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自己再难过了。
路知夏说完,拉着行李箱就要落荒而逃。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这样,要怎么做到沈泽让你做的事情。”
周嘉和半靠在门口,走廊的灯谢谢的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长。
意外听到沈泽的名字,路知夏表情错愕的回头。
“你都知道?”
路知夏问完,不等周嘉和回答,眼里的泪就不听话的往外跑。
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
“知道。”
周嘉和点头。
他微微弯腰,凑近她,看她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包裹着柔和的光。
“不要觉得委屈。”
周嘉和抬手抹去她眼尾的水迹,然后慢条斯理的说,“路知夏,我们的婚姻是协议。”他话说了一半,托着路知夏的脸颊往上抬了抬,看她眉眼鼻尖泛红,轻声慢调地说,“
但是我的喜欢不是,亲吻不是,想拥抱你的心也不是。”
他的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
“在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也是喜欢你的。”
*
次日清晨,徐蓉推开卧室的门,看到路知夏一脸平静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时候,一脸惊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到家都快零点了,就没给你发消息。我买了早餐,现在我们上班不顺路,我就先走了。”
路知夏喝完豆浆,回到厨房随手将杯子洗了。
“哎,路知夏,你和大神你就真的掰了吧?”徐蓉跟到门口,问换鞋的人。
“嗯,不说了,我要去工作了。对了,你不是说之前给你看脖子的那个医生挺不错的吗?你问问他,腰扭伤了,需要什么注意事项吗?”
徐蓉一头雾水的问,“谁腰扭伤了,你吗?严不严重,我看看。”
路知夏站在门口,身子后仰,身体绷紧成优美的弧度,“我腰好着呢,别担心了。不是我。”
路知夏把注意事项发给苏姨的时候,才知道周嘉和去岛上出差了。
周嘉和就像送她回来时说的那样,他要往前走了。
他们之间好像真的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一笔勾销了。
他说的那句话确实宽慰了她心里的委屈与难过,但同时也让她觉得自己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渣女。
先轻易说喜欢的是她,先说结束的也是她。
路南征对他们分开的事情意外的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只是看着她说,“分开也好。”
路知夏却不知道哪里好。
只觉得心空落落的。
路家的问题爆出来的时候,整个清北城都热闹了好几天,而路家与周家的联姻的事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因为当事人一个不在清北,一个整天朝九晚五雷打不动的在上班,各种内情八卦无从流出,没两天,众人的注意力就转移了。
路家风波过后,周家的掌权人也迎来新的一轮的更替。
就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
周继昌去了海外拓展的业务。
周继盛成为周家新的掌权人,冯静走进大众的视线,一时间在清北名媛贵妇圈子里崭露头角,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
而最开始被人津津乐道的路知夏身边却显得格外平静。
影响最大的就是因为她和周嘉和分开的事,徐蓉终于决定拿出自己的嫁妆在清北本地买了一个小套。
因为她意识到,不管有钱还是没钱的男人,你都靠不住。
恋爱了会分手,结婚了还会离婚。
她觉得属于自己的房子才算是她的家。
路知夏想张口为周嘉和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好像提及他的名字都觉得不合适了。
他们就像短暂的有过交集后,又各奔东西的两条线。
时间不会永远停留在流星雨坠落的夜晚。
徐蓉房子签合同的那天,已经是月底了,徐蓉拉着路知夏去喝酒。
“喜事要庆祝一下,我在这里也是有家的人了。”
徐蓉喝的面色红润,拿起酒瓶就给路知夏倒满,“来,学妹,感情深一口闷。”
“我明天有事,就不喝了。”
“对,路总的案子明天开庭审理要有结果了。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徐蓉安慰她,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她看着路知夏慢慢的从天真不谙世事的富豪路南征的女儿,变成临危不惧,越发沉静的路知夏。
心里很是唏嘘。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公寓的房子我已经挂到网上了,留的我的联系方式,要是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虽然她的生活影响比较小,但是也还是有人一直在她原单位的视频账号底下散布关于她的言论。
徐蓉担心她被什么性格扭曲的人盯上。
所以就出面替她挂售公寓。
她了解到如果最后金额不能按时补齐,法院会强制查封城南的那套别墅。
路知夏私心里还是想努力保住那栋房子。
路知夏点头,说话间她的手机响了,是徐朝南,帮她处理与周家合作上纠纷的律师。
酒吧的背景音太吵,路知夏给徐蓉说了一声,出门去接电话。
“提前中止合约要付巨额的违约金,周家的意思是,合作继续,甚至可以将到位的款项的50%返还,但是你要拿出周家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路知夏听着电话,看到眼前落下一道人影。
她抬头看到了一脸温和笑意的冯静。
她气质从容优雅,站在酒吧霓虹的灯光下,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瘦高男人,正站在两步远的地方。
“路小姐,好久不见。”
酒吧对面的咖啡厅二楼包厢里,冯静与她面对面的坐着。
路知夏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
冯静摆了摆手,让对方先出去。
“你先出去,别吓着路小姐。”
男人抬眼看了一眼路知夏,甚至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路知夏一直觉得这个人眼熟,这会才模模糊糊的想起来,她曾经再去京南的高铁上看到过这个人。
就是那个在她上铺,脖子里挂着相机的瘦高个男人。
“你不要害怕,他小时候家里失火,烟熏坏了嗓子,觉得自己说话难听,就不愿意说话了。”冯静解释说。
“我见过他。”路知夏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我知道,不过你放心,他不是跟踪你们的。”路知夏神色一禀,沉默的看着他。
“我这些年在周家,学过的最深刻的道理就是让人听话,就是要让他投鼠忌器。但是路小姐和当年的温蔓夫人一样,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最是心狠,你们对自己已经够狠了,所以这个方法不适合你们。
我找你是为了谈合作。”
冯静说完,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什么合作?”
路知夏看了一眼窗外流淌的夜色,面上也学会了周嘉和的不动声色。
“你都不好奇,害得路家这么惨的罪魁祸首是谁吗?”冯静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知道?”路知夏神色复杂的看着冯静。
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来找她的竟然是冯静。
“最开始想动路家的就是沈家啊,你父亲自断手臂,折进去大半的身家想盘活死局,最后发现胳膊拗不过大腿,才为你选了后路,与周家联姻不是吗?
只不过阴差阳错,周嘉和插进来了一脚,将死局盘活了。周嘉和这个人看着冷心冷清的,其实尤其心软,当然除了对他自己。”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路知夏不理解冯静为什么来找她。
“来表达我的诚意。”
“对付沈家。我需要你帮我。”
“为什么是我?”
“沈泽从小家里从政,小心谨慎的很,这个人油盐不进,对谁都很提防,但是他对你不一样。”
路知夏愣了一下,觉得好笑。
“荒谬。”
她说着起身往外走。
冯静优雅的起身,嘴角勾着淡笑,静静的看着她离开。
门外的男人走进来,他晦暗的眼神闪过霓虹流光。
“她会听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