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细润肌肤青山卧雪,斜阳若影,软软穿过罗窗照到暖榻上。男人眸色越发沉沉,他何曾和顾知薇如此亲近过。前世二人见面,不说顾苏鄂对自己左右提防,便是顾至善,那也是把自己当成仇人一般看待。
明明已经订了婚,可不说未婚夫妻两个见面郊游培养感情。顾父和顾至善只恨他不能离顾知薇远远的。稍微一靠近,便被二人持着棍棒赶走。
如今这二人如此亲密无间,印象中,倒是第一次。荣锦院子里,顾知薇为自己整理院落,留下她根头发不算,他连面也未曾见到,只不过寻摸了根少女青丝。为自己抄写心经那次也不算,顾苏鄂再一侧眼巴巴盯着,他挪动一步便要被万剑穿心。
唯独这次,少女娇憨睡容貌精美,傅仲正不由得屏气凝神,仔细打量了少女模样。从柳眉细细到琼鼻红唇,只觉得没有一个不贴合自己心意。这人,仿佛就长在他所有的审美处,一见到她,便觉得心底踏实稳重。
男人靛蓝家常衣裳,眼底是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也亏的顾知薇现在睡得沉沉,若她醒了,定是会觉得骇然。不知不觉间,男人对她生了独占之意。融入骨血,永不分离。
少女拥被睡得正香,唇粉嫩,三月桃花似的惹人爱怜。肤莹白,勾的男人不自觉伸手摸了下,一时倒是比豆腐还嫩上两分,触手便要滑不溜溜,让他忙缩了回去。
傅仲正坐在榻边,见这小没良心的睡得正香。外厅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连带这恭王府府医跪了一地,屏气凝神,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如今他们才算是知道了,自己家大爷是何等看中顾家姑娘。初次来葵水激发了少女身体,偏顾姑娘这几日劳累,怕也安歇得不妥当。估计自家爷,冷冰冰的没个说话的时候,几个重叠下来,可不就是把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吓得晕倒了。
若说用药倒也不必,只不过每日小心养护着。不说不能碰什么寒凉的东西,便是日常饮食,也多以温补为主。如此调养下去,相比没多少时日,这顾姑娘的身子便康复如初。
府医跪地越发忐忑,眼瞅着,他们在这涵香阁跪了一个多时辰,这顾家大小姐昏睡到现在也还未醒。他们爷呢,倒是好的。听了自己诊断的脉案,冷着个眉眼一句话也不说,只何四机灵,带着众人退下,朝傅仲正道,
“这顾大小姐身子骨不好,身边儿又没外人照看。奴才们粗手粗脚的不如爷照看的精细,奴才们就在外间跪着,爷若是喊人,只管喊我们便是。”
说着,就带自己连带整理这涵香阁的婆子暗卫丫头,算起来十多分在屋子外跪着,若是爷说句话也好。
眼看着,这日头就要偏西了。
堂堂学士府的大小姐没了踪影,府里面,就不寻找嘛?
如此想着,半抬起头,这府医半抬起头,略微投过珠帘往里间瞧了一眼。只一眼,便惊慌失措复又垂头下去。
他们家爷,自小便矜贵矜持的爷明明素来是厌恶人近身伺候,便是连床铺青布蚊帐摆设,也要一丝不苟的人物。
此刻,也不知是怎么被迷了心窍,附身在顾家大小姐耳畔低声,丝毫没觉得距离太过亲昵,略一不小心,便要发丝交融,形影不离似的。往日里不亲近女眷的薄唇,只在那顾小姐耳畔念着诗句,声音倒也低沉,传到外间听不清楚。
可伴随着诗句声,府医听见顾家姑娘隐约发出咛嘤声,似是迎合着自家爷说话。少女声音娇甜软糯,甚至没听清楚说什么,单是那尾音,便让人失了两三分魂魄。
府医不敢再看,可细碎声响传来,似是顾家大小姐在挪动寝被,言语间喃喃喊着疼字。
如何能不疼,少女胞宫初次成熟,又是那么个金樽玉制般的佳人。自小便是静心呵护着不曾风吹雨打,这月事之疼,竟和顾知花那杯毒酒不差上下。
大掌犹豫了下,伸进软香罗衾里落在少女腰间。男人本就身子骨健朗,他又是边疆里实打实操练过的。不说火力本就比女人猛些,对顾知薇现在这样四肢冰冷,便是在香软罗衾里也暖不热的身子来说。
男人的大掌,就是她的救命良药。
意识模糊,可本能的,身子往热乎的地方来。
一拱一拱倒也可爱,傅仲正眼底划过一抹宠溺,微叹了口气,不但没有靠近,反而往外躲了两分。
顾知薇她在这涵香阁睡了将近一个时辰,饶是傅仲正心底里舍不得,可也知道,顾府的人怕是快寻来了。
尤其是沁薇堂里,徐妈妈人精一样的人物。也不知这小丫头如何看中自己,要和自己说什么话,才冒险跑了出来,连个伺候的丫头也没有,真是,不知该让人说爱还是恨。
灼热体温让顾知薇苏醒过来。她原本睡得昏昏沉沉,可一个时辰的补眠,让她睡饱睡足,精神倒比前阵子更松缓了些。
身子骨倒还是酸软,腰间倒是热热涨涨,缓解了两三分酸软。可月凶前那两团仍就是发涨发疼。
“疼…,难受…”
不自觉的撒娇出声,声线妖娆带了两三分暖意。初醒还朦胧,顾知薇甚至意识不清楚,只见自己身前黑团团一片,以为是徐妈妈准备的竹娘子,玉臂轻展,便把那两团蹭了过去。
意识模糊间,顾知薇下定主意,改日要和徐妈妈好好说说才是。她如今身子骨倒也康健,又不是亏空了要拿雪燕仔细养着,每日喝那些个雪燕,让她足足涨了半个月,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少女肌肤细嫩,春夏之交,衣裳本就穿得轻薄。轻罗软裳顺着胳膊轻展,坦露.出少女细嫩肩膀。
大好风光猛的入目,傅仲正只觉眼晕神离,下意识忙把被衾往上遮住少女肩膀。可他忽视了,少女早就揪住他衣裳,抬腰求.欢。
鼻翼间,少女软香凝脂一片。香气如兰蔻霸道,又好似少女身上自带的天香,可自己闻了,又好似什么牡丹玫瑰露混合,只一口,便让人迷了心婚去。
傅仲正如今才算是知道,所谓美人乡英雄冢,这话说的不错。就好似顾知薇现在这样,别说是要他有的,便是要他性命,他也眼也不眨,把命送给她折腾。
额角青筋猛跳,傅仲正暗自觉得不妙。在这么下去,他非得欺辱了少女不可。
从少女腰腹抽了仅剩的一只手,两手齐下,拉住少女胳膊放在被衾里,赶紧,拉高被衾,盖住那莹润肩膀,这才是万事。
明明是让佳人离开自己,可傅仲正心潮澎湃,刚粗粗.喘了声气,黑眸合上屏气凝神,不愿让佳人再影响自己神志。
半晌,气息略平稳了些。利眸睁开看向花厅外的几人,冷着声音吩咐,道,
“往沁薇堂去,只说她们姑娘在涵香阁歇着了,让他们来伺候。”
和何四忙带着人退下,等人走的干净,傅仲正这才看向床榻上,见顾知薇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苏醒过来。
清澈见底眸色看向自己,樱唇粉嫩,桃腮艳丽,眼底倒是多了几分亲昵,完全不似是往日见到的,端庄矜贵模样。
“你…醒了?”
傅仲正蠕动下嘴唇,略惊慌二分。明明自己没做什么,怎么见这人,竟然心虚了二分。他不过是帮她暖了小腹,应该没事儿的吧。
“无碍的。”
顾知薇笑吟吟摇摇头,朝傅仲正笑道,刚要起身,直觉得不妙。这月事让她腿脚酸软也就罢了,看见男人,只恨挪动不了腿脚似的。平白无故生了亲昵之情,她想让他像刚才那样,暖着她小腹。
身子的温度是炭炉所比不上的,男人本就体温比她高些,若是愿意帮她暖暖,别提多舒坦。
可认识到自己的胡思乱香,顾知薇眸色瞬间潋滟起来,带着两三分春.意。这男人不会伤害自己,哪怕是在前世,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在偷偷护着自己。今生呢,更是事实妥帖,只恨自己受了委屈。
眼下也是,明明是她约他见面,可善后还是他来做。请了丫鬟婆子来找自己,又帮自己收拾衣裳。顾知薇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甜蜜之意涌上心头。
让她不顾羞涩,抛开那个大家闺秀的自己,樱唇轻点在男人脸侧,羞语道,
“谢谢你。”
谢谢你,两辈子都护着自己,两辈子都看重自己,万事体贴谅解。两辈子,也都不动声色的照看着顾家,照看爹爹和哥哥。
这人便如天降将军似的,看见他就让人安心。只要他在,顾府就没事儿,顾家就平安安康。顾知薇自己呢,也有了依靠。
少女何曾亲近过旁人,亲罢,见傅仲正傻呆呆模样,拉高被衾遮住容貌。半晌,被衾里穿出少女模糊声音,
“镇北王请自便,少刻,沁薇堂里妈妈来了,我自说话便是。”
傅仲正和曾被人亲近过。他两世以来,不过是和顾知薇略亲近些罢了。可即便是这亲近,也从未像现在这样,二人共处一室,气息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喉结滚动,傅仲正索性不再压抑自己渴.望。他附身下去,双臂撑在顾知薇螓首两侧,骨节分明大掌卷动被衾,先是露出顾知薇钗环发髻出来。
因出来的时候匆忙,她不过略微整理了下发髻,头上倒也清淡,除了寻常见到的发簪,也唯独一个暖玉碎簪略出彩了些。傅仲正并没有动这些簪子,只心底见她带的不多,暗自决定再打些金银宝石送来。
被衾继续卷动,峨眉山月眼,琼鼻樱桃唇。少女容貌宛如二月春风,只暖进傅仲正心坎儿。
再往下…,顾知薇慌忙求饶,双手拉住被衾不让傅仲正再动,道,
“再往下,便是衣裳了…”
若是露出眉目,二人说话也倒是没什么,可若是露出衣裳,未免不太妥当。傅仲正心底遗憾,清醒的顾知薇和迷糊的顾知薇宛如两个人,一个爱娇的缠着自己,一个倒是心底软,可面上多了两三分大家闺秀模样。
“唔…”
顾知薇刚要再继续说话,只见男人俯首下去,眉目清俊,往日里冷冷利眸多了两三分让人惧怕的深意。
“你,别…”
靠的太近啦!!!
顾知薇心底在狂叫,面上不敢显露分毫。她不过是略微和男人亲近了两分,他便如此待她,可见,这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的东西。
此刻的顾知薇完全忘记了,刚才是她自己,围绕着男人不肯放,只恨男人离开自己,便不能和男人亲近取暖。如今她醒了,倒是把将醒未醒的时候忘的一干二净。
她忘了,傅仲正没有忘。
大掌向上,微微盖住清澈惹人的眉目,口齿间倒是多了几分亲昵诱惑,
“乖…,闭眼。”
迎着清澈的眸子,傅仲正便是想做些什么,可看见顾知薇信任眼神,也觉得自己未免太过禽兽。如果把她的眼睛合上,他应该,能下去手了吧。
也好教训教训这人,男人是轻易招惹不得的。她不但招惹也就算了,甚至还找个机会,准备要占男人便宜。
双臂拉住他衣裳也就算了,甚至还抬起月凶磨蹭自己,若不是他躲的快了,她现在怕早就没有清白身子在了。
气息下沉,顾知薇只觉得心跳如雷,她素来聪明,此刻也不由得神志开始模糊起来。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自己闭上眼睛后,莫名,好像只有她在做坏事一样。
“你,…好了没?”
顾知薇半晌见傅仲正没动静,心底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只觉得不说点儿什么,便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强忍住羞涩,故作淡定的,语气势自己认为的,超级淡然,开口问道。
可,尾音上翘,勾出两三分魅惑之意。到底是泄露了她真实想法不如表面平静。
琼鼻凝脂红酒村,胭脂水粉嫩嫩肤,少女谈吐间,西施小舌粉嫩,唇红齿白,分外妖娆。
傅仲正眼略红了些,只觉得浑身渴望汇集,蒸腾着喧嚣着,似是让自己找个地方宣泄出去。
利眸微敛,傅仲正附身看向脚软一团的佳人。二人之间隔着寝被,唯独发丝交缠,亲密宛若夫妻。
往日里拿惯了兵器的男人,此刻手掌覆盖在少女眸间。睫毛微眨,带起阵阵酥麻,傅仲正索性不再忍,薄唇点在少女唇角,随即,覆盖早就窥视已久的樱粉唇瓣。
呼吸交错,眉目间什么都看不见。让人越发多了几分悸动,可顾知薇心底明白,他,傅仲正,他在亲她。
是呵护至极,是隐忍克制。
是爱而不得和求而不能后,男人满心的托付和欢喜。
顾知薇也不知道,明明是最简单的一个吻,她怎么读出这么多情绪。后知后觉,才知道这是男人传给自己的。
他珍重她,爱重她。
所以,哪怕是恋人间如此亲密的举动,哪怕男人明明觉得不够,呼吸间带着股恼人的渴求之意。可他仍然是细心的,呵护的爱惜自己,唯恐她觉得不舒坦,觉得抗拒。
她又怎么会抗拒他呢?
顾知薇心一软,手腕自被衾中伸出,攀爬到男人合住自己眼睛的上方,勾住男人手指,在他平息呼吸间,细弱开口,语气是撒娇滴滴的嗓音,不是矫揉造作,是情人间的低语,
“我…,想看你呢。”
她想看他占有自己的神色,想知道他的眸底,是不是像自己一样,只有她。
可惜,男人的失态不过是转瞬间。傅仲正早就恢复了淡定,哪怕他仍然觉得不够,可浅尝辄止已经是最好的馈赠了。
更何况,他还记得,方才他已经让沁薇堂的人过来,提早结束,他也给少女留出缓和神色的时间和空暇。
顾知薇失望极了。平白无故被亲,哪怕是她默许的,可看不见男人神色,她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随着傅仲正放开大掌,她忙去瞧男人表情。可惜,早就恢复了平静。除了唇角略微有些濡湿,代表男人方才的放纵。
旁的,她再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出来。
目光向下,顾知薇索性去看男人穿着打扮。靛蓝家常衣裳,越发显得他俊朗逸动,眉深目阔,高鼻薄唇,浑身是好闻的松柏香气。
腰间是玄色腰带,系着个暖玉佩出来。顾知薇凑近瞧了,脸一下子刷的惨白吓人。
四爪金龙盘云卧雨,威武雄壮,看了便让人望而生畏。玉佩不过巴掌大小,纹饰精美,下坠明黄流苏,彰显男人皇家身份。