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仇人混的风生水起,而她满门却尸骨未寒,而她在暴君的身下摇尾乞怜!
洛长安嘴角一丝自嘲的笑,当年的穷书生慕容珏进京赶考的钱银还是她家提供的,她家是京中的富商,虽不是豪富,但并不缺钱。
可是,慕容珏遇到了当朝宰相之女宋盼烟,发现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家已经配不上他,便意欲攀上丞相家院墙里的高枝,飞黄腾达。
然而宋盼烟嫌弃慕容珏有婚约在身,决计不肯屈身做妾。
慕容珏生怕失去宋盼烟,为了表达自己对宋盼烟的爱,慕容珏亲手灭了她洛长安满门。
一家老小一百三十一条人命啊,被锋利的利器无情砍杀,就如屠宰牲口一般,那夜里血光漫天,绝望的叫声惨绝人寰。
她年幼的弟弟才三岁。被剑挑破肚子的时候,他甚至没来得及哭叫,已经断了气。
那昔日被母亲和我疼爱有加的幺弟。他甚至还来不及看到这世上的美好,便已经遇到了这世上的极恶。
若非洛长安被慕容珏一剑刺穿肚腹,踹下悬崖,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曾经将要托付终身的男人,会为了别的女人灭她满门!
她一心托付,他却灭她满门!呵,绝情的小人。
他们一手遮天,捏造事实,并无人知晓她一家的去向,都传举家搬迁去了异地经商,商人嘛,唯利是图,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
天亮了,洛长安从繁乱的梦靥中醒来,梦里哭的像个傻子,眼睛肿的像两颗核桃。
她穿上衣服,开始今天一天的差事,为帝君打扫卧房、洗衣还有暖床。
偌大的龙床上床单皱的像打了一场大战,想到昨晚的种种旖旎,她的脸禁不住红到耳根。
她把床单取下来,换了干净的上去。
梅姑姑端着汤药进来了,每天清早她都会这个时间准时进来。
“长安,过来喝药。”
洛长安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从梅姑姑手里接过来药碗,还是那种褐色的苦药汤。
每天早上梅姑姑都会端进来给她喝这药。
“帝君才走不久。”梅姑姑见洛长安不喝药,便说道:“走时交代务必让你把药喝了。”
“哦。”洛长安心不在焉,猜这是避孕的汤药。
为了防止她怀上龙嗣的事后避孕药。
洛长安这一年每天都喝,闻到这个苦药的味儿就想吐。
“梅姑姑,我来月信了,昨晚上帝君没对我怎样。能不能不喝这药。”
梅姑姑是皇帝寝殿里的嬷嬷,三十岁年纪,二十五岁该出宫嫁人的年纪不知什么因由没有出去,以后应该会成宫里的老姑娘了。这里的丫鬟不管是扫地的,洗衣的,端茶倒水的,还是像她这样暖床的,都归梅姑姑管。
她这种暖床的奴婢,满二十五岁出了宫,会遭人闲言碎语,说什么暖床的女子有几个是干净的,都是教人玩了不知几遍,烂透了的,基本是找不到婆家了。她今年二十一了,距离出宫还有四年的时间。
不过,她这样的陌路之人,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报了仇就可以死了,死了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不需要找什么婆家。
“不行,帝君吩咐,必须亲眼看着你喝下去。不要讨价还价,快喝吧。”
梅姑姑面色紧张,心想这药也喝了一年了,怎么没有半点动静。
洛长安心里一阵凉意,果然帝王无情,玩了也不想负责,生怕她怀了龙嗣,母凭子贵,讨要名分。
虽然她就是这么想的,怀上帝君的孩子,最不济也会被封个答应、夫人吧,也比这贱奴身份体面些,离仇人也更近一些。
和慕容珏的妻子宋盼烟交往的都是一些妃子、诰命,或是名门没出阁的小姐们,她如今这段位是没有机会接近宋盼烟的。
心里有些涩然。
帝君那精明的禽兽!他竟杜绝她意外怀孕的可能性。
“好,我喝,不教姑姑为难。”洛长安把药一饮而尽,随后把碗放回托盘里。
梅姑姑看见洛长安颈项里的大片青青红红的印记,便把洛长安按着坐在椅上。
拉开衣领,衣袖仔细的查看着,这也叫‘帝君没有把我怎样’,这都成什么样了。
梅姑姑指了指天,“那位怕是要把你吞了,瞧瞧这满身的痕迹,细皮嫩肉的给折磨成这副样子,昨儿个的旧伤没好,今儿又添了新伤,看着刺目惊心。”
洛长安红着脸不说话,没什么可说的,奴婢就是奴婢,帝君留下这些痕迹单纯的是一时的兴起,或者是疏解压力,身居高位,一定是承受着他人所不能承受的高压。
无关情爱。
用坏了,再买一个卑贱的暖床丫鬟便是了。
梅姑姑叹气道:“你这孩子没福气,帝君天天来,你却还是个奴才。换个人,保不齐早成贵妃了。东边宫殿里刘尚书的千金,不过是绣了帕子送给帝君,就被封了美人,惹的众妃眼红嫉妒。哎,你倒是争点气啊。”
第3章 宫宴上帝君难免饮酒
洛长安心想我已经尽力在出卖身体,心想此事我比姑姑心急。
然而,帝君他是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吝啬的暴君对她属于白嫖。
“姑姑说笑了,我是个本本分分的奴婢,对帝君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做个奴才。”
洛长安将野心埋在心底,奴才若是明目张胆的打主子的主意,这主子还是帝君,那么离死就不远了。
梅姑姑敲了下洛长安的额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板一眼,难怪不招人喜欢。长的像个软棉花,骨头怎么这么硬。放开点,勾勾帝君的魂儿啊,多少人求神拜佛希望帝君宠幸呢,不开窍。”
洛长安揉了揉犯痛的额头,她放的还不够开吗,她都逆来顺受,咬着牙关在迎合他了!
“梅姑姑,您净拿我取笑!这话咱二人说说就是,若是传了出去,怕是奴婢会被置个肖想圣主的罪名。”
梅姑姑摇头叹气,着急。
“边关功臣回国,过几日宫里有庆功夜宴,百官齐聚,宴会上可有不少歌舞,那日我真想带你去见识见识别人是如何讨帝君欢心的。可惜……”
可惜,未经通报,没有帝君允许,洛长安不得离开龙寝半步,否则必定龙颜大怒。
“姑姑,您真的是……我不理你了。”
洛长安一边嗔怒,一边想到,既然是百官齐聚,那么二品大员慕容珏必然不会缺席。
那样一门心思往上爬的阴狠小人,怎么舍得错过在帝君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呢,往上还有从一品,一品,副相的位子呢,他必定心痒啊。
洛长安决定,无论如何要靠近宫宴,去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冲上去,一刀一个,捅死慕容珏和宋盼烟,然后自刎,大家同归于尽。
慕容珏是个文人,没有拳脚功夫,宋盼烟是大家闺秀,更是手无缚鸡之力。
洛长安趁人不备,有机会的!
宫宴摆在前殿,自夕阳余晖渐渐被夜色笼罩,洛长安在后方的龙寝便可以听到前殿熙熙攘攘的声音,以及波澜壮阔的宫乐之声。
洛长安顾不得穿上厚衣,穿着夹棉的中衣,提着裙摆就爬上了龙寝的阁楼最高一层,站在这里视野非常好,可以将前殿宫宴尽收眼底。
霸气狂狷的龙座上,还是空的,帝千傲还没有到。
席间有不少宫妃、名门淑媛打扮的女子,目光勾着龙座的位置,眼里满是希冀和向往,她们妆容精致、盛装出席,个个花团锦簇,娇艳非常。
洛长安心下一沉,我素面朝天,衣服全是粗布奴婢服饰,看惯了这些精致的美人的帝君,又怎么会正眼看我。对我的种种,怕是由于舍不得对这些娇滴滴的美人下狠手吧。
对美人必然要捧在手心呵护。对贱奴才会宣泄情绪垃圾和无边的本性。
好在,洛长安没有心,并不在乎。唇逐渐惨白。
目光一掠,那边有两名男女相搀而来,男子眉宇之间满是书卷气,双眉耸入鬓角,英气逼人,那女子脸庞圆润,看起来非常有旺夫相。
这两人俨然一对璧人。
是慕容珏和宋盼烟!
洛长安的牙关紧咬着,直到尝到了血腥,才意识到自己把口腔内壁咬破了。
她要去宫宴!
龙寝的丫鬟都被梅姑姑安排了任务,有的被派去宫宴端茶倒水,有的被派去宫宴门外迎宾问安。
洛长安的任务是守着龙寝,把龙床暖的热乎乎的,宫宴上帝君难免饮酒,回到寝殿便可以在暖床上休息。
但是,洛长安坐不住了,她恨不得化身为刀,冲过宫墙,刺入他们心房!
哪怕去宫宴附近是虚行一场,起码尝试了啊!
“哎哟,啊......”
洛长安从阁楼冲下来的瞬间,就听见丫鬟小桃难受的病吟声。
洛长安记得早上梅姑姑给小桃分配的任务是去宫宴那边的通往茅厕的拱桥边上候命,若是宾客内急需要如厕,小桃负责指路。
小桃怎么没有去呢。
洛长安推开小桃的屋门,就看见小桃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满脸苍白,痛苦道:“长安姐姐,我中午吃多了,腹痛难忍。”
洛长安把小桃扶起来让她躺在床上,帮她揉着肚子,小桃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很好,每餐饭量很大,“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你了糯米丸子不能多吃,不好消化,你怎么不听。”
小桃胖嘟嘟的脸颊满是自责,声音抖的简直不能成句:“长安姐姐,我错了。我该听你的话的。眼下我腹痛难当,梅姑姑安排我去守拱桥,我可去不了啦!梅姑姑那么凶,晚上肯定要打我板子。我好害怕呀。”
洛长安在小桃的枕头下翻了些消食的药物,用温水冲开了递给小桃,小桃贪嘴不是一次二次,消食药是常备的,“你把药喝了吧。喝了药好好休息。”
“我还要去守拱桥当值呢。”小桃说着就坐起身来,一口气把药吃了,不料哎呦一声,又疼的抱着肚子打滚。
“我去吧。”洛长安帮小桃把被子盖住,温声道。
反正她都要去宫宴的,守着拱桥,对她来说也很方便。宫宴时间较长,人有三急,免不了要方便的。
“真的吗!呜呜,长安姐姐你真好。那帝君的床你怎么暖啊,床不热,帝君会发火的!帝君发火,长安姐姐又要遭殃了。”
小桃喜忧参半,不去守拱桥惹的是梅姑姑,固然可怕。但是龙床没暖,惹的是帝君,那可就不单单是可怕了,那是恐怖,可能会掉脑袋的!
“帝君政务繁忙,一般子夜时分才回来休息,宫宴散了帝君必然还会去书房议事,我来得及暖床的。你不要操心了。睡会儿吧。”
洛长安帮小桃塞好被子,便赶到了拱桥边上守着。
她垂着头,立在拱桥边上,满园都覆盖着厚厚的雪,而拱桥下是一汪温泉溪流,河流湍急,并不结冰,温热的气流将拱桥上的雪融化了,是以拱桥上的石头路分外湿滑,行走时需要格外小心。
洛长安守了一个时辰,如厕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见到慕容珏或是宋盼烟前来如厕。
第4章 谈吐倒是文雅,但是却不做人事
她焦急的如坐针毡,她几乎要擅离职守冲上宫宴去杀人,哪怕会被置个冲撞圣驾的罪名。
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冲动占据了她的心房!她已经不是她了,她是一个红了眼的疯子!
就在她濒临失去理智的时候,便听到有虚飘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更衣之处可是在那边?”
闻声,洛长安浑身一震,这声音化成灰她也认得,是她昔日的未婚夫,慕容珏的声音。
更衣之处,是委婉的说法,是指方便、如厕。
谈吐倒是文雅,但是却不做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