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儿心里甜甜的,感受到他的关怀。
小口小口的喂它吃肉丝。
青姐儿日日躲在家中,白昼照料容容,绣绣嫁妆,晚间等候云哥儿,说说闲话,一晃又是一月。
今儿是个喜庆的日子。
春闱放榜,几多欢喜几多愁。
邶哥儿榜上有名,秦氏派陪房嬷嬷来请林家上下,明儿到程府参加邶哥儿的进士宴。
青姐儿翻翻白眼,二舅母这是来找回场子的?
昨夜云哥儿说今晚圣上邀他入宫,与进士共宴,叫她不用等候。
青姐儿嘱咐翠竹去库房寻了一尊沉香山子,明儿给邶哥儿作贺礼,自去歇息不提。
皇城里,琼林苑在无数盏,琉璃灯地照耀下,美轮美奂,似蓬莱仙境掉落人间。
大殿内,新鲜出炉的进士分桌而坐,邶哥儿名次靠后,靠着殿门,局促不安。
云哥儿陪坐五皇子身后,看到远处的邶哥儿,心里一声叹息。
这个表舅子被他母亲养得过分娇气了些。
即使中了进士,没有楠哥儿在一旁顾看,如同个小孩子一般,看着台上的把戏,津津有味,也不想着与同座攀攀交情。
云哥儿禀报五皇子,请邶哥儿来同座。五皇子颔首:“既是你妻表兄,不是外人,喊来一起同座热闹些。”
邶哥儿随着小黄门过来云哥儿身边,云哥儿将他引荐给五皇子和身边的人。
宴过一半,圣上起身:“诸位爱卿是我大齐栋梁,最小的年龄还不到二十,真是一代还比一代强,我心甚慰。
今儿就由这位最年轻的进士,为我们去采摘最美的花,为诸位簪上。”
是上京人士城邶新。
邶哥儿站起身来,顶着所有人的眼光,镇定道:“臣遵命。”
小黄门送来两个金边雕花木盘,跟在城邶新身后。
圣上看到他身边的蒋菁云,微笑道:“益坚也同去罢!”
云哥儿躬身道是。
小黄门引着两人往花园走去,殿内又恢复了歌舞升平,都在悄悄打听益坚是何许人也?
得圣人如此青睐。
有那消息灵通的道:“那是镇远侯府的长房长子。”
一个嘴里含着骨头的胖子道:“镇远侯府长房不是没了么?”
另一个瘦子用筷子扒拉盘子里的菜,宫里的宴席,不过如此。
放下筷子道:“说是早些年被拐卖,被扬州林大人所救,三年前考了会元。可惜腿受了伤,否者今儿簪花得也有他。”
胖子又挖了一勺子芙蓉蛋羹,眯着眼睛,皇家宴席,确实不错。
“那也不能得圣人亲来吧?”
瘦子嫌弃的看看胖子,是饿死鬼投胎么?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一些。
“听说他在外流浪这几年,把经过的地方的坎图画了下来,献给了圣上。”
在座的服气,这确实是大功一件。
脸上有些风霜之色的道:“那个城邶新看着玉树临风的,不到二十的进士,虽说名次靠后一些,前途到底不可限量。
不晓得他有什么功劳,能得圣上青睐?”
瘦子道:“只听说出自上京程家,其他的倒是不清楚。”
……
小黄门带着云哥儿与邶哥儿来到华清池边,那里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
两人拿起盘子里的金剪刀,看着开得好新鲜的剪着。
侧面一个小黄门,突然向云哥儿撞来,云哥儿眼观四路,避往左边,偏偏衣服勾在花枝上,被带倒,整个人压倒许多的花枝。
邶哥儿慌忙来扶,一脚绊在台阶上,咕噜滚下了水。
又听见扑通一声,有人跳下水救人。
那边有个尖尖的嗓子大喊:“不好了,公主落水了,救命啊!”
云哥儿心里纳闷:掉下去的不是邶哥儿么,什么时候变成了公主?
呼啦啦围了许多的人,原来是圣上带着殿内的人都来了。
圣人过来,看着地上残花败枝,心里猛地一疼。
云哥儿起身,自觉的跪倒一边。
再看见水里还有两个人紧紧抱着扑腾,眼前就是一黑。
喝道:“愣着作甚,还不把公主救上来。”
这个混账妮子,这会子不会游泳了!
她既然喜欢城邶新,给她就是。哪里用得到这样丢人现眼的办法。
大家伙愣愣的看着华清池中,恨不得没长眼睛。
瘦子一个激灵:“新科进士勇气可嘉,救下落水的公主,还请圣上为公主和城邶新赐婚。”
众人扯着脸附和:“果真是天注定的姻缘。”
心内暗骂:就他激灵。
圣人瞥了瘦子一眼:这个瘦子虽说长得没吃没一般,倒也激灵。
既然是嘉和自己求的,满足了她就是。张口道:“今儿又一喜,赐婚嘉和和新科进士城邶新,择日完婚。”
说完带着人呼啦啦走了。
大总管带人将昏迷的两人就上来,太医看过后道无事,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
打发人送嘉和回宫,正纠结邶哥儿怎么办?
他一个外男,着实不合适留着宫中修养。
云哥儿自告奋勇道:“他是我未婚妻的表兄,我送他回去就是。”
大总管道:“有劳。”
云哥儿心中暗喜,可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到嘉和这么蠢,自己的法子还没使出来,她就把自己给解决了。
云哥儿护送着城邶新到了程府。
程府上下一片喜庆,秦氏尤其觉得扬眉吐气。
儿子果真争气,这科最年少的进士,他的婚事得好好筹谋才是。
文曦丫头,恐怕是配不上了。
哎,不是还有楠哥儿未说亲,不若把文曦配给楠哥儿,倒是便宜他了。
不晓得妹妹愿不愿意。
到时候程家还不是紧紧的,攥在我的手心里。
秦氏想着给邶哥儿说亲,总觉得各家的女孩都配不上邶哥儿。
国公宋家的姑娘笑起来会漏牙,侯府栾家小姐性子有些文静,不晓得将来当家管不管的下来这一家子。
……
嬷嬷奔来道:“夫人,四少爷回来了!”
秦氏瞥她一眼:“嬷嬷糊涂,哥儿在皇宫中参加琼林宴呢。”
嬷嬷拍拍手:“哎呀,我的夫人,哥儿落水,昏迷不醒,云哥儿送他回来,现在在前厅呢!”
秦氏嗷的一声,大哭:“好好的,怎么就昏迷了。快走!”
秦氏到时,邶哥儿已经醒了,有些愣愣的。
云哥儿等程母也到了,解释道:“表哥为救公主落水,太医看过,无甚大碍。
尽快给他换身衣裳,熬碗姜汤驱寒就是。”
顿了顿道:“还请外祖母做好准备,圣上口谕:新科进士城邶新有勇有谋,赐婚嘉和公主,择日完婚。
圣旨估计明日就到。”
秦氏听说赐婚公主,脸上不由露出笑来:有劳贤侄送你表哥回来,待他成婚,你们一定多喝几杯。
云哥儿似笑非笑看了秦氏一眼:“舅母客气。”
她估计不晓得嘉和的性子!
云哥儿心里暗戳戳的高兴,程家以后有的是热闹。
告辞道:“外祖母,我先回去看看青姐儿,有什么需要,叫小子去找我。”
程母瞅了秦氏一眼,家门不幸哪。又来个搅家精。
撑着脸上的笑道:“云哥儿客气,家里乱糟糟的,过日摆酒谢你。”
……
太阳掉下了房顶,嘉和住的惠秀宫内,年轻的皇后坐在床边。
等了不久,嘉和慢慢转醒。
皇后笑道:“你这个孩子,即使再喜欢,也没得跳水的道理。
你父皇已经当众为你赐婚,你放心就是。”
嘉和羞红了脸:“他没拒绝么?”
皇后诧异道:“他为何拒绝,能尚公主是他程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歇着吧,我去告诉你父皇,免得他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