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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杀_分节阅读_第103节
小说作者:九月流火   内容大小:706 KB  下载:锦衣杀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5-03 17: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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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她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王言卿笑着道:“朱姑娘,抱歉今日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回去后赶紧让丫鬟清洗好了,这就来给你送衣。”

  朱毓秀应了一声,将门拉开,让出位置来:“有劳。你们先进来说吧。”

  王言卿提着裙子进门,她不动声色扫过四周,这是一个简单的姑苏小院,小巧的房屋围出来一个天井,为数不大的院里种着几拢菜,虽然简陋,但收拾的很干净。屋里人听到声音,颤巍巍问:“秀儿,是谁来了?”

  朱毓秀为了不吓着祖母,并没有告诉祖母今日遇到了什么,连老仆都瞒着没说。她扬起声音,说:“阿婆,就是我中午和你说的,街上遇到的那伙人。他们来给我送衣服了。”

  朱家祖母一听,赶紧走出来,嘴里不断说道:“他们请你买衣服,这怎么使得?快把钱还给人家。”

  王言卿一听,连忙推辞:“老太太您不用客气,本就是我们失礼,这是我们应该赔给朱小姐的。”

  朱家祖母却不肯,操着一口吴语严厉地说什么。王言卿听得似懂非懂,她心想朱纨大人刚烈固执,可能也是像了朱祖母吧。陆珩趁王言卿吸引了朱祖母的注意,对朱毓秀使眼色,朱毓秀会意,说:“有劳几位亲自送过来。放到这里吧。”

  陆珩跟着进屋,侍卫若有若无地挡在门口,遮住了四面八方的视线。朱毓秀快速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是各种书信、诗集。陆珩从中翻动,指尖夹起一份书信。

  陆珩拆开信件,快速扫过。这是朱纨的绝笔信,陈述了他为官以来的经历,其中一大半都和督军、倭寇有关。他在最后写道:“吾贫且病,又负气,不任对簿。纵天子不欲死我,闽、浙人必杀我。吾死,自决之,不须人也。”

  我贫穷而且多病,又意气自负,不擅和人对簿公堂。纵使皇上不想杀我,闽、浙的官员也一定会杀我。我自己死,不须假手他人。

  看得出来,朱纨确实是悲愤失望而死。陆珩暗暗叹息,将这封信单独收好。他来苏州是查朱纨的死因,有这份绝笔信,已足以向皇帝交差了。

  后面人沉默而迅速地将剩下的文书贴身藏好,朱毓秀看着这一切,全程不敢说话。不知怎么回事,她看到陆珩,总是本能害怕。朱毓秀看到陆珩亲自将父亲的绝笔书收起,鼓足勇气问:“这位……大人,父亲的冤屈会大白吗?”

  陆珩回头,见朱毓秀期待又害怕地看着他。似乎期待答案,又害怕听到否定。

  陆珩面色沉默冷淡,微不可见点头:“会的。”

  王言卿还在另一边被朱祖母拉着,陆珩转身,举步朝王言卿走去。他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侧身问:“我记得有人说你父亲整理了一份和水匪勾结的官员名单,你知道在哪里吗?”

  王言卿最后也没说过固执的老太太,收了银钱,悄悄藏到朱家显眼的家具下面。朱祖母眼睛不太好使了,她看到一个高挑又灿丽的人影走来,问:“你们是夫妻吗?”

  王言卿笑道:“不是,我们是兄妹。”

  “兄妹好。”朱祖母煞有介事点头,“有兄长,以后嫁了人也有人撑腰,不怕夫家欺负人。”

  王言卿笑着道谢,陆珩站在后边听到,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他知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他这个假哥哥、真夫君听着,总觉得自己被排外了。

  朱家祖母枯老的手用力抓着王言卿,絮絮问王言卿定亲了没。王言卿只能按照提前编好的说辞,说已经定亲,夫家在杭州。朱祖母听到杭州,点点头说:“杭州啊。那边的人心眼多,你不要太相信他们,要多防备。”

  朱祖母不断教王言卿嫁人后如何应对夫家,朱毓秀听着尴尬至极,忙上前拉住祖母:“阿婆,天快黑了,人家该走了。”

  朱祖母一听,又要留饭,王言卿几次推辞,终于从犟直又热诚的老太太手里脱身。朱毓秀送他们出门,陆珩和王言卿出来后,转身和朱毓秀告别。

  “朱小姐留步。”陆珩说,“天色黑了,外面恐不安全。朱小姐和祖母尽快关门休息吧。”

  朱毓秀听到,默默点头,目送那些人走远后合上了门。

  离开朱家后,王言卿暗暗松了口气,陆珩笑道:“你似乎很讨长辈和小孩子喜欢。”

  可能王言卿长了一张美丽而无害的脸,所有人见了都担心她被人欺负。

  和陆珩恰恰相反。

  王言卿道:“朱祖母也是好心。朱大人官至总督,统率四省军队,家里却依然住这么清寒的宅子。这样的官员却早早死了,真是令人遗憾。”

  陆珩挑眉,似笑非笑道:“卿卿,你这话是在暗讽我?”

  “你看你这种人。”王言卿道,“我什么都没说,你非要对号入座。”

  两边都是白墙青瓦的姑苏小院,两人行走在蜿蜒曲折的小巷,宛如来江南游玩的神仙眷侣。巷道十分狭窄,仅容两人通过,王言卿转过拐角,忽然被身后一股力道拉回去。陆珩环着她转身,随即,耳边传来火炮声,在寂静的夜晚极为刺耳。

  作者有话说:

  吾贫且病,又负气,不任对簿。纵天子不欲死我,闽、浙人必杀我。吾死,自决之,不须人也。——《明史·卷二百五·列传第九十三》

第126章 巷战

  黄三蹲在巷口,百无聊赖地数地上的蚂蚁。他热得心烦,本能探向腰间的酒壶,然而别说酒,他连水都没了。

  黄三听着巷外热闹的叫卖声,颇想转身出去,找个酒楼痛痛快快搓上一顿,然后去青楼快活。哪像现在,待在一个晦气阴潮的巷子里,无聊的只能数蚂蚁。

  黄三骂骂咧咧时,后脑忽然被人拍了下。这一下又猛又快,黄三差点栽到土里。他爬起身,正要转过头大骂,看到来人的脸时骤然息声,转而换上一副谄媚的笑意:“余大人,您怎么来了?”

  余晓看了眼前面木门紧闭的宅院,拉着黄三到树后面,问:“最近他们家有什么异常吗?”

  黄三奉命在混堂弄监视朱家。要说这户人家也奇怪,据说原本是总督,最风光的时候总管浙、闽海防军务,江浙、福建的官都要听他的,现在却沦落到身败名裂,只能在这种破旧的巷子里讨生活。

  黄三也不知道大人到底让他来盯什么,要他说,这种落魄的前官家小姐有什么好看的,人长得一般,没丰厚陪嫁,性格也不可爱,无趣的紧,仪香楼随便找个姑娘都比她强。但上面人下令,黄三也不敢违抗,只能顶着酷暑,苦哈哈在朱家门外盯梢。

  黄三正抓心挠肺等着换班的人来接替他呢,突然余大人亲自来了,并且一上来就问有没有异常。黄三懵了,赶紧回想,把这一天所有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全部吐出来:“今天早晨朱家小姐去街上买衣服,他们家老仆陪同。小的让另一个人盯着门,我跟在朱小姐后面。他们去了集市,先去买菜,又去看衣服,逛了几家店就回来了。他们出门期间,也没人接近朱家。然后小的就一直等在这里,直到现在。”

  黄三说完,费解地挠了挠头:“他们去的都是以前常去的店,没什么异常啊。”

  余晓听到,沉着脸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上面有消息传来,说是京城来的锦衣卫藏在苏州,正在查朱纨的死因。我几次提醒让你们警敏些,不要漏过任何蛛丝马迹,你们倒好,还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得手了。”

  黄三一听愣了:“不可能,我们全天盯着朱家,连只苍蝇都不敢放过,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靠近他们家呀!”

  “靠你们盯梢,能成什么事?”余晓愤愤骂完,深吸一口气,脸色转瞬变得高深莫测,“幸好大人另有准备。内部线人说,今天下午他们要来朱家,晚上就要坐船走了。你们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紧了,一旦有人靠近,立刻传信。”

  黄三臊眉耷眼挨了顿骂,赶紧把所有轮班的人叫回来,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朱家。日头降下去,暑热逐渐消减,倦鸟归巢时分,黄三忽然看到一伙人径直朝朱家走来。黄三赶紧拉同伴衣袖,示意他别说话。

  他们两人小心翼翼趴在树上,树冠茂密,他们又穿着不打眼的褐色衣服,趴在树冠里面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屏住呼吸,听到一队脚步声从树下走过,黄三壮着胆子,探出头来。

  风声沙沙,树影摇曳,隔着摇晃的树叶,很难看清那些人的全貌。但哪怕仅是一闪而过的侧影,也足够让黄三印象深刻了。

  黄三的眼睛越瞪越大,这不是早晨在衣铺前撞到朱毓秀身上的那对男女吗?他们竟然是顺天府锦衣卫!

  黄三叫苦不迭,原来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要不是内部线人提醒,他完全没有起疑!地上男子敲门,朱毓秀很快放他们进去。黄三赶紧推身边同伴,说:“你快去向余大人禀报,他们来了。”

  同伴像猴子一样溜下树,飞快跑了。黄三借着树丛掩饰,继续往院子里看。可惜这棵树高度不够,他看不清院子全貌,只看到那个天仙一样的女子和朱祖母说话,剩下的人头时隐时现,正好被院墙挡住了。

  黄三扼腕,这棵树再长高一点就好了,怎么偏偏看不清呢?不过那个女子真是漂亮,黄三见识过这么多瘦马名妓,从未见过像这位一样出挑的人。她的美不只是五官标致,更抓人的是雪白的皮肤、窈窕的身段、眼角眉梢清冷又娇媚的神态,妖女再妖娆,玩过几次后也就索然无味了,唯有看似不染尘埃的神女似留情似无情,最是勾人心痒,欲罢不能。

  黄三明明知道他应该注意院子里其他人,但还是忍不住频频看向那个女子。锦衣卫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漂亮的女探子,如此美人,什么情报拿不到手啊?

  黄三就这样心猿意马地盯梢,等那伙人出来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黄三趴在树上,待那些人走远后,他拿出早就约定好的红色布条,绑在鸽子腿上,用力放飞。

  他想到那个美貌的女探子,心里颇为遗憾。但美女再诱人,终究是小命更重要,这个巷子一会不太平,他还是赶快溜之大吉吧。

  混堂弄外,一个穿着短打、精壮黝黑的男子趴在房顶上,眼睛对着照门、准星,不断在巷口巡回。他有些不耐烦,骂咧咧道:“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大哥说这是朝廷最精锐的锦衣卫,依我看,和那些阉人一样,在爷爷我手下都熬不过三招。”

  “二当家,你少说两句吧。”旁边的人劝道,“大当家说了,这次行动十分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些人是北边来的,不靠海吃饭,要是出什么差错,恐怕兜不住。”

  二当家伍章冷嗤一声,不屑道:“能出什么差错,他们还敢杀我不成?”

  原本他们是不害怕的,他们早就和官府达成默契,只要别抢了乡绅老爷们在城里的产业,其他地方随他们去。官府装样子追一追,等他们进海后双方就能收工了。

  这是默认的规则,海盗不进城,官府也不出海。但是去年,浙江来了一个不懂事的新官,竟然用炮轰开了双屿港,还杀了三个佛郎机人。

  沿海所有人都指着和佛郎机人换火换炮呢,那个姓朱的竟然杀了西洋人,还端了虎爷全帮人马。这个不识好歹的官员冒犯了底线,浙闽帮派们难得联合在一起,各显神通叫姓朱的好看。

  朱纨果然很快就死了,总督换了张进,沿海重新太平起来。生意似乎恢复如常,但大家再出门,不敢再像以前一样无所顾忌了。

  随从是大当家伍胜的亲信,今日特意被派来保护二当家伍章。伍章是伍胜唯一的弟弟,年轻气盛,再加上受兄长宠爱,性子十分张狂,谁都不放在眼里。在岛上时众人都礼让他三分,但今日事情紧急,随从少不得提点一两句:“二当家,我们今日不是来放风的,而是有任务在身。我们毕竟是民,要想继续做生意,还得靠那些大人。他们吩咐下来的事,不能马虎。”

  伍章很不服气,骂骂咧咧道:“狗屁的大人,依我看,都是一群废物、孬种!”

  “行了行了。”随从劝道,“这是在苏州城里,他们的地盘。二当家你就少说两句吧。”

  伍章哪怕嘴上骂得凶,但心里也知道,这次行动十分要紧。这关系到他们接下来能不能舒舒服服做生意,他磨了很久,大哥才终于松口,将这次任务交到他手里。伍章不愿意被岛上人看轻,今天,他务必要全歼这些北佬,在大哥面前长一口气!

  随从见伍章安静下来,终于能安心盯着前面。江南建筑不讲究对称,巷子都窄,而这个混堂弄地形更是奇怪,胡同呈回字形,无论出入,这个路口一定会经过。

  这趟差事来的突然,今天中午岸上的人匆忙给大当家传消息,说让他们杀一个人,作为回报,会送给他们一批好货。大当家本来不想掺和官员内部的事,可是,对方开的条件实在丰厚,大当家抵不住诱惑,最终还是派人登陆了。

  岸上同时送来了暗杀对象的行踪,据他们说,对方今日下午会去混堂弄,目前还不确定来者是谁,所以,必须得等对方从朱家出来后,他们才能确定目标,到时以腿上缠着红绸的飞鸽为信。对方今夜就会乘船离开,所以,混堂弄是唯一的机会,伍家人必须趁对方从混堂弄出来时,一击杀之。

  大当家本想派最稳重的手下去,但二当家磨得厉害,大当家提前看了混堂弄的地形,心想他们有火铳,远远杀一个朝廷官员还不是手到擒来,于是就放弟弟过来了。

  这个地点是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不仅是出混堂弄必经之地,而且适合埋伏,哪怕二当家一枪没中,其他地方的人也能补火。刚才送来暗报,说目标已经进朱家院里了,估计很快就会出来。他们立即倒药、装药、压火、装火绳,进入待发状态。然而火药上膛后,他们等了很久,都不见巷子里有人出来。

  随从将暴躁的二当家安抚好,继续凝息等着。终于,一只白鸽从灰墙间飞起,腿上正系着一条红绸。埋伏众人都知道,人来了。

  巷子里再无人说话,黑洞洞的铳口无声对准出口方向。随从也屏住呼吸,等着暗杀时刻降临。

  按理他们这些在海上漂的人是不能怕死的,可是随从今天莫名心慌,尤其现在,眼皮剧烈地跳动起来。随从正打算悄悄压一压眼皮,前方路口忽然传来脚步声,随即,都不等随从反应,旁边就传来灼热的火光。

  伍章率先开火了。弹药撞在墙角,砰的刺破夜空。随从暗骂,二当家开火开早了!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所有人立刻对准刚才的位置,一股脑朝那个地方开火。

  火药交替在空中炸裂,墙壁上的石头被钢弹炸飞,灰尘、烟雾弥漫,越发看不见人影了。随从皱眉,自己也拿不准刚才有没有打中,而这时,身边的伍章重新倒药、上膛,再次探身朝着前方开火。

  多年死里逃生的直觉告诉随从不妙,随从连忙劝伍章:“二当家,一旦开火就会惊动朝廷军。时间不多了,我们快走吧!”

  这次行动牵一发而动全身,撤退时间是早就约定好的。伍章却不理会随从的话,坚持要杀了那些人。

  此刻,王言卿正被一双坚实有力的胳膊环绕,躲在一个死角。身前人的气息温暖可靠,他挡在她身前,仿佛任何危险都无法靠近。王言卿靠着陆珩肩膀,忍过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终于,那些声音平息了。陆珩松开她,赶紧问:“怎么样,伤到了吗?”

  方才王言卿要出巷时,陆珩眼睛忽然注意到前面划过一丝火星。陆珩本能觉得不对,立刻抱着王言卿后撤。他们躲在墙后,躲过了第一发暗枪,随后其他火弹飞来,陆珩也揽着王言卿离开原地,藏到死角。

  陆珩此刻极其感谢自己多年悬崖边走钢丝,锻炼出反射性的危险直觉,在理智反应之前身体就做出了动作,要不然,她就危险了。

  王言卿摇头,陆珩完全挡在她前面,连乱石都没崩到她。这时候她鼻尖嗅到血腥味,惊讶道:“你受伤了?”

  陆珩利落从内衬上割下来一条布,三下五除二扎在胳膊上,说:“没什么,只是被流弹划了一道。你躲在这里不要动,不要出声,也不要点火。”

  王言卿慌忙握住他的胳膊,低声问:“你要去哪里?”

  陆珩正要说话,后面的火炮声又响了。王言卿害怕地缩起身体,陆珩用没受伤的胳膊抱住她,同时在心中默数开火的数量。

  刚才共有八响,但现在零零落落只有五响,而且有很强的集中性,第一个人打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打。

  这就说明,他们的火铳并不是随时能开火,中间填弹至少需要半炷香。

  陆珩心里有数了,他等外面的火铳声告一段落后,叫来两个人保护王言卿,同时快速交代另一队人:“他们有八杆枪,开了一次后不能立刻开第二次,中间至少要间隔半炷香。传令下去,盯准有火光的地方,在他们开火后装弹药间隙,放心地打。有两个人在这条巷子对面西北角的方位,应该在房顶。去前面围堵他们。”

  属下抱拳,拿出暗哨,赶紧朝四方传令。王言卿本来很担心陆珩,但是她听陆珩的语气,似乎不像是无备而来。

  他们去朱家所带的侍从都在这条巷子里,为什么还要用暗哨联络呢?莫非,在埋伏外面,还有陆珩的埋伏?

  火铳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只要切准了火器的缺点,热武器就无用武之地了。伍胜的随从感觉不对劲,拼命拉着伍章跑,但他们才落地,身后就袭来暗箭。

  随从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们中了计中计,反被人瓮中捉鳖了。

  随从为了保护伍章,后背被狠狠砍了一刀,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然而哪怕他舍命相救,伍章依然没跑几步,就被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按倒。

  伍章胳膊被拧到后面,脸重重压在地上,疼得他肩膀都要脱臼了。伍章额头上迸出青筋,依然咬牙忍着,不肯喊疼。各个方位都传来打斗声和哭喊声,伍章知道,他带来的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巷子外亮起火把,一个人踩着不稳定的火光,徐徐朝他们走来,笃笃的脚步声中透着一股危险。伍章费尽力气抬眼,在扭曲到极致的视线中,看到一个穿着墨紫色衣服的男子。

  伍章以前一直觉得男人穿大红大紫是娘娘腔,只有宫里太监才这么穿。但面前这个男人却将这种颜色穿的很好看,有一种清绝又致命的美感,哪怕肩膀上系着绑带都不损他的品貌。

  而他一开口,却是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的狠毒恶劣:“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听说大明军队几万人不敌倭寇几百,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神兵下凡呢。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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