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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作者:少寒)_分节阅读_第57节
小说作者:少寒   内容大小:215 KB  下载:外室(作者:少寒)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02-13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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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舒本来觉得没事,叫她们这一唤,只觉得脑子发晕,顿时天旋地转起来。丫头吓了一跳,忙把她伏在一旁的软榻上,大夫还没走,上前来把脉:“无妨,这是惊恸交惧,神思受损,我这里有李太医从前调养的方子,喝一副便能好了。”

  秦舒嗤之以鼻,吃惊倒是有,我什么时候悲痛了,见那大夫从一旁拿出来一个小瓷瓶,滴了三滴在茶水里,递给秦舒:“吃了药,睡一会儿,头就不晕了。”

  秦舒此刻难受得厉害,当下喝了那碗茶,勉强撑着换了衣裳,就困得不行,往后面睡了去。

  那安神的药果然厉害,不过一会儿,秦舒便睡熟了。

  秦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外头廊下几只鹦鹉正在叽叽喳喳叫唤,屋子里空无一人,她推开窗,见窗外是一片绿洲,还起着朦朦地薄雾,她坐了一会儿,往净室内洗漱了一番,便打了帘子出门去。

  才刚下台阶,便见那边抄手游廊过来提着个食盒的丫头,惊喜:“姑娘醒了?”

  几步上前给秦舒行李:“胡太医说的果然不错,说是七日就真的是七日,这才早上,姑娘便醒了。姑娘这些日子都没用膳,肯定饿了吧。”

  秦舒皱眉:“我睡了七日?”

  那丫头点点头,道:“胡太医说了,本是三日就会醒。可是后来大人把胡太医叫去问了一番,便又给姑娘喂了一次药,说,叫姑娘好好睡一觉。”

  秦舒问:“陆大人已经醒了?”

  那丫头点点头:“第二日晚上便醒了,现下在前厅同人议事呢?”

  秦舒转身往前厅去,还未走进,便见阶下垂手候着三五个青袍官员,她一时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便见里头出来几位绯袍官员

  丁谓上前来:“姑娘,爷请您进去。”

  秦舒点点头,走进去便见陆赜依旧躺在床上,只是旁边散落着奏折,她走过去,试图叫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恭喜,陆大人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她走进些,坐在床边,本想把话说清楚,却见陆赜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先用膳,有什么话待会儿在说。”

  秦舒摇摇头,见他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发乌紫,顿了顿:“我想有什么事情,大家还是趁早说清楚一点比较好,免得互相猜来猜去,徒添误会。”

  陆赜见她一脸严肃,口中称呼也十分见外,皱眉道:“倘若是我不想听的话,也不必这时候说来气我。”

  秦舒笑笑:“反正在我这里,你从来只听得进那些你爱听的好话。倘若不中听,你也受累听一听吧!”

  她转了转手上的金镶玉镯子,斟酌道:“我从前想嫁给我表哥,是因为他性情温和,素来极尊重我,我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反对。”

  陆赜听了哼一声,压根儿就没什么血脉联系,还一口一个表哥的:“你表哥早就成亲了,现如今连孩子都有三个了,原先那个夫人难产没了,现在新娶的这个才十七岁。”

  秦舒已经习惯他的语气,并不在意,接着道:“后来被你强掳到杭州,开始的时候我是极恨你的,后来西冷书寓的何夫人劝我,只要肯周旋将来未必没有转机。我当时也担心,倘若真的惹怒了你,你是不是真的会把我长久留在那种烟花之地。”

  陆赜反驳:“我没这么想过!”

  秦舒点点头:“后来我知道你当时不过是吓唬我,只是我并不知道。我当时想,要是留在那里一双玉臂千人枕,倒不如只奉承你一个人,毕竟你也算一表人才,床笫之上并不会像西冷书寓的客人那般磋磨人。”

  陆赜握住秦舒的手,见她并不排斥,道:“我不过想着吓唬你两天,便接了你出来。那时候出了战事,这才叫你在哪儿多留了一个月。”

  秦舒微微垂着头,本以为对这些往事已经可以做到毫不在意,却还是微微发酸,叹了口气:“其实抛开前事不提,后来在芙蓉偎的别院,你待我也算极好的。其实那个时候,你发脾气,我从来都不怕的,要不就是虚张声势,要不哄一哄就好了。你说你从前极喜爱我,把我放在心上,我是信的。后来怀孕了,有了珩儿,我也曾自暴自弃地想过,要不要认命,要不要把此后一生都寄托在你的喜爱上,要不要做一辈子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时至今日,陆赜有些隐隐约约明白了:“所以你说,无论是做妻还是做妾,你都不愿意?”无论是妻还是妾,都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罢了。

  秦舒不回答他的话,接着道:“其实我那时还想过,要是真的走不了,以后该怎么讨好你,你娶了夫人我又该怎么讨好她,要是孩子真的被抱走了,我要怎么求你,你才会抱回来给我。倘若你真的抱孩子抱走,不用等他长大,只怕五六岁的时候就不认得我了,更不会叫我娘亲。”

  秦舒停住,哽咽不能语,一颗泪滴在陆赜的手背上,叫他心口仿佛又隐隐发痛起来。

  秦舒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接着道:“后来我走了,其实开始的时候我是要打掉珩儿的,我不想要一个时时刻刻提醒我屈辱的孩子。那个时候船上刚好有个船工的媳妇儿,也是四个月的肚子,不知怎么的胎死腹中,偏偏喝了药那成型的孩子排不出来,熬了五天人就没了。”

  “我当时很怕,问大夫喝了堕胎药胎儿是不是也可能排不出来。后来我便想,堕胎可能会死,生孩子也可能会是死,要是生孩子的时候没了,还能多活半年呢?”

第92章 从此,我们一别两宽

  陆赜默默听着, 什么也说不出口来,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轻飘飘,说什么都觉得残忍。

  秦舒自嘲地笑笑:“你看我就是这样怕死, 为了活下去, 为了好好地活下,体面和尊严都一概抛掉。”

  即便她如今是大通票号的大掌柜, 谈笑皆是富贵,可还是觉得生下珩儿的确是一件很不体面、很没有尊严的事情。陆赜不禁想, 往日自己许诺贵妾之位, 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另外一种侮辱罢了。

  秦舒顿了顿, 笑:“不过这些都过去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有的时候想,倘若将来事败, 我去求你,不知你会不会救我一命。无论是京城的定武侯府,还是这次来宣府, 我都承你的情。”

  陆赜瞧了瞧秦舒,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面色也不自觉冷峻起来:“你想离越我远越好, 又说什么承我的情呢?倘若对面不相识, 又谈什么承情呢?”

  正说着, 外头丫头端了药来, 黑糊糊的一大碗, 屈膝道:“大人、夫人, 这时辰该喝药了。”

  秦舒听她唤自己夫人,倘若往日会觉得气愤,这时候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好笑, 她把药端过来,吩咐:“你下去忙吧!”

  她端过来,还很有些烫,舀了舀勺子晾凉,道:“我从前闻见这些汤药就想吐,便是喝了,一整日都不想吃饭。这几年吃药吃得多了,竟也不觉得难闻,反而能闻出一股子草药香。”

  秦舒见温度差不多了,递给陆赜,示意他一口喝了,见他不接药碗,只好用勺子舀了喂到他唇边,也不张嘴,笑:“苦肉计也要掌握分寸,倘若火候太过,说不准把自己烤焦了。”

  陆赜叫她说中,讪讪看她一眼,千日醉最是养颜安眠,她足足睡了七日,此时脸上不像往日带着点苍白的玉色,反而脸颊带了点胭脂色,低眉浅笑弯弯颦。

  他不情不愿地喝了那口药,又见秦舒拿了手绢来擦自己的嘴角,没有往日那些香味儿,只有淡淡的皂角味儿,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胸口疼得舒缓多了,仿佛一颗心叫一双柔荑捧着放在温暖的春水里,一圈一圈的涟漪荡过来,有一点微微发熏却又很舒服。

  秦舒又舀了一勺药,见他思绪不知飘向了那里,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问:“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叫大夫进来?”

  陆赜抬眼,却不喝那药,冷冷道:“妻离子散,孤家寡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这药喝不喝也没什么两样。”

  秦舒抿抿唇,手上停住,无奈叹息:“又何必这样说呢?当初你真的以为我葬身火海,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可见,这个世上无论没了谁,不过树上掉下一片树叶罢了,无关紧要。”

  这话实在是诛心之言,却又无一字不实之处。他心里却又觉得冤枉,何曾无关紧要呢?

  陆赜不说话,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无法更改她的心意,无论说什么,都只不过徒增笑耳,都不过叫自己在她面前变成彻底的笑料。

  秦舒这才又舀了一勺药喂给他,等喝了大半碗隐隐见底了,这才从旁边端了茶来给他漱口,捏了帕子给他擦唇角,动作轻柔。除了他刚回南京国公府那十几日,秦舒还从不曾这样服侍过他。

  陆赜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他紧紧握住秦舒的手:“你不想做董凭儿,只想做秦舒,我也由得你。只是你要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可能叫你跟珩儿永远在外头,你们早晚是要进国公府的大门的。”

  秦舒沉下脸来,陆赜有一种本事,几句话就能叫她轻易生气起来,她撇开头吐纳了一会儿,这才没那么憋闷,良久直视他的眼睛:“陆赜,这个世上,是没有什么东西天生应该属于你的,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陆赜默然,五年前的他听到这句话,只会大发雷霆,五年后的他却已经明白发脾气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她的神情还跟五年前一样倔强,说出的话还是可以轻易扎痛他。

  他不过脸色越发冷,什么话也没说,倒是秦舒自觉无趣,转了话头:“你出身勋贵,三元及第,陛下宠幸,你本可以如米鹤璧说的那样,留在京城做你的心腹宠臣,一步一步熬资历,入阁也非难事。可你偏偏要去江浙平倭患,偏偏想做一些实事。这次来宣府,你也明明知道贺九笙打的什么主意,可是边患严重,你还是来了。倘若论做官,你的确是一个实心用事的好官。贺九笙曾说,倘若将来广德一朝会出一位彪炳史册、千古流芳的名臣,那一定会是你。”

  陆赜向来眼高于顶,又年少成名,自问倘若像首辅崔阶那样只为做官,不为做事,便是权倾朝野又如何?只是他素来心思深沉,从未对旁人说起,此刻见秦舒一字一句皆说到他心上,不免讶然。

  秦舒笑笑:“你是一个好官,但是对我而言,也就仅此而已了。世家子弟,宦海浮沉,纳美于室,是风流韵事。但是娶一位婢女为妻,却有辱门楣。”

  陆赜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风流韵事是才子美名,可是纳婢为妻却会有违人伦。他自然知道秦舒委屈,知道她不愿意,可是也仅仅也就是知道罢了。

  五年前,他在芙蓉偎对秦舒说,会补偿她,此生永不辜负她,可是人这一辈子这么长,真的会不辜负她吗?从前十七八岁心动过的高门贵女,现如今连容貌都不记不太清了。

  陆赜微微张口:“可我说过的,我愿意用三媒六聘正妻之礼迎你进门。难道从前,你对我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意呢?”

  秦舒嗤笑一声:“这个世道,女子轻易动心,只会叫自己死无葬生之地。倘若我脑子不清醒,此刻只怕早已经骨肉分离,在你的府邸为奴为婢。我不知道自己要说多少次,你才会真的相信,我从前不过虚情假意罢了。从前在杭州,我过得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她起头来,直视着陆赜的眼睛,敛眉肃色:“陆赜,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可是从前的事情不是沙子,风一吹就没了。我有的时候深夜常常梦见杭州的芙蓉偎,我求你叫我见孩子一面,可是你却说我见识鄙陋,只怕带坏了孩子……董凭儿出身寒微,不懂诗书,纵然她是一株旁人瞧不上眼的杂草,可是上天生她在野坡上,自由自在。你偏偏要把她移栽在自己的花房里,初时觉得别致,后来又嫌弃她不登大雅之堂……”

  “可是野坡上的杂草,未必见得愿意待在暖熏的花房里,贫贱出身的董凭儿,也未必见得愿意用自己的身子讨生活。”

  说到这里,秦舒顿住,她垂了垂眼眸,两行清泪滑落:“陆赜,我不想回到从前那种以色侍人,终日惶恐的日子了。你自成亲过日子去吧,不要再为难我了。”

  见她这样悲戚难忍,陆赜木然坐在那里,一时之间四顾茫然,不是国公府的宗妇,不是妻子,不是名份,不是他在乎纠结的身份高低……

  陆赜艰难道:“从前都是造化弄人,你再信我一次……”他戛然而止,后面说不出来了,秦舒或许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他,何来‘再信一次’。

  秦舒含泪笑一声:“其实你全然明白的!”

  她把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那镯子有点小,褪下来的时候有些费劲,箍得皮肤发红,见陆赜手握成拳,只好稳稳地放在锦枕一旁:“陆大人,我答应贺九笙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从此,我们一别两宽,你好好珍重!”

  秦舒站起来,却叫陆赜紧紧握住手腕,脸色转青:“倘若我就是不放手,你要如何?”

  秦舒站在原处,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倘若你真的要像五年前那样勉强我,那我便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不过,我想你不会逼我走最后那条路的。”

  陆赜无力垂下手,见秦舒转头推门大步而去,外头下了大雪了,纷纷扬扬叫风刮得漫天都是,仿佛乱絮一样。他撩开锦被,站起来,忍着胸口的箭伤,挣扎扶着高几走到窗边,见秦舒一步一步朝大门而去,直到最后看不见她的背影,也不见她回头瞧一眼。

  寒风刺骨,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不知他在窗户前站了多久,丁谓这才赶忙进来,见陆赜中衣胸口红红一团血,显然是包扎好的伤口裂开了,劝:“爷,您当心自己身子,姑娘心软,又有小公子牵绊,早晚会回头的。”

  陆赜苦笑着摇摇头,她是心软不假,可那是对旁的不相关的人,对他那从来便是心如铁石的,何曾心软过?

  丁谓却不赞同,倘若姑娘心里真的半分没有爷的话,为何见爷拔箭,会那样失态呢?不过这样的话,从前的他会说,如今却明白这不是他能置喙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问:“爷,那姑娘身边的暗卫要撤了吗?”

  陆赜摇摇头,喃喃:“答应贺九笙的事情已经办到?你身处漩涡之中,即便自己想退,旁人只怕也不会叫你退的。”他转头吩咐丁谓:“多派一倍的人手,倘若重演定武侯府的旧事,你也就不用来见我了。”

  丁谓答了一声是,见陆赜这样便知伤心也不过一时,姑娘是爷的一块儿心病,又岂是等闲几句话便化解得了的。

第93章 十四五,闲抱琵琶寻

  秦舒出了总督府大门, 便见水袖从对面马车上跳下来,手上拿着一副极厚实的大毛斗篷:“姑娘,出了什么事?总督府的人不许我进去, 我们托人打听了, 只说是姑娘病了。”

  秦舒披上斗篷,踏着凳子上了马车, 摇摇头:“没什么事!”

  水袖见她眼睛红红,仿佛才哭过一般, 当下只静静的, 过了会儿, 便听得她吩咐自己:“等雪停了, 便启程回京城去吧。回京城之后,事情交代清楚, 我便要下江南了。你要想留在总号,我可以写一封推荐信,送你去万掌柜身边。要是跟着我下江南, 恐怕没有机会再回票号了。”

  水袖想了想道:“我愿意跟着姑娘,姑娘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不说姑娘待我有活命之恩, 即便留在总号, 没有姑娘在, 也不过被当做端茶倒水的丫头罢了。”

  秦舒点点头, 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宣府分号, 门口贴着春联, 大门处贴着福字, 已经开始如常营业了。里边出来办汇兑的客人,手上都拿着一副春联。

  秦舒刚要从后门进去,便见前头坐轿子的坐轿子, 骑马地骑马,闹哄哄地进了票号大厅,一个青衣小厮着急忙慌地挤过去,倒推得秦舒倒退一步。

  水袖皱眉揪住他的手腕:“你走道儿不看路啊?”

  那小厮连忙说了几声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这大通票号免费送春联呢,我们家老爷太太嘱咐我赶紧来占个位置,只怕晚了就没了。”

  水袖这几日一直守在总督府外面,倒是不知这里的事情,心里奇怪,不过一副春联,叫城里字写得好的私塾先生写的,各地的票号过年过节都送些应节的礼品,哪至于人人抢着要呢?

  秦舒吩咐水袖放手,走到大门口,果然见里边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果然听得里面一阵清朗的笑声:“放心放心,今儿我王梦得的字,见着有份儿,换笔墨来。”

  水袖踮起脚尖,果然见里面一个青衫落拓的士子正在柜前挥斥方遒:“姑娘,是王大人。”

  秦舒摇摇头:“写个几幅就把人请出去,这么多人,要是人人都写,岂不是连手都要废了。”说罢,便转头往后门去。

  她往后头暖炕上歪了一会儿,便听见廊外重重的脚步声,带着一阵肆意的笑声:“秦舒,秦舒。”

  秦舒揉揉眉头,只觉得他聒噪,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眉眼生得极为俊俏,只是他不修边幅,不过寻常青布衣裳,脚上的布鞋随随便便圾着。

  他摇着扇子过来,啧啧两声:“你怎么这么没精神?”

  此人是大理寺少卿王梦得,素来放浪形骸,颇有才名,秦舒倒也不与他见外,依旧懒懒歪在炕上,最多抬起手倒了杯茶,推过去:“你不在京里好好当差,怎么大过年的有空到这里来?”

  王梦得坐在炕桌另外一边:“我闲人一个,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不能逍遥?”他伸出手去替秦舒把脉,摇摇头:“你这个病,还是要少思少虑。你近来,只怕头疾加重了吧?”

  秦舒嗯一声,除了喝了千日醉睡过去那几日,头疾是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虽然算不上头疼欲裂,但是疼起来的时候的确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

  王梦得哼一声,数落起她来:“你呀,素来不知保养,岂不是这人上了年纪靠的就是保养二字……”

  秦舒抬眼,见他滔滔不绝,打断问道:“你那位女学生,现今如何了?”

  王梦得听得这话顿时哑然:“你……你胡说什么,我们是师生之谊,断没有其他的……”

  秦舒笑笑:“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①……这是你醉酒后所写吧?”

  王梦得刷地一下打开扇子,气急败坏地扇了两下:“老师娶自己的学生,有违人伦,我要是真这么做,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秦舒坐起来,拉了拉摇铃,吩咐进来的丫头:“把我的好茶拿进来给王大人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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