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愈发明亮地问“是最好看的吗?”
但这下无论沈修宴怎么问她就是不开口了。
沐浴的时候,沈修宴怕她一个人呆在浴桶里出事了,便在一旁陪着她洗。给人擦手指的时候,见她新染的红艳艳的指甲,对她笑骂着说:“你这个贪心鬼什么都想要最好看的。”
柳婉玗不说话只对着他傻笑,沈修宴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点着她手背,边点边说:“珠钗要好看的,衣服要好看的,吃食要好看的”看了傻笑着的人一眼又说:“郎君也要好看的”说完了浴桶里的人毫无反应,他自己却先红了耳朵。
“你这么喜欢好看的,以后就叫你阿俏吧,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阿俏”把人搂在怀里边给她擦头发边说。
隔天,柳婉玗醒过来后,就把瑞文叫来问:“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瑞文笑嘻嘻地说:“是大人抱回来的”
揉了揉有点昏疼的额角,继续问“你昨晚有在我身边伺候吗?”
“没有,大人让我们下去了”
柳婉玗感觉身上清爽,应该昨晚他帮我清洗了的。就是不知道昨天有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她脑袋里昏沉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晚上沈修宴回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阿俏在干什么呢?”
柳婉玗看了一眼满屋子的丫鬟,又看向沈修宴,瞪大双眼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在叫她?
“阿俏不会是忘记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吧”
柳婉玗满脸不解,我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宴宴:“我在为我们的爱情而战”
婉婉:“我在想夫君被搞死了,我该怎么办”
作者:“我在想沈某衣冠不整,难道宫门口的侍卫不会拦下他吗?”
第11章
沈修宴抬手让下人们出去了,坐到柳婉玗身旁,慢悠悠地开口说:“我从没想过夫人醉酒后竟是那般姿态。”
柳婉玗咽了口口水,实在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只好默不作声。
看她脸色慌乱,逗她说:“夫人昨晚可不是一般的热情”沈修宴耳朵微红继续编:“不光抱着我不撒手,还轻薄我,还一口一个郎君,我昨晚才知道夫人如此的喜欢我。”
柳婉玗一怔,双眼瞪大不敢置信的看向沈修宴,见他表情坦荡不像骗人,又忍不住自我怀疑,难不成她昨晚真的干了这些事情?夭寿啊。
有些心虚的开口说:“人喝醉了难免会做一些糊涂事,还请夫君能体谅”不过声音却是越说越小。
沈修宴兴味的问:“要是我不想体谅呢?”
柳婉玗闻言,抬头有些紧张的说:“夫君为朝中重臣,定不会与我计较”但抬头见沈修宴是一脸笑意先一顿,然后就明白自己是被骗了。
她本来就因为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心里乱糟糟的,沈修宴竟还拿这个事情来逗她。她抓起放在榻上的锦帕,转身就走。
这下换沈修宴愣怔了,他实在没想到柳婉玗会生气。连忙跟上去,然后更意想不到的是他看见柳婉玗坐在床上抽泣,双肩抖动还有传到耳边的细小呜咽声,手忙脚乱的走过去。
想把手放到她肩上安慰一下,但刚抬起手便见人身体一避,明显是不想要他碰。
他也没安慰过人,只会干巴巴的说一句“别哭了。”看人止不住的哭,帕子都浸湿一片,强硬的将人搂到怀里,压住她不断挣扎的手。
“你到底为什么哭?”
这话问柳婉玗其实她也给不出答案,她就觉得很委屈。她胆战心惊的装了那么多年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是在心中量好尺寸。与其他京中贵女上女学的时候,因为她的父亲曾是皇上的老师,她为了不丢家族门楣,次次考试都力求拔得头筹。她谨言慎行到如此地步,不是没想过借这个名声给自己谋个好亲事,但遭逢皇帝下旨她又不得不认命,可现在沈修宴夹在朝廷之中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来吓唬她,人装久了就最怕露馅了。
怀里的人哭的不能自已,他只好紧紧搂着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的拍着她后背,感觉胸口的衣服湿润了一片,把她的脸捞起来,免得她喘不过气。
“阿俏不哭了好不好,哭久了都不好看了,我错了,不该逗你的,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柳婉玗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听了他的话,也没回答,还是一心一意的抽泣着。突然感觉到肩膀上传来刺痛感,微侧头见是柳婉玗抵在他的肩上咬着。但沈修宴也不动,由着她咬,一手搂着人腰,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临窗有风吹来,房里纱帐浮动,两人交颈而坐,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自从那日过后,柳婉玗对沈修宴也不再是像与对外人那般带着一张皮说话,私下里也会偶尔表现出明显的喜恶。
但沈修宴越来越忙,两人除了晚间睡觉外很少相处到一起。
又是一日下朝,皇帝最近很是喜怒无常,今日在殿上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逮着负责的大臣责问了许久,朝臣也都知道皇帝这是在迁怒石凡进户部的事。
但不管皇帝如何怒气冲天,靖王一党却喜气洋洋,一位拥护靖王的大臣提议说:“今日为贺喜石大人重返户部,不如去那酒楼中好好庆贺一番。”
一同走出宫门的几位保皇派横眉冷对,那位大臣斜眼瞟了他们一眼继续旁若无人大声的邀请其他官员同去,倒是石凡没说话,不过转头看到与他们一同出来的沈修宴时,不知道为什么开口邀请说:“沈大人,今日石某设宴款待诸位,不知道能否入得了沈大人的眼,邀沈大人同去呢?”
这话一出,整个宫门口的官员都有些愣怔,倒不是因为石凡以二品官的身份算得上是低声下气的邀请一个五品官,而是因为邀请沈修宴同去这件事。
虽然上次朝堂争议的时候,沈修宴未开口,但他还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不假。而石凡则是靖王捞起来插入户部的钉子,二人怎么说都应该是敌对关系啊。然而令众人更为惊讶的是沈修宴低头思索了一番竟答应了。
那几位未离开的保皇派听了对沈修宴那是怒目横斥,恨不得直接拿视线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石凡听了沈修宴的回答,眼底也闪过惊诧,但很快被掩了过去。满脸笑意,主动与沈修宴同行,二人竟像是多年老友般的有说有笑的上了同一辆马车。
一众官员同去了酒楼,小二将人迎进了雅间便退出去了。坐位的时候,石凡作为今日的主角自然是上位,其他的众人就默认按照官职来排,但被石凡打断了“我与沈大人一见如故,想与他坐在一起,诸位大人不介意吧。”
众人连忙笑说:“怎会介意。”
由此沈修宴便与石凡共坐,用膳时,官员们也会互相敬酒应酬一番,沈修宴第一杯酒就是和石凡共饮的。
席间气氛热闹起来后,难免有人一时糊涂,提起近几日皇帝的作态,话间带有不少嘲弄。其他人一惊,连忙拦住那人,又向沈修宴看去,见人在和石凡专心说话,可能没听见这话,不禁松了口气。又对石凡今日之举更为不解,但石凡最近很得靖王赏识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饭间,沈修宴放了手中的筷子,石凡见状也放下了。
沈修宴看着石凡先开口说:“下官仰慕石大人文风已久,今日叨扰一番,不知能否再请石大人与我同去隔间讨论一二。”
石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仰笑了几声后才说:“能让当今状元仰慕,我实在惶恐的很,沈大人请吧”说着二人便离席了。
这座酒楼在京中很有名声,不少官员会来此请客,所以酒楼的主人特意给雅间设有隔间,以方便官员们私下谈事。
桌上的其余人自然明白仰慕文风什么的不过是借口罢了,但也没人站出来问问一句。毕竟这种私底下与政敌接触,但凡有所不慎就是在靖王那里犯了大忌。
隔间里,两人相对而坐,沈修宴先开口论起了诗歌词赋,石凡也不动神色的接下话头,这样你来我往几回,沈修宴转移了话题。
“说来,石大人当年也是科举中士”
“不抵沈大人,我当年不过是个榜眼”
沈修宴端起茶盏,却未喝,低垂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说:“可我听说当年的状元是靠家里人打点出来的,石大人才是名正言顺的吧”
石凡摸不准他的想法,便淡然的说:“这事已经算得上是陈年旧事了,怎还劳烦沈大人打听。”
石凡那年科举的状元利用家里的关系,打点了出题官员买了殿试的策问卷,所以对先皇的提问那是对答如流,当时便被录为状元。不过后来这件事被人抖了出来,先皇震怒,直接给人按了个欺君之罪。
而当时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石凡了,先皇因此对他也算格外宽容一些,而立之年时已位居户部侍郎一职。但好景不长,先皇得了密折称石凡贪污银两,但却一直未查到证据。不过先皇多疑坚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故而一直未恢复石凡的官职。
沈修宴听了石凡的回答面上也是波澜不惊地说“我不过是在可惜石大人的才华竟被埋没这么多年”说话间将刚端起的茶盏放下,看着窗外皇宫的方向开口:“不过还好这放错位置的人终究会被放回去。”
石凡听了后,心中一惊,本挂在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刚想开口试探一下沈修宴的意思,但沈修宴没给他机会,说完这话便直接站起来告辞了。
屋里的石凡皱眉盯着沈修宴离开的背影。
皇宫里
“砰”的一声,镇纸砸在地板上,镶金镇纸在地上滚了两圈,但没人把它捡起来,殿中只有一位近身服侍的公公,此时正以头磕地,跪在地上。
皇帝将刚刚宫门口侍卫送来的纸张狠狠的拽在手里,怒目而视。最后背靠龙椅一拍桌沉声说:“摆驾玉华殿”
皇帝坐在轿辇上,还想着沈修宴跟石凡同去酒楼的原因,最坏的打算便是沈修宴准备投靠靖王。他现在去玉华殿也是想通过柳妃那里试探一下太傅府的意思。
柳妃是他登上皇位后,指名点姓让进宫的,打的便是把太傅府拉到自己身边的主意。不过他没想到柳妃进宫这么多年,太傅竟是不闻不问。后来觉得奇怪让人仔细查了才知道柳欢菱并不是太傅夫人的亲女儿,不过是从小抱养在主母身边的庶女。
皇帝得知这个消息时便明白为什么他纳妃时,为何靖王并不多加阻拦,恐怕是早拦住了这个消息,在背后偷笑他。也是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就很少去柳妃宫里了。
又想到沈修宴今日之举,愤恨的一握拳,若沈修宴真是准备投靠靖王,那也留不得他了。户部已经被靖王占了先机,他如何都不能让靖王再得到太傅府的支持,否则他不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作者有话要说: 宴宴:对不起
婉婉:不原谅你
宴宴伤心欲绝jpg
第12章
这般思考着,轿辇已经到了玉华殿门前,宫门口的太监一脸喜意的进去通报,他们待着的玉华殿平时皇帝都不来瞧一眼,不过还好他们的主子是柳妃娘娘,比较和气,他们待的也算得上阖宫中舒心的。但是主子更受宠幸那就不一样了,至少那些天天妖里妖气的嫔妃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放肆。
主殿里小憩的柳妃听了通报却是一皱眉,她入宫后与父亲关系并不亲密,对前朝的事情也只是略知皮毛,这个时候皇帝过来是干什么,莫不是婉玗那里出事了?
皇帝进来便见紫衣佳人等在殿门处缓缓向自己行礼,姿态飘逸,不得不说柳欢菱长相身材在宫里是排的上名的,若她不是对自己的朝政完全没帮助的话,再向前给个贵妃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皇帝心中这般思索着,手上也没闲下。
直接牵起柳欢菱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抚摸,嘴角扬起笑说:“欢菱怎么在外面等,这日头正午的日头可是晒人得很。”
柳欢菱适时低头羞涩一笑说:“这都到秋日了,哪还有皇上说的那般厉害。”
看美人脸色红润,纤纤身形姿态万千,皇帝不由感觉来时的怒气都被消灭了几分,搂上柳欢菱的腰调笑着说:“可这日头可不像朕这样会疼爱人。”细腰入手便越发将人拥入怀里,柳欢菱低头面上红霞一片。
皇帝越发搂紧了人,柳欢菱瞥了眼腰间的手,手上动作熟练的仿佛两人不是半月前才见过一样,当真讽刺。
入殿后,皇帝即使美人在怀也没忘记探听消息,状似随意开口说:“你嫡妹出嫁这些日子,欢菱可有递过书信?”
柳欢菱摇头说:“他们小两口刚成亲,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臣妾就没去打扰。”
蜜里调油?看来沈修宴和太傅府应该是搭上消息了。皇帝皱眉手上的动作一下子没了轻重,柳欢菱抿嘴没出声强硬忍下了疼。
皇帝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那欢菱最近也没给府里传句话吗?”
“没有”
皇帝见在这问不出什么了,失了耐性,又敷衍的说了几句话就直接走了,这次竟连上次说的晚上来看你的客套话都没说。
鎏金珐琅的指甲套在桌上轻敲几下,找来身边的嬷嬷,直接了当的开口说:“去找前朝伺候的太监那打听一下最近关于沈修宴的事。”
嬷嬷脸色犹豫的说:“今天皇帝突然过来的,宫里不少人都盯着我们这,如果贸然打听怕会走漏消息。”
柳欢菱手撑着额角,闭了闭眼说:“那你说该怎么办?皇上今日来打听明显是对沈修宴怀疑了,这件事也不能拖。”
“十月初就是沈夫人的生日了,娘娘每年不都会给二小姐送东西吗?不过几天时间了,娘娘还是小心为上。”
“行按你说的做,不过直接赏赐下去中间怕有人来搜查,还是让采买的人从宫里再送一份出去。”
“奴婢知道”
这边宫里气氛波澜汹涌,宫外沈修宴与石凡谈完话后,一身轻松的走在街上,过长桥时见桥边有一老妪在卖同心结,不免心思一动。
他记得兄长成亲时有送给嫂子同心结,穿过行人,挑了两条编织最为齐整的。
下午他还要去中书省处理文件,这个晚上给阿俏。
入夜的时候,沈修宴才会府,柳婉玗早就习惯他的时辰了,也没有等他,沐浴了直接准备先睡。看沈修宴大步踏进来,照例问一句“夫君吃晚饭了吗?”
但沈修宴没有回答,他坐过来从怀里掏出东西,是两条红色的同心结。柳婉玗一愣,看沈修宴一脸兴奋的说:“我中午特意买的,喜欢吗?”
张了张嘴,她本想直接说喜欢,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说不出口。沈修宴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不喜欢,瞬间兴奋的头脑清醒过来,将同心结丢在床上说:“这颜色鲜艳挺好看的,我还有政务没整理,你先睡不用等我。”
柳婉玗看着他走出了内室才把视线收回来,垂眼看那同心结,最后好像叹了口气,拿起来垫在枕头下面,民间有说法是同心结放在枕下,同床也可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