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人接听到关机,就是这半分钟里发生的。
秦遇时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的,见宋攸宁这么激动,他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慌张的宋攸宁面前,问道:“薛漫怎么了?”
“昨天薛漫跟我说她有薛峥嵘谋害我生父的证据,我以为她就是想从我这边要钱。但她刚才打电话跟我说,薛峥嵘找人杀她灭口。”宋攸宁说这话的时候,转身背对着办公室与外面办公区的透明玻璃。
薛峥嵘的秘书几度在外面徘徊,可能就是薛峥嵘安排的眼线。
所以不能被发现出什么异常。
“她在滟澜山别墅,我生父生前居住的地方。”宋攸宁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而且薛漫还说,薛峥嵘找人在看守所里面对她妈下手。现在薛漫手机打不通,我怀疑薛峥嵘对薛漫下手了!”
秦遇时倒是听说过薛漫母亲姚青在看守所里面受伤的事情,看守所里面的老资格经常欺负新来的,加上姚青后来被关到单间里面,所以秦遇时没怎么多关注。
没想到竟然是薛峥嵘安排的。
听完事情经过的秦遇时顺了顺宋攸宁的后背,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换做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小姑娘都无法冷静。
他低声对宋攸宁说:“你别急,我安排人去滟澜山找薛漫。刚才薛峥嵘秘书几次三番过来,大概就是要注意你的行踪。”
可不就是这样,一开始薛峥嵘的秘书还传达了薛峥嵘的命令,要宋攸宁去他办公室,宋攸宁以工作太忙为由拒绝了。
“但现在……我们怎么出去?”宋攸宁觉着薛峥嵘既然已经盯上她了,就自然不会让她这么顺利地去找薛漫。
秦遇时思忖片刻,想着在薛峥嵘的眼皮子地下怎么从这里出去,“吵架会吗?”
“嗯?”
宋攸宁不知道秦遇时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吵架就能出去?
秦律师的脑回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过来的,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配合?
……
薛峥嵘秘书匆匆跑回办公室,连门都来不及敲,直接闯了进去。
“薛总,宋攸宁和秦遇时大吵了一架,面红耳赤的,就因为秦遇时和祁慕颜的关系,秦遇时还把一个同事偷拍的手机给砸了!”秘书赶紧汇报。
薛峥嵘面色紧绷,“吵架?”
前头才在记者会上公布关系,转头就吵架?
“对啊,吵得可激烈了,宋攸宁非说秦遇时和祁慕颜有一腿,闹得不可开交,那样子好像都要去民政局离婚了!”
“他们人呢?”薛峥嵘不关心他们是不是要离婚,只关心他们人去哪儿了。
“吵完架就走了,还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
“废物,我不是让你盯着宋攸宁,你给老子回来干什么?”薛峥嵘骂了秘书一句,立刻拿了车钥匙从办公室里出去。
什么吵架,什么离婚……
在薛峥嵘看来,估计都是幌子,要是真让宋攸宁从薛漫那边得到什么,他估计就完球了。
都怪姚青那个女人,竟然敢反咬他一口,看他不弄死她们他就不姓薛。
薛峥嵘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立刻去了地下停车场,一边将车子往外开,一边拿了手机出来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就冲那头的人吼道:“找到薛漫了没有?”
“她太狡猾了,到滟澜山这边就消失不见。而且我不是滟澜山的住户,根本进不去。”
听到滟澜山三个字,薛峥嵘立刻想到了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薛宜明。
“我知道她在哪儿,滟澜山79号,你想办法进去,一定要比任何人都要先找到薛漫。她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就让她永远都不能开口说话!”
一个人能坏到什么程度,那就是连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都不愿意放过。
……
宋攸宁坐出租车绕着宁城市区转了一圈,确定没人跟着自己之后,在春华路下车,走过红绿灯,看到一辆开了双闪的黑色轿车,她走过去。
车窗打开,后座上正是秦遇时。
她没有犹豫地上了车,一上车之后,才发现开车的人竟然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贺局长!
接到宋攸宁,车子启动,向滟澜山开去。
大概是见宋攸宁有些意外,开车的贺局长亲自解释道:“姚青在看守所里面差点被谋杀,事发之后她向警方检举薛峥嵘谋杀、贿赂等多项罪名,我们本来在收集证据准备抓人,没想到他先按捺不住,想先发制人。”
因为姚青的案子警方一直以正在调查中为由没有跟宋攸宁说过任何进展,没想到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足够让薛峥嵘坐牢的证据吗?”宋攸宁紧张地问了一句。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2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秦遇时跟宋攸宁普及刑法,“薛峥嵘这件案子情节严重,还涉及到行贿,挪用公款等多项罪名,无期没跑了。再严重点,应该是死刑。”
听到这个量刑,宋攸宁有种放心的感觉。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证据,在薛漫手中是吗?”宋攸宁问道。
驾驶座上的贺局长说道:“姚青的确说过她将薛峥嵘所有的犯罪证据都储存在一个U盘里,这个U盘估计就在薛漫手中。”
“要是……”要是早知道薛漫拿着那么重要的东西,宋攸宁肯定一早就联系薛漫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无奈薛漫在她这边的信用早就被透支了,宋攸宁所以才不相信她。
“能不能快点?薛漫刚才跟我说薛峥嵘要杀她,现在手机也打不通,会不会已经出事了?”宋攸宁更担心的是薛漫手中的证据会被薛峥嵘给提前抢走。
那样的话不光没有证据起诉薛峥嵘,可能连薛漫也要搭进去。
宋攸宁的确想报仇,但是没想过要她们因为这件事而丧命。
“别担心,警方已经派人监控滟澜山,只要薛峥嵘赶过去,就能人赃并获。”秦遇时看来已经从贺局长那边知道了他们的部署。
但是……
“你们是要等薛峥嵘动手了,才去抓人?”宋攸宁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秦遇时的沉默算作回答,肯定了宋攸宁的猜测。
驾驶座上的贺局长解释了一句:“我们不清楚薛漫手中的证据是不是够检察院起诉薛峥嵘,但如果抓到他蓄意谋杀,这个罪名也不小。”
也许以前薛峥嵘做的坏事,那些证据会被抹去。
但坏人终究是坏人,他们会用一件坏事来掩盖另一件坏事,只要抓到一件,就足以让他坐牢。
虽然宋攸宁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更想将薛峥嵘做的坏事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薛峥嵘到底有一张怎样恶贯满盈的嘴脸。
而被薛峥嵘一直欺压着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宋攸宁的生父薛宜明,其实并不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贪图享乐的纨绔二世祖。
“那万一……薛漫出什么事?”宋攸宁问道。
“咎由自取。”秦遇时回,“她有证据就该交给警方,而不是向你勒索。所以今天出现的任何情况,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后果。”
是啊,如果薛漫真的有心举报薛峥嵘,不应该找宋攸宁,而应该直接将证据交给警察,让他们去抓薛峥嵘。
但薛漫没有,她最先选择的是如何利用这份她母亲几乎是用命换来的证据,向宋攸宁索要五百万。
宋攸宁现在也不知道该说薛漫什么,大概也只有咎由自取来形容。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婚途脉脉》,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157章 老秦,你是真的有异性没人性
彼时,秦宅。
秦家老宅坐落在宁城东面的一处江南园林,老宅建筑面积广,园里风景优美,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但由于此处距离市中心有一定距离,年轻小辈先后搬出园子。
偌大的园子最后也不过只剩下秦家老爷子一人,加上家里的佣人,平日里清冷得不行。
唯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园子里会热闹一些,张灯结彩有个人气儿。
今天,不是什么逢年过节的日子,也不是什么重要节日,但园子里灯火通明,却无半点喧闹的声音,只剩下宁静。
尤其是主宅堂屋里,压抑的气息能把人给整出抑郁症来。
秦家家规森严,规矩众多,他们在当家人秦老爷子的注视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秦司白今天在发布会上闹出的事情。
秦老爷子年近八十,满头华发,但不似同龄人眼中泛着腐朽的浑浊目光,他因为每日锻炼,身子骨依旧健朗,精气神十足。
他看了眼一脸无所谓的秦司白,微微摇了摇头,顺手将桌子上的一叠照片甩了出去。
照片上是秦司白流连夜店,和穿着暴露的美女跳贴身舞的奢靡画面,这在家风严谨的秦家,是断不可能被接受的。
“你知不知道,有人拿着这些照片跟我说,如果我不给他一千万,他就曝光这些照片。”秦老爷子淡声说道。
秦司白看了眼照片,说:“太爷爷,您别被坑了,这些照片那些记者愿意往外放就放,我……”
“那你知道,那个记者为什么找上我?”老爷子清冷的语气中带着不怒自威的感觉,他一发问,堂屋里都安静下来了。
秦司白母亲试图帮儿子说两句话,始终是自己儿子。
但是被身旁的丈夫拉住,眼神制止她。
最终,夫妻两什么都没帮秦司白说。
“因为他知道,你是秦家的人。”秦老爷子沉沉道,“司白,你想自甘堕落是你的事情,但如果你的行为抹黑了秦家,更害得你父亲仕途不顺,我就得再想想,你合不合适继续留在秦家。”
老爷子这话,暗含要将秦司白逐出秦家的意思。
秦司白站在散落一地的照片当中,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不在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我被国家队退了,您是不是就想着让我这个秦家的污点彻底从家族的族谱上除名?算了,反正我也……”
“司白!”开口阻止秦司白继续说下去激怒秦老爷子的,是秦遇时的母亲沈望舒,“你少说两句。”
沈望舒呵止了秦司白之后,又转头对老爷子说:“爸,司白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其实司白在娱乐圈也很努力地在工作,他的单曲一上线,就创造了乐坛单日下载的历史。”
要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秦司白的这些成绩,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关心不在意,这个家里也只有沈望舒愿意真的关心他。
然而,秦老爷子并不在乎那些成绩,“三教九流的东西,何足挂齿?他进入娱乐圈之后,有多少次是遇时给他擦的屁股?他今天如果不下定决心离开娱乐圈,就从秦家滚出去。”
“爸——”
“婶婶,你这么一副扮好心的样子给谁看?”沈望舒的话没说完,秦司白的母亲就站起来指着她,“你明知道老爷子不喜欢司白的工作,还偏偏拿司白的工作出来说事儿,你安得什么心?”
秦司白母亲听到老爷子说要将秦司白赶出秦家,急了,也不管丈夫的拉扯,直接站了起来怼沈望舒。
“是,我们司白是当了明星,是三教九流的行当,但你们家秦遇时就好到哪儿去了?说得好听一点是律师,还不是那些有钱人的工具?又高人一等多少?”秦司白母亲咄咄逼人,“还有你儿子突然就结了婚,还是薛宜明的私生女!现在全宁城的人都知道你儿子和你情夫的私生女在一起,你让秦家的脸摆在哪儿?”
“住嘴!”
“啪——”
伴随着一声怒斥的,是茶杯摔在大理石地板上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