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笑:“这位是威远伯的大公子林威。”
林威眼前一亮,被柳银雪的美貌震惊得老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府里有好几个小妾,但是所有人加起来都及不上柳银雪一半貌美。
这嫁过人的女人,怎么还能这么好看呢!!!
柳银雪见待客厅里还摆着好几个箱笼,觉得奇怪,柳岐山接着李曼的话道:“这位林大公子是来提亲的。”
“是呀,林大公子原本是娶了妻子的,但是他的原配去年冬天染了风寒,没抗住,还未到过年人就去了,他府里还有六个小妾,有一个嫡出和四五个庶出,林大公子说,你若是嫁过去,就是正妻,谁也不敢给你脸色看。”李曼坐在座位上笑。
她这番话,倒也把柳银雪说笑了。
这一笑,更是让林威觉得芳华绝代也不过如此,他起身朝柳银雪拱手道:“在下见过柳大小姐,柳大小姐有礼。”
柳岐山佯装咳嗽了声,道:“你娘怕你在府里闲得慌,所以特意让你过来见见人,只是让你见见人,没有别的意思,你可明白?”
柳银雪笑道:“女儿当然明白。”
林威觉得不解,婚姻之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像柳岐山夫妇这样,还当众把自家的女儿叫出来相看男人的,这柳岐山夫妇,是要柳银雪自己拿主意的意思?
林威笑问:“那柳大小姐的意思是?”
“你夫人去世还不满一年,你就着急纳新人了?你就不怕你死去的夫人死不瞑目吗?”柳银雪收敛住笑意,瞥眼看了林威一眼,“你就是这般对你夫人的?”
林威脸上的笑意有点挂不住,他道:“在下来提亲,婚礼可等到年后再办。”
“哦,这样啊,那是什么驱使大公子来我府上提亲的呢?因为我曾经嫁过人?若是我未曾嫁过人,林大公子可还会来我府上提亲?”柳银雪问。
林威道:“柳大小姐芳华正茂,若未嫁过人,自然看不上在下这等曾死过妻子的,在下自然不敢自取其辱。”
“所以你现在敢来,是因为觉得我已经不值钱了是吗?”
林威觉得柳银雪的话句句带刺,他道:“柳大小姐毕竟已经嫁过人了,这满汴京,还愿意娶你为正妻的,只怕没有多少,你嫁给在下,进府就是主母,已是最好的。”
桌上摆着扑扇,柳银雪拿起扑扇给自己扇风,凤眸微微上挑,挑出几丝冷峭来,她慢悠悠道:“林大公子,你自己府上还有好几个妾室呢,我没嫌弃你便是不错了,还轮得到你嫌弃我?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林威脸上的笑容彻底垮下来,他心中生了怒气,道:“你嫌弃我?你凭什么嫌弃我?知道别人都怎么说嫁过人的女人和死了丈夫的女人吗?都是破鞋!你一破鞋,你还嫌弃我?”
“是啊,”柳银雪也不生气,她轻轻地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你这般肥头大耳满脸油腻的,也配得上我?你怎么不做梦么?”
她原本只是想直接拒绝林威,让那些像林威这等想上他们柳府提亲的人断了念想,没想过人身攻击,但是既然林威先她一步骂起人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林威气得结巴起来。
“你什么你,楼允只有我一个女人还把我捧在手心里,且祁王府富得流油我尚且还要与他和离,你凭什么觉得我看得上你?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吧!”柳银雪对这等没有自知之明且觉得女人就是一个附属品的男人从来没有半丝好感,“拿上你的东西,赶紧离开吧。”
林威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嫁过人的,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柳银雪轻蔑地笑了笑:“我没什么好骄傲的,你不也上了门来提亲吗?你舔着脸来求娶我,你说我有什么好骄傲的?”
林威:“……”
柳银雪打了个哈欠,朝外走道:“爹娘,以后这等货色不要放进府里来,不是给自己添堵吗?若是这种人都能娶我,那楼允也太冤枉了!”
林威:“……”
柳银雪走后,李曼朝林威讪笑了下,道:“林大公子,我家大姑娘脾气直,说话不太留情面,还请大公子别跟她区区一个小女子计较。”
林威脸色极臭,但到底也不想得罪了柳家,他拱了拱手道:“恕在下打扰了,告辞。”
柳岐山岿然不动地坐着,道:“林大公子请。”
林威憋着一腔怒火离开了,回家的途中,他为了抄近路,选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谁知半路上忽然窜出好几个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蒙着面,提着刀,在将他身边的护卫打得还不了手的时候,见他想要逃跑,飞快地追上去,一个麻袋罩在他的脑袋上对着他的肥头大耳都是一顿狂揍,林威被揍得嗷嗷叫,摊在地上老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那些蒙面黑衣人见差不多了,领头的一挥手,带着人尽数撤离。
此时楼允还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来宝得到消息,赶忙过去禀道:“王爷,事儿已经办妥了,那姓林的带着东西离开了柳府,肯定是被柳府的人给拒绝了。”
第 139 章
楼允懒懒道:“柳岐山夫妇是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的。”
“为什么?”来宝见他这么肯定, 觉得不解。
楼允冷嗤了声:“我这种才貌双全且有金山银山还将柳银雪捧在手心里且没有任何妾室的王爷,他们都不喜欢,更何况林威那种土狗,他有什么?”
来宝朝楼允竖起大拇指:“您说得没错,从脚趾头到头发丝,他拿什么跟您比, 他也好意思上门提起, 也不瞧瞧他那土狗的样子,实在是寒碜人。”
来宝端了茶水给楼允解渴:“不过,打了人, 真的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癞□□想吃天鹅肉,我不让他长点教训, 以后是条狗都敢跑去柳府提亲, 那银雪还有没有安宁日子可以过了?有些时候,杀鸡儆猴是必要的。”
来宝:“……”
其实他很想问, 您确定您自己没有存有私心吗?可是这种话,他不敢问,而且他觉得, 这汴京藏龙卧虎, 像柳银雪那般的女子,总会有才貌双全者上门求娶的。
到那时候,他们家王爷,只怕会心如刀割。
而柳银雪哪想到,当日下午, 林威的娘林夫人突然上门,气冲冲地闯进府里,对李曼道:“你们拒了我儿的求亲便也算了,可是凭什么打人啊?你们有什么资格打人?”
李曼一脸懵,柳银雪也很是不解。
“林夫人,大公子被打了?什么时候?”
“我儿子什么时候被打的你们会不知道?他现在还鼻青脸肿地躺在屋里根本下不来床呢,你们柳府的人也太过分了,将我儿子羞辱了一番不说,竟然还派人打他,你们怎么那么恶毒?”林夫人指着柳银雪的鼻子厉声问。
柳银雪挑了挑凤眼:“林夫人,您关心儿子,我们都能理解,但是说话要讲证据,您说我们派人打了您的儿子,是在何时何地打的,动手的乃是何人?可有证人或者对方有留下什么证据?若是都没有,您就跑来我们柳府大喊大叫,未免太过笑话了。”
“你一个晚辈,怎么说话的?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祁王妃了,晚辈说话就要有晚辈的样子,哪有你这么顶撞长辈的?”林夫人沉声问。
柳银雪淡淡地笑:“林夫人,你儿子跑来我柳府提亲,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把他打出去已经是客气了,现在您又无凭无据地跑来我府上大喊大叫,怎么?是欺负我祖父辞了官职,觉得我们柳府的人,已经是你们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了吗?”
林夫人张口结舌,搞不明白她一个姑娘,嘴巴怎么就那么厉害。
她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了。
“林夫人若是没有证据,就请先离开吧,我们柳府实在招待不起您这样无理取闹的客人,”柳银雪抬手指着大门口,“请吧,林夫人。”
林夫人气得咬牙,她愤愤地瞪了柳银雪和李曼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李曼奇怪道:“到底是谁打了林威?”
“谁知道呢,指不定他以前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就趁他出门的时候,直接下手报复了,”柳银雪哼了哼,“自己夫人死了还不足一年就想着找新的,那种人,活该被打。”
她觉得手心有些发热,张口朝手心吹了吹气,感觉身心舒畅。
刚从学堂回来的柳银生冲进来道:“听说前姐夫从南山别院回来了?”
“你听谁说的?”柳银雪问。
“妹妹说的,姐姐,你不是说你和前姐夫是和平和离的吗,这样的话,我去找他叫我武功你应该没意见吧?”柳银生拿出楼允送给他的软剑,当着柳银雪的面将软剑在手里转了好几个圈,有些得意道:“你看,我现在厉害吧?若是前姐夫能教我,我能更厉害。”
柳银雪递了杯茶给他:“你想去便去吧,我无所谓。”
柳银生欢喜不已:“那我明早便去祁王府走一趟。”
柳银雪懒得管他,谁知第二日快午膳的时候,从祁王府回来的柳银生则径直冲进了引嫣阁,柳银生委屈巴拉地望着柳银雪:“姐,你和祁王真的是和平和离的,没错吧?”
彼时柳银雪正在书房里画画,闻言抬起头来,点了点头道:“是啊。”
“那为何祁王根本不见我?”
“不见你?不至于吧,容妈妈还去南山别院走了一趟,楼允也见了她啊,怎么会不见你?”柳银雪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又低头继续作画。
柳银生:“……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我怎么知道?兴许他猜到你找他是为了让他教你习武,可是他现在根本不想教你,所以也懒得见你了吧,既然人家都不愿意见你,你就别去打扰他了。”柳银雪道。
“那谁教我习武?”
“你不是有师父吗?”
“他们不行,加起来都不顶祁王一只手,他们只会耽误我。”
柳银生在柳银雪的面前哇哇大叫,沉鱼进来禀道:“姑娘,命刖来了,如今人就在外院,外面的管事派了丫鬟过来禀道,听说命刖是奉祁王之令来教二公子武艺的。”
“命刖是谁?他能和祁王比?祁王不想教我武艺便算了,干什么派别人过来。”
柳银雪瞪了他一眼:“你了解过人家的本事没有就在那里否定人家?”
李银生被柳银雪一瞪,立刻低下头去,一副“我做错了事,你别怪我”的样子,他听柳银雪道:“命刖乃是楼允身边的贴身侍卫,和楼允一样,都是以一敌百的本事,平日里都守在楼允身边保护他的安全,神出鬼没的,他教你,绰绰有余。”
柳银生的眼睛立刻亮起来:“真的?”
柳银雪懒得理会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她比较奇怪的是,既然楼允都不愿意见柳银生,为何转眼却又派了命刖过来教他习武。
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楼允伤势还未大好,他将命刖派给你,身边便没有了贴身保护的人,不过他人在王府,王府守卫森严,他应当不会有事。”柳银雪低声道。
她声音小,柳银生没听清楚,不禁问:“姐,你念叨什么呢?”
柳银雪抬头,眼里闪过狐疑之色,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说道:“没什么,你好好跟命刖学,他曾经救过我性命,你要尊重他,知道吗?”
柳银生郑重道:“是。”
柳银生出去后,柳银雪再继续作画便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楼允的一应反映都太反常了,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她又一时想不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柳银雪干脆放下手中的画笔,停止了作画。
她下楼去,对落雁道:“去看看命刖是不是在教银生习武。”
落雁很快去而复返:“命刖已经回去了,二公子说命刖明日一早会再过来,以后每日早上教二公子习武一个半时辰,从卯初到辰正,教完后他就回王府。”
柳银雪吩咐道:“明日早上,命刖来后你们就叫我起床,我有事问他。”
落雁回道:“是。”
柳银雪平日里都要睡到我晒三竿才起,但是因为命刖来得早去得早,柳银雪便也只能早起,她辰时起床,收拾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自己收拾妥当,为了不妨碍柳银生习武,她特意踩着命刖离开的时辰去找他。
柳银生习武的地方在一处特意方便他练习习武收拾出来的院子里,院子很大很空旷,屋檐下摆着一张方桌和几把椅子,方桌上放着茶壶和茶盅。
命刖却并未坐着,他站在旁边指点柳银生,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朝脚步传来的方向望过去,见是柳银雪,继而拱手朝柳银雪行礼。
柳银雪在方桌旁边坐下来:“每日一大早就起来教我弟弟练武,辛苦你了。”
命刖面无表情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楼允为何会派你来?他怎么不亲自教?”柳银雪望着命刖,凤眼凝重,像是卷着旋涡。
“王爷伤势还未大好,不方便教二公子练武,所以才派属下来,”命刖如是说,“王爷交代属下,王妃对二公子自有安排,命属下听王妃的,若是王妃有任何吩咐,尽管提。”
这的确像是楼允提的,看来他是绝对没有死的。
“我已经不是祁王妃了,你该改口了。”
命刖:“您在王爷的心中是他的王妃,您便是王妃,自然也就是属下的主子。”
柳银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