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害了他,是你害了他,你好狠的心,他是你的——”太后眼泪飞颤,嘶叫着又戛然止声——
殷钰笑:“是什么?太后怎么不说下去了?李温安是你改嫁父皇前的亲子,是朕同母异父的兄弟,是么?”
太后瘫在了椅上,“你知道,你竟然都知道……”
“朕自然知道,父皇也早就知道,只要你安分的当个太后,朕与父皇一样,不介意给李温安一个富贵,可是你太贪心,先把云苏带进宫养在膝下,云苏是李温安的女儿。”
殷钰手背到身后,眼神蓦然森沉:“你那点心思,朕早就知道,你想让云苏做未来大盛国的皇后,才向宁瑜示好,可是朕最讨厌旁人乱了朕的江山社稷,不妨也告诉你,即便盛兰茵不毒杀云苏,朕也是不会让她活的。”
“……!”
太后瞪大眼睛。
殷钰笑:“怎么,很惊讶?其实你自己心里门儿清,以宁瑜的品性,她怎么可能去毒杀幼儿?只是盛家是你的依仗,你不敢怀疑只敢欺负她罢了,太后。”
殷钰脸上的笑容敛去,声音冰冷:“为了给云苏报仇,你要朕的皇儿偿命。”
太后瘫软在椅子上,几乎要坐不住了。
“李温安的那个盛家的庶女妻子盛婉绾有孕,你便合着盛兰蕊算计朕,一碗烈酒加□□,等着李温安的孩子生出来偷龙转凤,太后。”
殷钰笑了一声,“每个千辛万苦登上帝位的人,都比你想象中的要狠,要毒,要精明,父王如是,朕亦如是,这后宫是朕的家,哪有算计是能瞒过朕的眼睛的,朕原本没想动李温安,朕可以给他富贵,安享一生,是你的野心,害了他。”
“啊——”
太后趴在椅背上,嚎啕大哭!嗓音嘶哑悲痛,便像要泣出血一般!她脸上露出狰狞的恨意,撕心裂肺地喊道:“是他!是他杀了我夫君!杀了我的成君!!殷卓然!我恨他,我恨他!”
盛灵璧抓着胸口,哭着嘶叫!
殷钰静静地看她:“你以为是父皇为了借力盛家娶你杀了李成君,事实上是盛家想要皇权富贵杀了你的夫君。”
“你胡说!”盛灵璧尖叫,“是殷卓然杀了成君,是他想要盛家的扶持强娶我!是他害死了我的成君!”
“当年的父皇不过是你盛家扶持的一个傀儡皇子,尚要看你盛家的脸色小心翼翼,他哪来的胆子在你盛国公府杀人?”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等你见了盛国公亲自问便是。”
殷钰甩了下龙玉上的穗子,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他冷淡道:“初月,太后病了,不易外出,告诉林卫,安排人守着宁安宫,不许任何人进出。”
初月领命。
殷钰握着玉,一甩袖子,淡然离开。
盛灵璧嘶叫:“皇帝!你好狠的心!!”
殷钰停下了脚步,半垂着眼睛:“这话,该朕说给太后才是,为了一个云苏,你要朕的皇儿偿命,为了李温安的孩子称帝,你要杀朕,你忘了,你首先是大盛国的太后,其次才是盛家女,身为一个女人,你可怜,可是身为大盛朝太后,你不配。”
文砚斋。
宁瑜翻着账本,锁紧眉头,她穿了件红色织金的襦裙,她本就生得明艳,这一身更衬得华贵无匹。
殷钰便站在门口,倚着门边瞧她。
宁瑜抬头,指甲压在账簿上,也瞧着他,“瞧什么?”
殷钰一笑,撩了下衣摆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他抬起拇指抹过她眉心,“别皱眉头。”
“你要动盛家了?”
宁瑜翻了一页账,漫不经心地问,凭他的心计,若是不能动就算是盛兰蕊假孕祸乱天家血脉,他也会压下隐忍不发的。
殷钰嗯了一声,搂住她的腰脸蹭过来,宁瑜皱了下眉毛,当他是条大狗,她讲道:“是不是太急了,盛家现在虽然没兵,但是多年来家大业大盘根错节人脉广括,现在连根拨,怕会牵一发动全身,引起不小的动荡。”
殷钰笑,在她颊边亲了亲,手环着她的腰笑着问:“那你说怎么办?”
宁瑜偏头瞧他:“还是一刀一刀切吧。”
殷钰扬了扬眉毛:“那就听你的,先把宫里的盛家女清理了,朕瞧着便碍眼。”
宁瑜头一低,似笑非笑,听她的?他的心计,肯定是早就有打算了,不过借她的嘴说一说罢了。
第56章
闻淑递了牌子,进了朝凰宫。
宁瑜将她迎进屋,急忙唤如意去端茶拿果点,拉着闻淑的手开心地笑:“娘怎么突然就来了?”
“想你了,也有事跟你说。”
如意端了茶水果点上来便退了去,关了房门。
闻淑脸一板,叹了气,“你哥前两天拉着南乔到我那,要我答应她们成亲。”
宁瑜心中早有数,并不惊讶,闻淑看她,“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闻淑拿了个金桔剥了皮,摘了白绦尝了一瓣,甜的,她塞给宁瑜,与女儿,她自然是无话不谈的,她讲道:“瑜儿,你哥的亲事要慎重,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你爹岁数也不小了,将来我们走了你靠谁?只能靠你哥帮衬着。”
一些事,闻淑早就深思熟虑过了,她喝了口茶继续说:“要是你哥像你爹一样有真本事娘也不愁了,可是你哥的性子你知道,带兵的能力没有,性子也简单,所以娘一定要给他找一个显赫的妻家帮趁着,将来才好帮你啊。”
宁瑜拉着她的手,“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委屈大哥了。”
闻淑讲道:“瑜儿,你不必愧疚,你是我亲生女儿,我凭什么不偏爱你?我将风灵养这么大,作为一个养母我并不亏欠他,为他说一门好亲事也是为他好,他是委屈,难道你就不委屈了吗?我就你一个女儿,为了大盛我把你送进这深宫,我不心疼不委屈?”
说着,闻淑便要哭,宁瑜急忙坐到她身旁搂着她,撒娇道:“娘,皇上现在待我好多了。”
这是实话,这次从西北回来殷钰明显的待她真诚多了,她不管他有几分真心,她的日子是好过许多了。
闻淑点头,搂着她的腰讲:“总之,风灵不能娶南乔,不过他确实该说亲了,你探探皇上的口风,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你哥一根筋,我怕再夜长梦多。”
宁瑜点头,只是宁风灵的身份,还麻烦。
傍晚,外面起了大风,呜呜的像人在哭丧。
殷钰走进寝殿,宁瑜正在妆台前梳头发,“回来了。”她回过头笑,她刚从华清池沐浴回来。
殷钰盯着她,眼神幽深,她穿了件红色的齐胸窄袖襦裙,薄薄的衣衫贴着纤薄的肩,露出的一片锁骨,却雪白纤细,像玉一般。
殷钰深呼吸,宁瑜被他瞧得不自在,抬手压了下胸口,殷钰上前将她抱起,宁瑜惊了一下,也没有反抗,殷钰将她按到腿上坐着,在她颈间深深一嗅,呼吸便热了。
“你娘今天来了。”
“嗯,皇上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
殷钰鼻尖蹭着她雪白的玉颈,擦着往上,宁瑜缩着肩,“我哥想娶宁南乔,皇上觉着呢?”
“不行。”
殷钰鼻尖蹭着她的下巴,滑到她耳侧,“你哥的亲事朕自有打算。”
“皇上要赐婚?”
“嗯。”
殷钰啄她的掌心,宁瑜急忙缩手,她移开眼睛,眼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是该生个孩子,可是——
殷钰抱紧她,脸埋在她颈间磨蹭不休,“瑜儿……”
他在她颈间亲吻,躁热难耐,她身上好香,他闻着,简直比吃十颗□□还要上头,“我们来生孩子吧,嗯?嗯?”他跟她撒娇,像吃不到糖的孩子,满身都是欲求不满,“朕才二十五岁,男人最生猛的时光就这几年,你要珍惜。”
宁瑜:“……”
鸡叫了——
外面呜呜的,像是大风雪。
陶然在门外面喊:“陛下,该起身了,该是更衣上朝的时辰了。”
殷钰从背后抱着宁瑜,睡得浑然不知。
宁瑜浑身软酸,扭头唤他:“皇上,该起身上朝了。”
殷钰一动不动,只嘴巴里传来懒懒的声音:“朕什么都没听到。”
宁瑜掰开他的手,身上的不适让她恼怒,反手拐了他一下:“赶紧起来了!”
殷钰闭着眼睛又摸过去抱着她,慵懒地低笑:“困死了,朕不想起来。”
“随你。”
宁瑜懒得理他,反正她不用上朝,挨参的也不会是她,陶然还在外面焦急地喊,宁瑜憋不住了,一翻身起来推他一把:“你真不起来啊,快起来了!”
殷钰扯被子盖住自己,抬手遮着眼蹬腿在床上翻滚:“不起来,朕困死了。”
他敢不上朝,御使知道他是宿在她这里,一定会参她失德身为帝后不能规劝皇帝,宁瑜拽他的手臂,“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困死活该,谁让你昨晚瞎闹!起来啊!你困到朝堂上睡别赖在这里连累我!”
殷钰睁开一只眼睛,忽然扯着她的手臂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寻着她的嘴唇便一气昏天黑地的热吻——
“你看,这样朕不就精神了。”
殷钰把她吻得气喘吁吁,得意地低笑,用鼻尖蹭她的鼻尖,眼波温柔极了,“朕要上朝了,中午回来吃饭,让他们做清淡点的。”
“赶紧走。”
宁瑜踢他一脚,恼的不行,殷钰在她眉心亲了下,笑着起身,他自己穿妥了衣裳,转身说:“天冷,你多睡一会儿,朕走了。”
“……嗯。”
……
“陛下,您可算出来了,可急死奴才了,还好,不算晚。”陶然急忙上前,帮殷钰正了正腰间玉带。
陶然随着殷钰上朝去,瞧见神色柔和,眉眼含笑,也忍不住笑,“陛下今日,心情很好啊。”
“……嗯。”
殷钰点头,心里压着的一口郁气,长长地吐出来,脸上挂着笑。经过昨夜,他确信了,她即便不爱他,也不再那样讨厌他了。
这两日宁风灵一直当职,晚上下了差急急忙忙顶着风雪就往闻淑的凤武楼里跑,他骑马回来,落了一肩的雪都顾不上掸。
“娘,您进宫问了瑜儿,怎么样?她怎么说?”宁风灵一气地追问,心急如焚!
“你别想了,我去宫里见了瑜儿,瑜儿与我说了,她已经问过皇上,皇上决意要为你赐婚了。”
宁风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懵白,“皇上要赐婚,果然要赐婚,娘!”
宁风灵挺了下腰仰起头,急赤白脸地问:“我纳南乔为妾行吗?”
“宁家的家风是不准纳妾的,你说呢?”
闻淑坐下来,劝他道:“再说,嫁进我宁国公府的必定是高门贵女,那是能随便让你欺负纳妾进门的吗?”
宁风灵心里乱成一团,一想要娶旁人,想到宁南乔,他心里就跟刀绞一样!他脱口讲:“那我不继承宁国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