美。
她跟许箴言约好早上九点半在民政局门口见面,C城冬天很潮,她唯一的两件白衬衣没干,拍结婚照又有要求,她只好冒死敲开了陆真真的房门。
那是个假期绝对不在十一点前起床的懒虫,当听到她是来借白衬衣时,皱着眉极其不耐烦地指了指衣柜。
“里面自己找。”
闭上眼,这位姑奶奶难得有兴致问了句:“你去哪,又不上班穿什么白衬衣。”
程安好头都没回,语气淡定。
“去民政局,领证。”
陆真真瞬间从床上惊起,一脸懵,那表情,像是在梦里。
知道面前这位不是爱开玩笑的人,陆真真花了五秒接受这个现实。
“谁啊,谁他丫把我贤淑美丽的室友拐跑了?”
程安好回头看她一眼,余光搞好瞥见她墙上的海报,那是去年她去现场看KPL比赛时的粉丝合影,她最爱这张,就做成了海报。
“你认识。”
她颊间梨涡浅浅。
“许箴言。”
当初她选择来C城,工作升迁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就是她在媒体上见过他的名字,B市赫赫有名的许氏传媒公子,投资电竞圈,带领Z.W打入联赛,扎根C城西部赛区。
后来关于他和战队的很多事,都是陆真真跟她说的,她也慢慢了解他所获得的荣誉,还有全身心投入的事业。
程安好走了,留下陆真真一人目光呆滞,凌乱不堪。
她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往后一倒,准备进入梦乡。
一定是梦才对,她粉了六年的电竞男神,怎么会跟她室友,一个看起来跟他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结婚呢?
***
她到时他已经靠在那辆黑色宾利的车门上等了,低头看着手机,她无意瞥见,好像是比赛视频。
“走吧。”
他对她勾勾唇角,看她今天的打扮,眼里多了分欣赏。
外面是驼色风衣,里面的白衬衣掖进牛仔裤里,长发扎成马尾辫,走动时微微晃动,像个青春靓丽的女学生。
许箴言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款风衣,长林玉立,上身是熨帖妥当的白衬衣。如果不是今天早上看到她的微信提醒,他是准备直接穿队服过来。
男人的气质凌厉,很适合黑色,他总给人侵略性的气势,但一双眼睛,认真看你时,你会觉得还像少年般剔透干净。
拖他的福,两人在街边多说了几句,瞬间收获不少路人的眼神。
领证流程并不复杂,两人淡定从容地填表,安安静静排队等待照相。
唯独结婚证上的照片,怎么拍也拍不好。
“表情放松点,别笑那么僵,你们是结婚又不是上战场,尤其是新娘子。”
程安好耳根一红,努力摆出最自然的微笑。
摄影师又恼了。
“你们中间是非得隔一段空气吗?新娘子挨近一点,挽着新郎的手。”
他垂眸看身边那个僵硬的小身影一眼,主动且绅士地把手臂往她那边递了递。
十秒后,终于有一双纤瘦凉薄的手,小心抓住他衬衣的一点褶皱,往他这边靠了靠。
他舌尖抵了抵口腔侧壁,手臂用力一扣,不容置喙地连手带人把她拉过来。
拿到证后,他还故意嘲笑她是职业假笑,她低头,手指摩挲着结婚证上的照片,闷闷地暗自开心,由他笑去。
他能感觉她心情的愉悦,垂眸望她时眼里多了几分笑。
明明高兴,拍照的时候怎么还像个假人。
下台阶时,她没看路,差点崴到脚,他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
“小心。”
“谢谢。”她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入掌心。
“走吧,许太太。”他声音也带笑。
这么快摆脱二十九年的单身生涯,他的心情奇怪也复杂。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那时候的许箴言还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会多想跟身侧这个容易害羞的女人,一直牵手到老。
只记得那时阳光正好,她抬头望他,眼睛亮亮的,像得了糖的孩子,笑容单纯真挚。
***
他说丽水别墅那边的婚房一切都收拾妥当,因为程安好有些东西没来得及收拾,他们约好晚上七点他来帮她搬家。
结果他刚送她到她家楼下,下车前她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哭哭啼啼,她脸色瞬间变了。
是孙明兰。
她爸今天一早尿血不止,昏死在家里,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
许箴言听她说完眉头皱得很深,看她慌张无措的样子,动作凌厉地打动方向盘,车子往另一条路飞速驶去。
“你快买票。”
“我陪你回去。”
之所以选择尽快跟她领证,也是考虑两个人家庭背景的悬殊,先斩后奏,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对于见家长,他有认真考虑过,打算春节期间带着他在B市的父母,登门拜访,隆重而礼貌,不会让她落人话柄。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猝不及防陪她回来了。
首先去的是医院,进去前,他拉了她一把。
她红着眼睛,就像即将要被点燃的一团火,没了平日的冷静,一点即炸。
许箴言拍拍她肩膀。
“不管发生什么,别急。”
程安好艰涩地点头,看到他心里的冰冷荒凉融化了,努力对他笑了笑。
“我没事,谢谢你陪我过来。”
“等会不论发生什么,你记得站远点,别被误伤了。”
或许开始他还对她这句话抱有疑惑,当她推开病房,一个身宽体胖的女人满脸凶相地朝她走来,一只手狠狠揪住她头发,他再处变不惊也被吓到了。
“程安好,你还知道回来!要钱钱不给,你是不是等着给你爸送终呢?”
女人的唾沫星子往她脸上淬。
许箴言反应过来,一手扼住孙明兰的手腕,稍稍用力,她痛得松了手,他赶紧把程安好拉到身后。
他声音冷厉,自带骇人气场。
“阿姨,她是您的女儿,请您礼貌一点。”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程安好身上,这时,孙明兰包括角落里看戏的夏芊蕙和程天骄,才发现许箴言的存在。
男人身形挺拔,气场独特。
“你谁啊?程安好对象?”孙明兰喝了口水,对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程安好的身子在抖,头皮不像是自己的,火辣辣地疼。
他握她手腕握得更紧。
“阿姨,抱歉在这种情况下见您。”
“准确来说,我跟程安好现在是法律上认可的夫妻,所以您要对她动手动脚,我不答应。”
他的话掷地有声,病房瞬间陷入寂静。
下一秒,孙明兰直接把玻璃杯扔过来,他替她挡了,被子底座刚好砸在他额头。
她还不肯罢休,走过来要把程安好扯走,被他长手钳住肩膀,硬生生拉开距离,她一双手就像溺水的人在水里拼命扑腾。
“程安好,你能耐啊?敢不接我电话,还敢一声不吭就跟人结婚!”
“彩礼钱呢?你个赔钱货,老娘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到这么大,就等着把你这盆水泼出去得点回报,你敢直接找个不明不白的人结婚?”
“你是肚子里有种了吗这么猴急,你个不值钱的货,迟早被人扔了!”
她的话难听到让许箴言的脸黑得彻底,他想狠狠替她反驳几句,被她拉住了。
她惨白着一张脸,走到她面前,冷冷质问。
“我来时问了主治医生,他说我爸是一周没来透析,身体毒素负荷太重导致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