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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杀_分节阅读_第102节
小说作者:九月流火   内容大小:706 KB  下载:锦衣杀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5-03 17: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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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陆珩出京后,行踪就完全从朝廷眼中消失了,只有他们内部靠暗号联络。朝廷中的内应不知道陆珩具体位置,但知道他一定会来苏州找朱纨。这些人只需要在朱纨家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王言卿越想越心惊,难怪陆家全府上下都小心谨慎,锦衣卫实在是个高危职位。这样想来他们家能传六代,也着实厉害。

  王言卿问:“我今日在客栈中看到很多伪装成平民的武人,这些是你的人吗?”

  陆珩听后,微妙地眯眼,语气中喜怒难辨:“这就被看出来了?这群废物。”

  “不能怪他们。”王言卿抚了抚陆珩胳膊,不忘给北镇抚司的人说公道话,“是我从他们脸上看出来的。你也知道,习武之人许多动作成了本能,没法完全控制。”

  一个人紧张的时候,能控制自己的语言、表情,但总没法控制瞳孔大小。连陆珩、皇帝都在这方面自愧不如,怎么能怪下面的锦衣卫不小心呢?

  陆珩明白,这也是这次任务这么危险,他依然带王言卿出来的原因之一。陆珩说道:“这里是锦衣卫的一个联络点,我用暗号告诉他们来这里会合。但为掩人耳目,客栈中还有普通住客,你出房门后,还是要小心些。”

  王言卿点头,看着陆珩粲然一笑:“还有外人,那你大晚上进入待嫁妹妹的房间里,也不怕别人说道?”

  陆珩也笑了:“想一亲香泽,哪能怕世俗的眼光呢?我就喜欢和世俗道德背着干。”

  “行了。”王言卿调整了姿势,舒舒服服靠在陆珩身下,问,“接下来到底怎么行动?”

  “去朱家。”陆珩道,“但我怀疑朱纨的宅子有人盯着,直接登门就是自投罗网,问不到真相不说,还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如今敌暗我明,须得小心行事。”

  王言卿点头,柳眉细细拧着,不断想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朱家宅子:“要不,我们装作访客,或者卖货卖菜的人?”

  陆珩依然摇头:“不行。对方若盯梢许久,肯定熟悉附近的货郎。我们是生面孔,贸然去敲朱家的门太可疑了,说不定还会逼那群人灭口。”

  王言卿想不出辙了,问:“那要怎么办?”

  王言卿找不到头绪,第一反应依然是求助陆珩。仿佛只要有陆珩在,天塌下来也有解决办法。陆珩被这种无形的信任取悦,卷起一缕头发,轻轻在她脖颈上挠了挠:“妹妹,为兄小时候教你的孙子兵法,你都忘了?”

  又来了。王言卿暗暗翻了个白眼,配合地抱住他:“我懒得想,哥哥帮我解惑。”

  陆珩心里舒服了,不再吝啬给妹妹讲题:“我们进不去,就让他们出来。”

  王言卿乍一听愣住,陆珩握着她的头发,顺着她的脖颈继续往下游移:“朱纨出身寒门,家中人口十分简单。他有一老母,今年六十二岁,住在混堂弄一间老宅里,朱纨为官二十年,未曾给家里翻修房子,现在一家人依然住在那里。朱纨发妻过世后,一直没有续娶,膝下仅有一个女儿,名朱毓秀,今年十六岁,尚未定亲。你也知道,大明官员若只靠官俸,生活很难有盈余,所以朱毓秀并没有跟随朱纨去外地就任,而是一直留在老宅和祖母生活。他还有一个老仆,跟随他多年,辗转各地就任,朱纨死后,就是这个老仆为他扶柩回籍。”

  如果朱纨之死真的有疑点,这个仆人就是最重要的人证,王言卿忙问:“这个老仆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陆珩道,“留在老宅,继续侍奉一老一弱两个主子。”

  王言卿试探地问:“所以,明天我们要想办法引朱纨老仆出门?”

  “不。”陆珩回道,“恰恰相反,我们的目标是朱纨的女儿——朱毓秀。”

  王言卿意外,转念就想明白了。无论朱纨是怎么死的,老仆回府后肯定会一五一十告诉老太太、小姐。所以他们没必要死盯着老仆,朱母、朱毓秀都可以接触。老太太年纪大了,贸然靠近可能会吓着老人家,而年轻健康、涉世未深的朱毓秀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个目标比朱母容易点,但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姑娘,依然很难接近。王言卿想了想,道:“如果是朱毓秀的话,在街上遇到,我应该能想办法和她搭上话。”

  “多谢卿卿。”陆珩握着头发在她雪胸上扫,最后发现太慢了,索性自己上手,“所以,明天,我们一定要让她出门。”

  王言卿本来想推开陆珩的手,谈话就谈话,动手动脚做什么?但她转念想到自己还得罪着陆珩,便默默忍了:“可是,我们又不能去朱家传话,怎么能让一个未婚女子主动出门呢?我们总不能烧了人家房子吧?”

  “不至于。”陆珩幽幽叹了声,挽救他在卿卿心里岌岌可危的形象,“锦衣卫还不至于缺德到这种程度。”

  王言卿一听他的话音,就知道稳了:“你有办法?”

  陆珩一改之前游刃有余的得意姿态,只是意味不明带了一句:“每一个偶然,其实背后都是数个必然逼迫。不早了,我们睡吧。”

  王言卿越发好奇,催促他说原因。陆珩不肯,王言卿就抱住他脖颈,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陆都督,夫君,为什么?”

  她的声音拖得又软又娇,陆珩勉力坚持着,王言卿索性抱上来,胸脯牢牢抵住他的,随着呼吸细微蹭动:“为什么?如果你说,今夜我来主动。”

  陆珩坚持了一瞬息,心道不是他意志不坚定,而是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陆珩偏头咳了一声,含糊地说:“他们偷走了朱毓秀晾在院子里的外衣,所以,明天她一定会上街买衣服。”

  王言卿听完,愣了很久。她默默松开手,半靠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陆珩。

  陆珩心虚,试图替自己辩解:“其实我不知道,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馊主意……”

  这种时候,他不说我们了,而说他们。王言卿笑了笑,没什么温度,道:“依我看,论起缺德程度,这种行径和烧房子也不差什么。”

  陆珩依然不放弃自救:“卿卿,你听我解释……”

  “不用说了。”王言卿抵住陆珩胸膛,冷冰冰道,“陆都督,我赶路一整天,现在累了。请你自便。”

  陆珩被迫合上“妹妹”的房门时,心中十分悲愤。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卿卿本来说她要主动的,现在可好,原本的一顿也没有了。

  ·

  第二天,陆珩小心翼翼跑去陪妹妹吃饭,王言卿淡淡瞭了他一眼,全程不搭理他。

  陆珩给王言卿夹了她最喜欢的虾饺,可是,王言卿一口都没碰。陆珩再一次扼腕,昨天,但凡他意志再坚定点,现在就不用面对这个局面。

  这大概是陆珩反省最深刻的一次,他见王言卿快吃完了,便适时说道:“妹妹,苏州坊市热闹,尤其是布料,所有时兴的花样都从这里出。我陪你去街上看看吧。”

  王言卿生气归生气,案子总归是要破的。王言卿用力瞪了陆珩一眼,还是乖乖跟着他出门。

  陆珩浑如没事人一样,一路上自在和她说话,嘘寒问暖,体贴入微。这是在街上,王言卿总不好甩脸色,陆珩说十句她总得应和一两句。陆珩感觉到她的退步,越发得寸进尺,甚至以怕妹妹走散为名拉着她的手。

  王言卿隐晦地甩,没甩开,也不好做更大的动作了。她在心里默默骂奸贼,昨日有功夫让属下在盯梢者眼皮子底下偷衣,怎么没工夫给朱家人传信呢?

  但王言卿也知道,这两件事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偷衣服只需要一刹那,而且不需要逻辑,流氓小混混做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可是和朱家人搭话,哪怕有再正当的理由,也会引起外人怀疑。

  至于往朱家院里扔纸条那就更不可取了。反正王言卿要是捡到有人让她出门的书信,她绝对不会搭理。

  朱毓秀是个普通人,未必能藏住事,只有当事人完全不知道的“巧合”,才是最自然的。

  王言卿心知他们情有可原,再加上陆珩这厮委实鸡贼,借着哥哥的身份不断给王言卿买小零食吃,这么几次后,王言卿就不好意思冷脸了,冷战自然也不了了之。

  奸贼!王言卿狠狠地拧了下陆珩的手,陆珩知道自己过关了,任由夫人发泄。这时候陆珩不知道在人群中看到了什么,笑着转向王言卿:“妹妹,这条街的花样没什么新奇,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王言卿一听,心领神会道:“好啊。”

  陆珩带着王言卿兜兜转转,慢慢走向一家店铺。王言卿借机打量这家店,两间店面,装潢普通,柜面上堆满了布料,看起来就很实惠。此刻店中正有一老一少站在柜前挑选,老仆身形伛偻,另一个少女十六七上下,看打扮应当是一对主仆。

  王言卿再看看店铺外面若有若无围着的人,心里明白了。恐怕,这就是朱纨的女儿朱毓秀了。

  王言卿忽然停下脚步,拉着陆珩的手说:“哥哥,走这么久我都热了。那边有卖冰酪的,我想吃冰酪。”

  陆珩垂眸和王言卿对视一眼,立即笑了:“好。你在这里等着,哥哥去给你买。”

  王言卿乖乖点头,她站在店门前,好奇地四处张望,却一步不动,一副没了哥哥就没法行动的娇小姐模样。

  陆珩去卖冰酪的摊子前选口味,不知为何许久没有回来。王言卿百无聊赖地等着哥哥,她张望时,看到朱毓秀和老仆说话,老仆劝说什么,朱毓秀纠结片刻,还是摇头。王言卿根据他们的表情,猜出来他们快要出来了,立刻对身后的侍卫说:“哥哥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话音落后没多久,陆珩就回来了。他将冰酪交给王言卿,说:“摊子前排队的人有很多,让你等久了。”

  “没关系,买到了就好。”王言卿急不可耐地拉陆珩衣袖,道,“哥哥,我们快去挑衣服吧。”

  陆珩宠溺地答应,他们两人转身,沿着街道往前走,猛不防撞到了刚从店里出来的人。女子的尖叫声接连响起,只见王言卿手中的冰酪完全扣到了对面人身上。

  王言卿十分过意不去,连连致歉:“对不住,姑娘,我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这份冰酪是刚做出来的,冷的厉害。衣服上沾了冰水对身体不好,我赔你一身衣服吧。”

  朱毓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父亲去世,家里日子本就不宽裕,昨日还丢了身衣裳。如果是小件也就算了,偏偏是她所剩无几的外衣。朱毓秀本打算将就,但祖母说她是大姑娘了,不能没有换洗衣服,今日硬让她出来添置新衣。衣料店里哪一身都太贵了,朱毓秀不舍得挥霍祖母的养老钱,打算带着老仆打道回府,结果没走两步,又被一对男女撞上,毁了她仅剩的一件外衣。

  朱毓秀自认倒霉,幸而衣服湿的不厉害,快点回家来得及。她摆摆手说算了,但对面这对男女却十分固执,坚持要赔她一身衣服。

  那个修长挺拔、容貌出奇招眼的男子说:“姑娘,我妹妹最是软糯心善,你要是因为着凉生了病,她一定会内疚的。一身衣服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这是我们的赔礼,姑娘就收下吧。”

  王言卿心想陆珩怎么还给她改性格,但任务对象面前,她也没法反驳,只能眨眨眼睛,眼中泛出软糯心善的泪光来:“是啊,姑娘,都怪我不看路,才害你失仪。你要是这样回去,我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朱毓秀看着面前这对漂亮得过分的兄妹,相信他们确实不差一身衣服的钱了。盛情之下,朱毓秀也不好意思推辞,只能答应:“好吧。有劳二位了。”

  王言卿就近找了家可以换衣的成衣店,让朱毓秀挑喜欢的款式。朱毓秀指了身价钱便宜的,王言卿看到后没说什么,只是问店家有没有空房间,先让朱毓秀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他们进的这家店规模中等,有专门供给女客更衣的房间。老仆是男人,不方便跟进去,王言卿见状自然而然说道:“我陪这位姑娘进去换衣服吧。”

  朱毓秀其实想说不用,但王言卿却按住她的手,说:“出门在外,结伴放心一点。”朱毓秀一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个女子进内室更衣。陆珩淡淡朝里面瞥了眼,尽显一个好哥哥的风度,替妹妹和朱毓秀结账。

  陆珩并没有和老仆攀谈,陌路相逢,一见面就热情结交才是可疑。与此同时,王言卿和朱毓秀进入内室,王言卿暗暗试了试门,确定无法打开后,猛不防逼近朱毓秀,用力捂住她的嘴。

  朱毓秀正打算换衣服,忽然被身后袭击,都惊呆了。朱毓秀瞪大眼睛,里面流露出害怕和后悔,王言卿没空解释,单刀直入道:“朱小姐莫要害怕,我们是京城锦衣卫,奉皇上之命,来江南彻查朱大人之死。”

  朱毓秀眼睛瞪得更大了,完全没法理解自己听到的事情。王言卿快速判断着她的表情,确定她没有敌意后,说道:“朱小姐,我不会加害于你。你不要出声,我就放开你。”

  朱毓秀赶紧点头,王言卿看着她的眼睛,慢慢松手。朱毓秀果然没有大喊大叫,她用力吸气,等能自由呼吸后,朱毓秀戒备地盯着王言卿,小心翼翼问:“你们真的是奉皇上之命来的?”

  王言卿直接拿出锦衣卫的令牌。这是陆珩昨日交到她手里的北镇抚司令牌,背后有卫所名字,做不得假。朱毓秀看到上面的“顺天府”字样,终于能放下心。

  是北京来的人,可以信任。如果是来灭口的,没必要从京城千里迢迢赶过来。

  王言卿见朱毓秀的神态冷静下来后,压低声音问:“朱小姐,现在可能有人盯着你们,我们没多少时间,长话短说。朱大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父亲,朱毓秀眼睛湿了,咬着牙道:“父亲是被逼无路,只能以死证明清白。”

  王言卿一听,忙问:“朱大人自尽之前,发生了什么?”

  朱毓秀擦干净眼泪,将老仆带回来的消息重新给王言卿复述了一遍。原来,朝廷钦差到达后,朱纨十分重视,亲自陪杜汝祯去诏安调查,并且给杜汝祯展示了佛郎机人走私的证据、被佛郎机人鸟铳打伤的士兵等。朱纨自认问心无愧,他杀那佛罗人、倭人和那九十六个海盗,是因为他们实在太猖狂,必须用他们的脑袋来吓退蠢蠢欲动的效仿者。

  杜汝祯当时一口应诺,回京后必会向皇上如实禀报。谁能知道,杜汝祯私底下收了主和派银两,回去就反咬一口,说朱纨擅杀。

  朱纨听到朝廷要派钦差捉拿他回京后,悲愤不已。他出身寒门,不屑于那些巴结逢迎的营生,性子又臭,为官以来没结交到什么朋友。他连杜汝祯都说服不了,回了京,如何在口诛笔伐之下自辩呢?

  朱纨怀着读书人的刚烈,宁折不屈,自己写了墓志和绝命词后,饮药自杀。他宁愿死,都不愿意背负官场强加给他的罪名。

  朱毓秀说到后面哽咽不能语,王言卿听后深深叹息,然而现在并没有时间留给她们伤感,她们进来太久,店家已经派人来问了。王言卿朝外面喊了声快了,握紧朱毓秀的手,说:“朱小姐,时间不多,我们得走了。朱大人的书信、绝命词等遗物可还在?”

  朱毓秀连连点头:“父亲的东西,我当然好好收着。”

  “好。”王言卿飞快道,“你先换上这身新衣服,之后,我们会以帮你洗衣为名,找时间造访朱宅。你回去后赶紧将朱大人的遗物收拾好,尤其是书信、名册等能证明朱大人清白的东西,我们一定会原封不动呈给圣上。但你千万小心,你们家外很可能有人盯梢,你决不能露出破绽,让朱大人的遗物落到他们手里。”

  朱毓秀被这种阵仗吓住了,讷讷点头,慢半拍将王言卿的话记下。她们两人七手八脚,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换好。王言卿将被冰酪打湿的旧衣服叠好,回头对朱毓秀说:“控制好表情,我们要出去了。”

  朱毓秀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王言卿旋即拉开门栓,娇憨天真地走向自家哥哥。

  “哥哥,我们出来了。”

  陆珩和老奴一直站在大堂等,听到王言卿的声音,他转身,微笑着接住妹妹。路过朱毓秀时,陆珩笑意浅淡,礼貌对朱毓秀示意。

  朱毓秀想到王言卿刚才所说的“我们”,手心渗出一层冷汗,不自主地捏紧裙摆。

  王言卿娇声娇气向陆珩抱怨更衣室太寒酸,她花了好久才适应,陆珩始终耐心听着,一副十足好哥哥模样。陆珩示意侍从去更衣室将旧衣服拿出来,说:“姑娘,今日多有对不住,这身衣服当做我们兄妹给你的赔礼。你的旧衣我会让人浆洗后,亲自送还给姑娘。”

  如果是原来,朱毓秀一定会拒绝,她的衣服怎么能让陌生人拿走?但现在她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木着脸点头:“好,多谢二位了。”

  王言卿娇滴滴地窝在哥哥身边,心中却在想,朱毓秀说错话了。她不应该向他们道谢的。

  只是一句话,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王言卿和陆珩带着衣服回客栈,为掩人耳目,他们也在街上买了两身衣服。回客栈后,陆珩让人把朱毓秀的衣服送去浆洗,并且着重说明加急,他们今日就要用。

  等店小二走后,王言卿问:“为什么这么急?等衣服晾干,恐怕都快晚上了。”

  “迟则生变。”陆珩简略道,“船还在港口停着,我们要尽快回去,最好今夜就走。”

  有钱能使鬼推磨,陆珩吩咐了加急后,果然下午干净的衣服就送回来了,甚至熏了香。陆珩、王言卿装作富家少爷小姐出行,带了几个随从,往混堂弄走去。

  他们一路光明正大走到朱家门前,大大方方敲门。朱毓秀开门,看到是他们,意外地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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