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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作者:少寒)_分节阅读_第55节
小说作者:少寒   内容大小:215 KB  下载:外室(作者:少寒)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02-13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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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不止杨勒,便是厅里众多垂手而立的宣府文武官员都眉心一跳,心里都不约而同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旁边的宣大御史林阖怡上前打圆场:“下官宣大御史林阖怡,从前在翰林院,也在上差手底下办事。这次上差远道而来,我等身为东道主,怎能不尽地主之宜。区区商户小事,等给上差接风洗尘之后,再谈不迟,再谈不迟。”

  陆赜向来过目不忘,自然记得他,当下点点桌面,扫视一周,见众人都低着头,道:“承蒙诸位美意,那就偏你们宣府的美酒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松了口气,由总督杨勒引着告退出了驿站大门。

  总督杨勒同御史林阖怡上了同一乘八抬大轿,杨勒忍不住唉声叹气:“我就说,不要动那二百万两,不要动,偏你们不信,这可如何收场?这笔银子那群老西儿也有份儿的,动他们的银子,岂不是比动他们命根子更坏事?”

  林阖怡倒还撑得住,宽慰:“我看那陆赜并非讲不了情的人,宣府盘根错节,他要查这个案子,上上下下的牵扯便多了。他也并不是那起清流,未必没有转圜。退一万步讲,那事儿做得干干净净,银子大都运去京城了,就算他要查,到哪里去查?”

  杨勒听了心下安稳了些,却还是皱眉:“要是查这个案子,我倒是不怕。只怕那些老西丢了银子,不管不顾,把从前腌臜事都抖落出来。”

  林阖怡摇头:“杨尚书病逝之后,他们推的人不仅没能入阁,还被陛下申斥,现下群龙无首,一味儿钻在钱眼里,从前那些事抖落出来,他们只怕比我们更难受。”

  杨勒听了,咬咬牙:“但愿那陆赜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做了六年的宣大总督,实在不行,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俱都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人都散干净了,陆赜仍旧坐在哪里吃茶,秦舒站在哪里,他此前一番话不次于平地惊雷,并不敢走。

  过得一会儿,丁谓进来禀告:“爷,许老先生求见。”

  陆赜这才回过神儿来:“不着急,明儿再见吧。”说着转头,见秦舒亭亭立在一旁:“你换一身衣裳,晚上跟我去总督府赴宴。”

  陆赜站起来往外走,见秦舒依旧愣在原处,道:“你放心,等回了京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他从前不知说过多少这种话,哪儿一次都没有做到,秦舒并不相信。到了晚上,水袖抱着衣裳进来:“姑娘,这是陆大人派人送过来的衣裳。”

  秦舒打开来看,竟然是一套妆花绢飞鱼服,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当下换了衣裳出去,见陆赜一身绯色仙鹤官袍子端坐在江山海崖图之下。

  彼时朝廷科举取士,考的不仅是学问文章,太.祖立朝时曾说‘牧民者必有官相,无官相者必无官威’。因此在默卷之后,还要增添一道相面的过程。虽寻常进士可放宽一二,但凡鼎甲,却是圣上密访而后定,为的便是朝廷的体面。

  此刻陆赜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袍,胸前的绣的仙鹤高洁俊雅,剑眉入鬓,薄唇微抿,显露出十分的官威来。

  秦舒无论是从前在杭州,还是在京城,都从未见过陆赜穿官服的样子,此刻见了也不得不承认,当真是‘美姿仪,少聪慧’的状元郎。

  陆赜站起来,伸手去正了正秦舒的帽子,嘱咐:“你待会儿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秦舒见他手伸过来,不自觉后退半步,踱他这样郑重,便知那总督府的宴席必定有大事发生。

第88章 刀枪林立,寒光闪闪

  此刻的总督府前, 车如流水马如龙,各处的文官武将,甚至是这宣府里有头有脸的致仕老大人也一并等在门口。

  一辆轿子停住, 等在门口的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当前一位守将殷勤掀起轿帘,把里面一位耄耋老先生扶出来:“许老先生, 您老人家可来了,您可得替我们拿个主意才好。”

  这位许老先生在广东巡抚的任上致仕, 出身晋商巨富之家, 是“老西儿”的灵魂人物, 历来宣大总督接了朝廷的任命, 第一件事便是去他的府邸拜会,他已经是快八十岁的高龄了, 身体却还健朗,耳不聋背不驼,笑呵呵道:“你们急什么?该急的人哪儿轮得到你们?”

  那守将叹气:“老先生, 您沉得住气,可我们不行。”

  许老先生横他一眼:“你也是山西人, 难道不知这宣大的总督比六月的天变得更快, 从前的李总督、武元帅去职, 朝廷可有动你们分毫?这宣府是边关重镇, 没了你们靠谁来守呢?”

  众人听了, 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 当下放心下来。这些世袭的武职, 世世代代地经营,彼此交错攀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朝廷要用他们,却也奈何不得他们。

  才说了几句话,便见总督杨勒疾步从里面出来,互相寒暄了几句,便见钦差仪仗从前面缓缓而来,旗锣开道,打头便是两块儿黑底红字的虎头牌——‘肃静’、‘回避’,其后写着数块儿牌子写着陆赜历任官阶,后面依次是杏黄伞、对瓜、朝天蹬。

  杨勒见这个架势,心下一沉,他并没有穿官服,当下只得撩开袍子跪下:“下官宣大总督见过钦差大人。”

  他一跪,后面便呼啦啦跪了一片,蔚为壮观。

  秦舒叫陆赜安排站在轿子旁,此刻掀开轿帘,见他一脸春风含笑出来:“杨大人,何用如此多礼?”

  他这个态度,实在的温和,杨勒心道,大抵是这位年纪轻,习惯这般煊赫排场,并不是下马威之意,当下笑盈盈地迎了陆赜进去。

  花厅里瓜果飘香,鼓乐飘飘,杨勒请了陆赜上座,自己陪坐在一旁,对面戏楼正轻轻浅浅念着唱词,他拍拍手,对陆赜道:“素来听闻陆大人喜好昆曲,我们宣府虽是边镇,却也有一二可入耳之人。倘若大人喜欢,这两个小戏子就送与大人。差途辛苦,案牍劳形,可略微解乏才是。”

  陆赜笑而不语,杨勒见状挥挥手,那边两个十五、六岁的清秀佳人金莲翩翩,低垂臻首,浅浅屈膝:“奴家见过大人!”

  秦舒立在陆赜身后,立刻闻见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味儿,便听陆赜道:“杨大人,这样的贵的礼,我可不敢收。喜欢听昆曲的不是我,是我夫人。”

  这杨勒久居边关,哪里知道刚刚从江南回京的陆赜有没有成亲呢,当下笑笑,也只当陆赜洁身自好,这种关头不肯授人以柄,他举着酒杯站起来:“上差驾临宣府,我等蓬荜生辉。这杯酒,下官略表敬意,以洗上差之鞍马劳顿之苦。”

  杨勒站了起来,其余各人自然也都举杯,偏偏陆赜手上扇子一搭,按下杨勒的手腕:“杨大人,还是先谈完公事再喝酒不迟。”

  杨勒望了望那御史林阖怡,他见机道:“陆大人,不过区区商户小事,倘若大人要查,自调了卷宗来,何足挂怀?大人难得来一次宣府,此地虽不比帝都风物之盛,却也别有一番北地风光。”

  陆赜笑笑,手上的扇子闲闲搭在桌上:“我说的不是大通票号丢失两百万两白银的事。”

  他这话一出,杨勒、林阖怡都心里一惊,便听陆赜道:“左都御史陆赜,奉旨问宣大总督杨勒话。”

  杨勒速速跪下,口称:“臣杨勒恭请圣安。”

  陆赜回了一句“圣躬安”,伸出手来,秦舒立刻把此前他交给自己的一份儿折子奉上:“杨勒,陆赜代朕问话,你务必如实答来。”

  杨勒跪在那里,有些失态,心里乱得跟一团乱麻一样,嘴巴里却还不由自主地说着大话空话:“老臣一字一句皆是实言,不敢欺瞒陛下半句。”

  陆赜扫视一周,见在座宣府文武皆是低头瞧着桌面,眼观鼻鼻观心,他这才问:“你当初说边患严重,朕便一年拨给你三百万两银子,连宫里失火重修宫殿的银子也挪给你。现在你如实告诉朕,边患到底严重不严重?”

  杨勒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道:“回陛下的话,老臣不敢隐瞒。鞑子精于骑射,历年来多次劫掠地方,这是实情不假。但臣自就任以来,一日不敢忘陛下的重托,整顿兵马,严阵以待,鞑子并不敢轻易来犯。臣就任宣大总督六年来,鞑子劫掠地方,屈指可数,臣此前之奏折一一备述,无一隐瞒。”

  陆赜撇了他一眼,翻开那份儿折子,缓缓念道:“去年十月,阳曲县令亡,西北卫所损一千两百户。十二月,平定、广灵两县县令亡,县衙属吏皆被屠净……”

  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一串,陆赜合上折子,丢在杨勒跟前:“杨大人,既然鞑子劫掠屈指可数,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呢?”

  杨勒把那折子拿起来,草草瞧了一通,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在这里做惯了土皇帝,朝廷派来的御史好得跟他穿一条裤子,京里边又有定武侯给他周旋,这些秘事是绝不会传到京城里的,他无意识的辩解:“去年阳曲发生了瘟疫,阳曲县令实心用事,不仅阳曲县令,西北卫所一千两百户都是死于瘟疫。至于平定、广灵两县的县令,他们一人因恶疾暴毙,一人久病而去,县衙属吏具安在,何曾被屠?”

  御史林阖怡见此上前帮声:“陆大人,我是宣大御史,大人所说之事,并不曾听闻,宣府近一年何曾有过什么战事?”

  陆赜笑一声,仿佛不认得林阖怡,问:“你是何人?”

  林阖怡脸上一白,还未被人如此下过面子,只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当下道:“下官宣大御史林阖怡!”

  陆赜摇摇扇子,毫不客气:“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站一边去。”说着他望了望在座的各位宣府文武:“杨大人刚才所说,可是属实?”

  连总督都跪下答话了,下座的十几位官员守将哪里敢开口呢,都是低着头不说话。

  陆赜饮了杯酒,把酒杯扔在地上,当下听见碎裂青石之声,气定神闲:“宣府的酒果真不错!”随即一一点名:“徐总兵,你说刚才杨总督说的话,是实情吗?”

  徐总兵五十来岁,满脸的胡子,他本就是宣府祖籍,世世代代的军户武将,他本不想开口,却叫陆赜问到头上,推脱道:“这……下官领的是军职,地方瘟疫,臣不得而知,不得而知……”

  陆赜屈指点点桌面,望向旁边陪坐的一位红袍官员:“他们是军职,不是地方官,刘巡抚你是宣大的巡抚,督办一省民政、吏治、刑狱,你该不会也不知道吧?”

  刘巡抚站起来,一时不敢说什么,说是实情却不敢说,说不是也不敢说,他硬着头皮回禀:“下官实在不清楚,实在不清楚。”

  陆赜拍手:“很好,宣大的官果然硬气。”说罢挥挥手:“把刘巡抚这句话记录在案,就写刘巡抚对陛下垂询之事,一问三不知。”

  众人一时大骇,不知什么时候花厅一角落里一个锦衣卫正在奋笔疾书,杨勒顿时站起来,拍着桌子咆哮:“姓陆的你什么意思?你是钦差,我礼让你三分也便罢了。如今,竟把我们宣府的官儿当犯人来审吗?”

  陆赜冷幽幽瞧他一眼,并不理他:“记录在案,陛下垂询,杨总督咆哮以对。”

  杨勒叫憋气得满脸通红,他来回几步,狠了狠心,指着陆赜道:“钦差大人,这里是宣府,边关重镇,军情大如天,恐怕本官今日陪不了钦差了。来人,送钦差大人回驿站。”

  门外的总督护卫顿时涌了进来,刀枪林立,寒光闪闪,一时之间整个花厅噤若寒蝉,呼吸可闻。

  秦舒站在陆赜身后,见他气定神闲,却也并不害怕,只明白为何今晚会叫自己跟在身边。这个宣大总督杨勒行事这样不管不顾,当着陆赜这个钦差的面都敢动刀动枪,只怕秦舒无论是留在驿站,还是去寻大通票号宣大分号的人,都会很危险。

  陆赜打开扇子,露出一副枯梅来:“有人跟本官说,这宣府是个国中之国的小朝廷,文武自成一派,今日一见,果然是大开眼界了。”

  杨勒自持大军在手,向来蛮横,又怕陆赜再问下去,那些顶不住压力的宣大文武真的就抖落出点什么来,当下就要强硬送陆赜回去,他还要再说几句话,就见外头护卫头子飞奔而来,凑在他耳边道:“大帅,李良芝的虎贲军到了,拿了钦差的令牌入了城,把巡防营的人都围住了。咱们的人进不去,不知道他们在里边干什么?”

  杨勒气得火冒三丈,质问:“陆赜,你想干什么,即便是陛下也不能擅闯军营,你一个钦差没有兵部的关防,没有内阁的行文,也敢围了我的巡防营?你要知道,京官插手地方军务,乃是朝廷大忌。”

  陆赜用一副看死人的眼光看着他:“杀良冒功,谎报军情,不用别的,只这两条便能叫你身死族灭。”

第89章 先生,陆大人到了

  杀良冒功、谎报军情, 这八个字一抛出来,不只是杨勒,在座的宣府文武都骇然起来, 他们互相望了望, 这些事情不独是杨勒一个人做的,要是追究起来, 在座的这些人统统都跑不了。

  杨勒轰地一下掀了桌子,精美菜肴顿时散落一地:“陆赜, 你竟敢这样污蔑边将?竟敢这样污蔑我等宣府文武?我定要写折子, 重重地参你一本。陆赜, 天底下没有这样做官的。”

  杨勒正想叫人把陆赜拿下, 礼送出境,就见院内呼啦啦涌出一堆甲卫, 把他的总督府护卫团团围住。

  门外进得一位三十上下的女子,身材高挑挺拔,头戴网巾, 做男子装束,行动间都是甲胄粼粼, 入得门来, 单膝跪下行礼:“卑职李良芝奉命带虎贲军到, 请钦差大人示下。”

  陆赜嗯了一声, 问:“开始审了没有?”这个审问, 自然是问的是巡防营那边, 打了败仗死了人, 却说压根没有打仗,人都是因为瘟疫死的,这样的事情, 军营上上下下哪儿有不清楚的人。

  杨勒此刻苍白着一张脸,便听得李良芝朗声禀告:“回大人,已经着宣府的锦衣卫开始审问了,他们是刑名的老手,料想不过一二时辰,定能开口。”

  杨勒此刻全然明白了,这陆赜来宣府就是打算釜底抽薪的,这个洗尘宴宣府上上下下的文官武将都被困在这里,他望了望四周,从前唯他马首是瞻的下属,见他们都一一低着头,眼神躲避。

  陆赜站起来,看着一地的残羹冷炙,笑笑:“残羹冷炙,岂是待客之道。来人,上西北烧刀子烈酒。诸位都是宣府的干将,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该谁来说,到底说些什么,商量个人出来吧。本官不会耽误诸位太久,外头的口供一到,诸位说什么也就都晚了,也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说罢,也不管这些人如何神色,自顾自往后厅而去。厅里众人开始沉默,杨勒知道这些人心里已经开始摇摆,当下摔了杯子站起来威胁:“我杨勒做过什么,你们未必没有份儿,谁自问自己干干净净,自可以去后面寻钦差分说。”

  他这话一说,众人越发沉默,过得一会儿那徐总兵站起来,心一横:“杨大人,我们不说,外头的人也会说。您也别怪我们,有些事情您做得太偏了。”

  总督府的书房中间是一个镂空掐丝珐琅的炭炉,陆赜坐在旁边,唤秦舒:“过来!”

  秦舒走过去,实在有些后怕,问:“你没有圣旨,怎么敢调兵围住军营?”这的确是文臣的大忌讳,要是皇帝多疑,只怕陆赜也得不了好。

  陆赜握住秦舒的手,果然已经冰凉了,偏她自己毫无察觉,道:“李太医开的药,你还是要常吃的。”

  见秦舒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笑笑:“你不用担心我,有些事情,存乎一心。”

  秦舒点点头,脸有倦色,见陆赜递了杯茶过来:“你站了大半天了,喝口热茶吧。”

  秦舒这几年养尊处优,的确也没在冷天站过这许多时辰,端起茶杯来,坐在铜炉前,慢悠悠喝了,不知坐了多久,她眼皮越来越沉,忽地脚下腾空,叫陆赜打横抱起来往后走。

  秦舒惊得睁开眼睛,听陆赜在耳边道:“是李太医的千日醉,安神用的不是酒,你在后边睡一觉,等醒了,事情就都解决了。”

  要说秦舒自己,那是一万个不想睡的,只是这千日醉果然厉害。

  陆赜把她放在后边的软榻上,把帽子揭开,掖好被子,见她缓慢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呼吸就渐渐绵缓起来。他坐在旁边,伸手去抚她的眉,他心里忽然悲凉的意识到,眼前地这个女子或许永远也不会,像自己这样时时记挂他。

  门外有人小声的禀告:“爷,徐总兵求见。”

  …………

  秦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慌忙坐起来,见陆赜正坐在一旁地书案前写奏折。

  陆赜放下笔,好似一夜未睡的样子,问:“睡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没有?”

  秦舒摇摇头,只觉得头脑异常清醒,仿佛小的时候早晨五六点就醒了那种精力无限的感觉,她问:“外面怎么样了?”

  其实,看陆赜这个时候还这样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便知外头的事情大半已经解决了。

  陆赜点点桌面:“口供都拿到了,宣府的文武全都按了手印画押了,已经连夜贴了封条,叫锦衣卫送去京城。只是,你要有心里准备,丢的那二百万两白银,大半是追不回来了。”

  说着他从桌子上拿出个盒子,坐到秦舒身边,打开来见是那日他母亲的金镶玉手镯,因为秦舒要扮男装,因此摘了下来。

  陆赜取出来,替秦舒戴上:“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只是这个镯子是你自己收下的,要时时戴着。”

  秦舒沉默,良久才嗯了一声,道:“我想去大通票号看看。”

  陆赜朝外面唤一声:“来人!”水袖这时捧着衣物进来,行礼:“大人,先生。”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她从来不称呼秦舒‘姑娘’,只随票号的人唤她先生。

  陆赜复坐在书案后,提笔写着什么,不再去瞧秦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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