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欲睡。
邵义降下车窗,让凉风吹进来,伸手轻轻地拨弄她仰起的发丝。
夏眠的脸蛋白净,五官精致无比,未施粉黛却明艳动人。她外貌出众,纵使冷淡的性格都藏不住张扬的美,此时此刻她睡着了,却乖得像一个小孩。
本来她就是他们引蓝锥出巢的砝码,可他还是一次次心软了。
已经过了三天,蓝锥已经离开了巢穴前往矿区。和嘉吉大叔汇合,就要开始抓捕行动。
形势并不是一片明朗,邵义有夏眠,但蓝锥有整个团队作为人质,正面交锋,警力和人员都不相上下。
他是一个商人,没夏眠想得这么好心和仁慈……
她的教授和师兄的安全,邵义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唯一的把握便是可以把夏眠保护好。
到底,邵义也不清楚,自己的良心是为利益还是眼前的人。
她对自己动心了,那么他对她动心了吗?
好像……
天气大晴,日光大盛,沙丘像太阳一样灿眼,大切诺基重新行驶在路上,像海洋中摇摆的小船。
不知过了多久,夏眠醒了。
大切诺基加了油已经启动,开车的人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他在后视镜里面见到夏眠睁开了眼睛,便不可见闻地笑了一下。
他是嘉吉大叔派来的人,跟夏眠同龄,叫杨江。
夏眠还是一副没有清醒的样子,路途颠簸,她没有感觉到半点不适,迷迷糊糊地看到自己靠在邵义的怀里,原来是他还抱紧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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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夏眠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深怕自己的动作将他吵醒。
杨江一边开着车,一边小声地提醒她:“邵大哥刚睡下。”
他说话带着一点儿口音,夏眠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随后她放轻动作地点点头。
夏眠拿起一旁邵义脱下的冲锋衣,轻轻地折叠成一块,放到他的脖颈处,托着他的脑袋找了一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
邵义闭着眼睛,浓眉薄唇,冷峻坚毅的面孔都变得柔和,放下所有的防备。
他眼下藏有黛青,肯定是昨晚开着追寻着自己一夜未眠导致的。
夏眠内心变得柔软。
穿过荒漠之后见到些许人烟,大道两旁有藏民摆着的小摊。
杨江停下,夏眠在车内看着他买了一些冰水,路过水果摊他招了招手,示意夏眠下车。
“有想吃的水果吗?”
“嗯?”
夏眠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杨江放慢语速:“喜欢,什么,水果吗?”
夏眠说:“都可以。”
杨江挑了西瓜、葡萄、醉梨和苹果,每一样都买了许多。
水果拿去称时,他与夏眠闲聊。
“你混血的吗?”
夏眠摇头。
“我以为你中文不好,长得还贼白。”
杨江笑了,露出整齐的大白牙。
“你说话带点藏音,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夏眠补充,“我是南方人。”
杨江挠挠头:“邵大哥也是南方人,但他听得懂我说的话。”
夏眠心里一动,继续打听:“他南方哪里人?”
杨江仔细回忆,“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这一年才认识他的。”
“这一年?”
“对呀,前几个月见到他经常来军区大院找嘉吉大叔,这才眼熟的。”杨江笑呵呵地继续说,“我们军区大院隔壁住了一些小姑娘,第一次见到像邵大哥这么俊的外地人,巴不得让他多留一会儿。几个月之后他就去班戈了,嘉吉大叔说他要去找一群人。”
夏眠说:“他不是来班戈做生意吗?”
“这不清楚,但他来的这几个月,我没看到他做的事情和做生意搭边儿,倒是和嘉吉大叔部署一些别的任务。”
“嘉吉大叔不是已经退役的刑.警吗?”
杨江一脸奇怪:“他在役啊,嘉吉大叔虽然看着沧桑,但也才40多岁。”
夏眠越想越头疼。
她现在发现,邵义对她了如指掌,但她却对他了解甚少,甚至对他的话都难辨真假。
她是真的信任他,才不会去诸多猜测,若真的深究细想,他的行踪和目的都有异。
不过现在夏眠也没有值得托付的人,邵义已经帮了她这么多,现在因为一点疑虑就开始怀疑他,这行为无疑是过河拆桥上屋抽梯。
其实只要最后能让她的同伴脱离苦海,对她个人也没有什么损害。
夏眠很清楚这段旅程她想要的是保证同伴的安全,可对于邵义,她将信任交付,只求能换来对等的珍视。
这一点,他能做到吗?
正巧水果摊摊主把称好的水果递上来了,夏眠自然地接过两袋,杨江不好意思让女孩帮提,转身已经见到她放在后备箱里了。
坐上车,夏眠见到邵义还在睡着,容颜俊朗且宁静。
她不忍心打扰他。
安多县色乌依仓沃玛乡,这算是夏眠入藏以来去过最偏远的地方。
峡谷陡峻,森林葱郁、泉水清澈,还有五彩的杜鹃花,像与世隔绝的神奇秘境。嘉吉大叔在的军区大院面对着雪山和草原,视野开阔,走出去就能闻到微风携带的花香,独享藏区净地的孤高与清傲。
门口就有几个高大的男人在等候,夏眠跟着邵义下车,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都是男人堆,少见女孩,况且夏眠着实白嫩又好看,男人们便不由自觉地看多了几眼。
杨江拿着刚买的水果分给大伙,他们都作鸟兽散。
夏眠始终跟在邵义的身后,进了屋内,人就更多了,都围在圆桌边吃水果。
男人们唤邵义,他冲他们点点头。
邵义问夏眠:“吃水果吗?”
她摇头,表现拘谨。
他低头看她:“害怕?”
夏眠不自觉地伸手摸自己的耳朵:“还好,只是他们的目光……”
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夏眠在来时的路上,就听到杨江说这群男人都是藏区这边的刑侦大队的,估计民风淳朴,看人的眼光有些直接。
况且这么多人,就她一个女的,她自己特别不自在。
邵义安慰她:“你漂亮,他们才看。”
夏眠:“……”
邵义:“事实。”
最后邵义把她安置在隔壁的大婶家里。大婶家的女儿外出谋生,夏眠在她的房间住下。
房间内有干燥的樟脑丸的味道,床上是红配绿的大被,估计是太久没人住了,被子上伏着尘埃。
夏眠不在意,舟车劳顿让她累得骨头散架,一下子就钻到被窝里躺成大字型。
邵义拉着一个凳子,坐在她的身旁:“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我就闭闭眼睛。”
夏眠迅速合眼,然后一动不动。
邵义看她一秒宁静,无声地勾起嘴角,对着她的脸庞无意识地笑。
“那就休息一下,等会儿去吃饭。”
夏眠翻身,眼睛又睁开了:“在哪里吃?”
“吃水果那地方。”
“……”
夏眠说:“那你也要吃吧?”
邵义点头,知道她是怕生:“吃完饭,我们就跟嘉吉大叔说你的事情。”
他果然没忘。
夏眠放下了之前种种的忧虑,不再忧心忡忡。
邵义起身,拢了拢衣服:“我先去洗个澡。”
“嗯。”
夏眠转身,继续闭眼歇息。
随后房间内传来流水声,夏眠才惊觉房内有浴室。
浴室的门是玻璃做的,邵义黑色的身影在门前一闪而过。夏眠没有看清,也没有勇气去看清。
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就一个影子,便让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心神不定。
高原的天气瞬息万变,明明刚来时还是万物晴朗,现在却雷声轰鸣,阳光全部隐匿在滚滚乌云之下。
狂风大作,山雨欲来,房间内的窗帘被吹得飞起。
夏眠起身去关窗,转过身来刚巧见到邵义沐浴完,头发湿漉,脸庞上的水滴顺着线条留下,他正用手去拨弄。
他虽穿衣服,但衬衫大敞,锁骨深深,腹部有紧实的腹肌,下身穿着一条运动裤,松垮垮地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