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还是个宝宝?”
祁盛不管不顾地压着小姑娘,一个劲儿往她身上跳。
江萝常年练舞,体脂率低,身上肌肉量还挺充足,居然也能撑得住他,背着他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但也只能撑两步而已。
“狗东西…这么重!”
“当年我背你,没嫌你重,没心肝。”
“完全不是一个体量好吗!”
江萝和兄长一起扶着祁盛回了家,陆清迟将他扔在了沙发上,活动着酸麻的手臂:“总算弄回来了,我这必须得问他再要十个紫武大礼包啊。”
“他准备了烛光晚餐吗?”
“是啊。”陆清迟微微一笑,“香槟还是我陪他去私人酒庄挑的,都准备告白了,结果…哈哈哈你居然这么快就有别的狗了笑死。”
“什么啊,误会,人家苏寒是我们老乡!”江萝撇撇嘴,将陆清迟退出房门,“行了你回去吧,学校快宵禁了。”
“行,哥走了。”陆清迟望望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祁盛,“好好跟你男朋友聊一聊。”
“不需要你操心啦。”
陆清迟走了以后,房间空荡荡,安静了许多。
江萝走到沙发边,蹲坐在了地毯边,近距离地观察着男人英俊的脸庞。
他的骨相深刻优美,皮肤很白,脸颊却泛着醉后诱人的潮红。
她柔美的指尖轻轻勾勒着他狭长的狐狸眼、挺拔的鼻梁、单薄干燥的唇…
其实,祁盛说得对,他的眼底藏着什么,她从来都不懂。
这么多年的陪伴,称得上两小无猜,可是她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高考那个盛夏的热恋,祁盛从来不吝啬对她表达爱意。
因为只有在无比确信、绝不会被辜负的情况下,祁盛才会谨慎地将他的心…一点点给出去。
那次,没有提前商量就修改志愿的事,是真的把他伤到了。
那一晚,祁盛放她离开,是无可奈何,不是释怀。
……
第二天祁盛醒过来,微信消息几乎快霸占整个手机屏幕了,全是他一帮损友们发来的酒后视频和照片。
视频祁盛只看了一小段就赶紧关掉,没有勇气看完。
他眉头紧皱,按了按眼角。
朋友圈,铺天盖地也全是他的黑历史视频。
陆清迟:见证高冷学长人设的崩塌。【开心心】
师父:哇,这人真的是我徒弟吗?
胖子:诶嘿嘿嘿嘿
煤球:嘻嘻。
宋时微:哦嚯嚯嚯嚯
眼镜妹:你们不要这样了啦,社长我站你这边哦【忠诚】
……
祁盛鼓足勇气再一次戳进视频里。
“你变漂亮了,但你不要我。”
“明明是你不好,是你骄傲地不肯低头。”
“我不骄傲,你把我的骄傲都击碎了。”
这次坚持了一半,他就被尬得满脸通红,忙不迭退出去。
什么东西啊!不,不可能是他,他不相信,一定是AI换脸。
绝不相信。
不得不说,祁盛演技还算好,心态也比较稳,这几天照常上课,上班,忙社团事务,跟个没事人一样,面对朋友们善意的“嘲笑”,也置若罔闻,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江萝倒是没有嘲笑他,甚至这家伙一天到晚好像比他还忙,总是不见人影。
那天醉酒的事情,她只当没发生一样,每天开开心心,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知道是不是怕他没面子丢脸,绝口不提那晚的时候,只是像朋友一样跟他打招呼。
有时候,宋时微的朋友圈会出现江萝和苏寒一起打台球的照片。
祁盛放大照片来看,看到苏寒站在江萝身边,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祁盛不再是站在江萝身边的那个人了,明明应该是他,从小到大都是他。
祁盛才是最应该陪在江萝身边的人。
宛如天经地义,就像宇宙真理。
江萝生日前夕回到家,祁盛在客厅等了她很久。
他穿着件简单的黑T,半倚在沙发边,手里拿着一本《月亮与六便士》小说,额前碎发修剪得很随意,手臂线条紧致。
“你在等我吗,祁盛。”江萝换了鞋走进屋,好奇地问。
“嗯。”
“有事吗?”她将包包挂在钩子上,然后去阳台看猫猫。
“明天生日,我订了餐厅,跟你确定一下需要邀请多少朋友。”
“啊,不用。”江萝漫不经心地说,“我和宋时微、孟纤纤她们一起去游乐场玩,苏寒也去,你也一起吗?”
只听“砰”的一声响,沙发边柜上祁盛最心爱的动漫手办,掉在地上摔碎了,咪咪和公主俱是一惊,诧异地看看两位小主人。
江萝皱起眉头:“怎么了?”
男人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握了拳,嗓音压抑而低缓:“你要和他们出去玩?”
“对啊,之前都约好了,你去吗。”
“不去,我很忙。”
“真的不去吗?我生日啊…”
“不去。”
江萝失望地回了房间,掩上门,门外男人打扫了地面的手办碎片渣子。
过了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门口停驻。
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江萝背抵着门,闭上了眼,强忍着心底的酸涩。
每年她的生日愿望都与他有关——
“祁盛平平安安。”
“祁盛开心快乐。”
“要永远永远和祁盛在一起。”
“想成为祁盛的女朋友。”
……
今年,她的愿望如果没有他,那就希望世界和平吧。
第二天,江萝在游乐场门口见到了宋时微和苏寒他们,苏寒穿着干净的衬衣,熨烫得一丝不苟,尽显清秀温润的气质。
他一向是个温和的人,和他相处,虽然平平淡淡,波澜不惊,但是很舒服惬意。
不像某个人,三两句不到就要惹她生气。
今天虽然没有阳光,但天气十分燥热,闷轰轰让人透不过起来。
门口有穿着小企鹅毛绒公仔套的工作人员,跟小朋友们合影留念,江萝也迫不及待地跑过去,靠在小企鹅身边,让宋时微用手机给她拍照片。
他们几个在游乐场玩的很疯。
哪怕苏寒对有些游乐设备,诸如过山车和大摆锤感到害怕,但还是舍命陪君子,陪女孩们通通玩了个遍。
黄昏时分,宋时微借口说有事,要提前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孟纤纤拉走了。
江萝坐在花园椅边袖子,回复着爸妈发来的生日快乐的讯息。
苏寒买了蛋卷冰淇淋,递给女孩们。
看到冰淇淋,江萝愣了一下,微笑着接了过来:“谢谢。”
“怎么了?”苏寒敏感地察觉了她的情绪。
“以前,也会有一个人在我不开心的时候,请我吃冰淇淋。”
苏寒笑了下:“是那天晚上喝醉酒的那个男孩吧,听李政说,他是你前男友。”
“嗯。”
“你想跟我聊聊他吗?”
“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江萝吃着蛋卷冰淇淋,凉丝丝的甜意在舌尖漫开,“有一次,我和爸爸爆发矛盾,他跟我说不要看男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太钻牛角尖了,明明他是那么骄傲倔强的一个人,我一定要逼他跟我认错低头。”
即便他不肯放下骄傲,但他还是她心头第一无二的珍宝。
谁都不能替代。
苏寒轻轻啧了一声,无奈地说:“是我来的太晚了,如果早点遇到你,或者在第一次打台球的时候,找你要一个联系方式,就好了。”
“抱歉啊苏寒,谢谢你今天陪我玩。”
苏寒知道这就是婉拒了,但他这么多年的企盼,他不想轻易放弃:“我们来打个赌吧,从现在直到晚上八点,如果他还是不肯向你低头,你就不要等了,彻底和他断了,看看身边其他人,看看我。”
江萝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苏寒陪她去肯德基吃了饭,又在游乐场里逛了一会儿,燥闷的空气被一阵狂风驱散了,似乎将有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江萝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他头像始终没有动静,短信也没有,她的心湿湿的,眼睛也是湿湿的。
那只小企鹅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和小朋友们挥手道别,因为快下雨了,游客们也陆陆续续地朝着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