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珍珠终究是没了,珍珠自小跟着程锦,她所知所学,都是从程锦这里得来的。珍珠犯得错,在程锦看来,就是她的错。
确实是珍珠不慎,但在程锦看来,又何尝不是程锦没有将珍珠教导好的缘故?又何尝不是程锦当初太冒进,招惹了太多仇恨,才让珍珠被人设计?
往后程锦是不会到定国侯府那能吃人的地方去了,但到了寻常人家,也见不得总是过着太平日子。总有遇到磨难的时候,珍珠必须要有独挡一面的能力,才能靠自己好好地活下来。
珍珠挨了程锦几句训,她的脑袋立即耷拉了下来,抽着鼻子,红了眼圈。
程锦继续道:“你别当我不记得,你还有许多大字没写呢?先前念个单子,竟还念得磕磕绊绊的。想来是这些天,我对你太宽松了,让你连学得的字都忘干净了。你快些把脸洗了,然后今天先把字写了……”
程锦说到这里,见珍珠已掉起了眼泪。程锦微微皱眉,真想狠下心认真教训珍珠一番。但心终究还是没狠下来,程锦就拿起帕子,给珍珠擦起了眼泪。
程锦叹了口气,暗怪自己这会儿心急做什么?何必说那些狠话让珍珠难过,往后日子长远着,何必急在这一时?她既然想要对珍珠好,就该多费些心思,耐心地慢慢教来。而且珍珠现今也比小时候乖巧了许多,只要耐下心来教,她应该也是乐意学的。
程锦一边给珍珠擦着眼泪,一边哄道:“只说了几句,怎就哭了?眼泪怎这样不值钱?好了,别哭了。等你写过了字,我带你去街上逛逛。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
珍珠抽了一下鼻子,眼巴巴地看着程锦,小声哭道:“那今天有大集,我想要去集市看看。”
程锦点了点头,洗了个帕子给珍珠擦了擦脸:“好,这都依着你。你别再哭了,擦擦脸,先把早饭吃了。过会子,郭妈妈能把早饭送过来,你现在屋里吃了,我去爹那边吃。千万不能一边哭,一边吃饭。新来的厨娘姓朱,她管着小侯爷那边的饭菜。你要是看到朱妈妈有什么做得好,你想要吃的,我再给你做来吃,可不能去动用小侯爷那边的饭菜。可不能让小侯爷那边的人看到了,拿了你说嘴,为了几口饭菜点心的,我们犯不上。”
珍珠用力点一下头,用手背擦着眼泪,扁着嘴说道:“我都听姑娘的。”
程锦的心软成一团,心中暗自决定:今天凭珍珠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就都由着她去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程锦将珍珠哄好后,才去了自家父亲的屋子。程远已经起来,正在收拾屋子。他出身微寒,如今能自己打理的事,也不喜欢麻烦旁人。有时候程远收拾了屋子,还要把自家院子扫一扫,只当是活动筋骨了。
程锦将雇了新厨娘和浆洗婆子的事告诉给了程远,程远连连点头:“这么安排的好,小侯爷的事是要多上心一些。”
程锦笑了笑,随后又把给定国侯爷去信的事重新提了一番。
程锦与程远说话的功夫,郭妈妈和朱厨娘就端着托盘过来了。郭妈妈拿过来的是程远和程锦的饭菜,两碗白米粥,一盘炸锅吧,一盘包子,还有一碟腌萝卜、一碟腌黄瓜。朱厨娘拿过来的是小侯爷的早饭,一碗碧梗粥,一碟松仁鹅油卷,一碟水晶鸡肉饺,两碟极精致的小菜。
程远看了朱厨娘端来的饭菜,就忍不住点头:“这些菜才是小侯爷能吃的,快些拿过去吧。别再耽搁,让小侯爷吃了凉菜。”
朱厨娘连忙应了,然后跟郭妈妈一道退了出去。程远虽然不懂得厨房的事,却也知道燕州能买到的菜比不得京城。朱厨娘能一夜之间凑出这些菜来,已经费了心思。仅那碧梗米,若不是因为朱厨娘家里有这存货,不然也吃不到。
“小侯爷那边安顿好了,如今我心里就踏实多了。”程远笑着拿起了一个包子,直接咬了一大口。
包子馅用得是昨天刚炖出来的卤肉,将卤肉剁成小块,再放了青椒炒过,然后跟切成丁的肉冻,配了调料拌在一起。程远一口咬下去,就被包子里汤汁烫得喊了一声烫。
程锦急忙道:“爹爹,你慢些吃。”
程远点了下头,却还是一边喊着烫,一边大口的吃了起来。
程锦刚想再劝程远慢些,就听得西厢房突然有了响动,似乎吵闹了起来。西厢房可是顾珏现在住的屋子,难道是顾珏出了什么事?
程锦连忙起身,但程远却比程锦快些。程远披了衣服,拖着鞋,就直接快步走到了门口。
刚到门口,就见郭妈妈带着一脸涨红的朱厨娘也赶了过来。
“怎么了?小侯爷可从来没耍过脾气,必是什么人惹到了他!”程远一边脚步不停的走着,一边皱眉问道。
朱厨娘急得红着一张脸,急忙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小侯爷突然就把饭桌子给掀了。老爷你是见过的,我的饭菜做得不错。府上的材料不齐全,我还特意从自家拿了许多配料过来。”
程锦见程远眉头紧锁,眼看着就要冲着朱厨娘发火。朱厨娘才来,要是被程远责骂了几句,哪里还能做得下去?
程锦忙拉住了朱厨娘,轻声道:“朱妈妈放心,我们都知道你的手艺,应该和你没有什么干系,你先回厨房歇着,我们去看看究竟怎么了?”
程锦说完,给郭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就快步跟在程远身后,进到了西厢房。
程锦随着程远绕过屏风,就站在程远身后,探头看过去。就见饭桌被掀翻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炕上的被子也撒上了些汤水。顾珏穿着白色的丝绸里衣,头发披散着,坐在矮炕上,正扯着被子到处扔。墨竹、墨松、芷兰、流月都在哄着顾珏,可是根本就哄不住。
顾珏一边闹,还在一边喊:“不对!图不对!”
程远怕吓到了顾珏,就忙扯了墨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闹起来了?”
墨竹急道:“奴才也不知道呢,昨儿还好好的,今儿早先也好好的,还自己玩了会儿。这一会儿,竟就闹了起来。”
上辈子顾珏也这么闹过,但每回都是因为什么事没顺了他的心意。可这些饭菜都是顾珏能吃的,他不像是因为饭菜闹起来了?肯定是别的缘故。
程锦没先问话,她看了一圈儿,就见旁得地方都闹得一团乱,就只有矮炕的东边角落里看着还算齐整些。程锦走过去,就见那角落里放着几个小玩意儿。这都是昨天程锦为了让顾珏愿意留在西厢房,让珍珠买来放在西厢房里的,不过是些拼板、九连环之类的小玩意儿。
那不成是这些小玩意儿的问题,程锦刚要伸手去拿,就见顾珏撑着身体就要爬过来:“别动!它坏了!图不对!”
果然是这些小玩意儿的问题,程锦没理睬顾珏的阻止,直接将几样小玩意儿都拿了过来。随后程锦就看当中有个拼板乱了,上面的拼图不是先前的样子了。
程锦将拼板快速重新拼好,直接拿给了顾珏:“现在还乱么?”
顾珏立时安静下来,他捧着拼板,盯着上面的图画,痴痴地笑着:“狗儿!小狗儿!”
第12章 拔刺
因为顾珏生了一副好相貌,即便方才做出些疯癫的举动,也并不惹人厌。如今他安静下来,目似点漆,面如白玉,更显得乖巧,惹人怜惜。
芷兰一边帮顾珏重新梳理起头发,一边还耐心哄着顾珏:“小侯爷换好了衣服,还玩儿好不好?”
程锦见顾珏安静下来,就立即退出了顾珏的屋子,竟是一刻都不愿意多留。但程锦也没走太远,就站在西厢房门边等着。待程远出来后,程锦就对程远轻声问道:“爹,我一会儿让朱妈妈再把饭菜端过来一份吧。”
程远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嗯,让她按照先前的饭菜再拿过来一份吧。”
随后程远长叹一声:“当初的小侯爷是何等的聪敏啊,文采好武艺也好,连圣人都称赞过他,如今竟然落得这个样子。不行,今天我就让人去找找骆神医……”
原本靖阳郡主见顾珏的病实在养不好,是打算把顾珏送到南边的庄子里去的。只是当时恰有个叫做骆允的神医在燕州云游的消息出来,且又听着燕州的温泉水养人,靖阳郡主才动了把顾珏送到燕州的念头。
靖阳郡主再如何舍弃了顾珏,但终究顾珏是她的亲生儿子,也想更好的安顿了顾珏。既然去了燕州,能让顾珏有机会得到神医的医治,又有了去“养病”的名头。总比直接扔到南边的庄子,更有脸面一些。而且程远虽做了官,但在靖阳郡主看来,也跟庄子上的庄头把式没什么分别,都还是她的奴才,可以任由她差遣安排。
骆允确实来过燕州,只是这个什么骆神医不过是个空有虚名之徒罢了,真有医术的是他的娘子吴惠莲。早年他娘子以骆允的名义看好一些怪病,为骆允赢得了神医的名声。但是等骆允成了所谓的神医,就嫌弃了自己的那位娘子,养了几个美妾。后来他们来到燕州,遇到了流匪。这位骆神医就舍弃了自己的娘子,只带着怀有身孕的美妾逃走。
他自以为得了吴慧莲的几本家传医书,就能继续做了神医。但是他先前守着医术了得的娘子,都没学出来个什么,如今空守着几本医术,怎么能突然翻身做了神医?而且当中最要紧的几本医书,还都随着吴惠莲一道遗失在燕州了。骆允从此生怕漏了底细,失了神医的名声,就不再敢给旁人看病。
骆允几次来燕州,其实就是为了寻找丢失那几本医术。
而那个真正可被称为神医的吴惠莲,自流匪手里下逃了一条命后,就因染了一身病。她那样好的医术,却因为没钱买药材,无法给自己医治,竟病得越来越重。最后即便有人想要帮她,却也来不及了。吴惠莲死前并没有提起骆允,只是不断念着要人把她这一身病症,吃过什么药好用都一一记下来。只为了别人再得了她那样的病,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
程锦既不愿意再想起骆允那个薄情寡义的“神医”,也不耐烦听顾珏的事,就对程远轻声道:“爹爹,那女儿先去厨房忙了。”
程锦说罢,就快步去了厨房,让朱厨娘再备一份饭菜给顾珏送过去。原本朱厨娘正耷拉着脑袋,手脚无措地缩在灶台旁。听得程锦说顾珏原来只是个拼板乱了,才闹了脾气,并非不中意饭菜。朱厨娘就忙提起精神,又备了一份饭菜,给顾珏送过去。
程锦怕再有什么变故,也没急着离开,一直等到朱厨娘回来。
朱厨娘笑道:“小侯爷吃了,吃得可好了,这会儿也没再闹脾气了。一边吃着饭,一边还乖乖玩着拼板。那小模样乖巧的,看着可惹人疼了。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便是痴傻了,吃起饭菜来也文雅的很……”
郭妈妈听得这话,立即用胳膊肘用力撞了一下朱厨娘。朱厨娘这才慌忙住了口,忙解释道:“姑娘,我不是有意说小侯爷是个痴傻的,我……”
程锦笑道:“我知道妈妈不是有意的,还麻烦朱妈妈再照顾那些小侯爷的身边人用饭。但在他们跟前儿,妈妈说话可要小心些就是了。”
朱厨娘连忙点头应道:“我肯定把人都照顾好了,姑娘放心就是。”
程锦点了下头,就笑着走出了厨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刚进屋子,程锦就看到珍珠正抱着一碟炸锅巴,她一边“嘎巴嘎巴”地吃着锅巴,一边趴在窗边,偷偷向对面的西厢房张望。
“看什么热闹呢?”程锦悄悄走到了珍珠身后,才骤然大声问道。
珍珠被吓得一个机灵,回头看到是程锦,就哭丧着脸,扁着着嘴抱怨道:“姑娘就爱戏弄我,吓得我差点把碟子给摔了。”
程锦从珍珠抱着的碟子里捡了一块炸锅巴放在自己嘴里,取笑道:“别的碟子倒也罢了,装着这炸锅巴的碟子,你肯定端地稳稳的。”
珍珠抱着碟子笑着道:“这吃锅巴炸得比之前都脆,郭妈妈上面又放了芝麻和辣椒粉。香香辣辣的,真是好吃。”
珍珠说罢,又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姑娘,方才是那个小侯爷闹脾气了?好大的脾气啊,怎么还敢掀桌子,那么多好吃的呢。他竟也舍得?啧啧,作孽呢。无论发什么脾气,都不该糟蹋粮食啊。”
程锦抬手刮了一下珍珠的鼻子:“这会儿你倒是最明白道理的了。厨房里还剩下许多炸锅巴,你愿意吃,就直接去拿来吃。”
程锦一边说着,一边又吃了两块炸锅吧。因为顾珏闹了一场,程锦也没吃饱饭,就直接拿起桌上珍珠吃剩下的两个包子吃了起来。吃下了两个包子,程锦正有些噎得难受的时候,手边就多了一杯茉莉花茶。珍珠将茶盏放在程锦手边,一脸自觉很有眼色的得意。
程锦喝了两口茶,就夸道:“多亏你这茶水送得及时,不然我这会儿就要被包子噎死了。”
原本还有些得意的珍珠,立即连呸了好几声:“呸!呸!呸!姑娘好好的,说什么死呢?姑娘肯定能长命百岁。”
程锦点头笑道:“好,好,好,我是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正说着话,程锦就听得程远套马出门的声音,程锦知道这是自家父亲这是吃过了饭,就去找骆神医了。上辈子程远也执拗地找了许久骆允,程锦也劝不动,这次索性就不去劝了。程锦见珍珠又伸了头想要去看热闹,她就抬手轻敲了一下珍珠的脑袋:“快去把字写了,我要考你的。尤其是昨天念单子,念错的那几个字,都要多写几遍。”
珍珠抽了抽鼻子,刚想求饶。就见程锦脸色微沉,竟是不容得她撒娇求饶的样子。珍珠就只得乖乖坐在书桌旁,老老实实地写起了大字。
程锦也没闲着,她一边回忆着上辈子胭脂花的饲养法子,一边拿着笔将养花所需的东西一一写了下来。上一世,程锦最终还是把娇贵难养的胭脂花养活了,但是她空守着一院子开得极艳的胭脂花,却再没有一个跟她一起欢喜的人了。
程锦那个时候已是摄政王妃,虽然只是个顾珏放在府里面的摆件,但她却不缺银子,也不缺旁人敬畏。她不用养着胭脂花来赚钱,也再没心思再用胭脂花去制什么口脂,来为自己的容貌添色。她将胭脂花养活,更像是为了年少时的不甘心,就像她对顾珏一样。
只是对胭脂花的不甘心,如今还能帮她大赚一笔银子,倒比使在顾珏身上的不甘心更有用处。
芷兰、流月进来的时候,就见程锦和珍珠都在写字。
流月本想先笑着说几句,但怕说得不妥,就又闭了嘴,急忙使了个眼色给芷兰。芷兰对流月点了下头,流月才斟酌着笑道:“想是我们来得不巧,耽误了程大姑娘带着小珍珠做学问呢。”
流月才说完,就忙对程锦笑道:“大姑娘安好。”
原本就有些坐不住的珍珠,一听到流月的声音,就立即跳起来,笑着对流月说:“流月姐姐来了,我正想你呢。”
流月笑道:“怎么这会儿这般亲近呢?不会是小珍珠怕继续写大字,才想着我们来吧?”
珍珠挽着流月的胳膊,亲热地说道:“怎么能呢?我哪里是那样的人?姐姐可吃过了?我们这里有炸锅巴,配了茉莉花茶,正好吃来打发时间。”
珍珠说到这里,就偷偷看着程锦的脸色,小声道:“我想陪姐姐们好好说话话。”
程锦对珍珠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就先过来吧,大家一起说说话。”
见珍珠立即一脸欢喜,程锦便对芷兰与流月叹道:“你们来了,倒是救了她了。往后她有了依仗,怕是越发黏着两位姐姐了,拿两位姐姐为她做挡箭牌了。两位姐姐可不要理她,可莫让她称心如意了。”
芷兰和流月均拿了帕子捂着嘴笑,待听得程锦问她们可用过早饭了,流月忙道:“已用过了,朱妈妈的手艺当真好。今天早上这些粥饭小菜,我吃着竟感觉还在京城一样。便是文妈妈有意挑剔,也忍不住吃了几口。还是大姑娘有本事,这样的能人都能寻得到。”
珍珠见流月跟昨日完全不同,看着就跟刺猬拔了刺一样。但珍珠心中虽然惊异,却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只忙吃了几口锅巴压压惊。
第13章 梳妆打扮
芷兰和流月一坐下,就为程锦发现顾珏发脾气的缘由,对程锦好生道谢。
芷兰和流月在程锦屋子里说笑一阵,待临走前,芷兰才瞧着程锦的脸色,求她画几个图样子出来。说是顾珏总闹脾气不肯扎发带,芷兰就想做几个给发带绣些新花样,好哄着顾珏戴上。
程锦懒得再参与顾珏的事,只笑道:“我也只是会胡乱画些,哪里会画些什么正经儿图样子?我先前应了珍珠要去街上逛逛,流月姐姐和芷兰姐姐要是得了空,不如也跟我们出去看看。一是看看燕州的人土风情,再也瞧瞧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没准儿就遇到了什么好的图样子,正好能给芷兰姐姐用上呢。”
芷兰心中虽然意外于程锦的拒绝,但面上却丝毫不漏,也不再追着程锦绘制图样的事,只是笑道:“若是得了空,我们自然也是想出去看看的。只是小侯爷那边事情多,怕是一时不得闲。还劳烦姑娘多记挂着些,要是有好的图样子,帮我留一下就是了。”
程锦笑道:“姐姐的事,我自然都记在心里。若是有缘分,能遇到好图样子,我自然给姐姐诶留意着。只是我们燕州终究比不得京城,不是什么都有的,凡事都要看着缘分。若没有缘分,那可强求不得。”
芷兰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这里面的难处。”
流月见程锦还在跟她说说笑笑,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这会儿她听了芷兰的话,就一边笑着吃了几块碟子里的锅巴,一边瞟了芷兰一眼。
珍珠因为看不明白当中的内情,生怕做错了什么事,说过了什么话,再给程锦添麻烦。珍珠就只闷头吃着锅巴,竟也不肯说话。
四个人静了片刻,正好这时门外有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问:“程大姑娘安,芷兰与流月两位姐姐在么?这里有事要劳烦芷兰与流月两位姐姐,还请两位姐姐出来说几句话。”
芷兰正没意思,就笑道:“那程大姑娘,我先去看看。往后得了空,再来跟姑娘说话。”
芷兰说罢,就站起身来。芷兰既然起身了,流月就也笑道:“程大姑娘,我也忙去了。”
程锦也站起来,笑道:“两位姐姐忙去吧,有什么缺的只管来找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