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自持清高的哥哥,非但没有出声阻止魏涵双言辞的越线,反而把唇一抿,露出浅浅的微笑。
紧跟着,一本正经地胡说道:“那么这流星,就恰似眼中溅出的泪花,一闪而过。”
……
姚思浅好不容易压抑住内心的嫌恶,才仰起头,询问魏旻言道:“同样是谈恋爱,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落差?”
魏旻言连连点头,像是颇为赞同地答道:“是啊,人家来到这山水环绕的地方,想的是趁夜看星星。而你,就只想着吃鱼。”
姚思浅听后,却没有任何反省自身的意思,反倒理直气壮地反驳道:“那能一样吗?”
“他们这是暧昧期间,说不清、道不明。”
“日日都盼着能见着对方一面,说上两三句无关痛痒的闲话,也就满足了。”
说到这里,姚思浅忽然把话锋一转,道:“我们这朝夕相对的,别说拉拉小手,搂搂腰,就是更过分的都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
“自然是不同的。”
魏旻言听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不由挑了挑眉,语气捎上丝缕危险的气息,“哦?那你是腻了我?”
闻言,姚思浅顿时怔住,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好的解释,就见他一步一步逼近,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再度开口,魏旻言的声音已带了点沙哑,魅惑而挑-逗。
“你难道不想天天见到我么?”
似乎每当这种时候,姚思浅都会毫不争气地狗腿起来。
果然,这回也不例外。
只见她蹦蹦跶跶的,往魏旻言身边凑去。纤细而仿若无骨的小臂,紧紧环抱住他结实的腰身,大有一种甩也甩不掉的态势。
当然,前提是魏旻言也没想过要甩开她。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
魏旻言本来也只想逗一逗她。
这时,眼看着月亮已高高悬挂在夜空中,便打算赶紧把人赶回帐中睡觉。不由分说地,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这个放在往日颇为寻常的举动,今儿个却惹得姚思浅娇呼一声。 “别,你别这么抱着,我现在可重了。”
魏旻言听了,禁不住轻笑一声。 “你这才多大的身子,哪就这么夸张了?况且……”
“等往后咱们有了儿女,我这个当爹爹的还不得左肩一个,右肩一个的背着?哪个都不偏心。”
姚思浅把脸埋在他宽广的后背,低声笑着,“你倒是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在沙雕路上越走越远了?捂紧小被子,嘤。
今天先到这里,我怕你们吃糖吃腻了QAQ
第48章 酸儿辣女
一连数日的路程, 终于抵达漠西的部落。
而皇帝在休憩小半日后,首先召了太子夫妇过去说话。
姚思浅左看右看,见旧衣裳穿着还挺合身。轻柔的布料贴合她袅袅的纤腰, 恰盈一握。
她禁不住得意洋洋地跑到魏旻言跟前炫耀, 语气昂扬, “我最近吃得多,身材倒是一点没胖。”
闻声, 魏旻言不由伸手掐了掐,她引以为傲的的细腰, 果真是几乎没长几两肉。便忍不住把大手往上一移, 瞅准她娇嫩的脸蛋,毫不留情地捏了把。
“还得瑟上了, 嗯?”
姚思浅立刻拍掉他的手, 委屈巴巴地扁扁嘴道:“我这不是怕生完孩子,身材回复不了吗?我还是个妙龄女郎呢, 总不能活像个老婆子似的。”
魏旻言由后方圈住她,压低的声音显出几分醇厚的韵味,“别担心。”
仅仅是这三个字,没有其他多余的言语, 却依然让姚思浅倍感安心。好像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 他都会珍爱如初。
当两人来到皇帝的大帐外时, 恰好撞见端妃从里头出来,神色不佳,似乎刚刚受了气。就连跟他们碰面, 也只是颔个首致意后,便匆匆离开。
引得姚思浅忍不住深看好几眼,直至魏旻言轻轻拽了拽她的胳膊,才垂下头,跟着走进帐中。
“儿臣给父皇请安。”
姚思浅缓缓地道了个万福,礼数半点不错。
她与魏旻言成婚逾半年,觐见皇帝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因着前头发生过的几回糟心事,即便皇帝不待见她,亦是情有可原。然而……
皇帝此时却像个慈父般,热络地招呼道:“免礼。如今在外头,凡事不需像宫中那样拘着。”
姚思浅依言坐定,才发现御前侍奉茶水的,已从先前那位面善的女婢,换成了江茹诗,不由脸色微变。
“朕瞧着这只手镯碧玉手镯挺衬太子妃的,戴上试试?”
“是。”姚思浅乖顺地把镯子往自己的腕上一套,而后笑眼盈盈地说道:“果真是极好看的,多谢父皇赏赐。”
魏旻言看着她越发得体,且进退有度的表现,心下微安。
端起茶碗,略抿了一口,心绪却不自觉飘远。
眼下这年头,京中贵女们大多崇尚晶莹,透亮的玻璃种玉。而对这种碧绿色的翡翠,无甚好感。
但皇帝却压根儿不关心这些。因为无论他送的礼物为何,做臣子的都只得欢欢喜喜地接下,谢恩。
魏旻言沉浸在自个的思量中,半晌,才听见皇帝悠悠地说道:“朕记得你母后刚怀上头胎那会儿,孕吐的特别严重。什么山珍海味摆在眼前,都吃不下。”
听罢,魏旻言侧过头,看了看姚思浅愈渐红润的气色,笑说道:“太子妃的食欲倒是颇佳,暂且无须担忧。”
“这就好,这就好。”说着,皇帝又把目光转向姚思浅,语气放得宽和,“你只管安心养胎,其他的切勿多思。”
姚思浅轻声应下的同时,也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嚼出几分深意来。
难不成,近日里还有什么事是她需要忧心的吗?
回去的路上,姚思浅不断在思索种种的可能性,反倒对周遭的变化浑然未觉。
直到耳畔忽然传来骏马的嘶鸣声,伴随着一道强劲的阵风,倏地掠过她身边。
骑在马背上的人儿,出于调皮,伸手顺走了姚思浅头上的那支发簪。
因为反作用力的缘故,她被牵引着连连前进了好几步。
把魏旻言吓得心一惊,赶忙出手扶住。再抬起头的时候,面上便是如三九天的寒冷,“华城,我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可放肆!”
魏涵双两手合十,口中道着歉,“嫂子,对不住啊,我这回真知道错了。”
姚思浅见她面露愧疚,不由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你哥哥总爱这么大惊小怪的。”
闻言,魏涵双几乎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那可不么?这东宫女主人的位置空了足足二十年,好不容易才等到嫂嫂进门。若不好生呵护、宝贝着,上哪儿再找下一个?”
魏旻言低声轻斥道:“多嘴。”
魏涵双松开缰绳,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才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出言问道:“对了,嫂嫂,你尝过这西北特有的羊乳茶了吗?搀入少许蜂蜜调味,那滋味可好了!”
经她这么一提,魏旻言倒是恍然发现,自家这个嗜甜如命的小娇妻,最近的确……不怎么吵着要吃糖了?
姚思浅亦是后知后觉,慢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
“说起来也奇怪,我这几日别说是吃甜的,就是闻一下都不行。”
“难道遇喜之后,口味还会改变的么?”
魏涵双听了这话,止不住内心的兴奋,直问道:“常听人家说,酸儿辣女,嫂嫂现在口味如何?”
姚思浅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却是道:“咸口,特别重咸。”
“嗯?原来还有这样的。”魏涵双不由得叹了口气,“咱们做女人的真不容易。”
姚思浅见她频频叹息,忍不住出言打趣道:“我们华城这么多感慨,莫不是已有了想嫁的郎君?”
话落,便见魏涵双娇滴滴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潮红。 “嫂嫂分明知道,还要这般故意的笑话我,实在过分!”
说罢,她手一扬,鞭子重重地甩在马臀上,顿时激起漫天的飞尘,加速离开。
魏旻言见状,禁不住斥责道:“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待回到京城后,我便禀了母后,让她务必好好管束华城。”
姚思浅凝望着她乘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说道:“罢了吧,她说的也没错。”
“姑娘家家的,谁不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十几年?最终不得不离开双亲,只身嫁进夫家。”
“想一想,也的确不容易。”
魏旻言听罢,波动的情绪瞬间平复下来。
而后,仅是默然地揽过她的肩膀,安抚道:“过阵子,看是我陪你回娘家住几日,还是把你娘亲接进东宫小住都行。”
姚思浅哑然,而又失笑道:“瞧我,不过怀了个身孕,整个人都矫情起来。”
魏旻言摇摇头,双手扣在她的肩上,把姚思浅整个人扳正,拥入怀中,只恨不能把她揉进身体里。
“我会一直待你好的。”
另一头,皇帝紧接着接见了目前仍处于待职中的姚时安。
皇帝摊开地图,指着距离大胤国土北偏西的一处,问道:“这里,你是否曾经待过?”
姚时安粗略看了几眼,便逐渐忆起有关那片土地上的人文风情。于是,缓缓回答道:“臣那几年游历四方,确实到过此处,对地形、民情皆有些许了解。”
“如此甚好。”
皇帝皱纹密布的眼周,在此时隐隐浮现一丝喜色。
“这些年,朕迟迟没有对北芩那些个鼠辈动兵,便是忌惮于此地易守难攻,布阵成谜。”
“若是贸然攻打,伤敌一千,必定自损八百,着实不利于国势的发展。”
经过如此近距离的打量,姚时安才猛然发觉,眼前这位帝王早已过了盛年,并慢慢地显露出老态。
只怕,宫中最近频传着龙体有恙的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思及此,姚时安秀朗的眉皱得越发紧。
皇上龙体愈是衰弱,夺嫡之争便会愈加剧烈。
偏偏姚思浅如今刚怀上身孕,一切都还未稳定,正是亟需静养的时候,如何禁得起这接二连三的波折?
不等姚时安有足够的时间思考,皇帝又接下去说道:“届时,朕便赋予你一介右军师的职务。”
右军师的地位低过正副军师,又稍次于左军师,在军中话语权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