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
左良傅忽然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危境,不是那种官场算计和战场厮杀的危境,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但沦陷,就再难自拔的温柔泥潭。
“没有不舒服。”
盈袖摇摇头,又给左良傅磕了个头,三分委屈七分可怜:“民女自打从南方回来后,缕缕遭难,若不是大人相救,怕是民女早都……大人若是不嫌弃,民女愿……”
“我不嫌弃。”
左良傅直接答应,暗笑:这么快就以身相许,这也太好得手了。
“民女愿认大人作干爹!”
“什么?”左良傅大惊,手里的酒瓶没抓稳,掉到了地上。
男人脸色阴沉,微怒:“好大的胆子,竟敢羞辱本官,本官和你哥哥一般大的年纪,哪里有那么老。干爹?好厚的脸皮,亏你喊得出口。”
盈袖简直要笑死了,生气了吧狗官,让你再轻薄本姑娘。
“不敢不敢。”
盈袖虚弱地摇头,将委屈咽进腹中,学着夜郎西奉承的语气,真诚道:“民女出身卑贱,是万万不配攀扯大人的,只不过方才实在有感而发,想着大人如此仗义好心,又是百姓的父母官,一时情急才喊了您一声干爹,再说爹爹帮女儿换洗衣裳,谁敢说闲话?哎,是民女脸皮厚了,委屈大人了。”
这番话,说得左良傅心痒痒的。
她这么标致的人,再加上一口软懦吴音,他就算有十二分的气,如今一分也发不出了。
“其实也没什么,本官从不看重什么身份地位,就是,实在当不起你爹。”
左良傅从怀里掏出帕子,帮盈袖擦泪,笑道:“换个称呼吧,就叫大……”
他那个哥字还没说出来,就瞧见盈袖粲然一笑,脆生生叫了他一声……大叔。
左良傅恼了,将帕子扔在女孩怀里,转过身子,从地上捡起酒瓶,一句话不说,暗自生闷气,喝闷酒,良久才憋出一句话:“姑娘还是叫本官大人吧。”
盈袖佯装失望,低着头垂泪,心里骂道:没想到吧狗官,姑娘偏偏不吃你这套。夜郎西教给你不少招儿,你却不会用,等着吧,以后且有乐子瞧呢。
忽然,女孩皱眉。
左良傅把她掳走,是打定了主意用她要挟陈老爷,万一勾引她不成,翻脸了,把她囚.禁在地牢里,用她的小命来威胁,那也可以啊。
“大人,我,我想问您个问题。”
盈袖小心翼翼地问:“您要带我去哪儿?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去曹县。”
左良傅一笑。
“曹县?”
盈袖愣住,她对北方真的不熟悉,隐约听大哥和大嫂聊天,说曹县是北疆军事重地,也是阻拦越国蛮人入关的最后一道防线。
“去曹县做什么?”
左良傅饮了口酒,看着已经灭了的柴火,眉头微微皱起:“去曹县处理点机密大事,你小孩子是不能知道的。”
紧接着,男人玩味一笑,看着盈袖:“本官虽说昨晚上给你处理了伤口,为稳妥起见,还是得找大夫给你瞧瞧。还有就是,说不准你在曹县能见到你那漂亮未婚夫呢。”
“陈南淮?”盈袖打了个寒噤。
“没错。”
左良傅起身,伸了个懒腰,瞬时间又精神抖擞,他回头,看着有些惊慌的盈袖,笑道:“陈南淮有个表妹,叫陆令容,她父亲生前是曹县的县令,颇有几分才干,陆姑娘是个孝女,发愿在尼姑庵里带发修行,替亡父超度。曹县离这儿不远,陈南淮定会去探望。大人便带你去瞧瞧陆姑娘长什么样,说不准还能来个捉奸在床呢。”
盈袖一愣,捉奸在床,她现在好似还没这个资格吧。
女孩皱眉,左大人瞧着对曹县和陆令容都了如指掌。如今细想想,从桃溪乡到陈砚松父子,从假扮昆仑到掳劫走她,他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仿佛都是……有目的。
盈袖忽然打了个寒噤,不由得环抱住自己,她偷偷朝正拾掇包袱的左良傅看去,左大人此时神情愉悦,甚至还吹着口哨,他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只不过,眸中那丝狡诈与狠厉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他,不会也在装傻吧,毕竟这个男人,太捉摸不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左良傅:嘤嘤嘤,本官感觉挺好,她好爱我呀
夜郎西在咆哮:妈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你会不会泡妹子,大哥,刷脸刷腰子啊,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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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示:不要太相信左大人,还有,下章要写陈南淮了
第14章 海月
谢谢米朵君的提醒,上一章小修了一下,末尾加了重要内容,补齐了细节,建议大家回去看一下。
北疆的冬夜总是很漫长,在泥泞的官道上,缓缓驶来几辆马车,车上摇晃的铜铃声打破了雪夜的宁静,叮铃叮铃,如同仿佛招魂。
车驾前后有约莫二十多个披坚执锐的护卫,他们不惧风雪,面相凶狠,或拿着长刀,或执着写了“陈”字的灯笼,护着行在最中间的那辆马车。
马车内里甚是豪奢,壁上固定了鎏金宫灯,内里铺了几层厚软的锦被,放置了黑漆矮几和燃着的镂空铜炉。
车里有两个人,陈南淮和伺候他的一等大丫头海月。
陈南淮这会儿有些狼狈,他已经换了三次亵衣了,可没多久又会血弄脏,鞭伤全在背上,根本不敢躺下,于是盘腿坐着,整个人倚趴在海月身上。
后背太疼了,陈南淮闷哼了声,急不可耐地解开海月的袄子,一把扯掉肚兜,找寻到那最温软的地方,一头杵了进去。
等嗅够了女儿香,男人咬上去,咬出了血,这才满意,他就像个贪婪的婴儿,用力品咂着腥甜的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头几日他快马加鞭地从洛阳赶到桃溪乡,本就劳累,傍晚时又被老头子毒打了一顿。呵,老头子心里着急,惦念着那个丫头,便留在了桃溪乡,和梅濂及暗卫一起搜山找寻,还命他连夜赶往曹县,请驻守在那儿的李校尉暗中调些亲信来,再三嘱咐了,不可声张,只告诉李校尉是剿匪。
想到此,陈南淮嗤笑了声,雪路难走,急什么,左良傅那么大本事,都敢一个人潜到桃溪乡,还怕保护不了个丫头?
他品着萦绕在口齿间的腥甜,整个人全都瘫进海月怀里,沉沉睡去,这会儿那对狗男女在做什么,左良傅是不是也和他这般,正倒在温柔乡里,舍不得醒来呢?
……
不知过了多久,寂寂长夜终于舍得褪去它的黑色,外头的护卫也已经不打灯了,踩着盖过脚踝骨的厚雪,慢悠悠地护着主子朝曹县的方向行走。
车里依旧香暖非常,海月此时跪坐着,身子向后倾,她维持这样的姿势得有一个时辰了吧,双腿早都麻木得没知觉了,腰背也酸疼得厉害,可她就喜欢,因为大爷在她怀里。
海月垂眸,看着趴在她身上的陈南淮,指头轻轻地刮过他高挺的鼻梁、削瘦的下颌,还有微凉的薄唇,真好看。
她想蜻蜓点水那样亲一下他的侧脸,可又怕惊醒了他。
老爷真是狠心,怎么就把大爷打成这样了呢。
海月不禁红了眼圈,瞧瞧大爷,疼得满头冷汗,拳头就没有松开过,若是太太还活着,指不定得多心疼呢。
正在此时,陈南淮痛苦地闷哼了声,打断了海月的思绪。
“大爷,奴在奴在。”
海月赶忙环住陈南淮,心疼不已:“可是又疼了?要不再咬奴两口。”
“别再乱动了。”
陈南淮淡漠地说了句,又咂了两口血,沉沉睡去。
“奴不会动了。”
海月屏住呼吸,还像从前一般,轻抚着大爷的头发,哼着南方小调,像哄孩子那般哄他入睡。
听府里的老人说,大爷的生母袁氏就是南方女子,生得极美,可惜红颜薄命,千里迢迢嫁到北边,没享几年福,就寻了无常。老爷后边娶的那位太太虽然贤惠,终究骨子里不亲,与大爷还是隔了层。
“又在乱想什么,心跳得恁快,吵得我头疼。”
陈南淮没睁眼,拧了下海月的腰,咬了口女孩的柔软。
“嗯~”
海月痛苦地轻吟了声,嗔道:“谁的心不跳?大爷这样说,怕是想叫奴登时死在这儿,那时候就清静了。”
“你要是死了,我再哪里去找……”
陈南淮坏笑了声:“去找这么软的枕头。”
“去你的。”
海月啐了口,心跳得更快了。
大爷是她见过最好看、最温柔的男人。
她原本叫杏花,是陈家庄子上贫苦佃农家的女儿,去年的时候,陈府管事到各个庄子挑选丫头,爹爹变卖家财,使了大笔银子,把她擩进了名册里。
用大管事的原话:“杏花这丫头模样还可以,蛮富态的,但还算不得拔尖儿,肯定近不到主子跟前伺候,就分在后厨,等过两年出息了,配个家生的小子。”
合该她命好。
去年夏天,大爷院里不晓得发生了何事,伺候他的大丫头青鸳好端端跳井子死了,其余的一二等丫头,或卖或配人,竟没留一个。
后来,老爷把府里十几岁的女孩子全都叫到院里,亲自给大爷挑人,万幸,她被老爷选中了。
用老爷的话说:淮儿年纪不小了,到了成亲的年纪,跟前得用老实本分的。
原本呢,她这样的姿色,只配做些洒扫的活儿,哪知有一日她正浇花,在花荫下读书的大爷瞧见她,开了句玩笑:“这丫头定是只米虫,瞧瞧,吃得憨肥可爱。”
她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回了句嘴:“那也不是吃大爷家的米。”
还记得大爷当时一愣,哈哈大笑,用折扇指着她:“这丫头有趣,到屋里来伺候吧。”
从此,她就近到大爷跟前了。
没几日,她就躺上了大爷的床榻。
大爷不碰她,只是喜欢枕着她的娇软,偶尔来兴致了,就咬她。久而久之,她胸口就有了许多新旧交叠的牙印儿,她不敢涂药,怕大爷吃着苦。
与她关系好的丫头青枝说她贱,图什么呢,左右连个姑娘都挣不上,人家大爷只贪着你那胸前二两肉,谁没有呢?万一来了个三两四两的,还记得你是谁。
她知道,是青枝妒忌。
大爷待她可好了,不光抬举她,还抬举她的家人,父亲因她的脸面,也成了庄头,有了田地,并且置办了宅院。
大爷还给她改了名儿,夜里把玩着她的那双娇软,笑着说:“杏花太俗,你以后便叫海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说的是一对儿相互爱慕的情人,看着天上的明月,思念对方。”
大爷,一定是喜欢她的。
“到哪儿了?”陈南淮冷声问。
“快到曹县了。”
海月柔声道:“再睡一会子吧,到了叫你。”
“桂花糖糕备了么?”
陈南淮打了个哈切:“陆姑娘爱吃这个。”
海月心里酸酸的,仍笑着:“都问了十几遍了,放心罢,走之前我亲自装车的,桂花糕、蟹粉酥、莲子糖全都装盒子里了,防风的狐皮大氅、棉鞋、厚被褥也都带了,给庵里师太们的布施也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