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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窈窕_分节阅读_第5节
小说作者:绿药   内容大小:412 KB  下载:江月窈窕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3-07 02:5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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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嬷嬷是不喜孙福做派的。不过施恩图报总比踩低捧高要好。他是如何做派,和她也没关系。

  李漳派过来的两个人,一个圆滑机灵,能哄得阎罗笑。一个极其重规矩,厚厚的律法卷册,也能倒背如流。

  ·

  房门在月皊身后关上。她伫在门口,用力端着沉甸甸的托盘,望向江厌辞。

  他明明穿得单薄,却立在窗前,任冬夜寒气逼人的凉风从开着的窗口灌进来。

  月皊打了个哆嗦。

  她咬了下唇,再轻轻舒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常些:“我来给三郎换药。”

  立在窗前的人回首望过来。

  月皊悄悄别开眼,不敢与之对视,唯有更用力握住沉重的托盘,踩着平稳的步子走过去,将托盘放在桌上。

  她挽了袖,拿起干净的棉帕放进瓷盆浸湿,再拧去帕上的水渍。

  江厌辞在椅子里坐下,目光落在她拧帕的手。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唯有从帕子上跌回盆中的水珠儿滴滴答答。

  月皊将帕子拧得半湿半干,抬眼望过来,见江厌辞衣衫尚工整。她悄悄地蹙了下眉,终究还是将帕子放下。她朝前小步走了两步,走到江厌辞身边,弯下腰来去他解腰侧的衣带。

  她的每一个手指头都僵着抵触。

  她弯着腰,一缕青丝从肩头滑落,垂落在江厌辞搭在腿上的手背。

  江厌辞不是很懂脱衣服为什么会这么慢。他垂眼望过来,望着腰侧那双笨拙的小手。

  知道他的目光落过来,月皊的手僵得更厉害了。

  她在心里劝慰着自己——他是病人,照顾他就当是照顾阿娘。姨奶奶因急症去了,阿娘和姐姐才会匆匆回洛北,若不是当时她病着也是要一起回去的。不过月皊知道阿娘和姐姐很快会回来。她们这些年住在洛北,去年回京是因为姐姐的亲事。

  等阿娘和姐姐回来了,定然不想看见他有伤的模样。

  月皊终于将江厌辞的衣带解开,轻轻去掀他的衣襟。下一刻,月皊那双噙着少女局促窘迫的眸子霎时染上愕然惊慌。

  原来孙福说的是真的,他竟真的伤得这样厉害。

  月皊原以为江厌辞衣衫里面会有裹着伤口的纱布,却不想他沐浴之后将纱布拆了,触目惊心的一处处伤毫无征兆地展现在月皊的眼前。

  其他的伤不说,离他心口极近的那处伤分外骇人。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从他右肩开始,逐渐向下,隐在袖子里,也不知道有多长。

  怪不得他没有自己解开衣衫。

  月皊忽然一下子反应过来——自今日见了他,从未见他抬起过右臂,甚至就连那柄吓人的刀也是被他的左手握着。

  那些不自然忽地就消了,月皊赶忙去拿托盘上的药。

  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在江厌辞手背上的发丝离去。江厌辞扫了一眼,目光短暂地跟着那缕青丝动了一下。

  托盘上有很多药,针对不同的伤。月皊一边翻找着,一边回忆孙福教的。

  “心口的箭伤先用湿帕子蘸葵口白矮瓶里的药膏擦一遍,然后等药半干了,再用小红瓶里的药。胳膊上的刀伤用黑色细口瓶……”月皊顿了下一下。

  细口瓶还是粗口瓶的来着?

  她呆呆望着捧在手里的几瓶药,怎么又忽然觉得孙福说小红瓶里的药是用作刀伤的?

  月皊求助似地望向江厌辞,可是他低着头似在思量着什么,并没有发现她这边犯了难。

  “心口的箭伤先用湿帕子蘸小红瓶里的药膏擦一遍……”月皊一边小声呢喃着,一边拿起小红瓶。

  塞子被扯开,她刚要将里面的药往半湿的帕子上倒。江厌辞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修长的手出现在月皊的视线里,在红色瓷瓶的映衬下,显出几分不像习武之人的冷白玉质。

  月皊一下子反应过来。

  是先用葵口白矮瓶里的药!她拿错了药!月皊脸色忽地一白,指尖一抖,手中的小红瓶倾翻,里面粘稠的药流出来一些,落在江厌辞搭在腿上的右手指背。

  鲜红的药,粘稠如血。

  辛辣带苦的中药气味悄悄在四周蔓延开。

  江厌辞看了一眼,不急不缓地抽走月皊手中捏着的半湿帕子,去擦指背上的药。

  月皊紧抿的娇唇微微张开,又轻轻抿起。然后她蹲下来,拿过江厌辞手里的湿帕子,将落在他指上的药仔细擦去。

  窗牖外的月亮映在瓷盆里的水面,水面涟涟,折起的凉白光影落在月皊纤长的后颈。粉色的裙摆铺地,柔软又娇绽。

  “我去叫孙福来……”月皊讪讪收了手站起身,沮丧地低着头出去搬救兵。她只盼着他不要误会她是故意如此。

  江厌辞望着月皊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孙福了解了情况赶忙进去伺候着。

  月皊没有再跟进去,她默默回到属于自己的阴暗小间里。她抱膝坐在冷硬的木板床上,虚置的目光最终晃到地面,凝望着从布帘下漏进来的光影。

  后来江厌辞歇下了,里间熄了灯,外间倒是留了一盏坐地灯。这盏灯离月皊的小间尚远,漏进来的光便变得更微弱。

  许久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仿佛整个郡王府都陷入沉睡,月皊才慢慢歪着身子,在狭窄的木板床上躺下。

  寒冷的感觉好似已经渗进肌肤骨肉,融在骨血里。即使蜷缩着抱紧自己,也抵御不了这样的寒。

  可月皊居然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死静的黑暗里,月皊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的目光和她的人一样陷在黑暗里,她忍不住想问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了吗?

  娇养着长大,不仅代表着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同时也读书辨理。妾这样的身份,实在不合于她这些年的信念。

  此时一檐之下的那个男子,若他不是阿娘的亲生骨肉,若他不是生得与阿耶那样相像。她还会低头服侍,学着照顾吗?

  不会的。

  再无助再绝望再漫长又孤寂的路,总该有一线生机。

  可她的生机在哪呢?

  月皊心烦地翻了个身,险些从木板床上掉下去——这床真的太窄了。

  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

  清晨,天色尚未大亮。婢女尽量放轻的脚步声,还是让月皊瞬间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蜷缩着做出保护自己的姿态,片刻之后她僵硬的身体才慢慢反应过来。

  不多时,月皊听外面的动静像是江厌辞醒了。薄薄的被子里很冷,被子外更冷。她还是掀开被子起身。

  月皊出去时,正好撞见江厌辞从里间出来。月皊下意识地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右臂。他掩藏得可真好,她要仔细瞧,才能看出他行动间右臂的不便。

  婢女端着热水进来。

  月皊犹豫了一下,迎上婢女,主动接了她手里的水。水盆落在月皊的手中,她身子瞬间矮了一丝。

  ——这盆水怎么比昨晚的托盘还要重。

  月皊再一次看了眼自己的左手。

  冰凉的盆边硌着手心,又凉又疼。她加快步子想快点将它放下,可还是在将要走到江厌辞身前时,滑了手。

  铜盆落在理石地面的声响撕裂清晨宁静。院子里正往这边走的一行人,寻声望过来。

  溅起的热水浇湿了月皊的衣裳,也溅了些落在江厌辞的靴上。

  月皊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她赶忙蹲下来收拾,又强忍着不许红眼睛。

  她的手忽然被攥住。

  江厌辞捏着她的指尖,将她的手翻过来。

  指端的温暖触觉让月皊不自在极了,她微红了脸颊想要将手缩回来,却没能成功。

  盈盈纤指僵得笔直。

  她煎药时烫红的手心已生出几颗水泡。

  作者有话要说:

  月皊日记一则:

  12月25日,阴了吧唧得冷。

  被超级不会讲话的家伙摸了小手手,嘤嘤嘤。

第六章

  摊开的手心上陈列的几粒水泡,仿佛展示着月皊的难堪。听着院子里来了人,月皊也顾不得去看是谁,抬起眼睛望向坐在椅子上的江厌辞,再次微微用力想将手收回来。

  若江厌辞望过来,就能看见月皊眼里噙着的那抹央求。不过他并没有望过来。他松了手,又侧首吩咐:“去拿烫伤药。”

  孙福赶忙示意旁边的婢子去拿药,他在一旁做出心疼的模样:“哎呦喂,姨娘的手怎么烫得这么严重。早说呀,您哪能碰这些活儿。”

  月皊没有说话,她站了起来,低着头垂眼望着被打湿的衣裳。指尖上还残着被江厌辞捏过的触觉,她慢慢将手指头蜷起来,残着暖意的指尖抵在手心。她轻轻地用指尖压了压手心的水泡。

  她默默地想这人瞧上去冷冰冰的,没想到手上竟是暖和的。显然,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她的手凉得像冰一样。

  院子里过来的一行人,是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并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婢女和小厮,个个手中不空。

  瞧着厅中着一幕,刘嬷嬷装作不知,笑着进门:“没想到三郎这么早就醒了。三郎回来,老太太真真是心心念念,高兴得昨夜一晚上没怎么睡着,今儿个一大早就起身,亲自往库房去挑了好些东西,让老奴给送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人将东西都拿进来。

  “老太太在意郡爷,那是谁都看在眼里的!”孙福满脸堆笑,立刻让人去接手。他亲自打开最近的一个箱子,连连夸赞里面的玉器如何玉质精粹雕工精湛。

  “这双羊雕摆件可真好看。瞧瞧,料子难得,做得也惟妙惟肖!”

  “这个还是老太太闺中时得的,一直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了,就算几次搬家迁府,也仔细收着,宝贝得很。”刘嬷嬷笑着解释这尊玉器的来历,隐隐暗示着老太太如何割爱。

  刚起身的吴嬷嬷远远看见这边来了人,扫了一眼地上的箱笼,不必旁人解释,一眼看出怎么回事。她不赞赏地瞥了刘嬷嬷一眼。开库房拿些东西过来就完了?依她看来三郎才是现在江家之主,江家人理应第一时间将钥匙和账目一并交了。

  吴嬷嬷收回目光,视线又落在月皊弄湿的衣裙上,皱了下眉,开口提醒:“姨娘衣服湿了,冬日天寒,该回去换一身才是。”

  显然,她觉得弄湿了衣裳是不得体之举。弄湿了衣服还杵在这里,更是不合规矩。

  不管月皊有没有听出吴嬷嬷的言下之意,她都犯了难。且因为这份犯难而觉得脸颊有点烧。她什么也没说,借着吴嬷嬷的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间。

  她在窄窄的木板床上坐下,去拧衣服上的水渍。

  这身粉色的嫁衣是江云蓉故意羞辱她而塞给她的。她已经不在意这身衣服如何了,因为这是她唯一的衣裳。

  她一边拧着水,一边小声嘀咕:“给我快点干行不行……”

  可一身衣裳不能穿一辈子,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呀。

  她蜷起腿,抱膝而坐。又托了腮,眉头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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