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安月是个对感情十分认真的人,所以每当钟青桦身边人换了的时候,她总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是很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口问:“你怎么知道隔壁新来个教授?”
“校园表白墙啊。”钟青桦磨着甲面,摊手:“现在好多人都知道了。”
她撑着下巴,眼神落在窗外:“唉,就是不知道他结婚没有,有没有女朋友。”
关安月拖着嗓音,不太确定道:“不知道,应该有吧……?”
听到这句话,温诗文本能地愣了片刻。
悬起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迟迟不去敲下键盘,她紧咬着下唇,直到口腔中溢着血气才缓缓松开。
耳边室友的谈话还在继续,她起身拿着换下的衣服:“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空的洗衣机。”
关安月说行:“我有个衣服跟你衣服颜色一样,我等会去找你。”
她说了声好,便关上宿舍门。
时间尚早,走廊来来往往总有人路过。
她拿着衣服径直朝洗浴室走去,那里置放着一排洗衣服和烘干机。
走过去看了眼,几乎每个洗衣机都在运作。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站着一名女生,看到她在找空位热情的招呼她,并告诉她,她这个还有几分钟就好。
温诗文看她面生,朝她道了声谢便在后排窗户等着。
北京城很繁华,尤其是夜里。街道里充满各种声响,尤其半夜汽车轰鸣声格外刺耳,不用想也知道是一群富二代在飙车。
温诗文完全倚靠着墙,望着窗外夜景,思绪早已走开。
或许她应该接受一个事实。
于鹤清已经到了年纪,他身边迟早会出现早该出现的人……
微风拂过,吹动散在额边发丝。
温诗文烦躁地捋着头发,思绪回笼的瞬间突然发现关安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
她下意识啊了声:“怎么来这么快?”
“聊完了就出来了。”关安月拿过好友手中的衣服放进篮子:“钟青桦问题可真多,你说她不会真想追于教授吧?”
温诗文轻轻摇头,声音极小:“不知道。”
“但她一向很大胆不是吗?”
真羡慕。
“谁?”话刚说出口,关安月又附和点头:“确实是。”
从军训第一天开始,她们就发现钟青桦胆子很大,遇到喜欢的人便会把握机会,就算别人拒绝,她也完全不当回事。
她们宿舍很和平,很少有勾心斗角。她和关安月一个专业,平常出去都是她俩居多。钟青桦多数跟男朋友一起出去,就算和朋友出去玩也是和她们班的一起。而尹娇向来特立独行,从开学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
静了会儿,关安月突然说:“知道我为什么不跟她说你认识于鹤清吗?”
她问:“为什么?”
“因为于教授太好了,我怕她乱来。”关安月叹口气,扯着唇角:“像这种不真心对待感情的人,会伤许多人的。”
温诗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岔开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实验室出了点意外。”说着,她突然笑了笑:“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在宿舍楼下看到于教授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温诗文睁大眼睛,长睫轻颤,就连前面女生跟她说好了还是第二遍才听见的。
朝女生道了谢,她微张着唇,小声问:“你看见了?”
“你这个‘朋友’年纪挺大啊。”关安月撑着胳膊凑前:“于教授今年有三十了吗?”
她问的突然,温诗文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见她问:
“你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
第8章
平稳的喘息猛地骤停,怦怦而跳的心脏越跳越快。
温诗文微张着唇,眸色躲闪地看向窗外。
她很想说是,但碍于方祺城与于鹤清的关系,她怕他难堪。
瞧着好友这副申请,关安月还以为自己真猜中了。
她顺势往前凑了凑:“真的?”
耳边皆是同学各种谈论声,温诗文垂睫轻轻摇头,小声否认:“不是。”
关安月遗憾地啊了声,随即又道:“也难怪,教授虽然看着跟咱差不多一样大,但身份证说不定三十多了。比咱大十多岁呢,咱不能要。”
“六岁。”
温诗文呢喃着。
关安月愣了一秒,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到好友喃喃。
黑夜的月光下,温诗文双眸黯然地望着远处建筑楼方向。
指尖紧扣着手心,她嗓音放的很轻:“他比我大六岁。”
曾无数个日夜,她多次偷偷算过与他的距离。
她知道,她与他的距离。
又何止这六岁。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眼前则是影影幢幢地雨幕霓虹灯。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吊带裙,光着脚踩在瓷面上。周围光线昏暗,她不断地眨着眼眸,以求来看清这是哪里。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心中一喜,连忙转过身。
转身的瞬间,四周灯光突然亮起,但仅一瞬又再次熄灭。
男人穿着衬衫西裤,黑色衬衫几乎与背景容为一体,身后的霓虹灯照在敞开的领口,带着色彩的喉结滚动,给人莫名营造出一种潮动的氛围。
视线慢慢上移,她这才看清男人面貌。
许是刚淋了雨的原因,男人身体带着不属于屋内的凉气,乌黑的发梢上也残留着水珠。顺着脸部线条,滴下的水珠正好落在他的唇角。
看到这一幕,温诗文呼吸猛地一窒,甚至连换气都忘了。
男人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她,他勾着唇角,挪动着脚步朝她走来。
紧绷的心几乎跳到喉咙里,她眸色松动,微张着唇好半天才发出声:“清哥……”
“嗯?”
于鹤清站在她面前与她紧紧贴着,宽大的手掌自然抵在后腰处。
男人指腹带着茧,不经意间略过的动作带着一丝麻意。
“诗诗。”指尖抚去女孩耳边碎发,清冽的嗓音尾音上扬:“看着我。”
温诗文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嗓音像是被遏制在喉咙里那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男人对她反应很是满意,慢条斯理地取下眼镜,修长地指骨抬起女孩的下巴慢慢下沉。
温诗文心里猛地一惊,随后眼前全都化为虚无。
眼前并没有带着雨幕的霓虹灯,只有学校宿舍的天花板。她大声喘着气,手心放在胸口处感受着飞快跳动的心脏。
颊边染着异样的潮红,她整个人翻过身埋在被子里,冰凉的手指抵在发烫的颊边,紧紧捂住。
原来只是一场梦,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可这梦,也太过真实了,就连腰间的触感像是真的有人在摸她一样。
想到这,手在床上胡乱摸了一通,果然在后腰靠下的位置找到了耳机线,并且是完全缠在腰上的耳机线。
“……”
晚上睡觉不老实,多次翻身早已将耳机线打成了死结。
她无奈叹口气,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借着从窗帘透进的一点光线埋头解开。
突然,宿舍门被人缓缓推开,紧接着便门口便传到关安月的声音。
“你醒了?”关安月跟门口女孩挥手再见,将房门关上:“那我就开灯了啊。”
温诗文迟疑地点头,一时间连腰间的耳机线也忘了解开。
“你怎么从外面进来的?”她轻声问:“你昨晚又出去了吗?”
“烧糊涂了你?”关安月忍不住失笑:“都中午了。”
说着,她提起手边的袋子晃了晃:“饭我都给你买回来了。”
中午了?
一时间她也顾不上别的,拿着一旁手机点亮屏幕。
11:52分。
她怔楞地张着嘴巴:“我旷课了?”
“我给你请过假了。”关安月扔掉袋子打开打包盒,又问:“你还难受吗?你昨晚感冒了,早上起来摸你头还有点烫我就没叫你。”
经好友这么一说,温诗文这才感觉身体发沉、喉咙干涩。
摸着四肢,好像确实要比平日里稍烫一点。
关安月继续说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睡觉这么不老实?我半夜上厕所你被子都在下面,那时外面还下着雨,你能不感冒才怪。”
温诗文不好说些什么,颊边的绯色还未完全褪去,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是因为羞愧,还是感冒的原因。
取下耳机线,她说句谢了便穿好衣服下床。
许是为了照顾她感冒的原因,宿舍温度比平常要高许多,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身上发冷。
随手拿了件毛毯披在身上,她问:“今天上课老师检查了吗?”
“检查了。”关安月摆好饭盒,调好的电视剧放在前面:“你的说等下节课再检查,问题不大,咱班还有几个没过。”
“没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