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仔细看下面有人了。”
沈小灯按住无能狂怒的沈星招,几人的注意力一下落在了白云山庄里。
下面一男一女推开了山庄的大门,男人挺拔高大浑身正气,女人如瑶池仙女,柳眉琼鼻,一举一动皆是姝色,两人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这白云山庄就是他们的宅子,男人叫做朝天歌,女人叫做丁怜思,两个都是散修,在一次道法会上相遇,便一见钟情坠入爱网,并在孤崖建了这座白云山庄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初建小天地,两人干柴烈火,水乳交融,简直乐不思蜀,两人又是实力极高的散修,还发明了神交,场面一度非常少儿不宜。
作为看客,几个年轻人都看的面红耳赤,沈扶摇娇嗔着躲进了长越的怀里。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长越撇开视线。
沈星招浑身都不对劲,瞥到沈小灯,她一本正经看的十分仔细,但丝毫不见害羞。
“……”,果然是石头做的。沈星招正心态复杂。
下面又发生了变化,两人在一个冬天生了一双儿女,女儿叫朝芙蓉,儿子叫朝玉京。因两人都是心善的正道修士,也常常出门铲奸除恶,在某一日还救了一人回庄,这个人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留在了白云山庄,做他们的仆人。
五人组成的普通修真小家族在修真域界比比皆是,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再平凡无趣的生活日常,从春天到冬天,一日复一日。
偏偏幻影展示的吃饭喝水睡觉都巨细无遗,把沈星招看的哈欠连连,而沈扶摇已经贴着长越快要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尖叫声突然响起,两人同时惊醒,才发现白云山庄居然变成了一片火海!
白云山庄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他们看不清这些人的脸,其中一位穿着袈裟其他几位穿着各色长袍,手中的武器皆也亮出,这大火正是他们所为。
丁怜思紧紧抱着手中的儿女冷声道:“就因为一道卦象,你们就要杀了我们的孩子也未必太不讲道理了!”
穿着黑袍的人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有一线生机,我用镇派至宝天机九卦推算出灭世的魔头就在此处,我劝你把那个魔头交出来,避免我修真域界生灵涂炭,用命换成这一线生机。”
听到天机九卦,长越瞳仁一震。
丁怜思反问,“魔头?这里唯一的魔头就是你们!”
穿着袈裟的和尚念了一句佛号,“勿再多言!”
这句话杀机毕现。
朝天歌挡在家人的前面,“我和怜思两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一心向善,没想到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们要伤害我的家人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丁怜思大哭,“天歌!”
来人极其厉害,从身手来看起码都是元婴以上的修为,两夫妇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躺倒在血泊中。
黑袍人走到朝芙蓉和朝玉京面前,沉声问道:“哪个才是魔头?”
另外一个蓝衣人道:“都杀了岂不省事?”
后面一人手中飞出一把短剑,顷刻间结果了两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孩。
“不要……!”丁怜思垂死哭喊道,向天空,向他们伸出求救的手,“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被这一灭门惨案震惊到的众人久久不能回神,这实在是太过于逼真以至于他们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扶摇,“太惨了……”
沈星招,“不过这家人的孩子未来真的是大魔头吗?”
沈小灯道:“不管是不是也不应该就这么杀了他。”
长越看向沈小灯,“可是如果他不死,未来会死更多的人。”
沈小灯回眸,“你又有什么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
仅仅是他可能会变成大魔头,未来将生灵涂炭所以提前将他杀死,这算什么?杀一个人拯救千百人?同为修士,这些人又凭什么扮演天道的角色,来决定一人的生死?或许是身居高位的他们,从来就没把自己代入过被杀者……
长越从未被人这么反问过,一时之间呆住。
面前的女子眼中的火焰又亮了起来,像灼热的光透过他的双眼一路烫进他的心里,长越连忙收回视线。
沈扶摇低声提醒争执的两人,“这不过就是个幻象,说不定故事都是假的呢,你们就不要太认真了。”
沈小灯没说话,长越抿唇,他也以为这个幻象是假的,可是他听说过天机九卦这件神器,正是踏月宗的镇派至宝……还有那个穿袈裟的僧人,他看到时就觉得眼熟,现在终于想起试炼盛会的主办人无藏大师跟那个僧人的身形很像。
幻象里的大火还在燃烧,直到把一切都燃成灰烬,将朝家的五人,将白云山庄都烧成一片焦黑,最后凝成一个大字:救。
结合丁怜思的最后一句话: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看来破这一关跟‘救’有关。
他们正在清理思绪时,一阵倦意如潮水袭来,沈小灯几人一个接一个的闭眼睡去。
*
好像沉睡了整整一百年。
沈小灯睁开眼时,脑袋如浆糊搅过一片浑浊,身体也像被压了十层棉被又重又沉,她努力活动了下手指,好半响,才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房间有些微暗,窗外的白光从厚重的窗帘透进屋里,丝丝缕缕,扑洒在她的床褥上。
一手按着微疼的额角,沈小灯坐起来,又黑又多的长发如瀑布沿着她的肩头滑下,丝丝缕缕,跟床褥上的光缠绕在一起,她的手落了下来,泛着细腻的光泽……她眨了眨眼,黑亮的双瞳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是哪里?
旁边传来动静,“唔嗯……”,低沉的嗓音像是鹅毛勾过脸颊,沈小灯疑惑的转头,同一张大床上还睡着一个人。
他也艰难的坐了起来,穿着一件白色的女式中衣,因为不太合身,胸前微微敞开露出如大理石般冷白的皮肤,脖颈修长,喉结凸起,披散的青丝修饰了他惯有的冷然,下巴柔和,嘴唇如覆上了一层胭脂,淡淡的红。
努力凝起视线,长越定定的看向身旁的沈小灯。
沈小灯如在梦中,低声唤道:“怜思……”
长越歪了下头,“夫君?”
第19章 女装
夫君……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长越的这个称呼,沈小灯汗毛都竖起来了。
长越也同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无言对视,良久之后位于脑海深处的记忆渐渐复苏,他们好像……不是真正的朝天歌丁怜思,他们一个是来自簪缨世家的长越少主,一个是云泽仙府的沈家大小姐,因参加试炼盛会来到白云山庄,后进入摄魂大阵中,昏迷过去。
……
想起来的长越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他刚刚是不是……还叫了沈小灯这女人,夫君?轰隆!仿佛一道天雷从天而降,长越脸色由黑转红,恼羞成怒的朝沈小灯攻来。
这一击长越下意识用了半步金丹的实力,没想到沈小灯轻易的就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拉,身子一翻反客为主,竟然直接把他按倒在床上!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感觉的到自己体内有灵力运转,长越再次查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已是金丹修为,而沈小灯,已是金丹后期……,这分明是朝天歌和丁怜思的修为,他们的神魂进入了幻阵中的两夫妻。
沈小灯也在惊讶,上次她进入摄魂大阵,身份却是仆人,没想到再来一次她变成了白云山庄的主人朝天歌,而长越居然变成了丁怜思,从某方面来说布阵之人太恶趣味了。
沈小灯低头,满头长发簌簌的垂落,而长越青丝铺床,因刚才的动作前襟被扯的更开,结实平坦的胸膛暴露在冷空气中,乌发雪肤,脸颊坨红,还真有几分美态。
整个身体都被压在一个女人身下,还是他讨厌的女人,长越怒气攻心,一双浸了雪水的眸子有些发红的瞪向沈小灯,低喊道:“快放开我!”
“放开?”
沈小灯低头一笑,一缕长发扫过长越的鼻尖。
冷香萦绕,好似厚厚的积雪下有一股溪水簇拥而来,携带松柏池杉的气味,凛冽独特。
长越恍惚了一瞬,他们的距离从未这么近过。
只看见沈小灯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现在,我的修为比你高,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
“你……还知不知羞耻?!”
沈小灯道:“我自卫的动作在长越少主眼中居然是不知羞耻,少主可是道心不稳?”
长越羞恼,“沈小灯!”
沈小灯见好就收,松开手腕,“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动手前请三思而行。”
她利落的翻身下床,拿起椅子上的墨绿长袍穿上,又打开窗子,外面一片明亮,安静的可以听到鸟鸣,这个幻阵做的也太逼真了找不出一丝破绽。
只是不知道他们进入的时间离灭门还有多久。
半响后,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沈小灯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她转头一看,是长越拍碎了一张椅子,青石地面上木椅碎的四分五裂。
仔细看,椅子旁还有一件白色的单丝碧罗笼裙,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从衣服本身看精致又不失飘逸,不过,要是穿在男人身上……
沈小灯意味深长的看向浑身冒冷气的长越。
“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的神魂被拘进了摄魂大阵里,每一个阵法都有自己的规则,它既然把我们的神魂装进了朝家五口的记忆中,我们就要做符合身份的事情来遵守规则,你的身份是丁怜思,丁怜思就是穿裙子梳女子发髻。”
长越脸色更难看,因为他知晓沈小灯说的都是真的。
难道他真的要穿?
活了这么多年,他就没像今日这么受辱过。
一旁的女子还在煽风点火,“不穿也可以,大不了就穿着这身里衣到处招摇。”
长越挣扎了一会,尝试着打开衣柜,根本打不开,又想从房门里出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长越闭上眼睛,睫毛颤动,下定决心一般睁眼说道:“把你的衣服给我。”
他道:“我们交换。”
沈小灯靠在窗边,映衬着天光,笑容格外刺眼。
“少主是在……求我吗?”
长越咬牙,“沈小灯你不要太嚣张,你以为你一人可以破阵吗?正如你所说,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把衣服给我。”
沈小灯笑容更深,她明明穿的是男装,有几分宽大,但穿她身上神奇般的修长好看,如墨绿的深竹一般,领口显露出凌厉的锁骨,晃悠悠的招人。
她语气不急不慢,道:“这就是少主求人的态度?”
“欺人太甚!”
要他穿女装是万万不能,穿这紧身的里衣出门也是万万不能,既然沈小灯不合作他就只有抢了。
长越凝气,手成爪状飞跃而来,抓向沈小灯的衣服。
……还真是不长记性。
同一境界中,筑基一层跟二层都有条鸿沟,更不要说她现在是金丹后期,长越的动作在她眼里太慢!
沈小灯再一次抓住了长越的手腕,将他压制在窗前,另一手掐住他的腰身,长腿一弯卡进了他的双.腿.间,长越一惊想合拢双腿,但已经慢了一步,沈小灯的大腿抵住了他的软肋,对于男人来说不可为不疼。
“长越,还要再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