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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宠_分节阅读_第8节
小说作者:奶油小鹅   内容大小:378 KB  下载:奢宠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3-04-06 11:3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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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烈张嘴,想要破口大骂,总算记起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奴才,而是靳长殊的人,这才没有出口,只是越发不耐道:“他就为个女人,把我晾这儿?我倒想知道,什么样的妖精,才能让他连我妹都看不上眼,直接赶回家来。”

  袁逐想想阮暇的模样,再对比了一下宋荔晚长什么样,真心实意说:“令妹虽然漂亮,但确实比不过二少家这位。”

  “操!”阮烈终于骂出了口,“靳长殊这个重色轻友的畜生。”

  话音刚落,大门开启,门外,靳长殊神情淡然地走了进来,路过阮烈时,将手搭在他肩上,平心静气道:“我若出来早了,你骂我就不是‘重色轻友’,而是‘英年早衰’了。”

  阮烈愣了一下,刚要大笑,笑容却又凝固在脸上,却是靳长殊手下用了力气,在他肩上轻轻一捏,明明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可阮烈一瞬间只觉得半边身子便都又疼又麻。

  “你让我等这么久,我骂你一句,你居然还下黑手!”阮烈嘶了一声,甩开他的手,“靳二,你真他吗不是个东西。”

  靳长殊只是微微弯了一下唇角,礼貌而冷漠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两个人都不是第一天认识,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阮烈一边揉自己的肩膀,一边视线扫过靳长殊,看到他衬衣领口微敞,自颈间至胸前,皆是被抓挠出来的红痕,冷白色的皮肤上,添了这样的艳色,原本的冷傲孤绝,便平白多了三分的不羁绮丽。

  阮烈忍不住问:“怎么不把你的小美人儿带出来给我看看,我倒是想知道,到底多好看,才能让你这个神仙也破戒。”

  靳长殊只道:“她睡了。”

  “成,你就藏着吧,有本事藏一辈子,否则早晚我能看到。”阮烈想想,还是有些不爽,“你这次把我妹赶回家,她伤心得要命,哭了几天,我们全家都快被烦死了。靳二,那个小美人儿,玩玩也就算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我妹家世长相都挺好的,你真不考虑一下?”

  上好的汝窑茶盏中,碧青色茶水轻晃出几圈涟漪,靳长殊冰白手指握在杯上,却比瓷色更加动人。

  “我往日以为,你行事横行无忌,没想到,竟是个最循规蹈矩不过的人。”

  水雾笼住他锋利的眉眼,竟为他添了几分温润之色,可他倏然抬眸,目光锋芒之盛,竟令阮烈一瞬间,不敢逼视。

  “我做事,从不必旁人指点。我身边的人,我不发话,谁敢说一句‘算了’?”

  他语调平淡,声线清越优雅,倒似月色冰封,令人如聆仙乐,却不由自主心底发寒。

  阮烈明白,他是真的动了火气,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却也只好低头认错:“你们文化人,骂人还挺高级的,什么循规蹈矩,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就随口说一句,你不愿意就算了。阿暇那丫头在家被宠坏了,你真要她,我也不敢给你。不扯这些了,我上次和你提的生意……”

  靳长殊却已撂盏合盖,青碧色茶盖落下,脆生生一声响:“送客。”

  阮烈:……

  阮烈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憋得胸口都发疼,简直比他妹妹每个月来大姨妈还心情烦躁。

  他妈的靳长殊,不就是一句话没说对,就这么赶他走?!哪怕自己是有事相求,可主人都发话了,他还能赖着不走?他阮烈,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阮烈二话不说,黑着脸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到底没有忍住,转头指着靳长殊点了点:“靳二,真有你的。”

  -

  房间里,宋荔晚从地上拾起旗袍,看着侧边被撕出的一条长长口子,忍不住骂道:“真是狗啊!”

  就不能好好脱吗,每次都这么暴力,这条旗袍,料子可是绝版就剩这么一匹的压箱底老货,她才上身一次,就又被靳长殊给毁了!

  宋荔晚有些心疼,实在喜欢这条裙子,捧在手里细细地看了,总觉得若是找位老裁缝,说不定还能补救。

  外面有人敲门,宋荔晚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门前站着女侍应生,手中捧着托盘,里面放着件珍珠白的旗袍,一侧还有一串翡翠项链,绕了三匝,水头极好,如同一汪凝固了的潭水,一望便知,是最上等的老坑帝王绿。

  大概是靳长殊想起来,把她的衣服给扯烂了,这才遣人送来了新的。

  宋荔晚唇角轻轻扬起,也不必女侍应生往里送,自己接过来说:“我来吧。”

  侍应生却未松手,笑盈盈道:“靳先生吩咐,让人替您在领口加了一圈里衬,您穿的时候,若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能再修。”

  给领口加里衬是什么臭毛病?

  宋荔晚下意识抚上自己的颈子,指尖拂过的地方隐隐有些刺痛,她向着门前的衣冠镜望了一眼,忽然顿住。

  只见纤长雪白的颈子上,满是红痕,如同大雪间盛放的海棠花,衬着她慵懒倦怠的一张芙蓉美人面,艳而无声,已能想象出这一夜说不尽的缠绵风流。

  ……这全是,靳长殊这个狗男人嘬出来的!现在却来装好人,让人在领口替她垫上柔软的棉布,免得磨疼了她。

  宋荔晚勉强维持住自己的神色不变:“我知道了。”

  侍应生这才将托盘递到她手里,却又加了一句:“穿前,您一定要看一眼领口合不合适。”

  宋荔晚接过,将门合上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旗袍,片刻,挑起领口细细摩挲,果然自内侧摸到了以线绣在上面的一串摩斯电码。

  这样费尽心机,传来的,不过是八个字:船已入港,时不我待。

  秀长妩媚的眉微微蹙起,宋荔晚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宁静的海面,一时心底有些烦躁。

  上次赛马会上送来芯片,现在便立刻催促她,哪怕她是有心给那些人机会送信,却也难免觉得实在有些操之过急。

  就这样,还想和靳长殊斗?

  宋荔晚觉得好笑,可也明白,自己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船已入港,哪怕这世上,有上亿平方公里的海域,可船注定要沿着注定的航线驶回港口,而她,也像是这船。

  由不得人,由不得己。

  譬如现在,她会出现在这艘船上,是因为听到了袁逐的声音。

  靳长殊这个人,骨子里就冷清,并不爱那些热闹,袁逐作为他的朋友,更是他的亲信,却和他截然相反,是个最爱灯红酒绿的性子,靳长殊会带上他的场合,肯定不是什么安闲地方。

  正方便那些人给她传信。

  至于那些人能不能抓住机会,就不是她要思考的问题了,毕竟,她人已经在这里了,除了等,还能怎么样?

  手握在项链上,玉石冰冷,珠翠潋滟,这世上最美的东西,原本就遥不可及,如今唾手可得,却也失了曾经那份,翘首以盼的心情。

  真丝睡袍沿着完美无瑕凝脂般的肌肤滑落,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地毯上,宋荔晚随手将旗袍丢在一旁,只静静望着窗外,汹涌而至的潮汐,一浪高过一浪。

  直至,吞噬月亮。

  -

  迟津缓缓推开门来,悄无声息地走入房中。

  桌前,靳长殊正垂眸望着平板上的数据,迟津上前,低声道:“先生,刚刚船艏那边汇报说,宋小姐已经飞回新港了。您看,是否要通知机组,让他们再飞回来?”

  靳长殊正在划动屏幕的手微微一顿,旋即道:“随她去。”

  迟津原本以为,靳长殊特意让人接来宋荔晚,这几日都会让宋荔晚陪在船上,没想到宋荔晚私自离开,他竟也不生气。

  迟津稍稍有些出神,慢了半拍回答说:“是。”

  靳长殊却忽然抬眸,觑了他一眼:“往后你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迟津大惊:“先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靳长殊却已收回视线:“今日我让你去接她,怎么是她自己来的?迟津,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如今,是越发放肆了。”

  迟津没料到,靳长殊竟已知道了他怠慢宋荔晚的事,哪怕想要再哀求两句,却也记得靳长殊最讨厌身边的人这样做这样哭哭啼啼的姿态,一时间心中又惊又怒又悔,到底却也只能垂首离开。

  待他走后,一旁翘着二郎腿叠千纸鹤的袁逐嗤笑一声:“瞧他刚刚如丧考批的样子,你一个月给他开多少工资?”

  靳长殊充耳不闻,袁逐早就习以为常,又想出个话题来:“你真打算不见阮烈,就这么晾着他?蒲来那边最近可又在打仗了,之前阮家占着这片风水宝地,如今他们家里几个儿子内斗,总算留出机会给咱们这些外人,要真错过了,等他们阮家人决出胜负,再想进去可就难了。”

  “阮家卖的东西,我们卖不了。”靳长殊淡淡道,“阮家在东南亚盘踞了百年,从航运起家,建国前什么都敢卖,如今算是改邪归正,可私底下的人脉,仍不是外人能及。就算插进去,也要看有没有实力站稳脚跟。”

  “别人说这话就算了,就凭你的手段,真的进去了,想分一杯羹怎么会是难事?”袁逐啧啧两声,“我看你就是嫌麻烦。”

  “真正宝贵的不是蒲来。”

  靳长殊拿起平板,丢给袁逐,袁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住,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一则晨间新闻:“据最新消息,蒲来最高领导人占泰于今日凌晨三点二十分,病逝于首都滨马道……”

  袁逐一惊:“又死了?”

  蒲来这个地方,向来不太平,政府无力管束,各地军阀混战,一年内首相换了三任,这一任占泰活的算是久的,满打满算坐了四个多月,政治寿命已经算是很长了。

  “这是阮家扶上去的,之前阮老爷子身体康健时,尚能稳坐高台,阮老爷子刚一病倒,人就立刻没了。阮家内斗,可见一斑。”

  靳长殊唇角翘起讥讽弧度,手肘支在桌上,冰霜凝就的指尖抵着额角,语调冷酷。

  “阮烈求到我头上,却只拿出经商权这样轻描淡写的条件,看来是还没有认清现状。他如今,只有一样东西,值得我出手。”

  袁逐心中有个猜想,却有些有些出声:“你说的不会是……”

  靳长殊眼睫微抬,眼底碧色,秾艳至凛冽,轻描淡写间,便可收割无数灵魂:“去告诉他,要么,将阮家握在手里的七条私人航道拿出四条,要么……”

  “他就等死吧。”

  作者有话说:

  看到外人:等死吧

  看到荔晚:好可爱

  靳先生,一个究极老婆奴

第8章

  08

  直升飞机落地新港时,正是一日朝霞东升,瑰丽明媚之时。

  宋荔晚被折腾一夜,又连续两趟飞行,头痛欲裂,下了飞机倒头就睡。

  她这一睡,一口气就睡了一天,浑浑噩噩中听到小盼忧心忡忡问:“姐姐是不是生病了?”

  “有点发烧。”一只小手放在她额上探了探,瑶瑶轻声道,“嬷嬷说了,姐姐每次太累,就要发烧,让我们照顾好她。”

  “那我们要不要喊姐姐起来吃饭啊?”

  这是阿朝的声音。

  哪怕是在睡梦中,知晓弟弟妹妹们都在她身边,宋荔晚仍是忍不住松了口气,唇角微微翘起,终于自无边的噩梦中挣扎着,落入柔软的甜梦之中。

  这一场病,病了三四日,到了第五天,宋荔晚的体温才渐渐降了下去。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又格外挑食,孤儿院的嬷嬷费尽心思,才总算把她给养活了。

  嬷嬷那时就感叹说:“我一直都手潮,养猫养狗养乌龟,从没有养下来过,捡到荔晚的时候我实在提心吊胆,以为也要把她给养死了,没想到上帝保佑,她不但没死,还养得格外漂亮。”

  嬷嬷是基督教徒,虔诚至极,一直没有嫁人,只在京郊守着小小的教堂,还有她捡来的孩子们,将一生都奉献给了上帝。

  宋荔晚是她捡到的第一个孩子,也成了所有孩子的大姐姐,后来有些孩子被好人家领养走了,有些自己选择了离开,再后来,嬷嬷老了,孤儿院最后剩下的,也只有荔晚和这三个孩子。

  嬷嬷去世时,宋荔晚向她许诺,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嬷嬷那时已经很虚弱了,长久的病痛,令她瘦得像是一片纸,她颤颤巍巍地,将手递给宋荔晚,宋荔晚连忙握住,触手只觉得凉得像是一方冻结在了冬日中的坟茔。

  “你……不要为了别人活着……”嬷嬷的声音很低,沙哑干涩,虚弱得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我的荔晚……我的安琪儿,你要快乐……嬷嬷会在天上,在天上为你祈祷……”

  她明明不想要哭,因为被嬷嬷看到,一定又要担心,可泪像是狰狞的小蟹,爬过她稚嫩的面孔,嬷嬷想要替她擦泪,可实在没有力气将手抬起来了,她连忙低下头去,将脸凑到嬷嬷的手中。

  嬷嬷的掌心粗粝,是这十数年间,从未停歇过的操劳,她为了与她没有血缘的孩子们,像是一支蜡烛,燃烧到了最后一截。

  宋荔晚的泪水沾湿了她的掌纹,嬷嬷替她拭去眼泪,终于缓缓,舒了口气。

  “好轻松啊……”她说,“我的孩子,别为了我哭泣,我要回家了。”

  那一天,嬷嬷回到了属于她的应许之地,而宋荔晚成为了孤儿院的大家长,为剩下的孩子,努力撑起一片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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