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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宠_分节阅读_第46节
小说作者:奶油小鹅   内容大小:378 KB  下载:奢宠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3-04-06 11:3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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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荔晚一愣:“我……我们不是亲生姐弟。”

  护士也愣住了,旋即又问:“那他的父母呢?”

  “他是孤儿。”

  走廊间的空气,像是凝固住了,温度太低,冻得人几乎颤抖,护士口罩下的脸色难看起来,只来得及留下一句:“临时抽调可能来不及了。”

  便转身就往另一边飞快地跑去。

  宋荔晚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当她知道,阿朝出了车祸被送来医院时,满脑子回荡的,只有一句话。

  原来他真的,说到做到。

  他的宽容,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一切敢于忤逆他的行为,都将受到最苛刻的惩处。

  她是意外,是他可以宽恕的罪人,所以一切的责难,都落在了她最亲近之人的身上。

  宋荔晚站在那里,几乎摇摇欲坠。

  怎么会是阿朝?

  她知道阿朝是熊猫血,所以从小到大,都很注意保护他,生怕他会受伤失血。

  可偏偏,那无情的阴云,就落在了阿朝的头上。

  宋荔晚几乎生出了绝望,有人同她擦肩而过,连番的刺激外加一夜未眠,她终于再支撑不住,如一片零落的叶片般倒了下去。

  打斜里伸过来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了怀中,宋荔晚伏在那里,耳中嗡嗡作响,头顶的白炽灯冷得像是一个梦,她缓缓地抬起眼睛,在无数飞舞的彩色雪片之中,望见一张苍白而冰冷的面孔——

  往日里,他的面孔也是苍白的,可这一次,却多了几分褪尽血色的病态,面上唯有眉同眼睛,是一色浓墨重彩的黑。

  他多么英俊,完美到无可挑剔,却又是那样的无法靠近。

  宋荔晚怔怔地望着他,如同陷入无法醒来的梦魇,许久,恍惚地喊他说:“靳长殊,为什么?想要教训我、想要我听话,惩罚我折磨我就好,为什么要动我仅剩的亲人?你拥有的那么多了……整个世界,都属于你,可你为什么,连我仅剩的东西都不放过?”

  眼泪无声地沿着她的面颊滑落,她恍若未觉,只是执拗地望着他的眼睛。

  冷酷的光中,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唯独能够感觉到,他扶在她身上的手,在听到她说话时,微微有些僵硬。

  她很累了,累到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只能这样,很慢很轻地对他说:“如果阿朝死了,靳长殊,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始终沉默,缄默如凝固的冰山,只是用力地拥抱住她。

  她的眼泪,滚落下去,碎成了满地的月亮。

  而月亮,也沉沦在无边的苦海之中。

  时间一分一毫地过去,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敞开,她猛地挣开了他的怀抱,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身后的他,不敢碰她,只是张开手臂,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免得她太过激动而跌倒。

  她却并不知道,只是死死地看向医生,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也许是天堂,也许是末日。

  医生终于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宋荔晚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什么?”

  医生又重复了一遍:“还好血浆送来的及时,病人被抢救回来了。”

  手术室中,刚刚经过手术的阿朝也被推了出来,正闭着眼睛,在床上沉沉睡着。宋荔晚颤抖着手探在他的鼻下,感觉到虚弱而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拂在她的指尖。

  她这一生,第一次觉得,原来还有好事会发生,地狱的火光一闪即逝,留下天堂圣洁的光,徐徐地在她面前绽开。

  她想要微笑,想要道谢,上帝从来不曾眷顾于她,她以为自己是命运的弃儿,可到底没有对她彻底残忍,并未将她最珍而重之的东西夺走。

  “太好了。”她呢喃着,翘起唇角,“这可真是,太好了……”

  身后,靳长殊前一步,将软软倒下的宋荔晚揽在怀中。

  她的鬓发凌乱,面颊至唇,皆是纸一样的苍白。靳长殊将她打横抱起,抱进了病房中,小心翼翼地放下。

  她是大喜大悲,情绪起伏太大,又一日一夜没有休息好,这才脱力昏厥。

  百叶窗外,一缕澄净的光落了进来,落在她失了血色的面颊上,柔美而脆弱,仿佛冬日最后一片雪花,轻轻一碰,便要融化在了日光之中。

  光阴璀璨,明灭不定,他静静凝视她,如凝视此生唯一的归宿。

  门外,赵秘书放轻脚步进来,刚要说话,却被靳长殊止住,等两人出了病房,靳长殊轻轻将门合上,这才示意赵秘书继续往下讲。

  赵秘书小声道:“已经查过监控了,朝少爷过马路时,是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这才不小心扑出了斑马线,正好有辆车闯了红灯,这才……”

  “这么说,一切都是巧合?”靳长殊的声音淡漠,却又嗤笑一声,“用点脑子,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沉重的气压,要赵秘书的头越发低了下去,靳长殊从神情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上次山上,她也是车祸。有人盯上了我的人,我却至今,对他们一无所知。”

  赵秘书咬了咬牙,还是说:“或许,这两件事没有关联……”

  靳长殊闻言微微一笑,可这样的时刻,他笑起来时,那阴冷狠戾的气息,却再也掩饰不住,冲得人背脊发冷:“你是这样想的,还是……有人托你这样说?”

  赵秘书不敢再隐瞒:“我们查了这么久,肇事司机也找到了,确实是酒驾逃逸,除此之外,实在是查不出一点故意陷害宋小姐的端倪。”

  “一点也查不出来,不也是一种证据?”靳长殊难得愿意拨冗提点,可说出来的话,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全京中,有这样能耐的,有几户人家?”

  这话说得有些可怕了,几乎将凶手,板上钉钉地定死了。

  赵秘书不敢出声,生怕卷入这样的豪门恩怨中尸骨全无。

  还好靳长殊摆了一下手,他这才如释重负地要退下,却又犹豫一下,问靳长殊说:“先生,您刚刚为了朝少爷,抽了三次血,这件事真的不告诉小姐吗?”

  很少有人知晓,靳长殊也是Rh阴性血,这样稀少的血型,就连血库中,存量也极为罕有。靳家的血库中,倒是为了靳长殊预备了不少,可阿朝出事,是在学校旁边市中心的位置,从靳家血库调来,亦是远水难解近渴。

  按赵秘书的想法,以为靳长殊顶多会派遣直升机去取血,没想到这样金尊玉贵的人物,却为了一名孤儿而亲自献血。

  背后为的,还不都是宋荔晚这位小祖宗?

  赵秘书知道自家老板是情种,可没想到会深情到这个地步,偏偏又要隐瞒下来,不肯告诉宋小姐。

  那不是白费了这一番苦心?

  赵秘书弄不清楚靳长殊是怎么想的,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靳长殊闻言,却只是侧过头去,透过门上的玻璃视窗,静静地望向仍在昏睡的宋荔晚。

  许久,勾起唇角,可眼底殊无笑意,只是有无数莫名晦涩的情绪流淌起伏,这一刻,绮丽生辉。

  “不必。”

  何必告诉她?

  她是他的豌豆公主,是他一千颗星星,才能交换一次的惊喜。

  就让她怨恨他,如果没有爱,恨也足够。

  免得她在爱恨两难间,无法抉择,徒增伤悲。

  -

  宋荔晚醒来时,明月已经遥遥挂在了钟楼的塔尖上。

  她躺在枕上,视线中皆是冷清的白,许久,才回过神来。

  头顶挂着吊瓶,手背上的扎着的针,动作时,微微有些发疼,宋荔晚随手将针丨头拔出,慢慢地向外走去。

  走廊里寂静无声,医院顶层,只为极少的人开放,阿朝的病房就在旁边,护士正在替他换药,见到她来,有些惊讶:“宋小姐,你怎么自己把针拔了?”

  宋荔晚只是问:“阿朝怎么样了?”

  “还好送来的及时,小孩子身体好,脱离了危险,之后好好调养就没什么大碍了。”

  护士说着,欲言又止——

  实在是宋荔晚的脸色,看起来比床上的病人还要差上几分,站在那里,宽大的病号服挂在身上,像是只要一阵风,就要将她吹拂得零落。

  宋荔晚望着阿朝,脸上露出了一个朦胧而憔悴的笑容,像是月亮也偏宠于她,为她雪白的面颊添了一抹柔和的影,是一颗深藏在宝库中的明珠,万千宠爱,亦不如她。

  护士也被她这一刻流露出的美丽同脆弱所震撼,犹豫片刻,还是说:“宋小姐,你也应该保重身体,你今天昏倒,就是因为太虚弱了。”

  宋荔晚对她轻轻道了声谢,却对护士说的话无动于衷。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哀莫大于心死,她在爱同自尊之间辗转,实在是再没有多余力气,去顾念旁的种种。

  走廊尽头的电梯,忽然响起一声响动,说不上是为什么,宋荔晚抬起眼睛,视线扫了过去,忽然顿住。

  电梯中,只有两人,高大阴沉的男人推着轮椅,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有一张柔和温婉的面孔。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袖口很宽,露出一截搭在膝上的腕子,腕上戴着一只碧绿的翡翠手镯,这样的水头,非老坑帝王翡不可得,盈盈若一汪凝固的深潭,衬得她的手腕越发纤细。

  平心而论,她的长相并不多么美艳,只算是五官端正,但那份温柔如水的气质,却不是谁,都可以拥有。

  宋荔晚如有所感,停下脚步,果然看到,女人被推到了她的面前停下。

  “宋小姐,初次见面。”女人坐在轮椅中,对她弯眼一笑,同样淡色的眸子弯起,似素月流光,清雅秀丽,温柔至极,“我姓桑,桑夺月,是……”

  “靳长殊的,未婚妻。”

  四目相对,宋荔晚这一瞬间,心情平静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不过宋小姐不必担心,我不是来同你抢夺靳先生的归属权。”桑夺月声音柔婉,温和地对着宋荔晚说,“我自小体弱多病,父母担心我未来无人照料,这才携恩,迫着靳家定下这一门婚事。我和靳先生素昧平生,直至今日,也只见过两面,所以,我并不爱他,也不在意,他爱的究竟是谁。”

  哪怕桑夺月态度大方,娓娓道来,倒像是同宋荔晚推心置腹,可宋荔晚仍皱起眉来:“桑小姐不妨有话直说。”

  “我父亲希望,我和靳先生能够在今年完婚。”提起这个,桑夺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着被娇养惯了的掌上明珠特有的一点骄纵,“我父亲就是这样,霸道惯了,但为人子女,又怎么能不言听计从。”

  宋荔晚以为自己听懂了她的意思:“我可以离开靳长殊,只要你能帮我,带走我的弟弟妹妹。”

  “宋小姐误会了。”桑夺月却笑意更深,“我不在意你和靳先生是不是还在一起,甚至婚后,我可以允许他每个月抽出半月在你的身边。宋小姐,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爱情是一种奢侈品,你能哄他开心,便已经是大功臣了。”

  桑夺月说着,微微侧首,她身后一直沉默地替她推着轮椅的男人,立刻俯首,将东西递到桑夺月手中。

  桑夺月并不接,只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对宋荔晚说:“这是一张不记名支票,宋小姐,请收下我的这一点心意。”

  她从头到尾,态度温和淡然,妥帖而有礼,可宋荔晚,仍从她的一言一行中,品出了无法言说的高高在上。

  这种高高在上,同靳长殊可以说是如出一辙,或许连他们都未察觉到自己所持有的傲慢,就像是万事万物,都无法落入他们眼中。

  人不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悲喜,而他们,也不会在意,自己会对旁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宋荔晚垂下眼睛,看着她递来的那张支票,半晌,问她说:“这是你替我开的工资?”

  桑夺月被逗笑了,淡色的眼底,情绪微妙:“宋小姐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不是什么工资,如果一定要定义的话,那就当做是我的谢礼吧。”

  “多谢你这么久以来,一直替我照顾我的丈夫。”

  她的丈夫。

  这一瞬间,宋荔晚忽然读懂了她的眼神。

  那是不屑,是怜悯,是知晓她无法撼动自己的地位而产生的宽容,桑夺月并不把她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来看待,更像是为靳长殊准备的一件玩意儿,能够搏他一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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